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愿与怨
现神咒念完，小泉右臂的黑烟状怨力也开始凝实。火烧痕飞速运动，直接脱离手臂，进入怨力烟雾中。
仿佛纺纱机的飞梭般，火烧痕印记组成的条带很快编织出一个具体的形象。
这是一位武士。
他头戴黄金双角胁立兜，身着一幅残破的大铠，手持长刀，小山般高大。
“你怎么会现神！你是一愿！”
中川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指着小泉夜云大声质问，仿佛忘记了这是生死搏杀的争斗。
“奇怪，奇怪奇怪奇怪……这不合理！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一会哭一会笑，完全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
这家伙疯了？
怨京鬼突然开口说道：
“这人废了。”
小泉夜云现在的状态非常奇妙，他虽没有直接掌控身体，但却和怨京鬼分享了身体的感官。
仿佛被注入了一段他人的记忆。
他紧绷的神经刚刚才和缓了一些。看来天生丸没骗他，最开始那个被他吐槽的奇怪仪式真的有用，怨京鬼并没有进一步侵蚀他的身体。
知道怨京鬼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回了一句。
“他本来就是死人。”
“我是说他的愿心，已经没用了。”
“可我们还没动手呢。”
怨京鬼解释道：
“凭依他的是六道鬼，饿鬼道中的外障。凭他的能力根本控制不了，很快就被吃干净了。”
他突然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泉这副身体。
小泉夜云强作笑容：
“我觉得吧，我能撑很久。”
怨京鬼冷笑道：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你这话都是跟谁学的……”
中川突然大喝一声：
“你在和谁说话？！是不是久世，是不是他要你来害我！”
也难怪，在中川眼中，怨京鬼和小泉夜云的对话真的就是自言自语，看起来病情不比他轻。
怨京鬼有些不快，他对小泉说道：
“看好了。”
小泉惊讶地发现，他并没有让武士和自己分离，而是使出了小泉本有的法术，狐火。
使用不同力量发动的狐火从怨京鬼身上熊熊燃起，呈现出绝对的黑色。火焰升腾，和招来的武士灵体融合。
长刀附着黑色火焰，面对涌来的鬼群斩出一刀，经过超高温强化的攻击如同热刀切黄油，分开了外障鬼子的人海。
外障饿鬼暴露在怨京鬼的面前。
中川精神出了问题，叫他去死却是做不到的。他看似疯癫，有关于战斗的思考可是一直没停过。
这小鬼头的凭依好像一直在避免近身战？
的确，从一开始怨京鬼出现从他和外障鬼合围中脱身，到如今使出鬼招来和黑炎，这只凭神都是在拉开距离后攻击。
是了，一定是了！这小子刚刚可没有一点儿反抗能力！
中川无法抑制自己放声大笑，他还有救！
先杀小泉！不——我不能杀他！
把他交给警察，再把他从警视厅本部大楼扔下去！
嘿嘿，嘿嘿嘿……
中川笑容诡异，正要迅速召回饿鬼，以便实施他的近身战计划，一道热气扫过他的脖子。
诶？好痛。发生了什么？
他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怨京鬼。随后视角倒转过来，整个世界都离他而去。
诶？我居然能感觉到痛。到底是……
他的眼前静止，面前是自己的两只脚。很快，脚面翻了过来，只能看见脚底了。
我的头，我的头去哪了？
没有人会回答他了，迎接他的是一片永恒的黑暗。
“为什么总有人想近身我。”
怨京鬼收刀，掐起法诀念道：
“退散！”
武士灵体收刀入鞘，化作黑烟散去。
小泉夜云也不闲着，他把招来术和退散术的法决和咒文都记住了，虽然现在他还不是愿神，但总要用上的。
“那个饿鬼还没解决呢。”
“你再看看？”
怨京鬼转身让小泉看了个清楚，饿鬼突然开始抽搐，紧接着软塌而肥硕的肚子收缩，一颤一颤的。
它开始呕吐。
衣服、鞋袜、未消化完的骨头、一团团头发，很快，吐出的东西体积便远远超过了它的大小，但呕吐仍未停止，仿佛四次元口袋。
怨京鬼立马远离，露出嫌弃的样子。
“这是？”
“六道鬼众是来自他处世界的生灵，它们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就谈不上死亡一说。但它的宿主已经死了，所以它只好回去。”
怨京鬼虽然嫌弃外障饿鬼的样子，但还是口念佛号，一幅悲天悯人。
如果不是自己手被它吃了，小泉夜云真的会把他当成某位大德居士。
“可悲啊。外障鬼身处道中，无论遇到何等佳肴都会化作粪土，无论如何吞吃，肚子都不会填满。”
怨京鬼叹了口气：
“只有到了这人间，才能真正进食。要返回三恶道中，又不能带走任何东西，只能老老实实地吐出来。”
他正说着，那边外障饿鬼已经开始吐不出什么东西了，临到了，吐出半件衣服和一个汽水瓶子。
那是北斗的东西。
怨京鬼收束怨力，说道：
“我走了，再不走你这小身板可撑不了太久。”
“后会无期。”
“你会需要我的。我会逐步复苏，直到与你合一。现在是两成，你给我更多躯体，也可以是四成、八成！”
怨京蛊惑道：
“你给的越多，我便越强。另外，狐狸说的话，可不都是真的。关于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怨京最后看了一眼北斗，匆匆告辞。
见他一幅吃定自己的样子，小泉夜云想起了对自己发号施令的天生丸，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虽然怨京是导致自己疲于奔命的罪魁祸首，但他确实救了自己，而且是以自己现在还算可以接受的代价。
反观天生丸，虽说是贷款，一辈子都抵押了还是有点太狠。
当然，他也知道这家伙说这种话的目的是什么。不愧是老鬼了，和老狐狸一个段位，直接开始挑拨人狐关系。
小泉头皮发麻，全麻。有卧龙凤雏轮流伺候自己，这福分能小得了吗。
最终也就化作一声长叹。
毕竟人微言轻。
因为伤势基本恢复，他便开始使用眼通检查身体内部。
原本的那颗愿心没有任何障碍，正常运转着，愿力也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愿心一旁突然出现的黑色光团则更加惹眼，而且一下就出现了两颗，想都不用想，这绝对是怨京的杰作。
我这下三愿了？
不，也不能这么算。小泉夜云细细感受了一下，这三颗愿心的力量并不互通，就愿力而言，自己还是一愿，但多出了两颗愿心的怨力。
这算什么，后备隐藏能源吗？
他摇摇头。鬼凭和神凭可不一样，鬼附体的这些人根本不能算是人类了。
小泉现在还勉强没被吞噬，看似可以控制，那是因为他有天生丸的契约压制，而且本身还修了愿力，多少可以中和一点。
但像中川重信这样积重难返的鬼凭，想必不在少数。他们大多都是直接被附体的。
所以在别的愿主面前使用简直是嫌自己命长，人家叫来个名神、大名神之类的，弄死他跟玩似的。
怨京表现出的战斗力很是可观，只用一条右臂便换来了二愿胜准三愿的惊人战斗力。
但自己总不能遇一次强敌卸一条胳膊吧？那只能说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了。
而且这家伙经过自己同意是可以直接复苏的！想到他驾驭自己的身体、用着自己的面孔大杀四方的场景，小泉陷入深深恐惧。
他转念一想，会不会那些我变过的人也是这样想的？看着不受自己控制的“自己”，还真是不好受。
想起天生丸说的吃人下面的恐怖故事，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决定了。
千万不能在愿主面前用鬼凭的任何法术！
隐忍！
仿佛纺纱机的飞梭般，火烧痕印记组成的条带很快编织出一个具体的形象。
这是一位武士。
他头戴黄金双角胁立兜，身着一幅残破的大铠，手持长刀，小山般高大。
“你怎么会现神！你是一愿！”
中川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指着小泉夜云大声质问，仿佛忘记了这是生死搏杀的争斗。
“奇怪，奇怪奇怪奇怪……这不合理！这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一会哭一会笑，完全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
这家伙疯了？
怨京鬼突然开口说道：
“这人废了。”
小泉夜云现在的状态非常奇妙，他虽没有直接掌控身体，但却和怨京鬼分享了身体的感官。
仿佛被注入了一段他人的记忆。
他紧绷的神经刚刚才和缓了一些。看来天生丸没骗他，最开始那个被他吐槽的奇怪仪式真的有用，怨京鬼并没有进一步侵蚀他的身体。
知道怨京鬼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回了一句。
“他本来就是死人。”
“我是说他的愿心，已经没用了。”
“可我们还没动手呢。”
怨京鬼解释道：
“凭依他的是六道鬼，饿鬼道中的外障。凭他的能力根本控制不了，很快就被吃干净了。”
他突然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泉这副身体。
小泉夜云强作笑容：
“我觉得吧，我能撑很久。”
怨京鬼冷笑道：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你这话都是跟谁学的……”
中川突然大喝一声：
“你在和谁说话？！是不是久世，是不是他要你来害我！”
也难怪，在中川眼中，怨京鬼和小泉夜云的对话真的就是自言自语，看起来病情不比他轻。
怨京鬼有些不快，他对小泉说道：
“看好了。”
小泉惊讶地发现，他并没有让武士和自己分离，而是使出了小泉本有的法术，狐火。
使用不同力量发动的狐火从怨京鬼身上熊熊燃起，呈现出绝对的黑色。火焰升腾，和招来的武士灵体融合。
长刀附着黑色火焰，面对涌来的鬼群斩出一刀，经过超高温强化的攻击如同热刀切黄油，分开了外障鬼子的人海。
外障饿鬼暴露在怨京鬼的面前。
中川精神出了问题，叫他去死却是做不到的。他看似疯癫，有关于战斗的思考可是一直没停过。
这小鬼头的凭依好像一直在避免近身战？
的确，从一开始怨京鬼出现从他和外障鬼合围中脱身，到如今使出鬼招来和黑炎，这只凭神都是在拉开距离后攻击。
是了，一定是了！这小子刚刚可没有一点儿反抗能力！
中川无法抑制自己放声大笑，他还有救！
先杀小泉！不——我不能杀他！
把他交给警察，再把他从警视厅本部大楼扔下去！
嘿嘿，嘿嘿嘿……
中川笑容诡异，正要迅速召回饿鬼，以便实施他的近身战计划，一道热气扫过他的脖子。
诶？好痛。发生了什么？
他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怨京鬼。随后视角倒转过来，整个世界都离他而去。
诶？我居然能感觉到痛。到底是……
他的眼前静止，面前是自己的两只脚。很快，脚面翻了过来，只能看见脚底了。
我的头，我的头去哪了？
没有人会回答他了，迎接他的是一片永恒的黑暗。
“为什么总有人想近身我。”
怨京鬼收刀，掐起法诀念道：
“退散！”
武士灵体收刀入鞘，化作黑烟散去。
小泉夜云也不闲着，他把招来术和退散术的法决和咒文都记住了，虽然现在他还不是愿神，但总要用上的。
“那个饿鬼还没解决呢。”
“你再看看？”
怨京鬼转身让小泉看了个清楚，饿鬼突然开始抽搐，紧接着软塌而肥硕的肚子收缩，一颤一颤的。
它开始呕吐。
衣服、鞋袜、未消化完的骨头、一团团头发，很快，吐出的东西体积便远远超过了它的大小，但呕吐仍未停止，仿佛四次元口袋。
怨京鬼立马远离，露出嫌弃的样子。
“这是？”
“六道鬼众是来自他处世界的生灵，它们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就谈不上死亡一说。但它的宿主已经死了，所以它只好回去。”
怨京鬼虽然嫌弃外障饿鬼的样子，但还是口念佛号，一幅悲天悯人。
如果不是自己手被它吃了，小泉夜云真的会把他当成某位大德居士。
“可悲啊。外障鬼身处道中，无论遇到何等佳肴都会化作粪土，无论如何吞吃，肚子都不会填满。”
怨京鬼叹了口气：
“只有到了这人间，才能真正进食。要返回三恶道中，又不能带走任何东西，只能老老实实地吐出来。”
他正说着，那边外障饿鬼已经开始吐不出什么东西了，临到了，吐出半件衣服和一个汽水瓶子。
那是北斗的东西。
怨京鬼收束怨力，说道：
“我走了，再不走你这小身板可撑不了太久。”
“后会无期。”
“你会需要我的。我会逐步复苏，直到与你合一。现在是两成，你给我更多躯体，也可以是四成、八成！”
怨京蛊惑道：
“你给的越多，我便越强。另外，狐狸说的话，可不都是真的。关于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怨京最后看了一眼北斗，匆匆告辞。
见他一幅吃定自己的样子，小泉夜云想起了对自己发号施令的天生丸，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虽然怨京是导致自己疲于奔命的罪魁祸首，但他确实救了自己，而且是以自己现在还算可以接受的代价。
反观天生丸，虽说是贷款，一辈子都抵押了还是有点太狠。
当然，他也知道这家伙说这种话的目的是什么。不愧是老鬼了，和老狐狸一个段位，直接开始挑拨人狐关系。
小泉头皮发麻，全麻。有卧龙凤雏轮流伺候自己，这福分能小得了吗。
最终也就化作一声长叹。
毕竟人微言轻。
因为伤势基本恢复，他便开始使用眼通检查身体内部。
原本的那颗愿心没有任何障碍，正常运转着，愿力也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愿心一旁突然出现的黑色光团则更加惹眼，而且一下就出现了两颗，想都不用想，这绝对是怨京的杰作。
我这下三愿了？
不，也不能这么算。小泉夜云细细感受了一下，这三颗愿心的力量并不互通，就愿力而言，自己还是一愿，但多出了两颗愿心的怨力。
这算什么，后备隐藏能源吗？
他摇摇头。鬼凭和神凭可不一样，鬼附体的这些人根本不能算是人类了。
小泉现在还勉强没被吞噬，看似可以控制，那是因为他有天生丸的契约压制，而且本身还修了愿力，多少可以中和一点。
但像中川重信这样积重难返的鬼凭，想必不在少数。他们大多都是直接被附体的。
所以在别的愿主面前使用简直是嫌自己命长，人家叫来个名神、大名神之类的，弄死他跟玩似的。
怨京表现出的战斗力很是可观，只用一条右臂便换来了二愿胜准三愿的惊人战斗力。
但自己总不能遇一次强敌卸一条胳膊吧？那只能说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了。
而且这家伙经过自己同意是可以直接复苏的！想到他驾驭自己的身体、用着自己的面孔大杀四方的场景，小泉陷入深深恐惧。
他转念一想，会不会那些我变过的人也是这样想的？看着不受自己控制的“自己”，还真是不好受。
想起天生丸说的吃人下面的恐怖故事，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决定了。
千万不能在愿主面前用鬼凭的任何法术！
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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