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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像

    田嘉手里抱着一个很大的ipad,他正在一张张翻看画。

    丁曼曼站在他的背后看了一会,她虽然是学画画的,但是在认画上实在没有水准,现在的美术教育都是应试教育,一般的美术常识现在还用不上。

    田嘉每滑过一张,就给丁曼曼解释作者和画面,有些画面丁曼曼能够看懂,有些只能看个大概,而田嘉口中说出来的,她基本都不知道。

    直到田嘉在一张肖像画之前停了下来,丁曼曼看见画的是两个金发女孩,画家的笔触很洒脱,但是每一笔都不出格,看得出笔法十分老练,而画中的两个女孩直视画面之外的观众,眼神似乎在微微诉说心事,丁曼曼盯着她们的眼睛,听见田嘉说:“这是萨金特的画,一位很有名的美国画家。”

    他的目光从丁曼曼的身上滑过,再次停在了画面上:“其实有时候我对自己的画面也很有疑问,这张画虽然是准备参展,但是在画的过程中我是迷茫的,一旦迷茫了,就很难继续下去。当我看见你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张画,有时候我看着这张画想要将你加到画面中,但是却不能用这种我喜欢的方式,我想,那个展览大概不适合这种方式的。”

    “但是我首先想到的确实是用这种方式将你画出来。”

    丁曼曼点头:“那天你画的是线条。”

    “其实我很喜欢西方的古典画法,但是现在用这种方法的人也不多了。”

    丁曼曼笑:“可是萨金特的画法也不是古典画法呀。”

    “是的。”田嘉关掉了ipad,说,“如果我用古典的方法来画萨金特的画面,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用油画吗?”

    田嘉没有给出答案,丁曼曼知道这种感觉,眼睛看得多了,可是手上却总不能跟上意识,这种感觉会很难受。

    “先喝点什么吧。”

    丁曼曼走到他的那张画前,这两周他似乎没有动笔,和上次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看来,我是不是要做很久的模特了?”

    她接过田嘉递过来的饮料,田嘉笑说:“在没有找到感觉之前,大概我是不能够下笔的。”

    丁曼曼坐到了沙发上,问:“其实我比较好奇老师会用什么方式将我呈现出来,看现在的画面,我想至少应该不是萨金特的肖像模式。”

    “我想我现在确实也不适合用这种方式。”

    “但是,我想不管用的是什么方式,只有画面的感觉找到了,用哪种方式其实都不重要。”

    丁曼曼像上一次一样撑着脑袋看他,他发现田嘉依旧在用线条勾勒的方法画自己,只是比起上次的小心翼翼,这一回他多了些洒脱,甚至很随意。

    等他画了两张,丁曼曼凑过去看时,发现是一些小头像,就像一些作画之前的随笔小稿。

    虽然小,但是十分传神。

    其实他画画的方式,甚至用线条的方式都有点古典了,丁曼曼从来不知道原来田嘉还喜欢用这种方式作画。

    西方古典的素描作品和现在的素描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更讲究线条,不是现代人通过手速铺陈出来的,而是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一根线条甚至变化多到数不清,丁曼曼曾经试过临摹,那时才知道自己有多菜鸡。

    “所以这些都算是习作对不对?”

    丁曼曼不等田嘉的回答,随手拿了一张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中,这些画不过巴掌大,她甚至可以稍微加工一下随身携带。

    此时已是八月,天气时冷时热,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燥热之感,丁曼曼感到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越过窗台,穿过客厅的桌子,一直吹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动了动,发现田嘉并不像上次一样要求她一动不动,于是也开始随意起来。

    她发现田嘉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她,所以她也就越发在沙发上没有规矩起来。这样一来,她倒不像是他的模特,而是一个陪他画画的人了。

    丁曼曼的位置看不到田嘉的画面,她看见沙发上准备的布料,这些布料看上去很精致,上面绣着花,丁曼曼说不上是用什么做成的,但就是好看。

    “如果我换件衣服,你是不是会有新的灵感?”

    田嘉不置可否。

    她将薄薄的布料围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今天穿得很清凉,将外面薄薄的外套脱掉之后,里面是一件吊带的紧身小衣,围上布料之后基本就看不到了。

    学着古人的方式,在胸前交叉,随手扯了一条细细的带子扎在腰上。她的腰很细,虽然不是修长的身材,但是这样一包裹下来,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也绝对不少。

    田嘉间或抬头的时候眼睛亮了亮,说:“把头发放下来。”

    丁曼曼平时懒得打理头发,也没有时间打理,早上起来赶时间也只是将头发在头顶随意绾成一个丸子。好在她的头发够柔顺,放下来的时候才看得出原来已经是及腰的长发了,头发的发尖修剪得很整齐,这些应为捆扎而微微卷曲着,反而为她平添了几分风韵。

    薄衣乌发,未施粉黛。丁曼曼的身上没有成熟女人的妩媚,只有天然去雕饰的清爽和干净,有时候她看着窗外发愣,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极致的纯净,田嘉甚至感到无法下笔。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两个小时,也或许是两个半小时,甚至只是半个小时。丁曼曼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凝固了,她和田嘉的话不多,她是一个可以保持沉默的人,田嘉又在画画,除了偶尔的对话之外,期间的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沉默着。

    “今天忘了问你,吃过饭了吗?”田嘉头也没抬,忽然想起来。

    “还没有。”

    今天下课之后她磨蹭了一下才过来,那时候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去。”

    “就那么几步路。”

    “走吧。”

    出门时,田嘉说:“要不要走熙街去逛逛。”

    “好。”

    这里本就是市中心,熙街离这里不过一个公交站的距离。丁曼曼知道那是C市最繁华的地方。

    这个点虽然已经不早,但是对于熙街来说,真是人声鼎沸的时候,丁曼曼天天关在画室,人都见不到几个,乍然出来,竟然有一种自由的感觉。田嘉并没有带她走太远,两人只是在周围逛了逛,花了二十分钟不到,两人已经开始往回走。

    全程不过十几分钟,开始因为她晚上没有吃饭,田嘉就像投喂小宠物一样,回来的时候丁曼曼手里抱着一堆东西。

    虽然她也拒绝过,但是田嘉也拒绝她的拒绝。

    丁曼曼是个怕麻烦的人,对方拒绝了一次,她也就不再提了。

    这一次他们都没有提到画室中的人和事,他们甚至只聊到了一些眼前的小事,比如哪家的炸串最香,哪家的配料最足。

    田嘉在一边拎着东西,越是往住处走,人就越少了起来,但是也不至于冷清。

    现在的夜晚也都总不是黑漆漆的,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灯光,丁曼曼走在田嘉的后面看见了熟悉的街道。

    在离CY不过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家烧烤店,老板是一对夫妻,他们的摊子一般都在夜里,就像最普通的烧烤店一样,可以在里面喝啤酒,撸串儿,他们的门口也摆满了桌子。丁曼曼经常看见有画室的学生在下了晚课之后来这里吃烧烤,他们三五成群的,嘻嘻哈哈。但是不知CY是抽风还是怎么的,某天竟然规定不允许学生到外面吃烧烤,理由是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

    纵然学生心中吐槽,但是架不住邓校亲自守在烧烤摊前赶人。

    丁曼曼知道有不少学生远远看见邓校的影子就折返了,由此一来不知道老板损失了多少生意。

    但是今天CY放假,画室都没有人了,自然这里也不会有学生。

    她看见哪家烧烤摊的外面坐着几个人,保险起见,没有在邓校经常站的那个外置看见人。

    但是走在前面的田嘉却忽然停住了。

    他拉着丁曼曼的手迅速闪到了一边的小巷子之中,说:“居然是邓校。”

    “啊。”

    丁曼曼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原来坐在桌子上吃的竟然就是邓校!

    这叫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田嘉在面前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丁曼曼不要说话,才低声说道:“我们绕一条路。”

    丁曼曼点头,两人刚想溜的时候,却听见了脚步声。

    原来邓校几个人已经走过来了。

    这下好,往哪个方向走都要被看见。他们两个都是邓校熟悉的人,要装作路人根本不可能!

    虽然自己和田嘉清清白白,但是林一霖和欧阳的事情摆在前面,至今在画室都还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所以要是被发现肯定又少不了一顿麻烦。

    眼见邓校几个人越走越近,田嘉忽然将丁曼曼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丁曼曼没留意,手中的饮料就全部洒在了田嘉的衣服上,顿时他的衣服湿了一片。她的额头磕在田嘉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过来。”

    旁边有一家刚开业的店,门口半人高的鲜花和彩带还没有来得及撤去,丁曼曼被田嘉搂着藏到了鲜花的后面。

    因为这边比较冷清,所以这条街上的店基本上已经关门了。好在这里还有一个藏身之处。

    丁曼曼缩在田嘉的怀中,田嘉几乎这个人挡住了她,加上她披散着头发,挡住了脸,乍一看还不知道田嘉的怀里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