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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麻烦

    “嘿,那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了,热闹看完了,回去吧!”

    叶玄峥将徐安打发走,他纵身向东,剑光闪烁,倏忽远去。

    从云头下来,坐着自个飞梭的徐安远远望着师父的剑光消失在天边。

    他心有不解,明知那儿是通玄境炼师的战场,动静极大,显然双方是打出真火的,师父为何还要亲身犯险?

    飞梭越落越低,恰好撞上几位见事敏锐的长老以及他们的弟子,一众人等站在一朵洁白无暇的云彩上,遥望着东方,其中一人朝徐安轻轻招手,唤他过去。

    徐安定睛一看,瞧见那人特征鲜明的长髯,乖巧地走上前去,行礼道:

    “弟子见过晏师。”

    “这就是叶师弟新收的那个徒弟?”

    慈眉善目的晏嘉年还未开口,其一旁的另一位蓄须道人冷冷说道:

    “浮木穿云梭,叶玄峥还是这般心疼徒弟,难不成受了一道法箓,就飘然然连路都不会走了,用上这等代步之物。”

    说话阴阳怪气,来者不善啊!

    徐安心头凛然,心想师父他老人家的对头终于现身了,这样急着发作,连一点点面子上的功夫都不愿做,真不知师父做了何事令这人这般嫉恨,难不成杀了人家全家?

    他直起身子,从容自若地向诸位长老揖手行礼,顺带仔细看了一眼此人。

    这个老道的长髯远不如晏长老打理得好看,几根杂乱的白胡须像棉团上的毛絮,令人不喜,其面色更是古怪,红润中泛着点点黑光,一副大病缠身的模样,不正常的气色或许是用虎狼之药提振起来的。

    同这种人打交道,当然是能躲则躲,活脱脱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炸的手捧雷,徐安犯不着意气用事,拿自己这块玉石去碰对方这块瓦片。

    他只当没听见对方言语中的讥讽,低声解释道:

    “飞梭是弟子晋升真传的宗门奖赏,与师父无关,本不该如此张扬,只是丹田法力深厚,需要这么一件消耗大的法器,验证修行。”

    既是修行的缘故,旁人就不便指摘了。

    修真界的长生功法浩如烟海,因立意不同,有时候修士之间的差别比人与狗都大,向来没有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立在白云上的清元宗诸位前辈,虽然都是师叔、师伯叫着,但真要他们指点徐安,反而不好开口,万一泛泛而谈却聊到人家擅长处,闹了笑话,那才是自取其辱。

    而“法力”二字,谁敢与广微祖师一较高下?

    内秀者如蒲方长老,在徐安受了祖师法箓后,都要刻意使用“探讨心得”这类囫囵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秦牧山好歹也是两百年多年的老修士,这些修真界常识自然一清二楚,他甚至已经猜到,眼前这个貌似“恭敬”的坏小子,心肠里藏着怎样的险恶用心!

    只要自己嘲笑他“验证修行”的说辞,其必然会拿法箓中的难题来问,让自己下不来台!

    胸口一股闷气堵得厉害,胡须抖了两抖,顿时更乱了,他的神色陡然一变,忽然笑如春风,和声道:

    “既然是为了修行,自当好生用功,晋升真传后,宗门赐下的挑选法器的机会也是省不得的,只不过……”

    秦牧山顿了顿,接着道:

    “修行中人少不了两件护身法器,一攻一守,护持着进退,师侄可有着落?”

    徐安听得微微一怔,这老东西的脸色怎么说变就变,方才还敌意满满,这就开始嘘寒问暖,而且顺序是不是反了?哪有先暴露恶意,再装好人的说法。

    他寻思着这人心智似乎不太正常,斟酌片刻后,才小心答话道:

    “承蒙晏师伯关照,赏赐弟子一面法盾,只需为进攻法器发愁。”

    “啧啧,那便是还没有准备剑器?叶师弟以法剑闻名,莫非不曾传你剑道?”

    听到这话,少年心中微动,他拍了拍佩在腰间的桃木剑,轻声道:

    “师伯想岔了,师父自然传了,只是担心弟子根基不稳,先拿木剑练着。”

    果然,这老东西脸上的生硬笑容,忽然之间变得生动许多,他一挥手,身后少年向前一步,朗声道:

    “师弟此言差矣,剑修之道可不是梨园班子的花拳绣腿,独自习练剑招三年,不如与道友切磋三次,师兄不才,愿给徐师弟喂招!”

    秦牧山则抛出准备好的言语:

    “师伯愿做一回好人,你们二人各持铁剑比拼剑招,师侄若能撑住一刻钟,便赠你一柄上佳飞剑法器!”

    一直冷眼旁观的晏嘉年按住徐安肩头,他淡淡道:

    “久闻秦师兄门下出了一匹良驹,年纪轻轻便把师兄的赤松剑舞得威风凛凛,阵斩梅岭三怪中的黄风怪,不逊师兄当年,就是此人吧?”

    秦牧山负手而立,傲然道:

    “不错,陆阡已窥剑道门径,来日必有登堂入室的一天。”

    所谓登堂入室,即是修成剑意,在各大剑宗,这是普通弟子与核心弟子的区别,也是天下剑修确立自身剑道的关键一步。

    晏嘉年看了眼徐安腰间的桃木剑,是他唤少年过来说话的,便有心帮少年搪塞过去,可剑道修行同样有诸多忌讳,他又不知晓徐安走到哪一步了,便敷衍道:

    “师兄这徒弟修行多年,若我没记错,陆阡是十二年前受的石松箓,大了徐安整整一轮,斗起来怕是效果不佳。”

    效果若佳,我岂能促成这场切磋,正是要好生戏耍一番,挫了这小子锋芒,坏了这小子的剑心!

    秦牧山面上轻笑数声,心中则尽是些狠厉言语,他双目微眯,不去理会晏嘉年这个不善斗法的无能之徒,朝着闭口不言的消瘦少年讥讽道:

    “我还以为叶师弟涨了点记性,这回总该收个有气性的徒弟,怎料比前两个还不如,连下场切磋都不敢,莫不是怕开了刃的铁剑划破了你的细皮嫩肉?”

    老东西把“开了刃”三字特地加了重音,显然是在暗示徐安腰间的桃木剑。

    云上还有不少其他法脉的真传弟子,都是跟在师父身后,特地来开眼界的,一早就被四人话语吸引走注意力。

    他们听到秦牧山这夹枪带棒的话,再也按耐不住,一时间云上议论纷纷。

    有人抱怨秦长老未免威逼过甚,何必这样针对刚拜入叶玄峥门下的徐安,也有人嘲讽徐安胆子太小,云上这么多师长照看,难道还怕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