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海啸
她会去到一个美丽的地方吧，一定是这样的。
活着的人们希望她去到一个美丽的地方。
坏人会去到一个可怕的地方。
活着的人们希望他们去到一个可怕的地方。
每个地方的人们对这件事的看法出奇的一致。
不知来自何方的书籍，压在书山之底，无人问津。书中诉说的是众神的事迹。那比天空还要高远的荣耀和养育众生的臂膀。最善良的人会被选中，他们沿着忘川逆流而上，来到那片多元宇宙最美丽的庭园。他们会在这里沐浴众神恩惠的光芒，超脱世间一切的苦难……
我们的……怀亚斯小姐哭泣着。为什么？为什么那些神殿的人不能帮她？为什么他们只会面面相觑？为什么他们要那样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个幼稚的小孩子！那些书上说的事，这里的、异乡的、异界的，全都是骗人的吗？不可理解的至高之神，你不是有七位天使行使代言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眼泪挥洒在书籍上，将它浸润。无所谓了。除了自己，这里的人只是研究它，没有人喜欢它。孤零零的衣柜和全世界最好的地铺，你们如果还在的话，是否也会哭泣？是否会永远等待再也不会归来的主人……
从未有过的安静。只有抽泣声回荡在群星与草坪之间。这个区域被整清理得异常整洁。这就是……天使的花园吗……
就一个少女而言，这规格非常高。穆琳身着穿LS尔荆棘礼袍，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平静地躺在由钢栗木制成的小舟之中。如果不是那些翠枝和鲜花，这艘船会显得十分空荡。她所有的遗物，一个挎包就能装得下。这被放在她的手边。左手佩戴漆黑的木戒，右手持握装饰用短杖。这说明她的身份被正式承认。葬礼将在明天举行。
莉琪想把那枚从废墟中刨出来的芬瑞拉徽章放进小舟。这个行为被人强硬地制止。为什么不行？一个人旅行，不会寂寞吗？不会……迷路吗？
炼金工坊的人将一个卷轴拿给莉琪。这件物品将被枕在穆琳头下。按照传统，一些人需要在上面签名，也包括我们的怀亚斯小姐。很细的卷轴，书写着少女的生平事迹，一多半是关于那次寻药之旅。上面的名字很少。哭泣使笔尖剧烈地颤抖。
山姆将签字笔还给对方。他用的是真名。名字这种东西，假的用得多了就成了真的；真的用得少了也会变假。每人限买一份。只有平时的三倍，这个价格非常非常有良心。山姆没有任何讽刺之意。对于野外生存，这将是很好的补充。卫兵迅速镇压住“图谋不轨”的灾民。这些难得一见的盔甲壮汉总是出现在最需要他们的地方。
行会依旧宏伟，但比以往更加孤单。损坏程度不大，却不见里面的人对这份福泽有所表示。
个体与群体是不同的。山姆想要找一个借口。没有必要。更没有必要去想那些没有必要的事情。堂堂法师，怎么可能在地震中受伤……
灾民汇成黑色巨蟒，蜿蜒向西。无论境遇如何，去往何处，他们很幸运。真的很幸运。
“无限之空，流淌之河。当万物回归原初，请为这卑微的旅者……开启归乡之路。”
小船随风飘荡，向着大海深处，渐行渐远。
真的很突然。短短数日之后，自己居然会成为这孩子的“点火人”。帕西.加图索凝视着一叶孤舟。在它淡出视线前夕，他将用魔法将穆琳……连同她的一切化为灰烬。
稀里糊涂地降生，稀里糊涂地死去。能成为法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有机会在这份稀里糊涂中追寻一些同样毫无意义，却能博己一笑的东西。真理之所以叫做真理，是因为它绝对不可能被找到，永远隐藏在虚空背后。重要的只有思考与寻觅的过程。不过，这过程也有些太短了。虚无的旅途中，一切将会被忘却。
这个小姑娘，是新来的学徒吗？行会的水准又下降了。她似乎完全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整个葬礼充斥着她的声音。得承认，这并不令人讨厌。送行的人很少。穆琳过于年轻，双亲不在，又是一个法师……
这种程度的毁灭，帕西.加图索并不需要咏唱。但这是仪式，并非战斗。经文般的真言，嘶嘶雷霆，光和热。上路吧！虽然你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我知道，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好孩子。
这姑娘是怎么了？行为反常，毫无魔力。为何她会是穆琳的朋友？我们的怀亚斯小姐此时正死死拽着这位法师的长袍。跪在地上，满脸是泪，胡言乱语。
“求你了……求求你！别烧她，不要烧她。万一……万一她没死呢。万一她会……”
莉琪自己隐约感到自己想要说的话不合逻辑。但是她不想管逻辑。一分钟！再拖一分钟也好！失去不能失去的东西，就是这种感觉吗。她的脸是什么样？不行……不行！她……已经飘走了……不管！
一阵混乱。这姑娘力气大得惊人。她手脚并用，再加上牙齿。加图索早已停止施法，也没有对她动粗的意思。试图拉开她的人被折腾得满头大汗。
小船停止远去，开始向岸边飘荡，逆着风。
“所有人，赶快跑！”管理员拉尔夫叫道。
“来不及了。也无处可逃。各显神通吧。”加图索叹了一口气。
我们的怀亚斯小姐终于松开手。越过浑浊的海水，越过穆琳，她看见了只在噩梦中出现过的事物。明知逃不掉，还是不想逃，或是两腿发软，她没有动。小船离开视线，便再难寻觅。“巍峨”……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海浪吗？两端不见尽头，试图淹没整个世界。
不知为什么，莉琪想起了书中的一句对白。贤者对法师说：“你的谦虚实际上是自大……”
海啸过后，这座破烂的城市会被洗刷干净。人们会继续议论废墟中央的神秘城堡，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巨浪如山，这让它看上去移动得很缓慢，只是看上去而已。不出片刻，汪洋将同化这里的一切。硕果仅存的人和运送物资的船只，都会被排山倒海的力量撕裂，不会拥有沉入洋底的机会。
芬瑞拉啊！这就是你的怒火吗？请将我……也带走吧！
活着的人们希望她去到一个美丽的地方。
坏人会去到一个可怕的地方。
活着的人们希望他们去到一个可怕的地方。
每个地方的人们对这件事的看法出奇的一致。
不知来自何方的书籍，压在书山之底，无人问津。书中诉说的是众神的事迹。那比天空还要高远的荣耀和养育众生的臂膀。最善良的人会被选中，他们沿着忘川逆流而上，来到那片多元宇宙最美丽的庭园。他们会在这里沐浴众神恩惠的光芒，超脱世间一切的苦难……
我们的……怀亚斯小姐哭泣着。为什么？为什么那些神殿的人不能帮她？为什么他们只会面面相觑？为什么他们要那样看着自己？就像看着一个幼稚的小孩子！那些书上说的事，这里的、异乡的、异界的，全都是骗人的吗？不可理解的至高之神，你不是有七位天使行使代言吗？为什么……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眼泪挥洒在书籍上，将它浸润。无所谓了。除了自己，这里的人只是研究它，没有人喜欢它。孤零零的衣柜和全世界最好的地铺，你们如果还在的话，是否也会哭泣？是否会永远等待再也不会归来的主人……
从未有过的安静。只有抽泣声回荡在群星与草坪之间。这个区域被整清理得异常整洁。这就是……天使的花园吗……
就一个少女而言，这规格非常高。穆琳身着穿LS尔荆棘礼袍，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平静地躺在由钢栗木制成的小舟之中。如果不是那些翠枝和鲜花，这艘船会显得十分空荡。她所有的遗物，一个挎包就能装得下。这被放在她的手边。左手佩戴漆黑的木戒，右手持握装饰用短杖。这说明她的身份被正式承认。葬礼将在明天举行。
莉琪想把那枚从废墟中刨出来的芬瑞拉徽章放进小舟。这个行为被人强硬地制止。为什么不行？一个人旅行，不会寂寞吗？不会……迷路吗？
炼金工坊的人将一个卷轴拿给莉琪。这件物品将被枕在穆琳头下。按照传统，一些人需要在上面签名，也包括我们的怀亚斯小姐。很细的卷轴，书写着少女的生平事迹，一多半是关于那次寻药之旅。上面的名字很少。哭泣使笔尖剧烈地颤抖。
山姆将签字笔还给对方。他用的是真名。名字这种东西，假的用得多了就成了真的；真的用得少了也会变假。每人限买一份。只有平时的三倍，这个价格非常非常有良心。山姆没有任何讽刺之意。对于野外生存，这将是很好的补充。卫兵迅速镇压住“图谋不轨”的灾民。这些难得一见的盔甲壮汉总是出现在最需要他们的地方。
行会依旧宏伟，但比以往更加孤单。损坏程度不大，却不见里面的人对这份福泽有所表示。
个体与群体是不同的。山姆想要找一个借口。没有必要。更没有必要去想那些没有必要的事情。堂堂法师，怎么可能在地震中受伤……
灾民汇成黑色巨蟒，蜿蜒向西。无论境遇如何，去往何处，他们很幸运。真的很幸运。
“无限之空，流淌之河。当万物回归原初，请为这卑微的旅者……开启归乡之路。”
小船随风飘荡，向着大海深处，渐行渐远。
真的很突然。短短数日之后，自己居然会成为这孩子的“点火人”。帕西.加图索凝视着一叶孤舟。在它淡出视线前夕，他将用魔法将穆琳……连同她的一切化为灰烬。
稀里糊涂地降生，稀里糊涂地死去。能成为法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有机会在这份稀里糊涂中追寻一些同样毫无意义，却能博己一笑的东西。真理之所以叫做真理，是因为它绝对不可能被找到，永远隐藏在虚空背后。重要的只有思考与寻觅的过程。不过，这过程也有些太短了。虚无的旅途中，一切将会被忘却。
这个小姑娘，是新来的学徒吗？行会的水准又下降了。她似乎完全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整个葬礼充斥着她的声音。得承认，这并不令人讨厌。送行的人很少。穆琳过于年轻，双亲不在，又是一个法师……
这种程度的毁灭，帕西.加图索并不需要咏唱。但这是仪式，并非战斗。经文般的真言，嘶嘶雷霆，光和热。上路吧！虽然你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我知道，我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好孩子。
这姑娘是怎么了？行为反常，毫无魔力。为何她会是穆琳的朋友？我们的怀亚斯小姐此时正死死拽着这位法师的长袍。跪在地上，满脸是泪，胡言乱语。
“求你了……求求你！别烧她，不要烧她。万一……万一她没死呢。万一她会……”
莉琪自己隐约感到自己想要说的话不合逻辑。但是她不想管逻辑。一分钟！再拖一分钟也好！失去不能失去的东西，就是这种感觉吗。她的脸是什么样？不行……不行！她……已经飘走了……不管！
一阵混乱。这姑娘力气大得惊人。她手脚并用，再加上牙齿。加图索早已停止施法，也没有对她动粗的意思。试图拉开她的人被折腾得满头大汗。
小船停止远去，开始向岸边飘荡，逆着风。
“所有人，赶快跑！”管理员拉尔夫叫道。
“来不及了。也无处可逃。各显神通吧。”加图索叹了一口气。
我们的怀亚斯小姐终于松开手。越过浑浊的海水，越过穆琳，她看见了只在噩梦中出现过的事物。明知逃不掉，还是不想逃，或是两腿发软，她没有动。小船离开视线，便再难寻觅。“巍峨”……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海浪吗？两端不见尽头，试图淹没整个世界。
不知为什么，莉琪想起了书中的一句对白。贤者对法师说：“你的谦虚实际上是自大……”
海啸过后，这座破烂的城市会被洗刷干净。人们会继续议论废墟中央的神秘城堡，他们会说些什么呢？
巨浪如山，这让它看上去移动得很缓慢，只是看上去而已。不出片刻，汪洋将同化这里的一切。硕果仅存的人和运送物资的船只，都会被排山倒海的力量撕裂，不会拥有沉入洋底的机会。
芬瑞拉啊！这就是你的怒火吗？请将我……也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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