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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洛阳沦陷。

    刘渊驾崩后不久,赵国果然发生内乱。

    简单来说,就是刘渊的几个儿子像当初的八王之乱一样,为了皇位祸起萧墙,手足相残。最终,之前多次挂帅出征,在军中享有极高威望的四皇子刘聪成为了最大赢家,随着刘渊的长子刘和、五子刘裕、六子刘隆等人相继被杀,刘聪当上了新一任赵国皇帝。

    刘聪即位之初,一方面继续剪除政敌,以确保自己的皇位稳固;另一方面,为了转移国内矛盾,他即位后仅过了三个月,就下诏全国:重新集结兵马,征发钱粮,再度开启洛阳之战。

    洛阳三番战就此打响!

    之前刘聪两次挂帅进攻洛阳,都是先胜而后败,痛失好局。之所以会如此,虽与刘聪屡次犯下轻敌的错误有关,但也说明,守卫洛阳的晋军,并非和他们想象的一样任人鱼肉,软弱可欺,仍然具备一定的反抗能力。所以这一次,刘聪吸取了教训,特意把那个男人从关东请了回来。

    “回来吧石勒,别忘了,你可是先帝亲口册封的平晋王!”

    石勒此时在关东经过数年的经营,已经尽收天下羯人,发展到拥兵近十万的规模,初步具备了和赵国分庭抗礼的资本。而且羯人多是以牧马为生,个个精通骑射,是天生的战士,投奔石勒的羯人士兵,很多人都是手牵战马前往其军中报道,石勒帐下的近十万大军,其中有一半都是骑兵。

    刘渊之所以宁可拿不下洛阳也一直不召此人助拳,是因为石勒打仗虽然勇猛无畏,但喜好屠城的习惯一直改不了,简直是个行走的“杀人机器”。

    刘渊要的是一座繁花似锦、市井稠密的洛阳城,而不是攻下之后,尸积如山,满目疮痍的死亡之城。

    石勒对他来说,是把双刃剑,既能伤敌,也会伤己。

    刘聪可不管这些,他要的只是洛阳这座城池,从而在他的功劳簿上记上浓厚的一笔,为他初登大位加冕,就算是空城,他也要。

    当然,他也知如今的石勒,早已不是初次兵败,投奔他父皇那时的石勒。为了让石勒爽快地响应他的号召,他一口气又授予了石勒征东大将军、并州刺史、汲郡公,持节等一大串官职、爵位(之前刘渊封给他的官职、爵位依然保留),且特意强调,等拿下洛阳后,石勒所部斩获的俘虏、战利品,皆由石勒自行处置。

    石勒见刘聪这么够意思,旋即带着数万羯族骑兵朝着洛阳赶来。

    眼看赵军越打越多,现在连石勒都要来了,洛阳守军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线彻底崩塌,许多人甚至开始后悔没有早点投降刘渊。刘渊顶多是头披着羊皮的狼,而石勒,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晋国还是有聪明人的,比如说当时在洛阳担任太尉,和王敦一样出自于琅琊王氏的王衍。此人不敢与石勒为敌,又不想担上临战脱逃的骂名,恰好一直在洛阳辅政,“八王之乱”中最后的幸存者司马越去世,他便带着十万军民,以护送司马越灵柩回乡为名,兴师动众地前往徐州。

    什么,你问王衍把这么多军民抽调走了,司马炽怎么办?

    王衍说:我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谁还管他空架子皇帝司马炽的死活啊,多带点人上路,俺才有安全感!

    也是他运气“好”,还没走到一半路,就碰上了数万骑兵从关东而来。

    这支骑兵,打着“石”字旗号,正是石勒所率。

    王衍身为晋国的最高武官——太尉,也是懂些兵法的,他见形势危急,忙下令随他南逃的军民聚集一处,布成密集的方形战阵。

    对方都是骑兵,自己这边基本全是步兵不说,还装模作样地带着一口棺材,想逃是肯定是逃不了的,用这种阵法面对石勒,虽说战斗力不一定行,但气势还是很骇人的,王衍的想法就是希望石勒见自己人多势众,知难而退。

    石勒大笑,下令帐下骑兵将十万晋国百姓团团围定,四面开弓射杀。经过连续一天一夜的不间断射击,十万走投无路的晋国军民全部被羯兵射死,无一人幸免。

    全歼了这一部晋军后,石勒继续朝洛阳进发。结果没走多久,又碰上一支听闻石勒大军将至,带着一批官员、军民匆忙出逃的大队伍,这支晋军的主将名叫李恽。石勒毫不留情地再次下令将这些军民全部杀死,事后经过清点,这批被杀的官员之中,仅司马懿的后代,也就是晋国王室,就多达四十八人。

    有了王衍、李恽的前车之鉴,剩下留守洛阳的晋国君臣既不敢逃,也不敢降,只得默默等待最终命运的降临。

    数月之后,随着刘聪、石勒两部胡人大军在洛阳城外完成会师,从平阳等地调运过来的粮草、辎重也悉数到位,第三次洛阳大战爆发。这一次,晋军上下再无斗志,经过连续十数次交锋,刘聪、石勒联军以微乎其微的伤亡代价,又斩首晋国官员、军民近十万人,几乎将整个洛阳城方圆数十里之内血洗一空。晋国皇帝司马炽在逃往长安的途中被匈奴人俘虏,之后与他的儿子,即晋国太子,皆被刘聪杀害。

    如当初刘渊令人占卜的卦象一样,刘聪在其去世后仅用了一年多时间,就麾军进入了洛阳。

    虽然这座洛阳城,已不是刘渊希望看到的样子。

    而在南方筹备已久,只等赵军攻陷洛阳,就赶来摘桃子的王敦听闻过洛阳的悲惨局面后,也直接吓尿,当即下令收兵而还。

    “这石勒,简直是个疯子!二三十万条人命啊,在他看来,竟如同蝼蚁一样!”

    石勒确实杀疯了,在攻陷洛阳之后,还觉得没杀过瘾的他,旋即掉转枪头,率数万骑兵直奔江东而来!

    “洛阳城的人还是太少了,听说随着晋人不断南逃,建业城已经成了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其富庶繁华,远非洛阳可比。接下来,我军就去那里!”

    拜别刘聪后,石勒擦去长枪上的血迹,号令全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