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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酸枣门外话鲁达

    王伦听张三李四说准备背井离乡,问道:“你二人祖辈都在东京,如今为何突然要离了此处?”

    张三欲言又止,李四嘴快,开口道:“公子,你是不知,之前俺师父救那林冲反而被他所卖,故此高球派了恶奴来大相国寺搅扰,吩咐寺里长老不许师父挂搭,又差人来捉师父,我们耳目灵敏得了消息赶紧通报师父,让师父连夜逃跑否则就糟了那高球的毒手,师父走前还嘱托我们照看林冲家眷,故此我们才拼死留了下来。之前我们的对头,那没毛大虫牛二成日子的欺负俺们,搞得俺们的兄弟走的走散的散,最多的都投了那牛二。好在数月前,那牛二被一个叫青面兽杨志的人所杀,故此俺们才算好过了一点。可是之前那些跟着我们的叛徒怕我们日后报复,故此纠集起来又来搅扰,让我们兄弟不堪其扰,只剩下四个兄弟不愿离去。因为师父走的时候一把火烧了那菜园里廨宇,我们也失去了营生,四个弟兄也只能在此陪着我们苦苦支撑。如今张教头既然走了,师父交代我们的事情也算做完了。我们兄弟便应该离开了。”

    王伦闻言却是肃然起敬,这过街老鼠张三何青草蛇李四虽然没什么武功,更没什么文采,但难得的却是这份赤诚之心。

    他看了看石秀,见石秀看着两人的眼神满是赞许,开口道:“如果你们离开东京可有什么去处?”

    张三苦笑道:“公子,我等一介泼皮能有何去处,不过天下之大那里还容不下我们几个?”

    王伦微微沉吟一下,从怀中取出一片金叶子道:“这里有一两黄金,如果你们准备离开东京,不妨拿去当作川资。”

    张三两人一见黄金,看着王伦的眼神已然有些不对,张三道:“公子,无功不受禄,我兄弟虽然是泼皮,但却不是乞丐。”

    王伦笑道:“你们都是忠义之人,我如何能将你们当作乞丐?虽然我未曾见过鲁提辖,但却见过那豹子头林冲,在我眼里,十个林冲也比不上你们半个。”

    两人都是心思机敏之人,对视一眼,翻身拜倒:“如果公子不弃,我二人愿追随公子,望公子收留。”

    王伦看了一眼石秀,石秀上前扶起两人,王伦笑道:“两位兄弟既然如此说,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你们可知我做何营生?”

    李四一滞,张三却道:“小的妄言,公子应当是混刀口饭的吧?”

    王伦面色不变,只是看着张三“唔”了一声。

    张三心中有底道:“公子开言便称高二,又见过那豹子头林冲,更如此仗义疏财,如果不是吃刀口饭的,小的实在猜不出来是做什么的。”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石秀继续道,“不过我兄弟既然决意跟随公子,无论公子是做什么的,我们兄弟绝无悔意。”

    王伦大笑道:“这是为何?“

    张三道:“张教头我们也见过多次,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公子能让他信服公子的话,更将宅院卖给公子,我兄弟相信我们不会认错人。”

    王伦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们,我本山东恽州人,现在占据八百里水泊梁山,如果你们愿意,便在我山寨做一个头目吧。”

    两人闻言大喜,当即跪倒大礼参拜。王伦扶起两人,又从包裹中取出五十两一锭的两锭大银塞到两人手中。二人见到这许多银子刚要推辞,王伦道:“这是山寨的规矩,每个投靠山寨的兄弟,都有压箱银子,这五十两是你们作为头目的压箱银子,兄弟收下就是了。”

    二人还待推辞,一旁的石秀不耐道:“哥哥让你们拿着你们就拿着,俺也拿了压箱银,比你两个还多,呱噪作甚。”

    二人这才面带讪笑的将银子接过,紧握的手指险些将银子捏出水来。

    王伦又让石秀拿出十余两散碎银子交给二人道:“我们陪你们去一趟酸枣门,你将这些银子交给你们那四个弟兄,让他们各自谋生去吧。”二人本自打算等等将手中的银子化开,去给四个弟兄留下一些,然后再随王伦上山,现在见王伦想的如此周到,心中更是感动。

    酸枣门距离此处并不算远,几人不多时便到了张三几人的住所,只见那四个后生正在两间风雨飘摇的茅屋前坐着焦急的等待张三李四,现在见张三李四回来,四人连忙围拢过来,问长问短。

    王伦不欲打扰他们几个兄弟说些体己话,带着石秀便随意的在菜园里面走了起来,见到到处都是火烧后的残景,心下也是叹息,石秀有些不忿的道:“哥哥,张三几个为了给那鲁达报信,不惧高球的威势,让他鲁达逃得一命,可这鲁达为何却火烧了这些人的安身立命之所?”

    王伦淡淡的道:“兄弟,曾经有位说书人前辈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所为的人生百态便是如此,比如兄弟你,为了叔父不惜卖身为奴,但也有人为了功名利禄连结发妻子都能出卖。后汉三国时期的桓侯张翼德,重大夫而轻士卒,最后他也因为凌虐士卒死在了小兵手里。有些人就是如此,有本事的人,无论人品,他都会舍命相交,但是对张三李四这些人,就算对他再过忠诚,他也可以弃之如敝履。”

    石秀忽道:“哥哥,你说的这种人岂不是势利眼么?但我闻那鲁达流落江湖却是因为替一个歌女出头,三拳打死了镇关西,你总不会说那歌女有何本事吧?”

    王伦忽然一笑,看着石秀淡然道:“兄弟,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你的人品贵重。不过可惜,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那鲁达当时偶遇金翠莲,大康他人之慨,用九纹龙史进的银子做好人。至于打死郑屠,哼哼,你当他是想打死郑屠么?他不过是看不惯郑屠自称镇关西,借着金翠莲的由头给自己出气,不过是想将郑屠痛打一顿出出气,就像他纵火焚烧这菜园,难道是能伤到那高太尉?无非是泄私愤罢了,至于会不会让张三等人断了生计,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郑屠之死连他自己都说是失手,后来得了金翠莲的夫君帮忙进了五台山,你如果去五台山打听打听就知道这鲁达是什么人了。至于救林冲,你觉的如果林冲不是豹子头,他还会如此么?当然,鲁达不算什么奸恶之徒,但是如果与那九纹龙史进相比,哼哼。。。”他未在说下去,只是信步前行,石秀则是若有所思低头不语,两人沿着矮墙便走边聊。

    忽然一人大吼道:“何人在此编排鲁智深!”

    这一声好似一声炸雷,惊得石秀心头一惊,连忙护在王伦身边四处探查。

    只见一个胖大的和尚,手提一根禅杖从矮墙之外一跃而入,但见他:穿一领烈天猩红直裰,紧一条虎筋打就圆绦,挂一串七宝璎珞数珠,着一双九环鹿皮僧鞋,衬里是香线金兽掩心,伏手使铮光浑铁禅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