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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李洪的苦恼

    寨中布置简单质朴,连一栋高层房屋都没有,都是一色的单层厢房,更不用说装饰点缀之物,反倒是立寨的厚实石墙缝隙间,隐约可见灵光流动,应是花了心思的。

    二人至李洪住处闲聊,经他一说,徐安才得知销金洞为何是这般模样。

    他们这一脉是用地火炼器,地火性燥,火脉又极宽广,动辄连绵数十里,牵一发而动全身,伺候起来要特别小心。

    炼器师施法不慎,尚且有性命之忧,旁人若是胡乱折腾,介时地火喷发,之前倾注的所有心血都将毁于一旦,因此,万万不能让心怀叵测之人靠近,倘若让其诱发地火躁动,后果不堪设想。

    “难怪这里明明临近山门,依然戒备森严。”

    徐安恍然,在寨门外时,四名甲士防范之心很重,暗处似乎也有目光投来,他还一时惊异,以为这里出了什么动乱,方才如此警惕外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将来扩建山门大阵,与之连成一片,或许会好上不少。”

    李洪身为熔火脉的真传弟子,一个多月过来,已知晓不少内中牵扯,他叹气道:

    “清元宗山门大阵布下近六百年,屡遭毁坏修缮,如今已深入地脉,灵机纠缠不清,四十年前,搬来火脉时,宗内便曾担心火脉会截断山门大阵的灵机,这才另起寨堡安置。

    “起初还没有这么严防死守,后来被一些敌对势力袭扰,打扰到师父炼器,他老人家上禀宗主后,几次商讨,发展成如今这个局面,不仅耗费许多人力物力,还引得一些同门误会。”

    清元宗的属地,看管得这么严,想不误会都难。

    徐安听他这么一说,心知肯定已经闹出过不愉快。

    宗门中,真传弟子向来以主人公自居,符宗传承的担子挑在肩上,气性大的修士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一群有着崔惊羽相似身份,在宗门内有德高望重的长辈遮护,却还不如崔惊羽安分的真传弟子。

    这群人在优渥环境中长大,眼高于顶,不缺修行资源,靠着蕴元谷教习的严格管教,还算用功,学了些本事,晋升真传后,往往张扬豪横,都是些“没理搅三分,得理不饶人”的主。

    当然,这也不是清元宗独有的毛病,相比靠血脉维系的修真家族,以师徒传承为主的清元宗还不至于因此出什么大乱子。

    修真家族中,主家纨绔子弟依仗嫡系身份肆意妄为,几百年后,使得家族莫名奇妙蹦出来几个修为高深的大仇人,真是屡见不鲜的茶余故事。

    修行二字,一来重在资粮,二来贵在恒心。

    前者是看得见的实物,少则有害,多则无益,后者则是每个修士的超拔之志,其追寻性灵不灭、生死超脱的道心有多坚定,外人是很难看到的,就算是修士自己,也未必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因此,看重血脉的修真家族日渐没落,修真界三教大兴,宗门大兴。

    徐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友,只温声道:

    “这些事都让师兄们去烦,法器交接,灵材入库这类麻烦事,我们在一旁看着便是。”

    “唉……”

    李洪忽地长叹一声,他双眼幽怨地看着徐安,这让消瘦少年心头一跳,不可置信地道:

    “难不成……你是熔火脉的大师兄?”

    清元宗师兄师弟的称呼,一般有两种说法,沿用蕴元谷旧例,或者遵循法脉中的受箓顺序。

    徐安所在太一脉就他一个真传弟子,自不必计较这些虚名,可熔火脉是炼器师传承,传法长老怎么可能膝下无徒?

    他的内心百转千回,想到一种可能,说出来后,只见李洪满脸无奈地道:

    “如师兄所料,师父记名弟子不少,得真传者仅二人,真传的门槛说来简单,便是那道【地元熔火箓】,师弟不是熔火脉大师兄,也好不到哪里去,未曾谋面的大师兄早已离宗寻找机缘,眼下,我成熔火脉身份排在第二的修士了。”

    俄而又气愤道:

    “那些个记名弟子就晓得拍师父马屁,说什么,我的身份无可争议,招待客人才合适,就把我推在前头,可愁死我了!”

    徐安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内门弟子跟真传弟子之间,尊卑有别,李洪还能硬着脖子跟其他真传弟子吵架,换做他们内门弟子的身份,可没有多少底气,不管事情对错,都只能藏好委屈,陪好笑脸。

    既然如此,便巴不得把李洪拱上去,节省出时间,多学点炼器本事才是正途。

    徐安给他分析一番,看着皱眉不语的胖墩,有一点于心不忍,对于这个实诚的家伙来说,想这些弯弯道道会有点吃力,他干脆说道:

    “你怕什么,放手去干,祝长老就两个真传弟子,难道不会护着你?清元宗就这么一道炼器师传承,难道不会照顾祝长老的颜面?只要从宗门的角度出发,不闹出人命,天塌下来也砸不着你!”

    李洪听得喜笑颜开,咧嘴道:

    “不错,不错,崔长老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师兄就是我们的狗头军师……”

    看着徐安脸色不对,他急忙补救道:

    “后面那句要改一下……净出好主意!”

    净出馊主意的某人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嘛,到了这时候,才有空问起另一件事:

    “梅师姐的清谈酒会,你准备去吗?”

    李洪面露难色,跺了跺脚,道:

    “师父说我现在是领悟地元、拘束熔岩的重要时候,除非外头大军压境,否则三年五载休想离开这个地方,跟坐牢一样……”

    难怪徐安的到来,令李洪这么高兴,不能闭关清修,又整日活动,一旦想走远些,却又会受到限制,难免心生憋闷之感。

    涉及修行,徐安也没有劝的心思,梅师姐那边能体谅则体谅,不能体谅也没有别的办法。

    二人在屋里坐了一会,不过几盏茶的功夫,一个面黑的年轻修士不知所为何事,急匆匆地闯进来,叫喊道:

    “李师兄,师父唤你!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