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伤心
姜右从‘秘密基地’出来后，庭院里便没有了濮阳艾的身影。
知道她不是那种会开溜的人，姜右也并未刻意去找她。
而是漫无目地的在家里晃晃悠悠，等待着城外的好消息。
这里毕竟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突然要离开了，或许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舍。
他走遍了院里每一栋房屋，并且都会推开门走进去看一看。
家里的下人在前些天已经多被他遣散了去，只留下寥寥几位较为亲近的，所以这样的举动也没有太引起旁人注意。
最后他停留在一处空地，这是他小时候跟姐姐练功的地方，自从姜左走后，他便没有再来过了，旁边木架上摆放的一些兵器，有些已经生锈了。
他走过去，随意的抽出一柄铁剑，然后想着记忆里的那个身影。
毫无章法的劈、砍、崩、撩、刺、绞。
沉浸时，一道寒光袭来，姜右手中的铁剑被打飞了出去，濮阳艾出现在他身前，剑锋直指向他。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剑身，映着剑锋一点寒芒，有些刺眼。
姜右闭眼又睁开的一瞬间，突然发现，眼前那个身穿白衣，扎着高高马尾辫，脸蛋并不精致的女子，好像变得有些好看了。
“来。”女子朱唇微张。
姜右回过神来，自然是不会跟她打的，这女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头一回见面的时候，就差点给他打死了，“留些体力吧，待会儿跑路用。”于是他这么解释道。
“嘁...”
好男不跟女斗，忍了。
姜右将地上的剑捡起来，重新摆放到架子上。
为了缓解尴尬，他又问道：“你的武功现在到底有多高？”
其实他早就挺好奇的，但一直也没敢问过，现在这会儿就他们两人，马上都要同生共死了，便也不见外了。
“不知道。”濮阳艾收起剑。
“什么意思？”
“没有输过，所以不知道有多高。”
姜右明显感觉到她说这话时，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心虚了？
“或者我换个方式问….境界呢，你是什么境界？”
这个总不会也不知道吧，练武的人大都有境界之分，姜右自己如今实力大概就是六境担山境。
当然，这不完全准确，毕竟这个世界衡量境界高低，并没有一个很明确合理的标准，只有一套粗糙的境界区分，粗糙到只有名称区分。
而每个人的境界如何，都是凭着自己练功时与天地间所产生的某种奇怪的….联系，来做自我判断。
曾经有一个宗派为了制定出一个明确的可以外在区分境界的标准。
做了这样的一种验证，找到资质差不多的两人，把他们封闭起来，用相同的方式去训练他们。
一段时间后，其中一人已经能轻松举起千斤重的石狮子，另外一人则不行，且后者在出关时所感悟到的境界，比前者要高。
而两人的内力却是相当的。
到了打斗时，力气大的那人却一点优势不占，被招招压制。
这种现象很是奇怪。
他们还做了类似的多种验证，只得出了一个很荒谬的结论，“强弱天定。”
这种说法虽然玄之又玄，但又确实如此，没有人愿意去找到方法推翻这个观点。
毕竟有没有境界之分，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若是境界太容易区分出来，那打起架来反而会杂念颇多，架打得就不够纯粹了。
这种解决不了问题，就换一种方式去看待问题的思路，也得到了姜右大大的赞赏。
…..
“境界于我无用，我杀人不看境界，杀不死的想办法杀死，杀的死的那就是境界比我低，能杀死我的，应该就比我强了，但暂时还没遇到。”濮阳艾说这句话的时候，选择背对着姜右，月光铺洒在她的身上，在夜里有种明亮的美感。
姜右则是站在她背后的阴影之中，有些郁闷，这种说了就像没说，但又好像很装币的话，他觉得应该由他来说，才比较合理。
“女孩子，总把杀这个字挂在嘴边，虽然霸气，但听着有些不雅观，用打败两个字来形容，大概会好些。”他挣扎着想要说点什么，企图从她的阴影中走出。
“你今晚怎么屁话这么多，是不是害怕等会儿会死。”濮阳艾转过身，挑了挑眉，这人偶尔婆婆妈妈的样子，也很烦…..仔细想想，除了生的好看点，家境比较好，他好像就没什么很突出的优点，还喜欢管这管那的。
濮阳艾想着想着，脸色就有些微红了，为什么要去管他有没有优点，自己遵守约定保护好他就行了….
姜右没有回答，也没有注意到濮阳艾的脸色变化，他确实有些担心，不是担心自己会死，是担心会连累别人。
“时间差不多了。”他沉默后说道。
……
两人正往外走着，便有探子带来消息，“王爷和王妃已经出城了。”
姜右这才放心，与那探子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与濮阳艾走出康王府。
此时已是亥时。
……..
宰相府邸。
宰相李常在仆从的服侍下，起床沐浴更衣，换上旧的朝服。
按理说明日新皇正式登基，应该改换新的，但他没有。
而且看架势是要坐等到五更。
他的小儿子李世光在他身旁陪着，心情也跟着激动难平，“恭喜父亲，明日过后，父亲当是自大梁建国以来，第一位侍奉过三代君王的宰相了。”
李常看着身旁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儿子，拍了拍他的手背，面目慈祥的笑道：“你且先下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想一想。”
李世光还想推辞几句，但看着老父亲突然严厉的眼神，便只能躬身道：“那孩儿先行告退。”只是走了一半，便又回头不顾父亲的反对，将自己身上披风取下，替父亲披上，然后才笑着离开。
老人独自坐在屋内，灭了几盏油灯，在漆黑里沉默。
他将连任宰相的消息早已传出，但这几日也未有同僚登门祝贺，那些平日想尽办法巴结他的人，也逐渐疏远了。
具体如何，他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到了临近之时，方才勉强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作为侍奉过两代君王的大功臣，到了第三代还不肯退去，又深知那位学生的性格，怎会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下场。
他也知道姜顼是在给他机会，等他认输…..可哪有先生跟学生低头的道理，哪怕他是帝王。
李常这么想着却也有些欣慰，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虽行事果决、手腕狠厉，但对自己这个老师，又或许还存有些情感，不然也不会一直等到现在了。
可作为曾经的先生，他又有些忧伤。
也对啊，哪家先生见了学生要自己死，不会伤心难过呢。
那就让我这个做先生的，最后再为你做点什么吧。
知道她不是那种会开溜的人，姜右也并未刻意去找她。
而是漫无目地的在家里晃晃悠悠，等待着城外的好消息。
这里毕竟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突然要离开了，或许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舍。
他走遍了院里每一栋房屋，并且都会推开门走进去看一看。
家里的下人在前些天已经多被他遣散了去，只留下寥寥几位较为亲近的，所以这样的举动也没有太引起旁人注意。
最后他停留在一处空地，这是他小时候跟姐姐练功的地方，自从姜左走后，他便没有再来过了，旁边木架上摆放的一些兵器，有些已经生锈了。
他走过去，随意的抽出一柄铁剑，然后想着记忆里的那个身影。
毫无章法的劈、砍、崩、撩、刺、绞。
沉浸时，一道寒光袭来，姜右手中的铁剑被打飞了出去，濮阳艾出现在他身前，剑锋直指向他。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剑身，映着剑锋一点寒芒，有些刺眼。
姜右闭眼又睁开的一瞬间，突然发现，眼前那个身穿白衣，扎着高高马尾辫，脸蛋并不精致的女子，好像变得有些好看了。
“来。”女子朱唇微张。
姜右回过神来，自然是不会跟她打的，这女人下手没轻没重的，头一回见面的时候，就差点给他打死了，“留些体力吧，待会儿跑路用。”于是他这么解释道。
“嘁...”
好男不跟女斗，忍了。
姜右将地上的剑捡起来，重新摆放到架子上。
为了缓解尴尬，他又问道：“你的武功现在到底有多高？”
其实他早就挺好奇的，但一直也没敢问过，现在这会儿就他们两人，马上都要同生共死了，便也不见外了。
“不知道。”濮阳艾收起剑。
“什么意思？”
“没有输过，所以不知道有多高。”
姜右明显感觉到她说这话时，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心虚了？
“或者我换个方式问….境界呢，你是什么境界？”
这个总不会也不知道吧，练武的人大都有境界之分，姜右自己如今实力大概就是六境担山境。
当然，这不完全准确，毕竟这个世界衡量境界高低，并没有一个很明确合理的标准，只有一套粗糙的境界区分，粗糙到只有名称区分。
而每个人的境界如何，都是凭着自己练功时与天地间所产生的某种奇怪的….联系，来做自我判断。
曾经有一个宗派为了制定出一个明确的可以外在区分境界的标准。
做了这样的一种验证，找到资质差不多的两人，把他们封闭起来，用相同的方式去训练他们。
一段时间后，其中一人已经能轻松举起千斤重的石狮子，另外一人则不行，且后者在出关时所感悟到的境界，比前者要高。
而两人的内力却是相当的。
到了打斗时，力气大的那人却一点优势不占，被招招压制。
这种现象很是奇怪。
他们还做了类似的多种验证，只得出了一个很荒谬的结论，“强弱天定。”
这种说法虽然玄之又玄，但又确实如此，没有人愿意去找到方法推翻这个观点。
毕竟有没有境界之分，该打的时候还是要打，若是境界太容易区分出来，那打起架来反而会杂念颇多，架打得就不够纯粹了。
这种解决不了问题，就换一种方式去看待问题的思路，也得到了姜右大大的赞赏。
…..
“境界于我无用，我杀人不看境界，杀不死的想办法杀死，杀的死的那就是境界比我低，能杀死我的，应该就比我强了，但暂时还没遇到。”濮阳艾说这句话的时候，选择背对着姜右，月光铺洒在她的身上，在夜里有种明亮的美感。
姜右则是站在她背后的阴影之中，有些郁闷，这种说了就像没说，但又好像很装币的话，他觉得应该由他来说，才比较合理。
“女孩子，总把杀这个字挂在嘴边，虽然霸气，但听着有些不雅观，用打败两个字来形容，大概会好些。”他挣扎着想要说点什么，企图从她的阴影中走出。
“你今晚怎么屁话这么多，是不是害怕等会儿会死。”濮阳艾转过身，挑了挑眉，这人偶尔婆婆妈妈的样子，也很烦…..仔细想想，除了生的好看点，家境比较好，他好像就没什么很突出的优点，还喜欢管这管那的。
濮阳艾想着想着，脸色就有些微红了，为什么要去管他有没有优点，自己遵守约定保护好他就行了….
姜右没有回答，也没有注意到濮阳艾的脸色变化，他确实有些担心，不是担心自己会死，是担心会连累别人。
“时间差不多了。”他沉默后说道。
……
两人正往外走着，便有探子带来消息，“王爷和王妃已经出城了。”
姜右这才放心，与那探子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与濮阳艾走出康王府。
此时已是亥时。
……..
宰相府邸。
宰相李常在仆从的服侍下，起床沐浴更衣，换上旧的朝服。
按理说明日新皇正式登基，应该改换新的，但他没有。
而且看架势是要坐等到五更。
他的小儿子李世光在他身旁陪着，心情也跟着激动难平，“恭喜父亲，明日过后，父亲当是自大梁建国以来，第一位侍奉过三代君王的宰相了。”
李常看着身旁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儿子，拍了拍他的手背，面目慈祥的笑道：“你且先下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想一想。”
李世光还想推辞几句，但看着老父亲突然严厉的眼神，便只能躬身道：“那孩儿先行告退。”只是走了一半，便又回头不顾父亲的反对，将自己身上披风取下，替父亲披上，然后才笑着离开。
老人独自坐在屋内，灭了几盏油灯，在漆黑里沉默。
他将连任宰相的消息早已传出，但这几日也未有同僚登门祝贺，那些平日想尽办法巴结他的人，也逐渐疏远了。
具体如何，他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到了临近之时，方才勉强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作为侍奉过两代君王的大功臣，到了第三代还不肯退去，又深知那位学生的性格，怎会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下场。
他也知道姜顼是在给他机会，等他认输…..可哪有先生跟学生低头的道理，哪怕他是帝王。
李常这么想着却也有些欣慰，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学生，虽行事果决、手腕狠厉，但对自己这个老师，又或许还存有些情感，不然也不会一直等到现在了。
可作为曾经的先生，他又有些忧伤。
也对啊，哪家先生见了学生要自己死，不会伤心难过呢。
那就让我这个做先生的，最后再为你做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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