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真假
雨似乎又下了。
但这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因为老天本是善变的。
…………………
车窗紧闭。
礼七坐在警车后座上，黑色头罩已被摘下。
所以他看到雨点滴落在玻璃窗后、缓缓滑下一道水痕。
雨水起初只是一点一滴掉落的，尔后逐渐密集起来。
他渐渐看不清街面上的一间间店铺和街面匆匆奔跑的行人。
他开始佩服驾驶车辆的民警。因为从开车到现在的半个时辰里，这位民警都能快速的做出判断，哪条路不会堵塞，哪条路车辆较少。
最让礼七惊讶的是，连续行驶过九个路口碰到的都是绿灯。
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郊外。
…………………
车内很闷，人也闷。
至今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这辆警车也已把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此刻无风，也无声。
雨愈来愈小，路面的车辆也愈来愈少。
万家灯火已被远远抛到车后。
道路两旁现在也只有一片暗幽幽的禾田。
礼七忽然隐约看见远处有一座座山脉。
这派出所可够遥远的，他想。
他收回目光，人也就怔住了。
车上已没人，准确的说只有他一个活人。
……………………
车，是纸车。
人，是纸人。
纸车在疾驰，窗外忽然一阵模糊。
礼七已没有悠哉的神情。
他身旁的纸人正用煞白的脸颊冲着他笑。
“你杀了啊呆，所以我们要带你上阴曹走一遭”副驾驶的纸人转过头说“你有权保持沉默”
礼七没接他的话，而是对着身旁的纸人说“你能不能别看着我”
“我以为你不会害怕”纸人开口道。
“人都会害怕，我是人，所以我肯定会害怕”
纸人闻言笑了笑，它非但没有移开视线，反而伸长脖子凑到礼七眼前。
“你看久了也就习惯了”它说。
礼七看着几乎触碰到自己脸上的纸人面孔，他忽地把上身向车背靠去。
纸人眨了眨眼睛，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我想，我需要问个问题”礼七说。
他目光穿过透明的塑料车窗，依稀能望见远处村落的点点灯火。
“你有权利问的”还是副驾驶的纸人回答。
“啊呆未死之前是人，我杀的是人，这是阳间的事，关你们什么事了？”礼七把目光移向它道。
纸车还在行驶，路面满是凄凉。
纸人点有朱砂的瞳孔一直盯着礼七的眼睛。
“你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它说“可惜我回答不了”
礼七笑了，被逗笑的。
纸人见状又说“你别笑，我是临时工，外包的，所以回答不上来这是很正常的”
“不，我觉得你回答得很棒”礼七说“你们要来一支烟吗？”
他挣断手上的纸拷，划开挎包拉链，取出烟盒，大拇指翻开烟盖，用指尖拈出三支烟一一递了过去。
纸人没接。
他又把两支塞回烟盒，把剩余一支烟的过滤嘴放入唇内。
他拿出防风打火机。
“礼七先生稍等一会”礼七闻言看去。
副驾驶的纸人沉默了一会，嗫嚅道“我想你应该看得出，这车质量可能不是很好”
“可我怎么感觉这车性能还是不错的”礼七刁着烟道。
“咔嚓”一声，他已把身旁的纸人点着。
纸人愣愣的看着燃起火焰的手臂，又抬头看着礼七。
“你这样有意思吗？”它说“点烟就点烟你点我干嘛？”
“抱歉，氛围稍微有些紧张”礼七笑道“我想这样能缓解一会”
车依旧在飞驰，火势已蔓延。
副驾驶的纸人又转头对着礼七说“你可能不会被烧死，但你一定会被摔死”
“哦，是吗？我怎么感觉我死不了呢？”礼七说。
他在燃起火焰的纸人未冲过来之前，人已撞破纸门，扑了出去。
………………
就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从楼上跳下。
人就醒了。
………………
礼七全身打了一个哆嗦。
他醒了过来。
…………………
荒郊野外。
朦胧夜色。
雾气缭绕松林、遮住了视野。
小径旁，一座孤坟。
这是礼七此时所处的地方。
………………
风很冷，细雨打在他的脸上。
湿漉漉的泥土上正燃烧着一簇火焰。
礼七低头看着。
他的脸颊已被染绿。
紫绿色的火焰还在燃烧着，一辆如同手机大小的纸车和三个拇指大小的纸人很快烧成灰烬。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礼七念叨着，点燃嘴上的香烟。
他瞅了一眼长满荒草的褐色墓碑，转身走到泥泞的小径上。
风在吹着，野草在小径旁摇曳。
他一步一步向西北方走去，他能看清远处有一条马路。
路上正有汽车行驶。
能以假乱真的妖怪我可还没遇到过呢，他想，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远处松林间忽然响起夜枭的嘹叫、如同死者的悲鸣。
但这并不让人感到奇怪。
因为老天本是善变的。
…………………
车窗紧闭。
礼七坐在警车后座上，黑色头罩已被摘下。
所以他看到雨点滴落在玻璃窗后、缓缓滑下一道水痕。
雨水起初只是一点一滴掉落的，尔后逐渐密集起来。
他渐渐看不清街面上的一间间店铺和街面匆匆奔跑的行人。
他开始佩服驾驶车辆的民警。因为从开车到现在的半个时辰里，这位民警都能快速的做出判断，哪条路不会堵塞，哪条路车辆较少。
最让礼七惊讶的是，连续行驶过九个路口碰到的都是绿灯。
所以他们很快就到了郊外。
…………………
车内很闷，人也闷。
至今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这辆警车也已把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此刻无风，也无声。
雨愈来愈小，路面的车辆也愈来愈少。
万家灯火已被远远抛到车后。
道路两旁现在也只有一片暗幽幽的禾田。
礼七忽然隐约看见远处有一座座山脉。
这派出所可够遥远的，他想。
他收回目光，人也就怔住了。
车上已没人，准确的说只有他一个活人。
……………………
车，是纸车。
人，是纸人。
纸车在疾驰，窗外忽然一阵模糊。
礼七已没有悠哉的神情。
他身旁的纸人正用煞白的脸颊冲着他笑。
“你杀了啊呆，所以我们要带你上阴曹走一遭”副驾驶的纸人转过头说“你有权保持沉默”
礼七没接他的话，而是对着身旁的纸人说“你能不能别看着我”
“我以为你不会害怕”纸人开口道。
“人都会害怕，我是人，所以我肯定会害怕”
纸人闻言笑了笑，它非但没有移开视线，反而伸长脖子凑到礼七眼前。
“你看久了也就习惯了”它说。
礼七看着几乎触碰到自己脸上的纸人面孔，他忽地把上身向车背靠去。
纸人眨了眨眼睛，又把脖子缩了回去。
“我想，我需要问个问题”礼七说。
他目光穿过透明的塑料车窗，依稀能望见远处村落的点点灯火。
“你有权利问的”还是副驾驶的纸人回答。
“啊呆未死之前是人，我杀的是人，这是阳间的事，关你们什么事了？”礼七把目光移向它道。
纸车还在行驶，路面满是凄凉。
纸人点有朱砂的瞳孔一直盯着礼七的眼睛。
“你这个问题问得太好了”它说“可惜我回答不了”
礼七笑了，被逗笑的。
纸人见状又说“你别笑，我是临时工，外包的，所以回答不上来这是很正常的”
“不，我觉得你回答得很棒”礼七说“你们要来一支烟吗？”
他挣断手上的纸拷，划开挎包拉链，取出烟盒，大拇指翻开烟盖，用指尖拈出三支烟一一递了过去。
纸人没接。
他又把两支塞回烟盒，把剩余一支烟的过滤嘴放入唇内。
他拿出防风打火机。
“礼七先生稍等一会”礼七闻言看去。
副驾驶的纸人沉默了一会，嗫嚅道“我想你应该看得出，这车质量可能不是很好”
“可我怎么感觉这车性能还是不错的”礼七刁着烟道。
“咔嚓”一声，他已把身旁的纸人点着。
纸人愣愣的看着燃起火焰的手臂，又抬头看着礼七。
“你这样有意思吗？”它说“点烟就点烟你点我干嘛？”
“抱歉，氛围稍微有些紧张”礼七笑道“我想这样能缓解一会”
车依旧在飞驰，火势已蔓延。
副驾驶的纸人又转头对着礼七说“你可能不会被烧死，但你一定会被摔死”
“哦，是吗？我怎么感觉我死不了呢？”礼七说。
他在燃起火焰的纸人未冲过来之前，人已撞破纸门，扑了出去。
………………
就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从楼上跳下。
人就醒了。
………………
礼七全身打了一个哆嗦。
他醒了过来。
…………………
荒郊野外。
朦胧夜色。
雾气缭绕松林、遮住了视野。
小径旁，一座孤坟。
这是礼七此时所处的地方。
………………
风很冷，细雨打在他的脸上。
湿漉漉的泥土上正燃烧着一簇火焰。
礼七低头看着。
他的脸颊已被染绿。
紫绿色的火焰还在燃烧着，一辆如同手机大小的纸车和三个拇指大小的纸人很快烧成灰烬。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礼七念叨着，点燃嘴上的香烟。
他瞅了一眼长满荒草的褐色墓碑，转身走到泥泞的小径上。
风在吹着，野草在小径旁摇曳。
他一步一步向西北方走去，他能看清远处有一条马路。
路上正有汽车行驶。
能以假乱真的妖怪我可还没遇到过呢，他想，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远处松林间忽然响起夜枭的嘹叫、如同死者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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