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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一包糖炒栗子就把人骗到手了?”

    “你出门一趟花了我多少钱!”

    小花蹲在凳子上,一口吞掉一颗丸子:“你俩都什么重点啊?重点不应该是如何让那家伙对我死心吗?再说了,我哪知道我魅力这么大,我当时只是想把栗子赶快送出去而已。”

    潭郢敲着碗筷可惜:“带回来给我们尝尝也行啊。”

    “那什么谢家少爷审美也不怎么行,区区一袋栗子就直接下聘礼了,人类都如此冲动吗?”

    “其实……”小花把腿放下,老老实实坐在座椅上,“我们自花灯节之后又见过几面。”

    吃饭的两人同时停下筷子:“唔?”

    “在酒楼,在野外,还有咱家门口。”

    潭郢回忆良久:“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如何避开我们单独跟他见面的?”于闲一只脚跨上凳子,身子前倾目光紧紧锁定在女孩身上。

    被他逼视得浑身不自在,小花只好不情愿地开口:“我可没找过他啊,本来以为花灯节过后我们就互不干涉了,我都快忘了这码事了,谁曾想没过几天他居然又出现在我面前,虽说每次他都强调只是偶遇,可渐渐的我就感觉好像没这么简单……我怎么会料到他会直接下聘礼。”

    “完了,那小屁孩果然看上你了。”年轻的县令往后一靠,打了个饱嗝,语气幽怨,“事不宜迟,咱们下午就去谢家,这门亲事说什么都得给他退回去不可。”

    于是当天下午,三人离开县衙,来到柳泊县最大布商——谢府门前,令几人略微惊讶的是,谢府并没有想象中雕梁画栋奢侈至极,相反府内显得清新雅致,处处充斥着文人墨客的墨香,看得出主人绝非土大款那类俗气之人。

    “几位大人,请跟我来。”府中小厮带领三人穿过种满梅花的小庭院,在走廊中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间会客雅厅,“大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通报主人。”说完便悄声退了出去。

    三人闲来无事,小花坐到楠木雕花的扶手椅里喝茶,这个季节可是很难再喝到如此清香的桂花茶了。正对着大门口的墙面上,一副水墨山水画吸引了于闲的注意,画家笔触苍劲有力,不拘小节,整体构图却不失柔情,着实可贵。

    “该不会是谢少爷的画作吧?”潭郢凑过来问道。

    于闲轻轻摇头:“不太可能,画面笔触老练,而且寓意颇深,除非谢少爷天资卓绝,否则应该不是他画的。”

    “不愧是于大人,的确,这幅作品为家父所作。”

    三人扭头,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迈步进门,此人面向和善,甚是年轻,虽算不上多英俊,但气质出众,只是两只耳朵大得出奇,挂在他的脸旁有些扎眼。“未曾想县令大人亲临,草民实在怠慢了,快请上座。”

    “无妨,无妨。”于闲注意到谢少爷虽是在和自己寒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往小花那边瞟,躲闪间带着几分探试和欣喜,然而这份情意女孩压根没接收到,人家正聚精会神研究桂花茶的色泽和味道呢。

    若说这世上能有什么吸引小花的注意,那就只有吃食了。

    几人落座,于闲犹豫半晌才开口:“此次登门,想必谢少爷已经知晓我等来意了?”

    “呃,大概了解了。”谢少爷再次略显忐忑地看向小花,女孩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把头转了过来,等待他的下文,“我想,是我唐突了。”

    “没有,是舍妹令谢少爷产生了误会,本官才应道歉才是。”于闲道,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正襟危坐。

    “不不,是我一厢情愿,只是……”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会儿,道,“在下能否问问,姑娘拒绝的理由?”

    小花半天没动静,于闲连忙提醒:“咳咳,小花?”

    女孩见人冲自己使眼色,才放下茶杯,道:“谢公子……”

    “姑娘叫我谢荣便好。”

    “谢……荣,原来你叫谢荣?”小花清清嗓子,“你不要误会,不论家世或相貌,你都无可挑剔,只是我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想法,我对谢公子谢荣你,也没有过分的情意。”

    谢荣沉吟良久:“原来如此。”

    小花接着解释道:“不管怎样,是我令你误会了,我本无意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不过即便做不成夫妻,我想做朋友也是很好的,如何?”

    青年的脸色简直比得上苦瓜了,可眼前女孩的笑脸却让他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良久之后他才坐到椅子上,长长出了口气:“聘礼被退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只是我还不愿相信,保留着一丝希望罢了,此番多谢姑娘肯亲自登门断了我的念想,姑娘性情直爽,美丽大方,谢某唐突下聘礼,切莫怪罪才是。”

    “哪里哪里,你不必介怀。”小花好容易松口气,“我还从没被人上门提过亲呢,多谢你让我有了这番体会,挺刺激的。”于闲一口茶水好险没喷出来。

    谢荣嘴角抽了抽,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姑娘果然绝非一般女子,谢某甘拜下风了。”

    三人随后又在谢荣的极力挽留下用了晚饭,出了谢家大门时天已经擦黑了,沿街商铺房屋都点上了灯火,街上笼罩着温暖的气息。

    “这一趟真是没白来啊。”小花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往县衙走。

    于闲跟在后边嘲讽道:“你也差不多一点,刚回绝了人家的提亲,还还好意思吃那么多。”

    女孩回头轻蔑道:“你吃得也不少啊,居然还打包……相比起来还是你比较丢脸些。”

    “我是为了谁啊,两个几天不吃肉就要上房揭瓦的家伙,作为唯一的经济来源我压力很大好吗!”于闲抱紧布袋子,里面是临走前谢少送的鸡鸭和羊肉,如此算来够他们吃上几天了。

    潭郢叼着牙签嘟嘟囔囔:“真是没想到,变成人当了官以后居然开始饿肚子了。”

    “啧,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听着还以为我虐待你俩呢。”县令哗啦一下收起折扇,轻轻一点同伴的脑门,“放心吧,马上快到月底了,等俸禄发下来就带你们下馆子。”

    “我要吃烤羊腿。”

    “没问……不是,怎么又是羊腿啊?”于闲恨铁不成钢地揉揉眉心,“你现在是高冷的捕头大人,能不开口闭口就是猪啊羊啊的吗?白瞎这张脸。”

    黑衣的青年摸了摸自己的下颌骨:“脸怎么了?”

    “当我没说。”

    “羊腿。”

    “行行行,羊腿,我看你长得像羊腿……”

    一路晃晃悠悠,眼看就到县衙大门口了,于闲突然一拍脑门:“哎呀,我说怎的好像忘了什么事,今儿个几号来着?”

    “十月初九,心月狐他老人家在天上看着呢。”小花回想起王媒婆那番话,忍不住翻起白眼,“怎么了?”潭郢也停下脚步回头纳闷地看着他。

    “初九,初十……还有四天。”于闲低头盘算半天才开口,“还记得坐骑大赛吗?”

    小花和潭郢怔愣许久:“大赛?大赛是这个月吗?”

    “不然呢?”

    柳泊县有个一年一度的“盛会”,就是被大家称为坐骑大赛的赛事,这个比赛有个独特的规则,那便是参赛人骑什么都行,就是不准骑马。您听听,这是正常的比赛规则吗?显然不是,坐骑大赛纯粹是为了接近年底大家在一起疯闹出糗而衍生出来的,到了那一天,只要是能骑的通通都会被主人牵出来参赛,什么猪啊羊啊牛啊等等,足够你笑翻到沟里去。

    去年这时候三人刚到柳泊,便躲过了赛事,然而今年赵师爷早就叮嘱过了,县衙必须派出一位参赛者,只是于闲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这还不好办,从捕快里面随便选一位出来不就好了。”小花道。

    潭郢摆摆手:“不行,那天他们需要维持赛场周边秩序,分不出人手。”

    “那……赵师爷?”

    “你认为他那老胳膊老腿能禁得起这种风波?”于闲表示怀疑。

    “那说白了就剩咱仨了,你是这意思吧?”

    “聪明。”

    “反正我不去。”小花赶紧表明态度,横眉立目地瞪着两人,“咱县衙只有骡子了,我才不骑它们!太丢人了。”

    潭郢耸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于闲琢磨了会儿说道:“划拳吧,谁输谁去,够公平吧?”

    三人围站成鼎立的三角,各自后撤一步,摆好阵势:“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四喜财啊,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个巧啊!八仙寿啊!九连环啊……全来到啊!”

    于闲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摇着折扇遮住白皙的半张脸,幸灾乐祸:“认输吧。”

    潭郢双臂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真遗憾。”

    只有女孩愣在原地,还保持着之前猜拳的姿势,一脸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我从来没输过,你俩出老千是不是!再来一局!”

    “一局定胜负,走吧。”县令大人伸手搂过潭捕头的脖颈,小扇子在胸前摇啊摇,“这几天给骡子们控制一下饮食,顺便洗个澡,哎上回买的胡萝卜还有没……”一黑一白在前方慢悠悠走着,留下让小花绝望的背影。

    “我错了哥哥们,再来一局,就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