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善薄情之人
太行山，大商之脊梁，一座不以高耸闻名，却以岩壁横向形成的气势撼人心魄，只因太行山是诸多山脉连接而成。
太，比大字更甚，巍巍太行，心胸何其广大，竟可容得下众多名山大川。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拖拽着一个发髻散乱，道袍破碎不堪似道人模样的男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山顶走去，男子不停的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离山顶每近一步，老者的心境就乱了几分。
在距主峰之下的山脚处，老者看着一旁不知经历过多少风吹日晒的破木板，老者难得的停下了脚步，依稀记得这里曾是他的家，曾经这里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有曾教他耕地捕猎的阿爹，有疼他爱他做他最爱吃的肉饼的阿娘，还有那个整日拖着鼻涕跟在身后不停唤他哥哥的弟弟，而这一切都如泡影一般随着岁月的痕迹消散于这片太行山脚下。只留下这些老旧破烂的木板还记着曾经的模样。
“嘿嘿，怎么？想起你的爹娘了？还是想起你那哭着求你救他的弟弟？还是说想起你那死在我手上的沽名钓誉的废物师兄？”见老者驻足在一座废墟前不动，邪道人眯着眼睛想起了什么用言语不断刺激着老者的情绪。
“邪道人，你找死！”邪道人每一句话就如一柄柄利剑直插老者心中最柔软的部位，老者怒不可遏周身剑气如落叶一般四处狂舞，将周围花草树木绞得粉碎，连空中的鸟儿都不敢再鸣叫。
邪道人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缓缓的闭上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剑气入体搅动肺腑的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是周围嘈杂的声音停了下来。
原本因愤怒而双目赤红的老者此刻却异常的平静，可正是这份平静却让邪道人心生惧意，那抹平静似参悟透人生百态，又似看破生死！
周遭再次恢复鸟鸣声，因老者剑气而被绞碎的花草竟奇迹般的开始长出嫩芽。
“半步天机？”邪道人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明明……”
“明明什么？放不下当年那桩惨案？是放不下，但是……”
“想求死？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的！”老者语气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
眼见计谋被拆穿，邪道人冷哼一声，闭口不再出声。
老者缓步上前，将废墟之中的破旧木板收集好，摆放的整整齐齐，随后捡来一些枯草干枝将它们堆放在一起，拿出火折子轻吹一口，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点燃了枯草，风助火势，点点星火转瞬间就形成了大火，将废墟中的破旧木板连同老者的记忆一并吞噬入腹。
随着最后一点火光也熄灭，老者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前的鲜血随着伤口缓缓流出。
“爹、娘，不孝子程渊给您二老磕头了！茂儿，哥哥回来看你了！我说过仇人一日不死，我无颜面对二老和弟弟，这次我总算是有脸回来见你们了！”
“阿爹，您教我的捕猎技术现在用不上了，我现在可是名剑道高手，不用再像以前那般放捕兽夹，制作陷阱了！”
“阿娘，开春了，我又想吃您做的肉饼了！这次您可要多放些肉进去，开春万物复苏，我是高手能抓好多猎物，还不费事儿！”
“茂儿啊，你也该长大了吧，长大了哥哥教你练剑可好？就是那种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大侠！”
邪道人就这么默默无言的呆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起自己的曾经？亦或是平生所犯下的作孽？谁也不知道。
天边的云彩来了又散，散了又聚！和人的心思一样，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总是挥之不散！
祭拜完父母弟弟之后，程渊再次拖拽着邪道人朝山顶走去，难得这次邪道人竟没有挣扎，任由程渊拖拽着如一叶扁舟一般随浪颠簸……
“师兄，我来看你了！”
程渊盘坐在一座冰雕前平淡的说出了一句话，话里却包含了无数的情感，内疚、愧疚、惋惜、感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一方天地却无人能应！
“当年师兄为救我，不惜牺牲性命，这番恩情师弟铭记肺腑，至今不敢忘却，然而一直无法寻得邪道人的踪迹所以没脸来您墓前祭拜，还望师兄不要记恨我！”
邪道人看着这座冰雕，一位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的及冠男子，一手竖起剑指，一手垂在身侧成一个标准的剑礼，面带微笑眺望远方！
“这座冰雕，是剑山师叔伯们花费了极大的代价请一位天机境术士出手将我师兄冰封在此，只因没有报仇不想我师兄含冤入不得剑阁！”
“今日之后，我就会背着师兄的尸身回剑山将其葬入剑阁！”
程渊看着冰雕也不知说与谁听！
“师兄，若是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想必已经是天机境上品的存在了吧！也不知你当年救我值不值得！”
“师兄，这一届的剑山名剑各个都是惊才艳艳之辈，尤其是你的太阿剑传人，那活脱脱就是我初见师兄你的模样，为人正直，一身正气，从小就喜欢修炼，到处挑战，可惜被这一任赤霄剑击败，否则这一任的十剑之首必然还会是太阿剑，不过，他比赤霄年轻，总会超过赤霄的，你后继有人了啊！”
“师兄，我听剑主说你小时候还很皮，整天满剑山蹦跶，我师父可没少受你祸害！”
“师兄，想不到吧，我也收了个弟子，可惜是个吃货！除了吃就是吃，我那点家底还不够她吃两顿的！”
“师兄……”
“师兄，你在听吗？”
老者如孩童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到激动处还不时地在冰雕前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这一过程中，邪道人自始至终都不曾发一言，只是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看着。
“师兄，今日我将罪魁祸首带至你墓前，完成当年我对你的承诺，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为你报仇的！”
“邪道人，你还有何话要说？”
“能否留个全尸？”邪道人微笑的问道。
程渊原以为邪道人临死之前会破口大骂，没想到却如此的平静，挣扎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可否将我的尸身带回玉清观，交由我师尊丹青子处置！并替我传一句话！”
“你说！”
“丹青子道长，罪人李家进知错了！”这一刻邪道人释怀了，此时邪道人周身气息也在不停翻腾，而邪道人面若潮红，片刻之后周身被封的穴道尽数被其破解。
玉衡境上品更进一步，半步天机，窥得一丝天地契机！
程渊面色凝重，警惕的看向面前的邪道人。
“不必担心，这一路走来我也明白了许多！这条命便还给你们剑山，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还望莫要因我牵连玉清观才好！”邪道人微微颔首行了一个道家礼。
“追求了一辈子的境界，现如今已经一只脚迈入天机境，你当真愿意？”程渊有些不信。
“呵呵，正是因为追求了一辈子的境界才知道，人若不善，天地弃之，人若薄情，鬼神厌之！我这不善薄情之人，这天地之间哪儿还有我的容身之所！”
“动手吧！也好了了我这一世的三障十恶，好去阴曹地府受三塗五苦之刑后洗去一生罪孽，干干净净的重入轮回！”
“天下往来，你我皆是过客，逝者亦是归人，愿你来生不再为恶，享一方太平！”程渊闻言竖起剑指凝聚剑气。
邪道人豁达一笑双手结了个标准的太极印道：“善，愿这太平盛世，来世我能亲眼所见！”
那一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身背一座遇光不化的冰雕，手托一具道士尸身走下了太行山……
太，比大字更甚，巍巍太行，心胸何其广大，竟可容得下众多名山大川。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拖拽着一个发髻散乱，道袍破碎不堪似道人模样的男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山顶走去，男子不停的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离山顶每近一步，老者的心境就乱了几分。
在距主峰之下的山脚处，老者看着一旁不知经历过多少风吹日晒的破木板，老者难得的停下了脚步，依稀记得这里曾是他的家，曾经这里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有曾教他耕地捕猎的阿爹，有疼他爱他做他最爱吃的肉饼的阿娘，还有那个整日拖着鼻涕跟在身后不停唤他哥哥的弟弟，而这一切都如泡影一般随着岁月的痕迹消散于这片太行山脚下。只留下这些老旧破烂的木板还记着曾经的模样。
“嘿嘿，怎么？想起你的爹娘了？还是想起你那哭着求你救他的弟弟？还是说想起你那死在我手上的沽名钓誉的废物师兄？”见老者驻足在一座废墟前不动，邪道人眯着眼睛想起了什么用言语不断刺激着老者的情绪。
“邪道人，你找死！”邪道人每一句话就如一柄柄利剑直插老者心中最柔软的部位，老者怒不可遏周身剑气如落叶一般四处狂舞，将周围花草树木绞得粉碎，连空中的鸟儿都不敢再鸣叫。
邪道人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缓缓的闭上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剑气入体搅动肺腑的感觉并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是周围嘈杂的声音停了下来。
原本因愤怒而双目赤红的老者此刻却异常的平静，可正是这份平静却让邪道人心生惧意，那抹平静似参悟透人生百态，又似看破生死！
周遭再次恢复鸟鸣声，因老者剑气而被绞碎的花草竟奇迹般的开始长出嫩芽。
“半步天机？”邪道人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明明……”
“明明什么？放不下当年那桩惨案？是放不下，但是……”
“想求死？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的！”老者语气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
眼见计谋被拆穿，邪道人冷哼一声，闭口不再出声。
老者缓步上前，将废墟之中的破旧木板收集好，摆放的整整齐齐，随后捡来一些枯草干枝将它们堆放在一起，拿出火折子轻吹一口，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点燃了枯草，风助火势，点点星火转瞬间就形成了大火，将废墟中的破旧木板连同老者的记忆一并吞噬入腹。
随着最后一点火光也熄灭，老者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额前的鲜血随着伤口缓缓流出。
“爹、娘，不孝子程渊给您二老磕头了！茂儿，哥哥回来看你了！我说过仇人一日不死，我无颜面对二老和弟弟，这次我总算是有脸回来见你们了！”
“阿爹，您教我的捕猎技术现在用不上了，我现在可是名剑道高手，不用再像以前那般放捕兽夹，制作陷阱了！”
“阿娘，开春了，我又想吃您做的肉饼了！这次您可要多放些肉进去，开春万物复苏，我是高手能抓好多猎物，还不费事儿！”
“茂儿啊，你也该长大了吧，长大了哥哥教你练剑可好？就是那种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大侠！”
邪道人就这么默默无言的呆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起自己的曾经？亦或是平生所犯下的作孽？谁也不知道。
天边的云彩来了又散，散了又聚！和人的心思一样，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总是挥之不散！
祭拜完父母弟弟之后，程渊再次拖拽着邪道人朝山顶走去，难得这次邪道人竟没有挣扎，任由程渊拖拽着如一叶扁舟一般随浪颠簸……
“师兄，我来看你了！”
程渊盘坐在一座冰雕前平淡的说出了一句话，话里却包含了无数的情感，内疚、愧疚、惋惜、感激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这一方天地却无人能应！
“当年师兄为救我，不惜牺牲性命，这番恩情师弟铭记肺腑，至今不敢忘却，然而一直无法寻得邪道人的踪迹所以没脸来您墓前祭拜，还望师兄不要记恨我！”
邪道人看着这座冰雕，一位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的及冠男子，一手竖起剑指，一手垂在身侧成一个标准的剑礼，面带微笑眺望远方！
“这座冰雕，是剑山师叔伯们花费了极大的代价请一位天机境术士出手将我师兄冰封在此，只因没有报仇不想我师兄含冤入不得剑阁！”
“今日之后，我就会背着师兄的尸身回剑山将其葬入剑阁！”
程渊看着冰雕也不知说与谁听！
“师兄，若是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想必已经是天机境上品的存在了吧！也不知你当年救我值不值得！”
“师兄，这一届的剑山名剑各个都是惊才艳艳之辈，尤其是你的太阿剑传人，那活脱脱就是我初见师兄你的模样，为人正直，一身正气，从小就喜欢修炼，到处挑战，可惜被这一任赤霄剑击败，否则这一任的十剑之首必然还会是太阿剑，不过，他比赤霄年轻，总会超过赤霄的，你后继有人了啊！”
“师兄，我听剑主说你小时候还很皮，整天满剑山蹦跶，我师父可没少受你祸害！”
“师兄，想不到吧，我也收了个弟子，可惜是个吃货！除了吃就是吃，我那点家底还不够她吃两顿的！”
“师兄……”
“师兄，你在听吗？”
老者如孩童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到激动处还不时地在冰雕前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这一过程中，邪道人自始至终都不曾发一言，只是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看着。
“师兄，今日我将罪魁祸首带至你墓前，完成当年我对你的承诺，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为你报仇的！”
“邪道人，你还有何话要说？”
“能否留个全尸？”邪道人微笑的问道。
程渊原以为邪道人临死之前会破口大骂，没想到却如此的平静，挣扎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可否将我的尸身带回玉清观，交由我师尊丹青子处置！并替我传一句话！”
“你说！”
“丹青子道长，罪人李家进知错了！”这一刻邪道人释怀了，此时邪道人周身气息也在不停翻腾，而邪道人面若潮红，片刻之后周身被封的穴道尽数被其破解。
玉衡境上品更进一步，半步天机，窥得一丝天地契机！
程渊面色凝重，警惕的看向面前的邪道人。
“不必担心，这一路走来我也明白了许多！这条命便还给你们剑山，前尘往事一笔勾销！还望莫要因我牵连玉清观才好！”邪道人微微颔首行了一个道家礼。
“追求了一辈子的境界，现如今已经一只脚迈入天机境，你当真愿意？”程渊有些不信。
“呵呵，正是因为追求了一辈子的境界才知道，人若不善，天地弃之，人若薄情，鬼神厌之！我这不善薄情之人，这天地之间哪儿还有我的容身之所！”
“动手吧！也好了了我这一世的三障十恶，好去阴曹地府受三塗五苦之刑后洗去一生罪孽，干干净净的重入轮回！”
“天下往来，你我皆是过客，逝者亦是归人，愿你来生不再为恶，享一方太平！”程渊闻言竖起剑指凝聚剑气。
邪道人豁达一笑双手结了个标准的太极印道：“善，愿这太平盛世，来世我能亲眼所见！”
那一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身背一座遇光不化的冰雕，手托一具道士尸身走下了太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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