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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羊皮招牌

    马车上的两个阿拉伯模样的妇女会说汉语,她们与我聊了起来。

    我初来乍到,本应该是我先拿出姿态与她们主动搭讪,与她们聊天,以搏得她们的好感,让她们能为我提供方便,毕竟这里是大唐王朝,对我来说,一个崭新的环境。

    可结果是她们先开口的,所聊的内容首先是关于对我的赞美。

    “你们大唐富有,强大。你们大唐的男儿,个个都是英雄豪杰。你是大唐的男儿,你是这个样儿的。”年长的妇女为我竖起了大拇指,而且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全是褒扬和放光的神态。

    年长妇女身边的妙龄少女则更加直白:“妈妈,我很喜欢他这样的大唐男人。”

    “哦!我的孩子,你的想法有些大胆,我们在大唐仅仅是客人,你要知道,我们给大唐人做奴仆的资格都没有,你的想法让做妈妈的难以接受。”

    “可是妈妈,这是女儿心里真实的想法,女儿要说出来嘛。”波斯模样的少女双手抱住她母亲的胳膊,开始撒起了娇。

    她们的赞美让我受宠若惊,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个人的荣辱与国家的繁荣富强休戚与共。

    我趁热打铁,问了她们的来历和身世,以为后头与她们进一步的沟通打基础。

    原来她们是波斯人,做母亲的波斯妇女还告诉我,驾车的是她男人。

    战乱、饥饿和瘟疫,在波斯到处都是,生活艰辛,一日三餐填不饱肚子,她们一家人只好混进了波斯人的商队,来大唐做点儿皮革生意。

    当她们问我来历身世的时候,我告诉她们我是一名医生。听说我是名医生,她们母女又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听说我是医生,驾车的波斯男人也不淡定了,转头对我说:“做治病的医生太好了,能赚好多钱。”

    不用他们多说,我的确对我自己蛮有信心的。

    公元二十一世纪的时代,西医独大,中医不受待见,可大唐王朝,毕竟是古时候,该是中医一家垄断医坛的时代。

    在大唐,中医能发挥光芒,我的自信就是基于这样的时代背景,这是我来到大唐王朝唯一感到欣慰的东西。

    这对波斯夫妇的女儿干脆拍手称快:“医生好啊,以后再也不怕生疮害病了”。

    “在长安医生是很吃香的,到了冬天,病人很多,医生的药都不够用。”年长的波斯妇女接上她女儿的话,对医生这个职业赞不绝口。我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是做医生能赚钱。

    驾车的波斯男人,问我在长安城哪一块地方行医,好让他知道地方,万一生了病,找我治治。

    我不掖着藏着,实话实说,我初来乍到,暂时没有立身安命的地方,又何来的行医之所。

    波斯男人立马打听我在长安城有没有亲戚之类的投靠,我告诉他我在长安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

    波斯男人不但不嫌弃我的处境,反而如获珍宝,笑呵呵地朝我说:“太好了!我家做生意的地方,生意也没个样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不如暂时驾临寒舍,我干脆把我家的生意停了,让你在我家开个药铺。”

    刚来大唐,正愁没个落脚的地儿,这不,波斯人马上就投怀送抱了,愿意把他做生意的地方让出来,给我做药铺用。这相当于没有尺寸之功,就捡来了一个大西瓜。虽然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可我心里倒不好意思起来。

    而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波斯妇女紧跟她丈夫的想法,告诉我,只要我愿意去她家,她家立刻把生意停了,把做生意的地方改成药铺。

    鸠占鹊巢,如果这样做的话,他们一家吃在哪里,睡在哪里,生活秩序完全就会被打乱,我告诉波斯夫妇,我不能这么自私自利。

    如果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即使他们一家睡大街,他们也心甘情愿,一切就看我愿不愿意了。

    波斯男人大概在大唐长安城的时间长了,他对汉语的娴熟已经让我刮目相看了:“小伙子,如果你能屈居寒舍,定让寒舍蓬荜生辉。”

    他女儿非常爽快,干脆靠近了我,拽着我的胳膊,看样子要霸王硬上弓,就算是生拉硬扯,也要把我拉到她家里去。

    波斯男人乘着他女儿拉我胳膊的时候,更加加紧了攻势:“你看,我女儿十分欢迎你,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女儿都不愿意了。”

    波斯妇女添场:“我女儿的意思,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意思,小伙子你要是不去我家,就真的是看不起我们一家人。”

    看这一家人对我十分虔诚的态度上,我若再要谦虚,会让他们误解和失望的。

    “恭敬不如从命。”我答应了波斯一家人的盛情邀请。

    要不是下了车才注意观察,我倒忘了大唐王朝的车轱辘是木头做的,囿于时代和技术所限,轮胎在这个时代是根本不存在的。说实话,坐木头轱辘的马车,比步行走路还受罪,经过无数次的颠簸,当到达怀远坊的时候,这里紧靠着西市,我浑身的骨头被抖得都快散架了。

    挪了半天,才下了马车,当我一瘸一跛地在长安城的砂石路上活动筋骨时,波斯母女两个根本没有因为坐马车颠簸受到任何影响,波斯少女活泼开放,兴高采烈地拉着我的胳膊,我来不及活动腿脚筋骨,已经被她拉到了她家的店铺里。

    在波斯少女生拉硬扯下,我感觉都要报废了,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他们店里的木凳上,眼睛开始向四面八方扫描。

    她们的店铺里,摆放着一些牲畜的皮毛,木架之上还挂着不同类型的皮衣、皮裤、皮带。

    我明白了,这是一家波斯人开的皮革商铺。

    驾车的波斯男人安顿好马车后,走进了自家的皮革商铺。

    刚进门,用不太纯的汉语自言自语地抱怨上了:“我的妈呀,天气太热了,渴煞我也,给我弄点喝的。”

    波斯妇人弄了两瓢凉水,一瓢给了波斯男人,一瓢则递给了我,我接过来,还没有开口喝,我敏感的鼻子已经嗅到了异常的膻气味。

    不单单是膻味,还有这瓢中之水,怕是也不太干净。虽然肉眼看不到的瓢,如果放在显微镜下,则有可能有数不清的具有传染性的病毒。让我不去尽情畅想,不可能的,学医的人就是这么有洁癖。

    在饥渴面前,膻味又算得了什么,病毒又算得了什么。我豁出去了,只管放开口,咕咚咕咚得灌满了肚肠,才漫不经心地把瓢扔进了盛水的木桶里。

    而波斯少女索性拿起我刚才放回去的瓢,咕咚咕咚喝下了半瓢才作罢。

    波斯男人自我介绍,他的名字叫做穆罕默德·扎伊德。穆罕默德·扎伊德已经迫不及待,喝完水立即张罗起来。

    折腾了一会儿,一张洗得比较干净而发白的羊皮被穆罕默德·扎伊德拿在了手里。我心里在思考,默罕默德·扎伊德到底要干什么,这么热的天儿,他不会要为我做件皮衣,当做是见面礼。他有这份心意,可我却不敢接受。大热的天儿,再弄件皮衣穿身上,那不是要命的勾当吗。

    事实证明,我是多虑了。默罕默德·扎伊德不是拿羊皮做衣服,他要做招牌,因为他告诉我他的商铺里几乎没有可以做招牌的白布麻布之类的可用。

    就在我一颗吊悬的心刚平稳下来的时候,穆罕默德·扎伊德的妻子来了。穆罕默德·扎伊德给我介绍他的妻子叫做穆拉维·干尔丁,穆拉维·干尔丁拿了一把剪刀,虽然与她老公穆罕默德·扎伊德没有说一句话,但他们夫妻两个的默契配合天衣无缝。

    就在穆罕默德·扎伊德刚把羊皮拿在手里的时候,整张羊皮在他的妻子穆拉维·干尔丁剪刀下,变成了一张方方正正的东西。

    一个皮衣木架在穆罕默德·扎伊德的暴力拆除下,被弄得七零八落,散架一地,可这正是穆罕默德·扎伊德的追求,亏他的妻子穆拉维·干尔丁,给有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叫做女儿穆罕默德·姆巴佩,不仅不反对,还在一旁给穆哈默德·扎伊德做帮凶。

    尽管穆罕默德·扎伊德很欢迎我加入他的三人团,可我宁做一名傻乎乎发呆的参观者,也没有加入穆罕默德·扎伊德的三人团。

    从皮衣木架上拆卸下来的木杆、裁剪好的水洗羊皮,在穆罕默德·扎伊德、穆拉维·干尔丁、穆罕默德·姆巴佩一家三口的努力配合下终于有了一个雏形,一面羊皮旗帜招牌就这么制作成了。

    最后一步,穆拉维·干尔丁端来了一口锅,我断定,这是他们家的做饭锅。

    紧接着穆罕默德·姆巴佩在她母亲穆拉维·干尔丁的指示下拿来了碗和铲锅的铁铲子。

    穆拉维·干尔丁从她女儿手里要来碗和铲子,碗边儿盛在倒扣的锅底上,铁铲子铲下来的锅底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碗里。

    “我的宝贝,去给妈妈舀一瓢水来。”在穆拉维·干尔丁的吩咐下,穆罕默德·姆巴佩只管照做,端来一瓢水,在她母亲穆拉维·干尔丁的吩咐下,倒了半碗水。

    穆拉维·干尔丁左手端碗,右手食指伸进碗里搅拌了起来,在她的搅拌之下,不一会儿,黑乎乎的半碗水出现了。

    接下来穆罕默德·扎伊德把具有画龙点睛作用的最后一道工序让贤与我,请我在旗帜上只写一个字:藥。

    当用羊毛扎绑而成的毛笔递给我时,我拒绝了。我用手指代替毛笔,在黑乎乎的碗里蘸了一手指人工墨水后,在羊皮旗帜上书写了一个大大的“藥”字。

    我害怕墨稀不够吸引眼球,又浓墨重彩地对着已经写好的“藥”字又描模了几遍,才算大功告成。

    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加入到了制作招牌的团队当中,在由三人团变成的四人团的努力下,穆罕默德·扎伊德商铺门前的地上,树起了一杆羊皮招牌。

    阵阵风浪过时,羊皮旗帜迎风招展。

    团队的努力没有白费,大唐王朝长安城里的怀远坊,因为一杆羊皮招牌的飘荡,招来了好多行人驻足观看。

    一部分人是因为好奇,而有一部分人终于走进了穆罕默德·扎伊德的商铺,他们是来瞧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