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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循环

    “咳咳咳咳……”

    有谁在咳嗽?

    “咳咳咳咳咳……”

    他的喉咙好似也跟着有些泛痒起来,想跟着一起咳嗽,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咦?师兄的眼睛动了!”

    “哗啦”

    白光骤然透过眼皮照射下来,他吓得一个激灵,忽地就张开了眼睛。但见一阵旋闪在眼前打着圈,他张了张嘴想说话,细细的清冽甘水却立马顺着嘴灌了进来。

    “谷道友不必急啦,令师兄瞳孔已经正常,恢复了神识,只不过还没缓过来罢了。”

    有人影在眩光后面晃了晃,他的眼里忽然流出了一些眼泪,用力眨了眨眼,便看见谷花楙的脸赫然就在眼前。

    “师妹?!”

    赵休大吃一惊,身子本能向上一弹,却感觉一阵疼痛从身体四面八方传来。他“啊”了一声,又重新瘫回了床上。

    “咳咳,谢谢司空道友了。”

    ”砰“的一声响,似乎是门的响声。谷花楙转过头,掩住口鼻轻轻咳了两声,这才重新看向他。只见她两眼通红,双颊瘪下,显是疲劳加上心急,人已是累到了极点。

    “我……”赵休眼珠僵硬地转了转,模糊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这是怎么了?我就记得走到一半,一阵白光突然照了过来,照得我身体好痛,然后就记不得了……”

    谷花楙抿了抿嘴,一副想哭却强行憋住的表情,轻声道:“我那之后也晕了过去,什么事情都感觉不到了。再醒来时已在这艘船上。是司空道友把我们从眠烛救了出来。”

    ”啊!“赵休声音沙哑,嗓子仿佛被粗粝磨过一般,又开始发痒起来,”那些人呢?就是那些被绑架的人呢,他们也得救了吗?“

    谷花楙点点头,”嗯“了一声,道:”是。他们也都在这艘船上。“

    浪声隐隐拍打在四周,精致的舱室里装配着两张小床,一对木制桌椅,三根蜡烛恍恍然亮在灯台上,在室内衍射出昏暗发黄的暖光。赵休这才发现对面的床上也躺着一个人,双目紧闭,手臂锁在身前,却正是先前他用拐杖运的人群中的一员。

    ”他们,没事就好,嘿嘿。“他拉开嘴角笑了笑,鼓动的胸口却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让他又是一阵疼痛,”呀。好痛!师妹,你知道我是伤到哪里了吗?“

    谷花楙紧紧抿着嘴,小声道:”灵力震荡伤到肺了,不过还好,仔细养着的应该能恢复……“

    赵休怯怯道:”你应该没事吧?“

    谷花楙摇摇头,道:”几棵倒下的树替我遮住了大半罡风和灵力震波,所以我没有大碍,只是人有些累。“

    赵休傻傻笑道:”那就好!“

    谷花楙眼圈泛红,道:”那有什么好——“

    话音未完,却听门又”砰“的一声被打开,司空临施施然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碗东西,往桌上一放。

    他打量着赵休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赵道友,感觉还好吧?“

    谷花楙撇过脸,轻声道:”他现在都不能大笑……“

    赵休刚想解释两句,司空临却已冲他安抚一笑,快步走到床边,道:”你这种情况,还是要多睡觉修养。因为你修为还未够,强行运转灵力效果还不如睡觉时让灵力自己在经脉里朝四肢百骸流动来得好。“

    赵休小声道:”可是我刚醒来,不想再睡了…而且发生了那么多,我脑子里一直会在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的睡不着……“

    司空临眼神闪动,想了想,含笑道:”那我告诉你我们分开之后,我和师姐在营地里遇到了什么,这样你总能放下好奇心,安心下来吧?“

    见赵休以所能做出的最大幅度微微点了点头,谷花楙也在旁边暗暗好奇地看了过来,司空临展颜一笑,便将事情意简言赅说了一遍:

    ”…………………师姐拿起的那块碎片,正是篝火下埋着的控制血水棕水流转的中枢法宝被劈裂后的残骸。她瞅准机会,找准一个空隙,运起力便将碎片刺到了祭司的后脑勺上。“

    赵休只听得目瞪口呆,两只眼睛大大张开,吃惊道:”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司空临淡淡一笑道:”然后碎片碰到她的灵力,不知为何猛然爆出强烈的灵力震荡,迸出似雷光一样的清光,向周围蔓延开来。“

    赵休急促道:”那不正是我晕倒前看到的那个白光?“

    司空临点点头,道:”没错。那清光直接将周围所有人裹入其内,囫囵传送出了眠烛外。我最先醒来,只看到大伙晕倒在我身边,旁边还有半截焦黑的祭司权杖。所以我立马就赶到旁边市镇租了艘船,将大家伙从眠烛门口运了出来。“

    赵休来不及喘气,急切问道:”这清光这么神奇?是蔺道友自己就会的法术,还是那块碎片带出来的法术?“

    司空临莞尔一笑,道:”不知道呀。反正我醒来之后,就到了眠烛外。其余一概事情我都不知道。“

    赵休眨了眨眼,顶着沙哑不成形的嗓子,又问道:那蔺道友呢?她没事吧,还好吗?”

    司空临“唉”了一声,道:“受了些伤,还在半梦半醒之间。说来时候也差不多了,你既然知道了情况那也该休息啦。要喝水的话,桌上我给你端了碗过来。吃饭那是短时间内就先别想了。我回去继续照看师姐啦。”

    赵休点点头,恳切道:“若是蔺道友醒了,希望你能替我向她打个招呼,希望她也能打起精神!”

    司空临含笑起身,冲着在旁边满脸怀疑的谷花楙微微一笑,转过身带起了门,腰间的玉佩在昏暗烛光下黯淡无色,符彩尽失。

    “两位,好好休息。”

    “砰”

    …………

    疼痛。

    灼烧。

    一股气从她的手指间流起,一股气从她的丹田内汇出,徐徐通过经脉,却陡然碰到了一起。

    “啪哒”

    她一个激灵。

    一次相撞便是一束闪光,一束闪光便是一团灼热,仿佛要将她的身体从内炸开,一整连串火花似的在她的经脉里窜跃开来。

    “啪哒哒哒”

    火花不断流窜而出,经过她的四肢、她的躯干、她的胸口,她几乎就能看见体内似乎炸起的闪光,向她的脑袋跌宕而去。

    “嗯……”

    她痛苦地皱起眉,手指紧紧攥着一块碎片,急急屏着力气,调动着身体,将气从胸口一点一点慢慢逼下,直至手指尖——

    那股气倏地一下吸溜而去,仿佛一条滑手的鱼,骤然之间就脱出手窜到了碎片中去。

    闪光急转消失,灼烧慢慢退下,她呼出一口气,又小心翼翼调运着周身灵力,又从手指间缓慢汇出。

    “簌…………”

    灵力果然一下就被碎片吞噬而进,她晃然觉得身体很冷,头脑很痛,周身似乎很疲惫。这是自身的灵力骤然消失后,所有的疲倦和伤都一下反了出来。

    “簌!!!”

    那是先前那道奇怪的‘气’又从碎片里钻了出来,流畅窜入她的指间,重新开心奔走在她的经脉之中。

    她体内的两股气力便趁着这个时间差,经由碎片调转,互不相碰循环了起来。

    “吱呀——”

    “师姐?”

    司空临悄然推开门,轻轻走到她的身前,小声问道。

    蔺幽文颦眉睁开了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眼里仍带着些水汽,眼神却逐渐清晰,终于又变回之前熠熠有神的焕彩模样。

    “没事吧?”司空临看起来十分担心的样子,却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来,坐到床榻边,慢慢道,“看你脸色又不太好了。”

    “刚刚循环又差了一点,那股莫名奇妙的气又撞上我的自己的灵力,差点痛死我了。”蔺幽文慢慢道,她也冲着司空临嫣然一笑,又闭上眼睛,将那块碎片托在两手正中,继续半靠在床上打着坐。

    司空临笑了笑,坐到船室正中的木桌旁,船缓缓摇晃着,带动着烛火也一晃一晃,在他的眼前泛起一阵柔雾般的微光,他静静看着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怎么样了?”

    蔺幽文的声音忽然缓声响起。

    司空临转过头,冲着蔺幽文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休息。那几个头上没被砸过的人都已经醒来,就连被砸过的人也醒了几个,也许是因为师姐你最后放出的雷光把关着他们神识的容器祭鼎给摧毁了吧?他们都是些小门派的弟子,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碰到好罗宗了。”

    蔺幽文睁开一只眼,好像很闲不住的样子,又问道:“我的剑怎么样了?拿给我看看。”

    司空临站起身,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在惋惜什么,从储物袋里的拿出一柄残破的“剑”。

    但见波光潋滟,烛火映照其上仿佛给其镀了层淡淡的清光,但剑柄却已完全消失,这只是一截素体无饰的剑条。原来剑柄的位置只留下一根剑茎,上面写着“雷鸣易动”四个铭文。就连剑条本身也变得瘦削残破,只余原来一般宽,细细长长仿佛葱叶。

    蔺幽文沉默地看着剑,撇了撇嘴,道:“这么破了。”

    司空临想了想,道:“也不是完全坏了,感觉修一下还能用。”

    蔺幽文哀怨道:“应该可以,但是剑的形状就是这么怪了。”

    司空临露出一个笑容,道:“那师姐可得重新练习下剑法了。”

    “那倒也不用重新练,只是需要多练习一下了,”蔺幽文满脸不悦,动了动手指,换了个手势重新握着碎片,“这碎片真硌手啊……”

    司空临收起剑,目光沉沉打量着蔺幽文手里这块碎片,道:“也不知道这碎片是什么材质做的?”

    蔺幽文闭上那只睁开眼的眼,声音平缓道:“不知道。我只看出这个中枢法宝和那些小祭鼎还有血使的谶片应该是一个材料做的,里面似乎可以像灵石一样储藏灵力之类的气。这块碎片里面现在是空的了,我就拿它做中介分开循环我体内灵力和紫黑烟气的东西了。“

    祭鼎谶片和中枢里藏着的气体似乎又不太一样,至少祭鼎里的气似乎是由人的神识滋养而成的,还会变成血使口中的“皿魂”,也就是蔺幽文看到的那个大白脸,似乎在好罗宗内派着什么特殊的用处。

    她眯着眼睛,又道:”也不知道这些碎片里本来储藏着什么,我的灵力一灌入进去碰到里面气体就直接爆炸了。还好师兄你的那位老前辈来得及时,正好掐着时间将我们全都即时传送了出去。”

    说着,她又睁开眼瞧了司空临一眼,好似有些不满,又好似有些好奇。

    司空临眼睛闪亮,笑了笑,道:“是呀。但是这也是我们两在打斗时对过时间,他老人家才来得这么巧呀。我若是不对师姐你打手势,师姐你也不会直接使出这种狠招,所以还是我们俩配合得好。不过这次对老前辈来说消耗也算很大,近一个月以内,我估计是再碰不到他老人家的人啦。”

    蔺幽文也抿起嘴角,似乎笑了一下,又闭上眼,严肃地换了个话题道:“……真希望那个祭司被我杀了。”

    司空临诧异道:“咦,我还以为师姐你砸的就是他的脑袋,难道不是吗?”

    蔺幽文撇撇嘴道:“他拿权杖挡了一下。所以你捡到的是半截木羊头不是半个人头。唉,希望你前辈护住我们的灵风没有吹到他,他能被我弄出来的爆炸轰扁。”

    她又数起数来:“血池两个,山上两个……还有营地,加起来应该够十个了吧?不过还是没你救的人多!”

    她看上去好像有些烦恼:“这下该是你赢啦。”

    司空临微微一笑道:“不是你这样的算呀,你杀的比我救我的人修为要高,怎么能同样按一个数算呢。”

    蔺幽文冷哼一声道:“我看那群人,除了祭司和他手下的红脸血使,其他人都是群实打实的废物,有什么不能按一个数算的。听他们说的,都是一群本身资质就平庸了了的人,在外头闻说加入好罗宗以后可以变废为宝,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摇身一变变成天才修士,越是废的来了这里就越是厉害,而且还不用吃苦受累,这才纷纷离开原来的师门,远走他乡加入了这里。不过我看这个说法就是忽悠他们的。”

    司空临淡淡一笑,道:“也不能算是忽悠吧,这群人如果变成血使的话,岂非就是改头换面了吗。”

    蔺幽文不屑地撇撇嘴,道:“好像确实是。”

    他们俩之前就已将各自遇到的事情,看到的情况互相简短地串联了一遍。推测出好罗宗弟子被庑玉吸取神识后,体内还会被钉入一种特殊的钉子,这些钉子和眠烛底下那条棕河应当有着某种奇特的链接。待钉子达到三个以上后,就可以对弟子本人进行仪式,在他的脖子上“打”出一个新头取代钉子。

    再待到新头长成熟了,原来的那个头便应当会自动剥落,新头代替老头。这时候就可以给他们加上血痕刺青,变成正式血使,像一个金丹期修士一样随意操弄法术了。只不过身体似乎也会变成眠烛底下棕黄色河水的一部分,在”大祭“时要重新回流入地。

    祭司在和他们俩打斗时现做的那名血使就是因为拔苗助长,强行将头催熟剥落,所以才会导致他如此脆弱。

    根据祭司的只言片语,蔺幽文她们只能推测出眠烛这里的大妖似乎陷于沉睡之类的状态之中,祭司会在某一个月圆时分举行”大祭“,将血使和活牲杀死,妄图让大妖重新现于世。而胡长老的老朋友羊妖则应该是大妖手下的小喽啰,地位甚至还不如祭司高,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祭司可以随意指使使唤它。

    蔺幽文忽然又叹了一声气道:“眠烛这里的大妖虽然我们应该也算见识了一遍,但是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若是以后我修为变厉害了,肯定要再来一遍,把事情搞懂。”

    司空临微笑道:“师姐你最想搞懂的是什么?”

    蔺幽文想了想道:“紫气吧,你看,目前为止我们碰到的紫色像雾一样的气体,都和妖兽有点关系。这团紫黑色的气更是,被那个祭司弄得搞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就像是那个大妖的一部分,能够直接将活牲献祭给它。你说这东西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妖气?”

    妖气这种东西,别说蔺幽文,就连门中长一辈的修士都不曾见过,这种在道祖开山破庙,斩尽邪兽后彻底消失的东西,只余曾经书里的只言片语,可以让人窥得其中一丝威力。

    先下这个半死不活的大妖放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就是妖气呢?

    司空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看着有些难受,又有些奇怪:“是啊,这东西本来冲我来的,怎么又会突然拐了弯呢,若不是最后这一下,我们这次的行动本来可以说得上十分完美。”

    蔺幽文却灿烂地笑了笑,挑起秀眉道:“师兄你可别这样想,这东西是自己突然拐弯冲我来的,难道我们预料得到吗?如果我真因为这团东西死了,要怪也是怪罪魁祸首的大妖和好罗宗,哪有你自责的道理?”

    她顿了顿,满脸兴冲冲地道:“最关键的是,这个东西根本没有把我弄死,也没有让这里的‘贲羊’大妖复生,这难道不就完了。不是我乱吹,只是我心里就是莫名觉得如果这团烟气如果碰到师兄你或者其他人的话,肯定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你看,要不然这个祭司最开始给烟气找的目标也不会是你,最后估计也是因为角度和距离问题,病急乱投医才转向找的我嘛。”

    司空临呆呆地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柔声道:“确实是这样。”

    …………

    废墟,枯柴,血干涸留下的深棕色印痕刺眼地染在四周。

    他颤巍巍地扒开横在眼前的倒下树木枝条,跨过一根布满伤痕的树干,向前方望去。

    前面是一片焦黑的细小碎片,那是草和石头块被燃烧后留下的废墟,再大点的东西已经不复留痕。

    再往前,那里是一片空白——

    黑色的土,虚无飘渺的四周,碧蓝的天空,被日光映得泛光的云朵。

    这些风景却在一片密林之中,仿佛被剐出的一个白洞,让他只觉得空落又恍惚。

    他慢慢走到空洞中间,脸上钉子泛着汗水和晨光,反射出闪亮光芒,刺激着他的眼睛。

    他忽然怕得想流泪。

    “咔吱”

    有什么酥烂的感觉从脚底下传来,他吓得一个激灵跳起,脚底下仿佛触了电一般,往下看去——

    那是半截权杖。

    木制的杖身已然变得焦黑,底部雕着的精美纹饰已经全部看不清,上方原来是羊头的地方空空落落,剩余部分却被他踩了一脚,断上加断又分为了二小段。

    “孩子…………”

    有声音骤然自他耳边响起,他浑身汗毛猛然竖起,回过头,却发现一个浑身血红色的老人已然贴着他的身子,黑色的眼珠直直倒映着他脸上钉子的闪光。

    “长老!吓死…吓死我了,原来是您。”

    他似乎认出了老人,放心地吐出一口气道。

    老人却“嘿嘿”一笑,声音粗糙又磨耳:

    “孩子你知道吗,祭司死了。”

    他两眼瞪大,浑身绷紧,颤抖道:“是……祭司大人他是死了吗?我、我不知道……现在该、该……”他一脸“该”了好几遍,嘴巴却秃噜着,怎么也说不完整话。

    “你想问没有祭司该怎么办?”

    老人幽幽道。

    “是。因为平时的甘红听说都是祭司大人亲手求来的,之后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他紧张道。

    “哈哈哈哈!你搞错了关系孩子。甘红,神能,这些不过都是贲羊大人的馈赠,祭司只不过是一个传信人,将贲羊大人的甜美礼物带给了我们罢了!现在我们只不过需要一个新的传信使者!”

    老人哈哈大笑,粗糙的声音仿佛分层成了几块,沙沙磨着他的耳朵。

    他屏住呼吸,等着老人接下来的话语。

    老人却骤然停下笑,两只黑亮小眼直直盯着他,脸上画的油彩条纹明明鲜艳惹眼,却不知为何,在阳光下还不及身上衣服血红色纹路一半夺目。

    “你愿意当下一个信使吗,孩子?”

    他还来不及回答,一块黑色的玉就已经拍上了他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