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学徒的学徒
人们称迷姆为芬瑞拉斯的守护者。但这个近三百尺高的巨大魔像除了绕这个城市漫步之外，什么动作也未曾做过。它比行会的地基还要古老，从何而来早已无从考证。它会在每天的正午时分穿越琉璃湾，海水只能没过它的腰部。所有的船只都要恪守这一规律。
码头上的人们对此习以为常。那些一边享受午餐，一边观看这个景观的人，多数都是外地的游客。位置上佳，可以在露台用餐的餐馆，生意都很好。当然东西的价格也会稍微高一些。
穆琳只点了一杯饮料。她拄着腮，静静地等待老朋友的到来。
魔像所走过的路被称为“迷姆之环”，那是芬瑞拉斯的“城墙”。魔力早已浸润了这条它从未偏离过的道路，从夜空中俯瞰，会发出淡蓝的微光。那才是真正的奇景，只属于穆琳的奇景。
有时候，穆琳会坐在它的肩膀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曾经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一个“驾驶员”，并且不停地试图和他聊天。就算她不再是小姑娘了，她还是想和这个实心脑袋的家伙聊天，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坐在她面前。
“你也是来看这个的吗？”女孩压抑不住地兴奋。
穆琳并不擅长这个，但还是微笑着回应。女孩死盯着着穆琳的衣服。
“你是一个书记！”女孩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书，拼命地翻着。
穆琳点了点头。
“我是穆琳，你是……？”
“呃……那个……我是莉琪.怀亚斯。幸会幸会，你好你好。”
穆琳并不讨厌这种类型，她很高兴这时候能有个什么人陪自己一会儿。一声长长的汽笛响起。
“来了！来了来了！”女孩的眼珠子好像马上就要掉出来了似的。
在碧海的映衬下，它看上去很不一样。在穆琳的印象中，夜空和漆黑的大地赋予它的是内敛与神秘。即使它灰黑的身形异常巨大，脚步声如闷雷，它也是穆琳隐秘世界的一部分。不知多少次，穆琳在这规律到无以复加的轰鸣声中昏昏入睡。
而现在，它俨然是世界的中心。如此伟岸，如此威严，如论如何都无法隐藏。它像蹚过一片池塘一般横穿琉璃湾，可靠到令人畏惧。穆琳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它，突然感觉有些疑惑。作为承载它的画布，夜空和碧海，不知哪一个更加合适。这让穆琳禁不住去想一个她从未曾想过的问题：它为谁而生，为谁而行，又肩负着谁的梦想。
“我要成为最伟大魔法师！”女孩的眼珠没有掉出来，而是变得闪闪发光。
穆琳愣了一下。她不忍心告诉这个女孩这要花多久，历经多少磨难与挑战，并且最终败给天赋和命运。
“加油！你一定能行的。”她回以一个毫无漏洞的标准答案。
“谢谢，谢谢你！谢谢谢谢！”对方用双手抓住她的手，拼着老命往下甩。
穆琳觉得对方很可爱，想多留住她一会儿。她搜肠刮肚地寻找着话题。
“呃……那个……是村子里的人帮你凑的路费？”
“你……你怎么知道的！”对方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穆琳觉得自己有罪。她只是在不少故事书中看过这样的桥段，一个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她脑袋里确实是没有什么话题。这听上去更像是在讽刺对方。而现在，女孩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阔别多年的老朋友。穆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穆琳请女孩吃了一顿，带有一点点赔罪的意思，不过对方浑然不觉。莉琪十分能吃，穆琳有点超出了预算，不过她也并不在乎。莉琪不停地诉说着她对魔法的憧憬，家乡的父老是如何支持她，帮助她，自己现在是全村唯一的希望……。
绝大多数时候，穆琳只是悉心地聆听着，并不时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人们常说：“烦恼的人各有各的烦恼，而幸福的人往往千篇一律。”这可能就是那些老套的剧情常常出现的原因之一。她有些羡慕莉琪，被一个虚幻的远大目标牵引着，带着希望和勇气，不记后果地前进，无论成功与否，也将不虚此行。而自己所面临的课题要具体得多，实际得多。因为心中有数，所以显得越发困难。
这世上只有一座芬瑞尼尔神殿，它属于旧罗修丰城，应该已经在大陆的堕落中化为齑粉。不！那里一定有着什么，否则这个信息就毫无意义。它现在，就位于“第七次天灾”所形成的广阔灵异空间的中心！
文斯顿.海德曾经带领一支探险队深入“绝影”。二十一个人，都是出色或者顶尖的法师，只回来了五个。那还是在穆琳出生之前。从那以后，人们就仅仅只是靠连绵的要塞和哨塔，预警和抵御零星窜出来的诡异事物。
穆琳觉得自己不能每走一步路都是在长辈的庇护之下。比起眼前的莉琪，自己就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屁孩。退一万步讲，就算六位“光环”法师再加上阿尔丰斯.皓月，有能力护送自己到达命运之地。一群无比出色的人匪夷所思地愿意为了自己甘冒生命危险，而自己又何德何能。如果自己真的试图那么做，何止是令人厌恶，简直是让人恶心。
想到这里，穆琳无法确定自己和莉琪，究竟是哪一个更加狂妄……。
穆琳学习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法术是“伊恩弹力罩”，那是还是她和父亲在庭院里玩耍的时候。一个很有趣的法术。
想找穆琳麻烦的东西是很可怕的，八成已经超出了自己和同僚们的能力范围。不过这些事物的时间概念不同寻常，它们下一次的行动可能是在明天，亦可能是在百年之后，甚至有可能是千年之后。想到这，栾道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一件好事找上们来，他很高兴，不过还是得实话实说。
“呃……这里的法师嘛……很抱歉，孩子，你还没办法成为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学徒。不过，你可以花些时间赢得这个资格，就和每一个想走这条路的孩子一样。”
穆琳并没有感觉十分意外，她向叔叔道晚安，想要先退出房间。栾道以为她想放弃，吓得出了一把冷汗。
“等一下，孩子。有合适的人选，现在就有。呃……不过你得再多等几天，我马上把他叫回来。他是个好老师，我保证。”
穆琳道谢，她有几天的时间思考自己的决定。她得想办法穿上长袍，她不能永远躲藏。
眼前的这个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厚度不亚于葡萄酒的瓶底。穆琳不太能猜得出他的年纪，只是觉得他很儒雅，有些过于儒雅了。
“你好。我是东方白，海德大师的学徒。”对方先开口。
“别误会，我还没有资格收学徒。我只是负责给那些有志成为学徒的人一点……呃……建议。当然，还可以分享一些知识。还要保障大家的安全。”
穆琳很高兴是一个老乡来教自己，虽然自己已经不怎么记得故乡的模样了。她不禁觉得这个人的名字有点滑稽，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该回家睡觉了”。随后又默默地为自己的失礼致歉。
东方白将身体转向门口。
“来打个招呼。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同学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莉琪.怀亚斯。
码头上的人们对此习以为常。那些一边享受午餐，一边观看这个景观的人，多数都是外地的游客。位置上佳，可以在露台用餐的餐馆，生意都很好。当然东西的价格也会稍微高一些。
穆琳只点了一杯饮料。她拄着腮，静静地等待老朋友的到来。
魔像所走过的路被称为“迷姆之环”，那是芬瑞拉斯的“城墙”。魔力早已浸润了这条它从未偏离过的道路，从夜空中俯瞰，会发出淡蓝的微光。那才是真正的奇景，只属于穆琳的奇景。
有时候，穆琳会坐在它的肩膀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曾经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一个“驾驶员”，并且不停地试图和他聊天。就算她不再是小姑娘了，她还是想和这个实心脑袋的家伙聊天，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
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坐在她面前。
“你也是来看这个的吗？”女孩压抑不住地兴奋。
穆琳并不擅长这个，但还是微笑着回应。女孩死盯着着穆琳的衣服。
“你是一个书记！”女孩从背包里掏出一本书，拼命地翻着。
穆琳点了点头。
“我是穆琳，你是……？”
“呃……那个……我是莉琪.怀亚斯。幸会幸会，你好你好。”
穆琳并不讨厌这种类型，她很高兴这时候能有个什么人陪自己一会儿。一声长长的汽笛响起。
“来了！来了来了！”女孩的眼珠子好像马上就要掉出来了似的。
在碧海的映衬下，它看上去很不一样。在穆琳的印象中，夜空和漆黑的大地赋予它的是内敛与神秘。即使它灰黑的身形异常巨大，脚步声如闷雷，它也是穆琳隐秘世界的一部分。不知多少次，穆琳在这规律到无以复加的轰鸣声中昏昏入睡。
而现在，它俨然是世界的中心。如此伟岸，如此威严，如论如何都无法隐藏。它像蹚过一片池塘一般横穿琉璃湾，可靠到令人畏惧。穆琳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它，突然感觉有些疑惑。作为承载它的画布，夜空和碧海，不知哪一个更加合适。这让穆琳禁不住去想一个她从未曾想过的问题：它为谁而生，为谁而行，又肩负着谁的梦想。
“我要成为最伟大魔法师！”女孩的眼珠没有掉出来，而是变得闪闪发光。
穆琳愣了一下。她不忍心告诉这个女孩这要花多久，历经多少磨难与挑战，并且最终败给天赋和命运。
“加油！你一定能行的。”她回以一个毫无漏洞的标准答案。
“谢谢，谢谢你！谢谢谢谢！”对方用双手抓住她的手，拼着老命往下甩。
穆琳觉得对方很可爱，想多留住她一会儿。她搜肠刮肚地寻找着话题。
“呃……那个……是村子里的人帮你凑的路费？”
“你……你怎么知道的！”对方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穆琳觉得自己有罪。她只是在不少故事书中看过这样的桥段，一个不小心就说出来了。她脑袋里确实是没有什么话题。这听上去更像是在讽刺对方。而现在，女孩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阔别多年的老朋友。穆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穆琳请女孩吃了一顿，带有一点点赔罪的意思，不过对方浑然不觉。莉琪十分能吃，穆琳有点超出了预算，不过她也并不在乎。莉琪不停地诉说着她对魔法的憧憬，家乡的父老是如何支持她，帮助她，自己现在是全村唯一的希望……。
绝大多数时候，穆琳只是悉心地聆听着，并不时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人们常说：“烦恼的人各有各的烦恼，而幸福的人往往千篇一律。”这可能就是那些老套的剧情常常出现的原因之一。她有些羡慕莉琪，被一个虚幻的远大目标牵引着，带着希望和勇气，不记后果地前进，无论成功与否，也将不虚此行。而自己所面临的课题要具体得多，实际得多。因为心中有数，所以显得越发困难。
这世上只有一座芬瑞尼尔神殿，它属于旧罗修丰城，应该已经在大陆的堕落中化为齑粉。不！那里一定有着什么，否则这个信息就毫无意义。它现在，就位于“第七次天灾”所形成的广阔灵异空间的中心！
文斯顿.海德曾经带领一支探险队深入“绝影”。二十一个人，都是出色或者顶尖的法师，只回来了五个。那还是在穆琳出生之前。从那以后，人们就仅仅只是靠连绵的要塞和哨塔，预警和抵御零星窜出来的诡异事物。
穆琳觉得自己不能每走一步路都是在长辈的庇护之下。比起眼前的莉琪，自己就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屁孩。退一万步讲，就算六位“光环”法师再加上阿尔丰斯.皓月，有能力护送自己到达命运之地。一群无比出色的人匪夷所思地愿意为了自己甘冒生命危险，而自己又何德何能。如果自己真的试图那么做，何止是令人厌恶，简直是让人恶心。
想到这里，穆琳无法确定自己和莉琪，究竟是哪一个更加狂妄……。
穆琳学习过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法术是“伊恩弹力罩”，那是还是她和父亲在庭院里玩耍的时候。一个很有趣的法术。
想找穆琳麻烦的东西是很可怕的，八成已经超出了自己和同僚们的能力范围。不过这些事物的时间概念不同寻常，它们下一次的行动可能是在明天，亦可能是在百年之后，甚至有可能是千年之后。想到这，栾道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一件好事找上们来，他很高兴，不过还是得实话实说。
“呃……这里的法师嘛……很抱歉，孩子，你还没办法成为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学徒。不过，你可以花些时间赢得这个资格，就和每一个想走这条路的孩子一样。”
穆琳并没有感觉十分意外，她向叔叔道晚安，想要先退出房间。栾道以为她想放弃，吓得出了一把冷汗。
“等一下，孩子。有合适的人选，现在就有。呃……不过你得再多等几天，我马上把他叫回来。他是个好老师，我保证。”
穆琳道谢，她有几天的时间思考自己的决定。她得想办法穿上长袍，她不能永远躲藏。
眼前的这个男人戴着一副眼镜，厚度不亚于葡萄酒的瓶底。穆琳不太能猜得出他的年纪，只是觉得他很儒雅，有些过于儒雅了。
“你好。我是东方白，海德大师的学徒。”对方先开口。
“别误会，我还没有资格收学徒。我只是负责给那些有志成为学徒的人一点……呃……建议。当然，还可以分享一些知识。还要保障大家的安全。”
穆琳很高兴是一个老乡来教自己，虽然自己已经不怎么记得故乡的模样了。她不禁觉得这个人的名字有点滑稽，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该回家睡觉了”。随后又默默地为自己的失礼致歉。
东方白将身体转向门口。
“来打个招呼。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同学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莉琪.怀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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