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问生：“丝瓜籽种哪好？”生转了一圈，也没找个合适的地方，我指着前方，对生说：“那有两棵小树，就种树下吧，秧子还能顺着往上爬，找个铁锹来。”生找了铁锹，挖了一个小坑，我把部分丝瓜籽放了进去，埋好后，我又对生说：“再去那棵树下挖坑吧。”生说：“不去了，就种这坡上吧。”我说：“那秧子往哪爬呀？还是种那棵树下吧。”生说：“就种这坡上，秧子让他随便爬。”我见生有些不耐烦说：“好吧。”就用锹挖了坑，挖完埋丝瓜籽时，见旁边有一坨屎，我一阵恶心。

    种完丝瓜时，李林还没回，生让我给李林打了电话，李林说：“再等一会，马上到。”李林到时，我和生一起去门口找他，门口的狗见了我，像想挣断喽绳子似的，狂叫，我心想，给他带点吃的似的，对不起呀，下次一定给你带，我寻思走上前抚摸抚摸他吧，奇怪了，那狗居然不叫了，立起身子对我作起揖来。

    “咦。这是咋回事？”那狗居然对我又亲又舔的，像盼了很久似的，这时李林的媳妇给我们拿了矿泉水，我想，狗不会也渴了吧，就想给它倒点，但一看那喂狗的盆子，妈呀，脏的都没有样子了，盛水的盆里是，半盆泥上飘着点污水，盛饭的盆倒是满着，里边像是粥一样的东西，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着酸臭的味道，我想，谁是负责喂狗的，这也太差点了吧，又一想，山场上都是大老爷们，他们心粗。

    咋给狗弄点干净水喝呢？我环顾一下四周，一眼见到了包装大地砖用的白色泡沫盒子，就倒了一些递给狗，起初狗还不喝，我说：“快喝点吧，你这儿挺热的。”它还不喝，没法，我把水倒进我手里喂它，狗这回倒喝挺快，我就这样一直喂它，还真喝挺多，我看着旁边的狗食，一长气都倒在了旁边的垃圾堆上，把两盆拿到远处刷个倍亮，还接了一盆干净的自来水，放在狗面前，狗依旧对我作着揖，一会又坐在我的脚下，我用手抚摸它时，它一直舔我的脸和头发。

    见了李林时我问：“你们这还有吃的没？我得喂喂狗去。”李林说：“现在没到饭点呢，盆子里不是有狗食吗？”我说：“都臭了，让我给倒了。”李林说：“车里有烧饼，那是我的早饭，忘了还没吃呢。”我笑着说：“你别吃了，我先喂狗吧。”

    车里一共有三个烧饼，李林拿了一个就塞进了嘴里，一边吃还一边嘀咕着说：“多好的烧饼啊，给狗吃喽。”我和生都笑了。

    临走时，感觉那狗想跟我走似的，想想要喽也没地方养，心里有点不好受，就对李林说：“狗和人一样，都有灵性，你们千万别把他杀喽吃肉，给它喂点干净饭。”李林说：“不会杀。”我对狗摆了摆手说：“再见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下次肯定给你带好吃的啊。”狗朝我狂吠着，我心想，我跟这狗倒底是个啥缘份啊。

    走出山场时，看看表快十二点了，生说：“走，咱回了，半道上再找个饭店吃点饭。”我说：“你看，咱北面和东西都是大山，我很少到山上玩，现在离山这么近了，要不咱先去山上转一圈呗？”生说：“你不说算命的不让你上山下山的了吗？”我说：“算命的说，我不能一人上下山的。”生说：“那既然这样，就走吧。去哪啊？”我说：“随缘。”生说：“看着离北山近，咱就往北了。”我说：“行。”

    车往前开时，一看，这道还是条单行道，再往前走时，见路中挡着一辆车，原来是农户在道上晒了很多粮食，我说：“调头吧。”我们吊了头又向东开去。

    到桥洞子时，发现也是条单行道，道边上正在打井，旁边还有吊车和给打井队送材料的车，我跟生说：“又过不去了，看个山不容易啊。”生说：“没事，等会他们，一会卸完东西就该走了。”

    那车果然卸完就走了，生说：“得过２０５国道，绕过前面的小村子才能到山上。”我说：“嗯。”一进村口，远远就见一排山，我对生说：“好像要到莫高窟。”

    小山村的路特不好走，七拧八歪的，转来转去的没找到出口，我说：“咱还是顺原路回吧，这路太不好走了，别在这小村庄出不来喽。”生一边开一边说：“记得这就是咱来的路，咋不对劲了呢？”我说：“完，听天由命吧，天带咱去哪咱去哪得了。”

    “嘎”的一声，车停了，我问生：“车下刮住什么东西了吧？”

    生说：“可能，前边也没路了。”我这才发现，车真走到了路的尽头。

    我们走下车一看，对面是一排特高的大山，我跟山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好像挤压得我喘不过来气似的，右手边上有一棵老树，树下掉了很多熟透了的杏，旁边还有一个石碾子。左手边上有个高房子，里边竟有一棵跟我刚和照完，一样粗大，开满榕花的树，我指着树对生大喊：“快来看，好神奇，这也有棵一样的大榕树，这房子，得是全村第一高。”

    我们想进院看看时，见这家锁着门，折回来往车那走时，我差点被什么东西绊个跟头，我看了看延伸到山下，崎岖而又不见尽头的石板路，对生说：“这地方咋这面熟，好像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