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退学
“李晓冉，你疯了！”
班主任此刻怒发冲冠，从来没有一个学生敢在课堂上，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劈头盖脸对自己指指点点，锐利的话语仿佛是心中积压许久的怨气宣泄，将自己长久以来树立在学生面前那个高大威严不可置否的形象彻底撕碎。
“王洋，我们走！”
李晓冉拉起王洋的胳膊径直朝教室门外走，一脸惊愕加怀疑人生表情的王洋不知所措，在他的印象中李晓冉是那种鲜有抗逆、冷漠待人、极度内敛的同龄人，而此刻他却为了自己公然在教室讲台上和班主任彻底闹翻。
“走哇！你们走！”
班主任怒视二人拍讲台大吼，并严厉发出通牒：“你们敢走出这个教室的门，以后就别来上学了！我要把你们上报教务处，责令退学！”
听到这句话语，李晓冉停下脚步，在他的心中原本只是想做一名安静的普通学生，平时不用和别人有过多交流，学习成绩不好但不至于垫底，在班级里有两三个知心朋友就行，只要不把自己逼急到无法容忍的程度，很多时候李晓冉都会选择沉默去忍受和妥协。
我是一个颓废的人，只想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心中浮现出对自己的定义后，李晓冉缓缓转过身，目光凝视讲台上班主任气急败坏的模样，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洋后轻声说话：“我怎么样都可以，你不要为难王洋好吗？”
班主任火气未消，单手叉腰表情得意：“知道后果严重了？哼哼……你刚才辱骂老师的话我可都记着呢！今天晚上回去把所有拉下的作业补上，否则我肯定会上报到教务处！”
王洋无奈挠头，看着班主任记仇的模样，李晓冉知道自己十有八九会离开这所学校，或者就此结束自己的学生生涯。
放学后，虽然王洋主动提出帮李晓冉一起补作业，但他似乎并不想顺着班主任的意思，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轻描淡写说：“这么多功课一个晚上肯定是补不完的，老师不想让我继续留在班级里找的借口而已……没关系的，我有自己的选择。”
夕阳西下，黄昏的余晖将少年孤独行走的身影拉得好长，穿过繁华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马路，李晓冉回到家里便将书包扔到一旁，瘫坐在空荡荡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李晓冉家住在市中心的高楼，宽阔的客厅前方是能够俯瞰都市的落地窗户，论生活条件还算富裕，也不会因为衣食住行花销而犯愁，但这个家庭却少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晚间，从冰箱里拿出速冻食品当晚餐，他总是独自一人吃饭，独自一人生活，独自一人学习，孤独是他成长的缩影：没有家人的陪伴，没有父母的督促，有的只是自己单薄的倒影。
“叮咚”
一声门铃响起，李晓冉转过头看着玄关放下，心想：这个时候谁会来访？
“叮咚”
凝神沉思时门铃声再次响起，李晓冉侧脸望向玄关方向，虽然只是走过去开门这样一个看似平常又简单的动作，对于他而言却显得很陌生，毕竟在家里独处的情景占据他童年是绝大部分时间，很多时候自己甚至都忘记打开门迎接别人是一种怎样的情景，此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上网查询如何与访客对话。
你好，请问你找谁，我不知道。
你好，请问你找谁，我……
你好，请问你……
脑海里一遍遍默念这几句自己能想到的寒暄话语，李晓冉站起身缓缓走到门前，目光凝视着门把手缓慢抬起右手，门铃再次响起，李晓冉五指握住门把手使劲拧开，接着缓缓拉开，站在门外的人影令李晓冉惊讶无比：扎着马尾戴黑框眼镜，背着书包手里还抱着几本习题集……是学习委员方少君。
看着李晓冉站在门内发呆，方少君一脸别扭的表情躲避视线，带着不情愿却又自我妥协的口吻主动开口：“李晓冉，我是来帮你补习作业的，但是你别误会啊，我会来是因为你如果不完成作业的话，明天班主任又会生气，我身为学习委员有义务……”
“你干什么啊？”
手掐着门边，表情木讷的李晓冉开口说话，方少君转过来仰头正视他解释：“我，我来帮你补习功课，你不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啊！
脑海里疑惑，满脸都是费解，李晓冉声音拉高责问：“你别搭理我行吗！你说考试成绩，班里成绩比我差的人还有好几个，你为什么不去给他们补习？”
“李晓冉！”
忽然，方少君上前一步伸手摁住就要关闭的门，神情略显焦急劝阻：“我知道，我知道你爸爸和妈妈不在家，没有人能给你辅导，你很孤单……”
说完这句时，方少君缓缓缩回手，侧脸声音放低喃喃细语：“我也是出于关心你，我知道平时在班级里对你说话有点凶，但是其实我……”
语塞，方少君微微低头开始袒露心声，“晓冉，我和你是从学前班就开始一起念书，整整十年的同学，我不知道国小三年级的那个夏天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你性格大变……但是我真的一直都很在意你的！”
安静的走廊没有一丝响动，方少君凑近额头顶在门板上，试图依稀感受门后那个人掩埋在心中长久以往的情感，嘴唇不禁颤动低语：“你还记得上学前班的时候，我们是同桌，你的脸上无时无刻都有的笑颜……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你这个人好烦啊！”
方少君的话让李晓冉越加烦躁，握紧拳头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炙热的硫酸，一点一滴渗透进胸口那颗铁巴巴的冷漠之心，所到之处留下的尽是疮痍。
“嗙”
李晓冉重重地将房门关上将对方拒之门外，而自己脸上偏执的怒火才过了三秒就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是内心被瞬间抽空一般的失落感。
“够了，已经够了……”
李晓冉背靠着门两手紧紧抱着脑袋滑落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紧闭着双眼缩着脖子，全身开始蜷缩发抖，颤抖的嘴唇自言自语抽泣：“你不要这样关心我……我，我没有妈妈，我爸爸也不管我，我只能躲在游戏里消磨时间，你这样……你这样我承受不起……”
门外的方少君依稀听见了屋里传出的哀嚎，双手伏在门板上难过劝说：“晓冉你开一下门好吗？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对，对不起！我不逼你了！你快别哭了！”
门始终紧闭，方少君心里难过却无能为力，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正朝此处走来：一名年上四旬的中年男子，身型消瘦头发稀疏，褐黄的皮肤眉宇间额骨凸起，给人第一感觉是那种熟悉的孤僻，就像李晓冉一样。
“叔……叔叔好。”
方少君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话，眼前的人正是李晓冉的父亲，李泽。
班主任此刻怒发冲冠，从来没有一个学生敢在课堂上，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劈头盖脸对自己指指点点，锐利的话语仿佛是心中积压许久的怨气宣泄，将自己长久以来树立在学生面前那个高大威严不可置否的形象彻底撕碎。
“王洋，我们走！”
李晓冉拉起王洋的胳膊径直朝教室门外走，一脸惊愕加怀疑人生表情的王洋不知所措，在他的印象中李晓冉是那种鲜有抗逆、冷漠待人、极度内敛的同龄人，而此刻他却为了自己公然在教室讲台上和班主任彻底闹翻。
“走哇！你们走！”
班主任怒视二人拍讲台大吼，并严厉发出通牒：“你们敢走出这个教室的门，以后就别来上学了！我要把你们上报教务处，责令退学！”
听到这句话语，李晓冉停下脚步，在他的心中原本只是想做一名安静的普通学生，平时不用和别人有过多交流，学习成绩不好但不至于垫底，在班级里有两三个知心朋友就行，只要不把自己逼急到无法容忍的程度，很多时候李晓冉都会选择沉默去忍受和妥协。
我是一个颓废的人，只想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心中浮现出对自己的定义后，李晓冉缓缓转过身，目光凝视讲台上班主任气急败坏的模样，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洋后轻声说话：“我怎么样都可以，你不要为难王洋好吗？”
班主任火气未消，单手叉腰表情得意：“知道后果严重了？哼哼……你刚才辱骂老师的话我可都记着呢！今天晚上回去把所有拉下的作业补上，否则我肯定会上报到教务处！”
王洋无奈挠头，看着班主任记仇的模样，李晓冉知道自己十有八九会离开这所学校，或者就此结束自己的学生生涯。
放学后，虽然王洋主动提出帮李晓冉一起补作业，但他似乎并不想顺着班主任的意思，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轻描淡写说：“这么多功课一个晚上肯定是补不完的，老师不想让我继续留在班级里找的借口而已……没关系的，我有自己的选择。”
夕阳西下，黄昏的余晖将少年孤独行走的身影拉得好长，穿过繁华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马路，李晓冉回到家里便将书包扔到一旁，瘫坐在空荡荡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李晓冉家住在市中心的高楼，宽阔的客厅前方是能够俯瞰都市的落地窗户，论生活条件还算富裕，也不会因为衣食住行花销而犯愁，但这个家庭却少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晚间，从冰箱里拿出速冻食品当晚餐，他总是独自一人吃饭，独自一人生活，独自一人学习，孤独是他成长的缩影：没有家人的陪伴，没有父母的督促，有的只是自己单薄的倒影。
“叮咚”
一声门铃响起，李晓冉转过头看着玄关放下，心想：这个时候谁会来访？
“叮咚”
凝神沉思时门铃声再次响起，李晓冉侧脸望向玄关方向，虽然只是走过去开门这样一个看似平常又简单的动作，对于他而言却显得很陌生，毕竟在家里独处的情景占据他童年是绝大部分时间，很多时候自己甚至都忘记打开门迎接别人是一种怎样的情景，此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上网查询如何与访客对话。
你好，请问你找谁，我不知道。
你好，请问你找谁，我……
你好，请问你……
脑海里一遍遍默念这几句自己能想到的寒暄话语，李晓冉站起身缓缓走到门前，目光凝视着门把手缓慢抬起右手，门铃再次响起，李晓冉五指握住门把手使劲拧开，接着缓缓拉开，站在门外的人影令李晓冉惊讶无比：扎着马尾戴黑框眼镜，背着书包手里还抱着几本习题集……是学习委员方少君。
看着李晓冉站在门内发呆，方少君一脸别扭的表情躲避视线，带着不情愿却又自我妥协的口吻主动开口：“李晓冉，我是来帮你补习作业的，但是你别误会啊，我会来是因为你如果不完成作业的话，明天班主任又会生气，我身为学习委员有义务……”
“你干什么啊？”
手掐着门边，表情木讷的李晓冉开口说话，方少君转过来仰头正视他解释：“我，我来帮你补习功课，你不要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啊！
脑海里疑惑，满脸都是费解，李晓冉声音拉高责问：“你别搭理我行吗！你说考试成绩，班里成绩比我差的人还有好几个，你为什么不去给他们补习？”
“李晓冉！”
忽然，方少君上前一步伸手摁住就要关闭的门，神情略显焦急劝阻：“我知道，我知道你爸爸和妈妈不在家，没有人能给你辅导，你很孤单……”
说完这句时，方少君缓缓缩回手，侧脸声音放低喃喃细语：“我也是出于关心你，我知道平时在班级里对你说话有点凶，但是其实我……”
语塞，方少君微微低头开始袒露心声，“晓冉，我和你是从学前班就开始一起念书，整整十年的同学，我不知道国小三年级的那个夏天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你性格大变……但是我真的一直都很在意你的！”
安静的走廊没有一丝响动，方少君凑近额头顶在门板上，试图依稀感受门后那个人掩埋在心中长久以往的情感，嘴唇不禁颤动低语：“你还记得上学前班的时候，我们是同桌，你的脸上无时无刻都有的笑颜……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你这个人好烦啊！”
方少君的话让李晓冉越加烦躁，握紧拳头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炙热的硫酸，一点一滴渗透进胸口那颗铁巴巴的冷漠之心，所到之处留下的尽是疮痍。
“嗙”
李晓冉重重地将房门关上将对方拒之门外，而自己脸上偏执的怒火才过了三秒就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是内心被瞬间抽空一般的失落感。
“够了，已经够了……”
李晓冉背靠着门两手紧紧抱着脑袋滑落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紧闭着双眼缩着脖子，全身开始蜷缩发抖，颤抖的嘴唇自言自语抽泣：“你不要这样关心我……我，我没有妈妈，我爸爸也不管我，我只能躲在游戏里消磨时间，你这样……你这样我承受不起……”
门外的方少君依稀听见了屋里传出的哀嚎，双手伏在门板上难过劝说：“晓冉你开一下门好吗？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对，对不起！我不逼你了！你快别哭了！”
门始终紧闭，方少君心里难过却无能为力，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正朝此处走来：一名年上四旬的中年男子，身型消瘦头发稀疏，褐黄的皮肤眉宇间额骨凸起，给人第一感觉是那种熟悉的孤僻，就像李晓冉一样。
“叔……叔叔好。”
方少君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话，眼前的人正是李晓冉的父亲，李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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