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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云尚烩

    只听周识晏干咳一声,一扬手,道:“重新找个地儿,在茶楼像什么话,进去了给人小姑娘吓着。”

    说罢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冲那边简单交代了两句。

    至于澜宣嘛,不用说也知道,能在那里面去坐坐的除了一些二混子,无外乎就是些社会闲杂人等,哪儿能有什么正经人,不是桑栀槐这种姑娘家去的地方。

    程彬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不过让他感到有些讶异的是,周识晏居然也会有替女孩儿着想的一天,还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程彬一手插着兜有气无力的踢石头玩,趁着周识晏埋头发消息的空档,他突然悄声对身旁一个男生说:“你说晏哥这是怎么回事?咱以前是不是天天往这里面跑?以前他谈的那些女朋友他也带进去过啊,今儿个怎么还破了例了,怪得很。”

    那男生装得讳莫如深,道:“你懂个屁,晏哥那是对她们不上心,只有在意一个人才会处处为她考虑。”

    程彬眯眼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桑栀槐,啧啧两声道:“嘿哟,看不出来嘛方子觅,你小子还是个情感专家,诶,你也觉得晏哥对那女生不一样?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人家?”

    男生不答,笑骂了一句:“滚犊子,这种话别在我这儿说,被晏哥听到别连累了我。”

    站在不远处的桑栀槐就这么看着两个人侧头嘀咕,她一边心不在焉的玩自己的指甲,一边想以前在澜宣里,项冉教她抽烟,没错项冉教她抽烟,在澜宣里。

    她当时呛得差点背过去,周围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还时不时冲她们这边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被当时正吐着烟圈的项冉一记白眼翻了过去。

    记忆里,桑栀槐转到七班以来跟她走的最近的就是项冉。

    但是吧项冉有些不学无术,表面上看着是成绩好的乖学生,私下里爱泡吧,烟酒都来,桑栀槐不喜欢这些,甚至很抵触。

    但她喜欢和学习好的人做朋友,因为她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家里给了她很大的学习压力,她总想着能多结识几个学霸朋友。

    周识晏摆弄完手机,轻巧的转了个圈揣进兜里,转头冲程彬说了句:“云尚烩。”

    程彬眼底放光,转头就冲那几个五彩少年吼了一嗓子:“哎我说哥几个,别杵那儿了咱不在这儿吃,跟周少爷走!”

    见程彬恭维的话张口就来,桑栀槐听得一笑,好一个周少爷,有点中二那味儿,味儿还挺冲。

    他们要去的那个酒楼是芜江市的社会名流出入的“云尚烩”。

    地处芜江市最为繁华的北城区与XC区交界的地方——明畔江岸。

    云尚烩之所以能够跻身于芜江三大名贵酒楼,大抵是因为背后姚氏集团的支持,而姚氏的独生女姚菲,是周识晏的母亲,他的父亲在芜江市公安系统从事重要工作。

    在财力与安保的两相结合下,云尚烩成为名楼乃是常理之中的事。

    几个人很快就到了酒楼外。

    天色渐暗,远处的黄昏像一道轻柔的帷幔,落在明畔江上空,水面凌凌波光,参杂了点点暮色。

    “云尚烩”在一片灯红酒绿中显得大气蓬勃。

    桑栀槐浅浅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她中午没吃饭就出了门,此刻肚子已经要开始叫嚣了。

    一旁的程彬抄着手仰头,语气里满是崇拜,“额滴个乖乖,上一次跟你来这吃饭还是上一次,果然吃饭这块儿还得是你周少啊!这排场,这格局,请受老奴一拜!!”

    程彬开始耍宝,其他几个男生也就不同程度的恭维着,话里话外难以听出真心实意者。

    按周识晏以前的话来说,程彬这小子人倒是机灵,就是结识的朋友一个个畏首畏尾、滑稽又迟钝,一个不比一个,今天这一见周识晏越发坚定了这个想法。

    桑栀槐本身话就不多,她静静的听着,轻嗤了一声,声音不重不轻,刚好被程彬听见,他面色变了一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只见周识晏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嫌弃与不耐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们,冷声道:“进不进来?不进来就滚,一个二个屁话多。”

    桑栀槐被他们的对话逗笑了,于是抿着唇偷偷看向周识晏的脸,莫名想起了那次“退烧药”的小误会,周识晏也是这副燥脾气样子。

    视线刚落定,周识晏抬了抬一双桃花眼,细细的双眼皮叠了一道褶子,眼尾傲气的微挑,她忙不迭移开视线。

    对视那一瞬间,周识晏先是微微愣了愣神,而后勾起那抹招牌式笑容,明眸皓齿的:“怎么个事儿,被抓包了。”

    “……”

    桑栀槐有些局促的咳了两声,欲盖弥彰的拨弄耳边的碎发。

    众人见气氛微妙,识趣的闭了嘴,一个个目光游离,东瞥一眼西瞥一眼。

    桑栀槐有些不好意思,她埋着头跟在周识晏后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去。

    这酒楼桑栀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以前有人在“云尚烩”设席请她爸吃饭时,偶尔也捎上她和她妈妈,所以她对这家店里的布局很熟悉。

    里面规模挺大,几个包间分别在不同的走廊与转角,在没有服务员带领的情况下要在“云尚烩”里准确找到出入口就像要走出一个室内迷宫一样,当然,洗手间和应急通道之类的每个包间都有设。

    然而桑栀槐轻车熟路的样子让后面几个人有些讶异。

    见她游刃有余的去那里要个茶水,这里拿个点心,程彬跟方子觅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美女,看你不像第一次来啊。”

    程彬饶有兴致的看着桑栀槐端着盘水果落座。

    对比之下其他人在座位上的局促就显得有些尴尬。

    桑栀槐随她父亲见多了各种饭局,于是她徐徐道:“啊…以前和我爸来了两次。”

    这句话含“惊”量很大,见效很快。

    程彬愣了一下,心里暗叹,又一个家底厚实的主儿,果然有钱人的圈子里都是有钱人吗?

    正准备冒昧一问她爸是谁时,周识晏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扫了他一眼,眼风凌厉,程彬只得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桑栀槐看得明白,现在这世道,不管是哪个圈子里的人,都会有攀权附贵,嫌贫爱富者,她接触过不少这样的人。

    但她从来不主动袒露出自己的家境,只希望做一个没烦恼的小透明。所以看出程彬那种市侩的眼神,桑栀槐也只当没看见。

    这一点和周识晏有点相反,他这种燥性的人,注定是引人瞩目的一抹烈阳,无需多言便有无数追捧者。

    由于还在年关,店里的客流量很大,后厨忙得不可开交。

    周识晏打电话给大堂经理时,那边连声道歉,说是有两个主厨明天才过完年假,没来得及找临时的师傅,厨房里一时忙不开,让他们稍作等待。

    周识晏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桌面。

    他微微侧目,桑栀槐小小一只坐在他右边的椅子上,此刻埋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一颗丸子头已经有些许散了,几缕发丝抽了点出来。

    周识晏哂笑一声,鬼使神差般帮她扶了扶那个小发团。

    而后他点点她眼前的桌面,“诶”了一声,把桑栀槐的目光转移到他手上,女孩儿抬起头看他。

    “你怎么像个小孩儿似的。”

    说这话纯属即兴,周识晏也没过脑子,只是单纯觉得像。

    听得桑栀槐神情稍愣,反应过来后两道黛眉微微一蹙:“你才小孩。”

    周识晏笑笑,手边的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他随手翻过屏幕,看清来电显示,脸色一沉,而后拿着手机起身走了出去,一边开门一边接通电话。

    桑栀槐目光随之移动,直到看到他的身影被房门掩住。

    “……怪人。”

    桑栀槐右边坐的是那个黑色鸭舌帽,她正出神,想着今天碰到周识晏的事,上一次遇到这种偶发性巧事还是初中。

    而且她更没想到的是,周识晏家境居然如此殷实,这让她很难把眼前这个花钱大手笔的少年与住在她隔壁房间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难道有钱人不是都应该住在大房子里的么?

    ……

    桑栀槐思绪越飘越远,程彬一连低呼了好几声都没见她回应。

    于是一双手在桑栀槐呆滞的眼前晃了晃,她回过神看了一眼程彬。

    女孩目光清冷,看向程彬的目光里仿佛画了两个巨大的问号。

    程彬把黑色鸭舌帽套在食指上转圈,冲她吹了个口哨,一脸笑意的问:“敢问小姐姐芳名?”

    “咳!?”

    桑栀槐微呛,她觉得这人有些过于轻浮。

    而程彬目的直接,他只是想搜刮一番记忆看看芜江名流里有没有这号人物。

    毕竟谁不想和有钱人做朋友,天性难改,在程彬的眼里永远是钱和名利排在第一,美人其次。

    桑栀槐即刻便神色如常的说:“桑栀槐。”

    “桑叶那个桑啊?”

    “嗯。”

    “哪个栀?”

    “……栀子花的栀。”

    “哪个槐?”

    “……你好烦。”

    桑栀槐虽然气质从容,但是也经不住这样烦的追问,她自诩脾气随爹,也不是太好,于是没给程彬台阶,眼神依旧清清冷冷的。

    桑栀槐内心暗道,周识晏的朋友怎么都刚好有她的雷点,不是精神小伙就是这种浮里浮气的。

    一旁的男生尴尬的挠了挠头,给自己打圆场,哈哈一笑道:“啊,你名字真好听。”

    “对了,我,我叫程彬,不介意的话可以认识一下吗?”

    桑栀槐眉眼淡淡,她并不是很想,虽然说不能单从一两个方面就否定别人,但起码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想和这些人交朋友的打算。

    周识晏还没回来,桑栀槐唯一一个认识的人没了,她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

    正想着要怎么拒绝他,只听房门被叩响,传来经理温柔的声音:“周先生您好,现在可以开始上菜了。”

    而后门打开,百无聊赖的等了这么一会儿的人叽叽喳喳开始喊饿。

    程彬那话也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带过去了。

    站在第一个的是酒楼经理,崔玉曼。

    接到周识晏电话那会儿,她正忙的团团转,但是说到底是“太子”光临,崔玉曼不敢懈怠,又不巧撞上年关,她再着急也没办法马上弄出一桌好菜来的。

    于是这会儿她亲自带着几个主厨来上菜,实是想要表示一番诚心的歉意,结果一进来就没看到周识晏他人。

    崔玉曼神情稍愣,“诶?周识晏不在吗?”

    桑栀槐端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经意与崔玉曼的碰到了一起。

    她语气温墩:“他好像出去接电话了,估计是还没说完。”

    崔玉曼神色一顿,心下大惊,这不是桑余参的女儿吗?!为什么会和周家儿子在一块吃饭?!

    “啊呀!这不是桑书记的千金嘛!今天真是让你们久等了哈,我替我们后厨来道个歉。”

    她一张姣好的面容上堆起一个笑容,这是一下子耽搁了两家子,崔玉曼抹了一把额前虚汗。

    许是察觉到崔玉曼不太自然的神情,桑栀槐冲她莞尔一笑,道:“没事的崔阿姨,其实我们也没有等很久。”

    两人一番寒暄下来,在座的几个人,尤其是程彬,神情满是惊诧。

    菜上到一半,程彬搓搓手,小心翼翼的问了桑栀槐一句:“方便问问你爸是哪个区的书记么?”

    政客的女儿,别说那几个小子了,程彬也是头一回近距离接触。

    桑栀槐跟桑余参关系并不和睦,于是她没作答,在一边装聋。

    她桑栀槐在外从来不提及桑余参的名字。

    一时之间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时周识晏打完电话,正好从门外进来,只见刚才还笑语欢腾的包间里,此刻静得不像话。

    他挑了挑眉,打趣:“怎么突然搞得这么沉重,你们被什么附身了吗。”

    周识晏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桑栀槐,她一个人兴致勃勃的夹着菜,已经吃上了。

    周识晏落座的一瞬,程彬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方子觅发的。

    “彬哥,你就不该问人家,整个芜江市姓桑的书记只有一个,桑余参,市委副书。”

    程彬将手机猛地一盖,他刚还问人是哪个区,没想到是整个市,小丑竟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