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业罪之园
暗无天日的树海。无论多少次，都会重新回到原点。我已不再期待那些幻梦是曾经的记忆。更不再期待这场噩梦可以醒来。
曾几何时，那些嶙峋的老树、灌木与刺藤会向我索取。猩红黏腻的温热之物离我而去，那种感觉是多么让人怀念。从悠远的某一刻开始，它们便一无所获。清点这些由黏腻之物变成的硬块，是我曾经的消遣。它们多数已经风化。仅存的，坚如磐石。这就是世界，无比真实。
如果没有那个梦，我是否还会感到痛苦？是否还会怀疑这世界的本质？是否还会拥有可以描述这一切的认知？世界是存在的，因为那个梦存在。我是存在的。即使那只是个梦，也足以告诉我，这里是一片地狱。
在那个梦境的最后，我杀死了所有人。
我向伟大的存在索取权力和财富，获得的只有最恶毒的呼吸与触摸。身边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剩下的试图获取我的血肉，我拼命逃窜。他们也倒下了。我无法看清那些面容。只有我，只有我还活着。关于世界的瑰丽梦境，变得寂静无声。在这个噩梦般的现实中醒来，我曾经发疯般地试图寻找梦中的事物。怎么可能，它只是个梦而已。
这些巨木，世界的骨架与血肉。我攀爬它们，百次、千次、万次……。无数次的堕落之后，我开始试图穿越那密不透风的树冠。仿佛在致密的岩层中掘进一般，这是如此困难，如此缓慢。难以回忆我究竟成功过多少次。我翻开最后的树枝和枯叶，如打开世界的天窗一般，妄图沐浴梦中的光芒。但是，我回到了原点。那真的，就只是一个梦而已。
如果没有这条通往世界之腹的隧道，这条唯一明朗的参照之物，我可能会继续无休止地追寻树海的边界。将回到原点当成是恍惚中的错觉。这片树海没有边界。视线中没有，脚下更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条隧道比任何一条林间道路都要宽敞。它被如同有生命般的晶体覆盖着。比这片树海更加阴暗，如触须，似利剑，更多的的只是厚重的甲壳。它们是如此的坚固。我用石块打磨它们，只在一处，永不停息。慢慢地，一小块平整的墙面显露。它不会被我的任何对待所改变，是永恒的。
我沿着隧道前进。为何我会看得见，这里并没有光。沿途大大小小的房间，除了晶体空无一物。有些环绕一周要很久很久，有些如囚笼般狭小。每一条岔路，每一个终点，都被我探索过无数次。这恢宏的地下要塞毫无意义。终于，在最幽深之处，最漫长的走廊尽头，我发现了一间隐秘的房间。永恒的光滑之墙，永恒的光滑地板，一扇向下的门扉。我疯狂地打开它，它一定是这噩梦的出口！穿过幽暗的树海，我跌落回原点。无论多少次，毫无二致。
这就是地狱。我只在原点附近徘徊。可怕的阴影偶尔会出现，盗走那些古老的结痂。我无法阻止它们。它们不能被触摸，它们看不见我的愤怒，听不到我的咆哮。我将最后一片藏起，它被摩擦得晶莹剔透，那是我对温暖的最后回忆。
光芒从密林的缝隙刺入。起初，我变得无法视物。这不是普通的阴影。仿佛曾经照耀我梦境的那团事物，一个金色的虚灵闯入这片地狱。它在这片领域中徜徉。密林的遮蔽与分割只是徒劳，随着它的移动，光芒盘旋流转，每一次划过我空虚的身躯，清澈的暖流都令我震颤不已。
神明！我的神明！终于……
我狂喜着，贪婪地吮吸着这股暖流。我向它跪拜，向它祈求，赐予我开启这噩梦的钥匙。它无视我的的存在。我无比惶恐。我献上最后的、唯一的贡品。它……它接受了。我尾随着它，这唯一降临的神明。沿着金色的路径，我没有回到原点。幽暗的树海一分为二，梦中……不！记忆中的星辰与河流映入眼帘。我……自由了！
“卡莲，你过来一下。”男子的话语很平静。他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不停发出“嘎哒嘎哒”的关节摩擦声。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妞儿居然这么厉害。本以为她的自投罗网会为任务画上句号。血压，当心血压！他不停地提醒自己。召唤的空中力量已经被尽数消灭。现在，他只能任凭这个飞行少女从自己的主场离开。令人沮丧，真是令人沮丧。生命中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自己什么也没有获得，什么也没有发现，虚空依旧是虚空。
瞳色如灰烬般的女子顺从地上前。法师一拳砸在她的脸上，随后用短杖猛烈抽打已经跪地的女子。有一下击中了女子的耳根，血末飞溅。她终于倒下了，但似乎还在微微地颤动。法师用鞋尖在她的小腹上猛踢了一脚，她开始翻滚扭动，但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法师感觉好些了。他无奈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学徒。可怜的卡莲，这已经是她第几次在台阶上跌倒了？不过她这个迷迷糊糊的性格还挺招人喜欢的。也许有一天，一个优秀的小伙子会吧她接走，自己就再也不能教导她魔法的奥秘了。这可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在那之前，自己也要抓紧时间完成使命才行。
难以置信，这小巧的四肢，居然如此沉重。就这样躺着，直到世界终结……当然不行！穆琳艰难地爬起来，猛吸空气。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只是比大城市清新许多。她暗暗做出决定，如果能活着回家，现在的家，就再也不熬夜了。至少一个星期不熬了。
生物的心跳声依然在他耳边回响。浮龙是一种很稀有的灵兽，学者们至今都没有完全弄明白它是怎样飞行的。永不降落，永不疲倦。它们庞大到难以描述。穆琳并不知道它的头在哪一边，如果要搞清楚，恐怕要花上不少的时间。没有起伏，甚至没有气流，就像一个漂浮的小岛。优雅又温顺的小岛。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让穆琳的旅行得以继续。穆琳有点舍不得，这个大家伙，有点……可爱。但是她必须继续。
平原换成连绵的群山，要命的晨曦随时可能从它们的肩上越过。星月不会倒映在树海之上。穆琳的夜视能力有限，除了银链般的兴河，大地一片模糊。山河交汇之处，有一片美丽的丘陵。那是传说之物的所在之地。
黑夜在这里毫无做为，至少对穆琳来说是这样。芬芳的奇花异草，莹莹烁烁，一眼无边。清凉的晚风吹拂着它们，它们摇曳着，神秘又妖娆。如汪洋中的孤岛一般，一颗巨树矗立在这片丘陵中央。穆琳无法判断自己距离它有多远，但可以肯定树冠已经遮蔽了她头顶的星空。流光如雪，繁华似锦。穆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跪倒的冲动。这要从哪里找起？
穆琳用力地闭上双眼再张开，以确定这不是幻觉。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她虔诚地用双手将它托起。与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晶莹剔透。
曾几何时，那些嶙峋的老树、灌木与刺藤会向我索取。猩红黏腻的温热之物离我而去，那种感觉是多么让人怀念。从悠远的某一刻开始，它们便一无所获。清点这些由黏腻之物变成的硬块，是我曾经的消遣。它们多数已经风化。仅存的，坚如磐石。这就是世界，无比真实。
如果没有那个梦，我是否还会感到痛苦？是否还会怀疑这世界的本质？是否还会拥有可以描述这一切的认知？世界是存在的，因为那个梦存在。我是存在的。即使那只是个梦，也足以告诉我，这里是一片地狱。
在那个梦境的最后，我杀死了所有人。
我向伟大的存在索取权力和财富，获得的只有最恶毒的呼吸与触摸。身边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剩下的试图获取我的血肉，我拼命逃窜。他们也倒下了。我无法看清那些面容。只有我，只有我还活着。关于世界的瑰丽梦境，变得寂静无声。在这个噩梦般的现实中醒来，我曾经发疯般地试图寻找梦中的事物。怎么可能，它只是个梦而已。
这些巨木，世界的骨架与血肉。我攀爬它们，百次、千次、万次……。无数次的堕落之后，我开始试图穿越那密不透风的树冠。仿佛在致密的岩层中掘进一般，这是如此困难，如此缓慢。难以回忆我究竟成功过多少次。我翻开最后的树枝和枯叶，如打开世界的天窗一般，妄图沐浴梦中的光芒。但是，我回到了原点。那真的，就只是一个梦而已。
如果没有这条通往世界之腹的隧道，这条唯一明朗的参照之物，我可能会继续无休止地追寻树海的边界。将回到原点当成是恍惚中的错觉。这片树海没有边界。视线中没有，脚下更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条隧道比任何一条林间道路都要宽敞。它被如同有生命般的晶体覆盖着。比这片树海更加阴暗，如触须，似利剑，更多的的只是厚重的甲壳。它们是如此的坚固。我用石块打磨它们，只在一处，永不停息。慢慢地，一小块平整的墙面显露。它不会被我的任何对待所改变，是永恒的。
我沿着隧道前进。为何我会看得见，这里并没有光。沿途大大小小的房间，除了晶体空无一物。有些环绕一周要很久很久，有些如囚笼般狭小。每一条岔路，每一个终点，都被我探索过无数次。这恢宏的地下要塞毫无意义。终于，在最幽深之处，最漫长的走廊尽头，我发现了一间隐秘的房间。永恒的光滑之墙，永恒的光滑地板，一扇向下的门扉。我疯狂地打开它，它一定是这噩梦的出口！穿过幽暗的树海，我跌落回原点。无论多少次，毫无二致。
这就是地狱。我只在原点附近徘徊。可怕的阴影偶尔会出现，盗走那些古老的结痂。我无法阻止它们。它们不能被触摸，它们看不见我的愤怒，听不到我的咆哮。我将最后一片藏起，它被摩擦得晶莹剔透，那是我对温暖的最后回忆。
光芒从密林的缝隙刺入。起初，我变得无法视物。这不是普通的阴影。仿佛曾经照耀我梦境的那团事物，一个金色的虚灵闯入这片地狱。它在这片领域中徜徉。密林的遮蔽与分割只是徒劳，随着它的移动，光芒盘旋流转，每一次划过我空虚的身躯，清澈的暖流都令我震颤不已。
神明！我的神明！终于……
我狂喜着，贪婪地吮吸着这股暖流。我向它跪拜，向它祈求，赐予我开启这噩梦的钥匙。它无视我的的存在。我无比惶恐。我献上最后的、唯一的贡品。它……它接受了。我尾随着它，这唯一降临的神明。沿着金色的路径，我没有回到原点。幽暗的树海一分为二，梦中……不！记忆中的星辰与河流映入眼帘。我……自由了！
“卡莲，你过来一下。”男子的话语很平静。他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不停发出“嘎哒嘎哒”的关节摩擦声。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妞儿居然这么厉害。本以为她的自投罗网会为任务画上句号。血压，当心血压！他不停地提醒自己。召唤的空中力量已经被尽数消灭。现在，他只能任凭这个飞行少女从自己的主场离开。令人沮丧，真是令人沮丧。生命中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自己什么也没有获得，什么也没有发现，虚空依旧是虚空。
瞳色如灰烬般的女子顺从地上前。法师一拳砸在她的脸上，随后用短杖猛烈抽打已经跪地的女子。有一下击中了女子的耳根，血末飞溅。她终于倒下了，但似乎还在微微地颤动。法师用鞋尖在她的小腹上猛踢了一脚，她开始翻滚扭动，但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法师感觉好些了。他无奈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学徒。可怜的卡莲，这已经是她第几次在台阶上跌倒了？不过她这个迷迷糊糊的性格还挺招人喜欢的。也许有一天，一个优秀的小伙子会吧她接走，自己就再也不能教导她魔法的奥秘了。这可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在那之前，自己也要抓紧时间完成使命才行。
难以置信，这小巧的四肢，居然如此沉重。就这样躺着，直到世界终结……当然不行！穆琳艰难地爬起来，猛吸空气。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只是比大城市清新许多。她暗暗做出决定，如果能活着回家，现在的家，就再也不熬夜了。至少一个星期不熬了。
生物的心跳声依然在他耳边回响。浮龙是一种很稀有的灵兽，学者们至今都没有完全弄明白它是怎样飞行的。永不降落，永不疲倦。它们庞大到难以描述。穆琳并不知道它的头在哪一边，如果要搞清楚，恐怕要花上不少的时间。没有起伏，甚至没有气流，就像一个漂浮的小岛。优雅又温顺的小岛。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让穆琳的旅行得以继续。穆琳有点舍不得，这个大家伙，有点……可爱。但是她必须继续。
平原换成连绵的群山，要命的晨曦随时可能从它们的肩上越过。星月不会倒映在树海之上。穆琳的夜视能力有限，除了银链般的兴河，大地一片模糊。山河交汇之处，有一片美丽的丘陵。那是传说之物的所在之地。
黑夜在这里毫无做为，至少对穆琳来说是这样。芬芳的奇花异草，莹莹烁烁，一眼无边。清凉的晚风吹拂着它们，它们摇曳着，神秘又妖娆。如汪洋中的孤岛一般，一颗巨树矗立在这片丘陵中央。穆琳无法判断自己距离它有多远，但可以肯定树冠已经遮蔽了她头顶的星空。流光如雪，繁华似锦。穆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跪倒的冲动。这要从哪里找起？
穆琳用力地闭上双眼再张开，以确定这不是幻觉。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她虔诚地用双手将它托起。与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晶莹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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