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骸骨
莉琪只能看得见面前几尺的道路。这让她感到十分紧张，一只手总是摸索着岩壁。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穆琳恢复步行。
“谁知道呢。要试试看吗？”加图索答道。
穆琳并不想回去。她只是觉得自己需要说一句话，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
“小心脚下，集中精神。照明加三度，再稳定一些。”
加三度意味着魔力消耗翻倍。看来加图索先生对自己……相当的有信心。
邪门，太邪门了。这地方太大，也太空旷。不合理，非常不合理。像是梦中的场景。
“我的疑惑并不比你少。”没等穆琳开口，加图索便回应。
穆琳感觉自己开始生气了。
穿过腐朽的吊桥，逐级向下的石台代替了山道。越来越宽阔，落差也越来越大。穆琳将光球向下推，试图将它变成一发照明弹。光球很快消失。
如果不是有两位法师在场，魔力是不可以这样使用的。加图索打出一发真正的照明弹。一道清凉如水的光芒划过。它似乎只对那些需要被看见的事物起作用。那些深邃到无法穿透的黑暗无法斩获它的能量。
第一次尝试很成功。泡泡帮助莉琪平稳下落。这个高度直接跳下来需要一定的身手。要是这个家伙扭伤了脚，会是一件麻烦事。穆琳体验过她的重量。一直把她装在泡泡里……也不知道行不行。
一发照明弹至少可以确认之后的四阶平台是实体。渐渐地，这个数量开始减少。加大施法值吗？加图索认为没有必要。深渊、黑暗、星星之火……不管背后是什么，这些东西本身就足够迷人了，不是吗？
每次休息之时，穆琳细心地记录着路上的一切。加图索也在做这件事，并对穆琳的沉默和理智表示赞许。对于这个女孩而言，坐在泡泡里漂浮竟然与散步一样轻松，这一点连他也不得不佩服。
“不害怕吗？”
加图索将穆琳的视线引向深渊。不等穆琳回答，他便得到了答案。但愿她不会失去眼中流转的事物。
没有任何一扇门通往这里。符文阵列和迷姆一样古老。这里……上方真的是我们熟悉的地方吗？下面真的是我们预想的模样吗？探索深渊之底，找到的依旧是深渊。所谓的迷宫其实并不存在什么终点，在哪里折返只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能做到的就只有细细地，慢慢地，恬不知耻地窥视那些谜团而已。成为幸运儿吧！把全新的知识带回书房。
骷髅散落在壁龛旁。另一具相对娇小的骨架紧紧地镶嵌在它的胸廓和臂弯中。凌乱但依稀能看出原本的姿势。娇小颅骨上的“花环”是新的。一些半干的植物根茎，有那么一点点可以勉强看出一丝绿意。这是莉琪送给她的礼物。穆琳陷入遐想中。这个故事……在这里结束的故事，肯定比自己的要长得多。加图索找到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背靠墙壁，拉低兜帽，再次开始研究笔记。
旅途超出预想，大地真的有这么厚吗？
铃声悠扬又低沉。“巡礼者”宛如套着巨大长袍的图腾柱。背后伸展出六条骸骨巨臂。上两条持灯笼；中两条持铃铛；下两条环抱在前。兜帽的颜面以及长袍的褴褛之处显露出它的真容。仿佛一座骸骨小丘压缩而成。没有“脚”，取而代之的是蠕动的骨墙。
生死只是我们为一组难以名状的现象设计的概念。虚空包裹着它们的本质。血肉关乎生命，更关乎意志。有的学派甚至认为血肉不是物质。多数人更赞同折中的理论，将血肉与其它物质区分，单独划分一个大类。
“当它不存在。”文献上是这么说的。一般情况下，文献需要相互佐证。但是孤品除外。这并不是一般的亡灵怪物。无论文献正确与否，我们都不能与此物战斗。
“游荡。等待。母亲见证诞生。我们见证存在。觊觎诸界的眼，在你的手中。寻觅你的命运！找到你的愿望！证明你的愿望！把它变成命运！”
巨怪拦在三人面前。它伸出胸前的手臂，摊开巨掌。三人默默地从它身边走过。再次回头，它已消失无踪。一段路途之后，它又再次出现，再次重复相同的动作。穆琳怀疑，这段路途可能也是重复的。
它再次向穆琳伸出“手”。它究竟想要什么？自己什么也没有。等一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挎包中摸索一番，还有四颗。穆琳抓起它们，放在“巡礼者”掌中。怪物停顿几秒，将三颗还给穆琳。淡淡光晕在它的周身浮现。它将宝石握起，恢复环抱之姿。铃声躁动，灯火闪烁。
世界开始翻转。远变成近；高变成低；狭窄变成宽阔；压抑变成舒展；污浊变成芳醇……
黑暗变成了什么？难以描述。
三人面面相觑。同时摆出战斗姿势。专业、青涩、蹩脚。加图索持续了三秒；穆琳持续了十秒；莉琪足足有一分钟。他们看到的是披着伙伴行装的骷髅。只是没人见过如此灵动的不死怪物，确认身份并不是一件难事。
峰回路转。地下平原在三人面前展开。莉琪指着穆琳和加图索，震惊到语无伦次。
“也许……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改变。”加图索轻轻叹息。
“这样啊！是这样啊！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嘎哒嘎哒地大笑。两个漆黑的眼窝“闪闪发光”。
穆琳用干枯的指骨安抚着不安分的下颚。再这么震颤下去，它可能会脱落，跌入斑斓的原野，再也无法找到。
和风流转，花草荡漾。幽蓝与暗紫是主色调。菌子和其中的生灵……亦或是死灵，蛰伏或是涌动。照明光球被收起。“黑暗”早已无法遮蔽任何事物，清澈透明。散发着温暖，带着辉晕，与晨曦无异。穆琳看得见每一片飞舞的“花瓣”。远方，岩壁载着神秘颜料绘制的画卷，与花海一同流向视界尽头。
我们的怀亚斯小姐——率真美丽的少女，她在花丛中欢快地奔跑，发出嘎吱嘎吱、稀里哗啦的声音。她看看这里，嗅嗅那里。没有可以依赖的东西，感官们也依旧存在。只不过这些漂亮的植物不能用来装饰自己。除非被插在骨头的缝隙之间。小溪清澈见底，那些微型的湖泊也是一样。少女趴在边缘张望。好美！只不过……
“宝箱在哪里？”
加图索为之一震。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太好回答……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穆琳恢复步行。
“谁知道呢。要试试看吗？”加图索答道。
穆琳并不想回去。她只是觉得自己需要说一句话，内容是什么并不重要。
“小心脚下，集中精神。照明加三度，再稳定一些。”
加三度意味着魔力消耗翻倍。看来加图索先生对自己……相当的有信心。
邪门，太邪门了。这地方太大，也太空旷。不合理，非常不合理。像是梦中的场景。
“我的疑惑并不比你少。”没等穆琳开口，加图索便回应。
穆琳感觉自己开始生气了。
穿过腐朽的吊桥，逐级向下的石台代替了山道。越来越宽阔，落差也越来越大。穆琳将光球向下推，试图将它变成一发照明弹。光球很快消失。
如果不是有两位法师在场，魔力是不可以这样使用的。加图索打出一发真正的照明弹。一道清凉如水的光芒划过。它似乎只对那些需要被看见的事物起作用。那些深邃到无法穿透的黑暗无法斩获它的能量。
第一次尝试很成功。泡泡帮助莉琪平稳下落。这个高度直接跳下来需要一定的身手。要是这个家伙扭伤了脚，会是一件麻烦事。穆琳体验过她的重量。一直把她装在泡泡里……也不知道行不行。
一发照明弹至少可以确认之后的四阶平台是实体。渐渐地，这个数量开始减少。加大施法值吗？加图索认为没有必要。深渊、黑暗、星星之火……不管背后是什么，这些东西本身就足够迷人了，不是吗？
每次休息之时，穆琳细心地记录着路上的一切。加图索也在做这件事，并对穆琳的沉默和理智表示赞许。对于这个女孩而言，坐在泡泡里漂浮竟然与散步一样轻松，这一点连他也不得不佩服。
“不害怕吗？”
加图索将穆琳的视线引向深渊。不等穆琳回答，他便得到了答案。但愿她不会失去眼中流转的事物。
没有任何一扇门通往这里。符文阵列和迷姆一样古老。这里……上方真的是我们熟悉的地方吗？下面真的是我们预想的模样吗？探索深渊之底，找到的依旧是深渊。所谓的迷宫其实并不存在什么终点，在哪里折返只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能做到的就只有细细地，慢慢地，恬不知耻地窥视那些谜团而已。成为幸运儿吧！把全新的知识带回书房。
骷髅散落在壁龛旁。另一具相对娇小的骨架紧紧地镶嵌在它的胸廓和臂弯中。凌乱但依稀能看出原本的姿势。娇小颅骨上的“花环”是新的。一些半干的植物根茎，有那么一点点可以勉强看出一丝绿意。这是莉琪送给她的礼物。穆琳陷入遐想中。这个故事……在这里结束的故事，肯定比自己的要长得多。加图索找到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背靠墙壁，拉低兜帽，再次开始研究笔记。
旅途超出预想，大地真的有这么厚吗？
铃声悠扬又低沉。“巡礼者”宛如套着巨大长袍的图腾柱。背后伸展出六条骸骨巨臂。上两条持灯笼；中两条持铃铛；下两条环抱在前。兜帽的颜面以及长袍的褴褛之处显露出它的真容。仿佛一座骸骨小丘压缩而成。没有“脚”，取而代之的是蠕动的骨墙。
生死只是我们为一组难以名状的现象设计的概念。虚空包裹着它们的本质。血肉关乎生命，更关乎意志。有的学派甚至认为血肉不是物质。多数人更赞同折中的理论，将血肉与其它物质区分，单独划分一个大类。
“当它不存在。”文献上是这么说的。一般情况下，文献需要相互佐证。但是孤品除外。这并不是一般的亡灵怪物。无论文献正确与否，我们都不能与此物战斗。
“游荡。等待。母亲见证诞生。我们见证存在。觊觎诸界的眼，在你的手中。寻觅你的命运！找到你的愿望！证明你的愿望！把它变成命运！”
巨怪拦在三人面前。它伸出胸前的手臂，摊开巨掌。三人默默地从它身边走过。再次回头，它已消失无踪。一段路途之后，它又再次出现，再次重复相同的动作。穆琳怀疑，这段路途可能也是重复的。
它再次向穆琳伸出“手”。它究竟想要什么？自己什么也没有。等一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挎包中摸索一番，还有四颗。穆琳抓起它们，放在“巡礼者”掌中。怪物停顿几秒，将三颗还给穆琳。淡淡光晕在它的周身浮现。它将宝石握起，恢复环抱之姿。铃声躁动，灯火闪烁。
世界开始翻转。远变成近；高变成低；狭窄变成宽阔；压抑变成舒展；污浊变成芳醇……
黑暗变成了什么？难以描述。
三人面面相觑。同时摆出战斗姿势。专业、青涩、蹩脚。加图索持续了三秒；穆琳持续了十秒；莉琪足足有一分钟。他们看到的是披着伙伴行装的骷髅。只是没人见过如此灵动的不死怪物，确认身份并不是一件难事。
峰回路转。地下平原在三人面前展开。莉琪指着穆琳和加图索，震惊到语无伦次。
“也许……除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改变。”加图索轻轻叹息。
“这样啊！是这样啊！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嘎哒嘎哒地大笑。两个漆黑的眼窝“闪闪发光”。
穆琳用干枯的指骨安抚着不安分的下颚。再这么震颤下去，它可能会脱落，跌入斑斓的原野，再也无法找到。
和风流转，花草荡漾。幽蓝与暗紫是主色调。菌子和其中的生灵……亦或是死灵，蛰伏或是涌动。照明光球被收起。“黑暗”早已无法遮蔽任何事物，清澈透明。散发着温暖，带着辉晕，与晨曦无异。穆琳看得见每一片飞舞的“花瓣”。远方，岩壁载着神秘颜料绘制的画卷，与花海一同流向视界尽头。
我们的怀亚斯小姐——率真美丽的少女，她在花丛中欢快地奔跑，发出嘎吱嘎吱、稀里哗啦的声音。她看看这里，嗅嗅那里。没有可以依赖的东西，感官们也依旧存在。只不过这些漂亮的植物不能用来装饰自己。除非被插在骨头的缝隙之间。小溪清澈见底，那些微型的湖泊也是一样。少女趴在边缘张望。好美！只不过……
“宝箱在哪里？”
加图索为之一震。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太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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