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立刻闭了嘴
“我能成为狼神吗？”
那是随口的一句话，相关的记忆早就融在那一片平凡冗长的日子里了。至于小巫怎么回他的，程江云早就忘记了，大概是安慰或是调笑一类的吧。以他程江云的性格，也大概也会跟着笑过去，反正为了合群而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这种事，他已经做了好些日子了。
无论做不做陪聊，他都是一个天生的话搭子，天生就习惯于顺着人说话。
可一个再厉害的表员也是有极限的，心里，他永远知道自己的回答。
——我以后，大概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狼神吧。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底叹息声，藏无可藏。
而后，他把这些想法和叹息全部藏起来，再把没心没肺的笑声当做沙子，全都盖过去了。
他感觉自己是个异类，甚至于可能是那些他想也不敢想的东西。他把这种恐惧一直藏到了毕业，可在这复习备考的公寓里，他终于感觉自己藏不住了。交作业的时间逼近，他终于要露出马脚了。
一个个的噩梦里，他见到面试上狼群向他逼近，问他为什么还披着人的衣裳。他想逃跑，却看到夏月峰撕开脸上的人皮，对他狞笑。
流着冷汗惊醒后，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上面却全都是夏月峰的留言，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宿舍环境满意吗，自己的旧书还能看吗，不能就给他买一套新的。
夏月峰发消息从来不加表情，别说那些千奇百怪的动图了，就是软件预设的那些笑脸都从来不发，无论她说些什么，都只是素净冷酷的一句话，让人完全捉摸不透她的心情。
程江云还记得她给自己发恭喜的时候，那简短二字几乎让他以为是讽刺。
程江云拇指按着手机：“没问题夏总，都挺好的，谢谢夏总关心。”
当时正是半夜三点，手机的光**得他睁不开眼，程江云几乎是闭着眼睛打完消息，正要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手机一震，居然是夏月峰回复了。
“那就好，别学太晚了，注意休息。”
程江云苦笑一下，心中有些温暖又有些惭愧——他今天全没有复习的心情，只是麻木过了一天。但他又怎么敢这样回复夏月峰，只是打一句：“好的，夏总也辛苦了。”然后把手机插回充电器上。
他叹了口，告诉自己梦里这些都是幻觉，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脸，说这些都是无根据的猜想。我只是不够努力罢了，再过段时间，我把书读完了，我也能变成狼神，就像大家一样。
第二天醒来后，他又开始继续读书。
其实那书中所记述的并非只有空读，好些章节都记载着一些匪夷所思的方法，譬如在夜晚拒绝入睡，打破大脑制造出的一切幻觉，告诉自己意识仍在。又或是梦中保持清醒而念诵咒文，从而唤醒神明。再譬如用写满咒文的布条缠满手掌，用以暗示自己的皮肤并不存在等等。
关于这些方法，夏月峰都在旁边一一标住，高风险，有微弱用处，没用，心理作用为主等等。程江云看得讶异，心想这这些疯狂的办法，夏月峰难道一一试过了吗？
他也跟着试了些简单的，却是全无用处。
这之后的日子里，每次越是学，反而越是没有了信心，他越发感觉自己应该早些跑路，别叫这群真正的恶狼将他揪出。
有一天，程江云正皱着眉读书。门口传来一阵暴躁的敲门声，出门发出所有舍友已等在门口。一群身穿灰色盔甲，戴着头盔，手提自动武器的巨人走了进来，他们个个超过两米高，俯瞰着一众学生，说是外神审查。
程江云有些吓懵了，他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些巨人，这些枪械更是只在电影里见过。如今突然看到这些全副武装的人走近寝室，颇有些晾衣服的时候，抬头看到轰炸机掠过头顶的感觉。他听着一声声沉闷脚步声，心脏砰砰直跳。
他们其中一人没有穿装备，只是一身制服。那是一个面容清秀可爱，却抿着唇一脸认真的女警官，眼睛下有个亮红色三角，和那温婉的面容很是不符。
她的声音有些青涩，像是二十多岁的少女：“同学们，我们是护卫队的外神审查组，我的名字是安彤萱，目前是茧性意识的博士在读，你们可以叫我安警官或是安博士。为了排除风险，保护附近居民免受外神侵扰，我们需要占用你们大概三十分钟的时间，做一个例行检查。”
舍友们都很不满，似乎是觉得三十分钟对于复习来说算是宝贵了，可大家也都只是瘪着嘴，也没人真的说什么。
于是他们一个个叫出去检查，轮到程江云的时候，他出门，被巨人用各种仪器在身上扫过。安彤萱在一旁说：“同学，我看到你们桌上的书本了，这虽然不是违禁物品。可我也必须提醒，阅读此类书籍是危险的事情。破茧是自然而然的过程，越是拔苗助长，越是容易激化异质，变异成为外神。”
程江云不敢多说，只是点头说明白。
可有一个舍友被叫出去时却大声问了：“这不让做那不让做，找不到工作会不会激化异质？”只是一瞬间，一柄巨大的枪械就顶着脑门，把她顶在了墙上。
她立刻闭了嘴，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抗拒审查，要不要把这个人带回去？”盔甲里，巨人的声音机械而冷漠。
“不要这样，我们该注意礼貌。”安彤萱皱眉，那人便收回了枪。
“同学们，”她对众人道，“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不要建立在危害自己和他人的代价上。”
这一次，大家都点了头。而后安彤萱给了众人每人一个报警装置，是一个项链，遇到外神就会灼热到发痛。
“可能没有人告诉你们这些，可暮春是个腐烂透顶的企业，在私募外神，滥用仪式方面恶名昭彰。毕业后就去其中任职无异于投身泥沼。如果你在求职方面遇到了困难……”安博士咳嗽两声，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可以考虑加入护卫队。我们多个职位现在都在招人，尤其是外勤部分。欢迎各位同学投递简历。”
那是随口的一句话，相关的记忆早就融在那一片平凡冗长的日子里了。至于小巫怎么回他的，程江云早就忘记了，大概是安慰或是调笑一类的吧。以他程江云的性格，也大概也会跟着笑过去，反正为了合群而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这种事，他已经做了好些日子了。
无论做不做陪聊，他都是一个天生的话搭子，天生就习惯于顺着人说话。
可一个再厉害的表员也是有极限的，心里，他永远知道自己的回答。
——我以后，大概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狼神吧。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底叹息声，藏无可藏。
而后，他把这些想法和叹息全部藏起来，再把没心没肺的笑声当做沙子，全都盖过去了。
他感觉自己是个异类，甚至于可能是那些他想也不敢想的东西。他把这种恐惧一直藏到了毕业，可在这复习备考的公寓里，他终于感觉自己藏不住了。交作业的时间逼近，他终于要露出马脚了。
一个个的噩梦里，他见到面试上狼群向他逼近，问他为什么还披着人的衣裳。他想逃跑，却看到夏月峰撕开脸上的人皮，对他狞笑。
流着冷汗惊醒后，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上面却全都是夏月峰的留言，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宿舍环境满意吗，自己的旧书还能看吗，不能就给他买一套新的。
夏月峰发消息从来不加表情，别说那些千奇百怪的动图了，就是软件预设的那些笑脸都从来不发，无论她说些什么，都只是素净冷酷的一句话，让人完全捉摸不透她的心情。
程江云还记得她给自己发恭喜的时候，那简短二字几乎让他以为是讽刺。
程江云拇指按着手机：“没问题夏总，都挺好的，谢谢夏总关心。”
当时正是半夜三点，手机的光**得他睁不开眼，程江云几乎是闭着眼睛打完消息，正要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手机一震，居然是夏月峰回复了。
“那就好，别学太晚了，注意休息。”
程江云苦笑一下，心中有些温暖又有些惭愧——他今天全没有复习的心情，只是麻木过了一天。但他又怎么敢这样回复夏月峰，只是打一句：“好的，夏总也辛苦了。”然后把手机插回充电器上。
他叹了口，告诉自己梦里这些都是幻觉，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脸，说这些都是无根据的猜想。我只是不够努力罢了，再过段时间，我把书读完了，我也能变成狼神，就像大家一样。
第二天醒来后，他又开始继续读书。
其实那书中所记述的并非只有空读，好些章节都记载着一些匪夷所思的方法，譬如在夜晚拒绝入睡，打破大脑制造出的一切幻觉，告诉自己意识仍在。又或是梦中保持清醒而念诵咒文，从而唤醒神明。再譬如用写满咒文的布条缠满手掌，用以暗示自己的皮肤并不存在等等。
关于这些方法，夏月峰都在旁边一一标住，高风险，有微弱用处，没用，心理作用为主等等。程江云看得讶异，心想这这些疯狂的办法，夏月峰难道一一试过了吗？
他也跟着试了些简单的，却是全无用处。
这之后的日子里，每次越是学，反而越是没有了信心，他越发感觉自己应该早些跑路，别叫这群真正的恶狼将他揪出。
有一天，程江云正皱着眉读书。门口传来一阵暴躁的敲门声，出门发出所有舍友已等在门口。一群身穿灰色盔甲，戴着头盔，手提自动武器的巨人走了进来，他们个个超过两米高，俯瞰着一众学生，说是外神审查。
程江云有些吓懵了，他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些巨人，这些枪械更是只在电影里见过。如今突然看到这些全副武装的人走近寝室，颇有些晾衣服的时候，抬头看到轰炸机掠过头顶的感觉。他听着一声声沉闷脚步声，心脏砰砰直跳。
他们其中一人没有穿装备，只是一身制服。那是一个面容清秀可爱，却抿着唇一脸认真的女警官，眼睛下有个亮红色三角，和那温婉的面容很是不符。
她的声音有些青涩，像是二十多岁的少女：“同学们，我们是护卫队的外神审查组，我的名字是安彤萱，目前是茧性意识的博士在读，你们可以叫我安警官或是安博士。为了排除风险，保护附近居民免受外神侵扰，我们需要占用你们大概三十分钟的时间，做一个例行检查。”
舍友们都很不满，似乎是觉得三十分钟对于复习来说算是宝贵了，可大家也都只是瘪着嘴，也没人真的说什么。
于是他们一个个叫出去检查，轮到程江云的时候，他出门，被巨人用各种仪器在身上扫过。安彤萱在一旁说：“同学，我看到你们桌上的书本了，这虽然不是违禁物品。可我也必须提醒，阅读此类书籍是危险的事情。破茧是自然而然的过程，越是拔苗助长，越是容易激化异质，变异成为外神。”
程江云不敢多说，只是点头说明白。
可有一个舍友被叫出去时却大声问了：“这不让做那不让做，找不到工作会不会激化异质？”只是一瞬间，一柄巨大的枪械就顶着脑门，把她顶在了墙上。
她立刻闭了嘴，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抗拒审查，要不要把这个人带回去？”盔甲里，巨人的声音机械而冷漠。
“不要这样，我们该注意礼貌。”安彤萱皱眉，那人便收回了枪。
“同学们，”她对众人道，“赚钱的方法有很多种，不要建立在危害自己和他人的代价上。”
这一次，大家都点了头。而后安彤萱给了众人每人一个报警装置，是一个项链，遇到外神就会灼热到发痛。
“可能没有人告诉你们这些，可暮春是个腐烂透顶的企业，在私募外神，滥用仪式方面恶名昭彰。毕业后就去其中任职无异于投身泥沼。如果你在求职方面遇到了困难……”安博士咳嗽两声，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可以考虑加入护卫队。我们多个职位现在都在招人，尤其是外勤部分。欢迎各位同学投递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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