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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观星楼

    沉重的脚步一下一下踏回了房间,门吱呀一声又被关上,尧怜一下子瘫在地上。她满头汗珠,飘柔长发被沾在脸庞,嘴角是一丝淡淡的血迹。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她抬起头,看见的是窗外生辉的月光。今晚是月圆之夜,是她养灵的最好时机,但今日太累了,还是先休息吧。

    尧怜从小就不想看见自己的弟弟皱着眉头的样子,他原本笑起来是特别治愈的……

    有一次尧楠病发,尧怜默默陪着尧楠身边,玩弄小刀时不小心割伤一寸皮肤,一滴血恰恰滴在了尧楠嘴唇上,他抿了抿竟安静下来,慢慢睡着了。

    睡得格外安宁。

    尧怜这才发现她的血可以缓解元神的诅咒,但校长不让她妄为,并难得严肃地提醒道:“你不会想让你弟弟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

    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

    “不管怎样,那个元神我一定会找到!”

    但现在的她连简简单单的破灵还不是……

    灵人从一出生就根据先天化灵分为了八种:默灵,虚灵,半灵,幽灵,控灵,常灵,全灵,生灵,再根据后天聚灵程度,可进化成更高级的灵力等级,分为八种:破灵,契灵,神灵,圣灵,入界,入境,入迹,神迹。

    而入迹到神迹路途之漫长,于是又分为很多小等级,各小等级差别较大,这样就容易区分了。

    原是一个不眠之夜,伴着凄寒的皎月坐在窗台上,时光就像贪婪的小偷偷走岁月。但今夜的目光所及,杂夹着钢琴的悠扬,舒缓如细流,汹涌如飓风,此时此刻,闭上眼睛,似乎成了一件惬意的事。

    等到第二天的初阳成了一件容易的事……

    这一次的月圆之夜在安眠之中过去了,尧怜躺在洁白的床上呆望着天花板,眼底深邃。

    房间外好像有什么声音,尧怜强撑起身体环顾四周,确认这是与往常一样的房间才安下心。

    她靠下去,不禁皱起眉,难得的安眠让身体倍感疲惫,但警惕的本能绝对不会有所松懈……

    不寻常的唯有床边柜子上放着一碗粥,已经没了热气,应该是白夜准备的早餐。

    白夜,就是一只白猫,属于半灵,从尧怜出生开始,就和她有誓死契约,无法解除的那种终生绑定。

    “主人,他们都到了。”

    “好,我马上出来。”尧怜迅速从软乎乎的被子里解放出来,穿好衣服,下了楼。

    桑棘已经毫不客气地赖上了大厅里的真皮沙发,云之言则站在玄关处打量这装扮奢侈的观星楼。

    观星楼从外面看并没有多大,但内部应该通过空间师的改装将有限的空间进行了折叠,看起来就比较宽敞了。

    一楼是大厅,且以入口正面直线为轴,左边是休闲区,右边是会议区,有一张供十多人开会的多功能檀木桌。而且一楼墙壁除了各方向一个窗户外,全是书架,窗台也宽,可作桌子,特别方便。

    剩下的,二、三楼都是宿舍,分别有八个房间和十二个房间,四楼是餐饮娱乐区,五、六楼是档案区,七楼是训练区,八楼是侦查区,九楼是顶楼——观星区。

    “校长还挺大气,给你弟俩修建这么个大楼。”桑棘撇了撇嘴。

    “你住的也不差。”

    “对啊,‘四海’为家。”说着,又羡慕地瞪了眼这阔气的大楼。

    斗嘴间,云之言瞄到尧怜不经意浮现的那轻蔑一笑,有弧度的嘴角久久地挂着,不曾消散……

    原来,在别人不知道的背后,她是这样的啊。

    “看什么?”一个红苹果嗖的一下脱离了桑棘手掌,砸了过去。她和尧怜倒是闹惯了,突然多了这么个人——怪难受的。

    “谢谢啦。”云之言接过某人的“好意”,用自己的光烫了烫消毒,就开吃,一口一口吃得还很享受的样子,让桑棘心中恨不得把这个人活剖了!

    观星楼已经被白夜上上下下打扫得一尘不染,二楼左右最边上的两间房间是尧怜和尧楠的,一西一东,一阴一阳,桑棘的房间安排在尧怜旁边,云之言的房间则正对着大门。

    “月,这不公平啊,云之言的房间里为什么还带阳台?”

    “毕竟是贵族,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他就是了,羡慕什么。给你这么大个房间,你能放些什么东西,把你手术台放进去?”

    “这位女士,偷窥男士房间是不是不太好啊?”云之言斜靠着门,双臂夹杂放在胸前,腿横跨禁止桑棘向里窥探的动作。

    桑棘冷呵一声,满是鄙夷地下了楼,嘴里小声嘟囔,咬着后槽牙硬生生骂道:“老娘连男人的身体都解剖过,还见不得你房间?呵!”

    尧怜去四楼准备吃的,云之言则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一个贵族,从兴到衰,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一切似乎都合乎情理。但刚刚被尧怜她们一调侃,心里仍然不是个滋味。

    云之言面对着阳台外的一切,阳光很灿烂,很暖,很喜欢。

    一切陌生又紧张的环境开始和身心交错,风的声音,光的夺目,全部融汇于灵,在每一片羽毛里闪耀。

    多久没绽放过羽翼了……

    云之言抚摸着还未成型的金色羽翼,那是翼族所特有的翅膀,也是如今唯一让翼族重见天日的希望。

    但他并不想……

    重振?他只想逃离,带着他哥哥一起……

    有时候真想闭上眼睛,去感受时光流逝的感觉,想奢侈的把时间一点点浪费,想在世上不着一点痕迹地度过一生……但,这些,不正好圆了那些阴险狡诈的小人的心吗……

    其实那样,也不错。

    人啊,一生都是矛盾的。

    “好看吗……”

    猛一睁眼,才发现尧怜已经擅自进入了他的房间,没有一丝声音,还在自己身后装神弄鬼。

    “你……”

    “这里是我的楼,房间钥匙我都有——吃饭了,敲门你不理。”

    “哦,嗯……这里,挺美的。”

    尧怜脚步停下了,转过头的那一刹那,她的眼里满是羡慕与渴望,又充满了无奈。她看着阳台上撒下的金光,不舒服地眨了眨眼睛,不舍地转过头去。

    就在那么一刹那,云之言突然发现,她真的只是一个入世太浅的无知人偶罢了。

    罢了,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