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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盲半仙巧出珐琅樽,韩寻秋赶酿西洋酒

    这正月初一除了是年节,对荣国府来说,还是当年一等荣国公贾源、贾代善两人的冥寿,顺带着需得大操大办一番祭祖,就连宁国一脉,也得劳动起来做事,这祭祖做起来倒是容易,只需得本族子弟齐聚,然后做些好吃食给那帮子穷亲戚也就罢了。

    至于其他事,左右就是那几样,也没甚么外客,到了如今各家府邸最多也就派个大管家来,本族子弟是一个都不来,若是昔日荣国公贾代善给贾源办冥寿,因为连带着自己的寿辰,宫里都会特意来人凑个热闹,如今却是不行了,只不过贾府众人却要去宫里领宴,一是宫里念在先祖功劳上的恩赐,二也是因为贾母未逝,贾代善尚有遗孀在,不好慢待了贾家。

    平时堪称是“深居简出”的贾赦一早起来就带着一帮人去宫里领宴,今儿是该他出面,纵然说荣禧堂不是他住着,可荣国掌家人这名头,无论如何也都是他的,贾政再怎么被贾母喜爱,也都拿不走他这个爵位,世袭虽然只是个一等将军爵儿,这贾家四世三公,任谁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贾琮也需得到荣国府去一趟,无论这府上有多少腌臜事,他也都要短时间内维持和这处名义上的关系,省的到时整日整日的烦,若等甚么时候维不下去了,他也就效仿本朝开国忠勇侯铁飞山割肉偿母断骨还父,然后从此天涯陌路罢了。

    只是这年节祭祖,哪怕再不像话的穷亲戚也都得带些礼物去,除了本府中人不必,其他倒是都要的,贾琮此时也不想沾“荣国本宗”这一支的光,正在为礼物苦恼。

    老道士一口一口的喝着茶,漫不经心道:“这有何难,你送一对‘珐琅彩鸳鸯戏水红双喜瓷樽’就是极好的了。”

    贾琮闻言看向他道:“老道,说的明白些,这珐琅……什么瓷樽是何物?”

    韩寻秋淡淡笑道:“老道特别擅长打这等谜语,我已猜出这是何物了,你也猜猜看。”

    事皆休笑道:“这我倒是听过,京城有个叫‘白格’的说书先生,这该是他嘴里的话,贾琮,你若能猜出来,合该多买些送给荣国府,他们定然欣喜万分!”

    贾琮想了片刻,面色古怪道:“你等说的,莫非是市井俗家用的…那种大红色的俗气痰盂?”

    “对也!寻秋得知荣国府祭辰之后,昨日就赶制了一番西洋烈酒,你只把这西洋烈酒用瓷罐封了放在那珐琅彩鸳鸯戏水红双喜瓷樽里,再蒙上一层布装进木箱,不清楚的还以为是甚么好物什,实际上一共也用不了一两银子!最多就是七百多钱。”老道士高兴道:“这珐琅彩鸳鸯戏水红双喜瓷樽我昨日早给你备好了,共五十件,正在道观里放着,事皆休快去!寻秋快些拿酒,那西洋烈酒配这等好物什喝着才有意趣!”

    一番捯饬过后,贾琮抱着一个大木箱,憋着笑道:“我又该如何留名姓?”

    老道士喊道:“何苦再留!直接说是旁人交给你的,并非你所送,你正儿八经合该送点雪给他……有了,就送那《落雪刀》的简化版!他贾家把这功法交给你修,你合该再送还回去以表尊敬!”

    贾琮眼前一亮道:“好主意!我身上正好带着我自己的抄本……罢,我还是回去拿些棋谱甚么的东西,到时候免不了去拜见家中二姐,那一袋炭火,于我太重了。”

    “合该如此。”

    贾琮收拾了半日,本是三更就起了,收拾到巳时这才算完,只是到最后也没弄多少礼,光是这一件装满了“珐琅彩鸳鸯戏水红双喜瓷樽”和老道士起的“西洋威武将军大肚醇烈酒”的木箱,就足矣了。

    当他到了荣国府之后,发现贾家众人都进宫领宴了,独留了贾宝玉这等年岁小的在祠堂附近候着,见贾琮来了,那“中秋之月”自然就写满了不高兴,可贾琮没理他,只自顾自找赖大交了礼物,特意说了几句这木箱里面是旁人交给他让他捎带的,他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只听说这东西是很贵重,吓得赖大也顾不上现在不到收礼的时辰,急匆匆的就让人搬了进去。

    午时三刻,贾家领宴的人就回来了,只是贾琮此时已经进了荣国府,先回自己在南角那处的小院看了半日,收拾了那套木制棋子和棋盘,拿了那堆练字纸,先装好放在桌上,等该走了再拿罢。

    母亲生前居所他也没去,贾琮现在这般,大概也不是她想的生活。

    又待了片刻,他就去了迎春处。

    贾母接见了特意上京拜年的林家大管家,得知对方想见黛玉一面打问些情况后,面色如常道:“玉儿如今身上患了风寒,不能见人的,如海莫不是还放心不下我?”唬的那老管家连连致歉,却依旧不死心道:“王嬷嬷何在?”贾母又道:“王嬷嬷照料玉儿时也染了风寒,如今唯有我给玉儿的丫鬟,名唤袭人的可见,管家可要见见?”

    老管家自然要见,于是贾母大声对鸳鸯道:“去叫袭人过来!”等来了见了之后得知黛玉一切安好,如今住所是在后宅哪座院子云云,虽说心底存疑,可始终想不透彻,又被封了一百两的红包,他看不上这些钱,可也不好不接,于是又说了半日,只带回一封信就离了荣国府,匆匆再往江南赶回去,兴许能逢上十五。

    他那里知道,纵然是他把他见过那人的相貌给人形容下来,也只能得出来这是袭人,绝非旁人,更何况荣国府深宅大院里,又如何能传出消息来?是个漏风的筛子,不过是一句笑话罢了,这真正涉及到荣府核心大事的东西,除非一朝林如海亲自上京,或黛玉回了扬州去,这才能把消息传出去,而黛玉甚时能回扬州?自然是待到林如海将死……

    可到了那时,她除了贾家,还能去何处?只要贾府舍得传谣,譬如甚么和贾宝玉“同吃同住”之类,那林家四代列侯的家底,最后不都得入了贾府……

    黛玉心知今日会有林家人来京里,早早就等着去见,可直到午时末刻,都没能等到人,心头一跳,心中叹道:“如何忘了,这府上说我染病不能见客甚么的也是可的,他们如何说,我却管不得了。”

    呆坐片刻后,她长叹一声,走出屋里,紫鹃连忙跟上,出了垂花门看向远处,地上早早就让下人扫了积雪,只剩些雪化了后的水,四处走动一二,就当出了这深深公府罢。

    她遥遥见到一个模糊的清瘦背影进了迎春院子,从那极不合体的衣衫可看出来,是那日荣庆堂上见过的贾琮,心底一动,急忙也往那处跑去。

    “合该让人给我传一封信……至少让父亲速速派人把我接回去,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