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玄幻奇幻 » 一念诛尽七罪神 » 第一章 缘起古堡

第一章 缘起古堡

    湾流G650,万米高空上小墨先生正阅读着《晚邮报》,他随手翻过一页,草草浏览后将报纸放在飞机窗口旁的书桌上,白T-shirt配黑色工装休闲裤,脚蹬一双Vans休闲板鞋是墨飒的标配穿搭,今年刚二十出头的他兴致勃勃的前往一座传说中的古堡探险,年轻人嘛,总是愿意去探索未知的事物。

    “先生,您要的丝绒雪顶Latte。”一身笔挺白色西装的服务生单手背在身后托着餐盘呈上用马克杯装的半满的咖啡。墨飒的手指在空中绕了几圈,打了一个响指,说:“麻烦放在旁边吧,现在刚好失去了喝咖啡的胃口呵。”服务生告退,墨飒胳膊撑在窗口上,对着圆月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湾流微乎其微的发动机声让他感到困倦,窗外妖紫艳红般的晚霞让他久久挪不去目光,酒红似的云又变了,变得深蓝,变得沉紫。宇宙特有的静谧黑逐渐布满了墨飒的眼界,一轮满月缓缓从暗淡的云海中浮起,圆月下的星星一闪一闪,是启明星吧,墨飒想。月亮洒出的清辉透过湾流的机窗照在墨飒身上,墨飒不禁打了个冷战,今晚的月似乎格外的清冷。墨飒似乎感觉月光一直纠缠在他身上没有散去,不管湾流怎么转弯,月光总能精确无误地映在他的身上。

    挪威极北城市特罗姆瑟,大雪漫无目的的纷飞在街上,林隐握住手中的意大利浓缩咖啡,咖啡些许冒着白烟,街上人来人往,晚上八点正是街灯亮起的时候,汽车的红黄灯夹杂着路边广告牌的霓虹色,不禁让林隐感到一丝寂寞。

    林隐正了正他的马鞍棕色的伊利诺伊软呢子帽子,SOCCO表盘上的指针刚好指到八。他拿出手机,看着明天预订的狗拉雪橇的票,一个去往未知地方的旅程,一段一个人的探索,为了几年前自己初在网络上见过古堡的承诺,为了一笔可有可无的赏金悬赏。

    咖啡馆内暖气开得很足,林隐桌上的台灯毛茸茸的光打在柔软的桌布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雪竟然变大了,一片一片在路灯下闪着光,所有的声音似乎都被埋进了厚厚的雪层中。林隐裹紧了他小麦色的风衣,深深喝了一口咖啡,他挪了挪已经被冻得有点僵硬的脚,感觉他穿的加绒徒步靴已经冻牢在他的脚上了。“来份芝士海鲜汤,老板。”顺手掏出他的手机,看着上面的倒计时从四十七小时开始流逝着。

    晨曦的霞光撕裂了寒冷呼啸的黑夜,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在空中翻滚几圈后从山崖上背跃而下,轻盈又稳当地飘落在古堡的大门前,一头乌黑的长发飞扬在寒风中,橙红色的阳光掠过盈盈人影腰间的长刃,闪出一丝金星。

    向着古堡的大门,那人两只捏住长刃的尖端,一束耀光穿过剑刃透射在身后的地上。她夹着剑刃的两侧用手指一直拭到剑把。随后一声尖锐的破空清啸,细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长虹,收入腰间。

    墨飒手中搓着胸前的桃木制玛雅太阳吊坠,木刻太阳已被多年的摩搓而变得光滑,在下午正明的阳光下扑闪着。雪山底裸露出的岩石上稀稀疏疏长着极地青苔,一座不起眼的石屋咖啡店正开在雪山森林公园的旁边,三五个游客坐在石屋外的桌子上谈天说地,松木桌上的小咖啡炉咕嘟咕嘟吐着咖啡泡。忽然一种不真切的梦幻感把墨飒拉出了现实,那日的月光也曾像今日的阳光一样凝聚在自己的吊坠上,到底...

    趁着傍晚进山吧。墨飒抬头看了看咖啡屋,拥着自己的驼色厚呢上衣走到咖啡店内坐下。令他吃惊的是,坐在他对面两桌的一位女子仅穿着一身露背白纱裙配黑丝披肩,翘着二郎腿,一只晚月般洁白的小脚半穿着扣带高跟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空中摆着,左手正拿着一块涂抹了草莓酱的司康饼放在嘴边细细品尝。

    女子露在空中的手臂如璞玉般皎洁,指若葱尖。与其说是食物,女子手中的司康饼更像是被女子把玩的一个玩具。在北极圈极寒的天气下,虽然咖啡馆内摆放着一台看起来功率很足的暖气,甚至设有一架壁炉熊熊燃着火,但室内的温度仍算不上暖和,更别说穿这种清凉的夏装了。

    墨飒正暗自奇怪,那位女子却突然侧过身来,咬着司康饼的同时向他微微一笑,鸢尾花紫的眼影和藏青墨黑般的头发使她看起来妖娆又自然。墨飒在脸红之余只好点了点头向女子致敬,只是墨飒没注意到,女子的目光似乎一直聚焦在他胸前的太阳吊坠上。

    正在此时,坐在墙角一桌的四个壮汉把头聚在一起叨咕着什么,一个金短发身穿皮衣的壮汉还时不时侧过头去用眼光瞟向孤身一人坐在另一端的那个女子。另外一个壮汉头上带着一顶深灰色羊毛编织帽,伸出布满古挪威文的大手指了指白纱女子,发出狂暴的大笑。

    然而,女子旁若无人地啜着热饮,几个游客看向那四个壮汉后皱了皱眉头,转身结账走了出去。小咖啡厅里的游客渐渐少了起来,石屋的门被推开后又落下。墨飒抬头看了看四周,刚刚满座的咖啡馆只剩下了三桌人,不经意间其他游客已然品尝完咖啡,悄声退出了狭小的环境。

    墨飒察觉到了一丝古怪的气氛,他抬头想用目光示意对桌的女子,然而女子却再没有回头,墨飒只看见她拿起一把小餐刀,左手的小餐刀上沾着奶黄酱一层一层反复地在司康饼上涂抹着,女子饶有兴致地歪着头看着手中的糕点,伸出舌头轻轻舔舐掉了刀尖的奶黄酱。

    那四人桌的壮汉环顾四周后发现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而墨飒看起来并不宽大的体格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四名大汉逐渐围在了女子的桌前,白纱女子只自顾自着把玩着司康饼,偶尔咬下一小块来。她左手拿起一杯拿铁,慢慢咽下了一口。“一起去玩玩,小妞?“,“跟爸比们找点乐子去?”头戴羊毛编织帽的大汉把帽子一把摘下扣在女子正要拿起的下一块司康饼上,莫西干式鸡冠红发矗立在他的头顶。

    女子并不理会,只是下意识地向后躲了躲那大汉快贴到她鼻子前的上衣,她的小脚依然在空中悠哉游哉地飘飘晃着。侧头,女子右手伸手去拿她的拿铁,却被皮衣壮汉一把抢走。此时女子才放下手中的餐刀,左手托起腮帮,眼光只盯着门口散落的雪花,沉静的目光中似乎射穿了门外的白雪,她小嘴中若有若无地轻轻地吐出一个字:“滚。”。

    四个壮汉愣了一下,随即便发出哄堂的笑声,其中一名大汉伸手正准备按住白衣女子的肩头,只见她忽然伸出自己幽白的左手架住了大汉下落中的手臂,这一突然的变故让大汉愣了下来,白衣女子的脸色也突然变得怪异起来,墨飒仿佛感觉到白衣女子发出一丝暗淡的光,又好像是自己眼花,却没注意到胸前的木制太阳在她微微发亮的同时跟着一起闪了一下光。那大汉因为惊愕而忘记了用力,随即他用眼角看到了三名同伴嘲笑的目光。

    猛地,他狠一使劲,将白衣女子的胳膊撞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白衣女子不禁发出一声惨叫,肩膀也被同时侧压在松木桌子上。另一名大汉走到咖啡馆门前咣当一声扣上了大门,穿皮衣的男子掏出手枪指着店员的头示意店员离开,服务生知趣的谄笑地弯曲地举起双手退开。剩下一名面部纹着缭乱的纹身,脸型枯瘦的男子一步跨向墨飒,掏出一把手枪顶在了墨飒的头部。红发鸡冠头男子见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迫不及待的将手伸到白衣女子的黑纱披肩上,一把抛开,眼睛露出凶恶的光芒。白衣女子呜咽一声,双目通红看向墨飒,却没有眼泪流出,眼底无尽的愤恨刺穿了周围逐渐凝固的空气。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墨飒反身跳出,在枯瘦脸男人手碰不到的地方奋力用右手甩向他一巴掌,虽然墨飒的手并没有真实碰到男人的脸,一股气浪荡起,一声近乎于音爆的巨响旋即震碎了石屋的玻璃,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见了周围的气流明显迅速地从枯瘦男人的脸上开始扩散,又是一股沉厚的气浪震飞了石屋里的其他壮汉。如果说他的脸周围是一坛静水,墨飒那一巴掌就是往水池里狠狠丢了一块重石。

    “喜欢用枪是吧。”墨飒俯身捡起枪,翻起手远远隔空一巴掌从上往下狠狠按过去,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波横向的气浪圈霎时间撞碎了屋子里其他装饰。

    塌陷声和爆炸声这才从墨飒身边迸发而出,红鸡冠发男子来不及喘息,他巨大的身躯毫无征兆地压向白衣女子面前的桌子,白衣女子惊叫着向后跳了一步,面前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土坑,一张被压碎的木桌,零七八落的碎片餐具和一具陷入昏迷的废人。其他两个壮汉见状夺门而出,口中乱喊着“叛天使,是叛天使!”一些胡乱的话。

    墨飒只是站在桌子旁边目送着他们跑远,并没有出门追赶,直至那两个人影消失在雪原尽头。他走到白衣女子身边,“你还好吗姐姐?”还未及墨飒继续查看白衣女子的伤势,一声响亮清脆的耳光啪地甩在了墨飒脸上,白衣女子穿好自己的黑纱披肩,百般怨恨的幽幽走出石屋,墨飒呆了呆。

    等他缓过神来追出屋去时,已然是漆黑的长夜,静谧的夜空中,一碗清冷的白月挂在夜幕东边,银辉泄在雪地上,凛冽的雪风吹拂在墨飒脸上,脸上还红肿的疤痕却散发出一丝香气。白衣女子早已不见踪影了。

    林隐举着一根长节竹筒的火把,竹筒内灌满了油,长久的跋涉不禁让他感到右臂传来阵阵酸麻。他把竹火把换到左手,竹筒顶端火焰噼噼啪啪地燃烧着。无垠的夜幕中竟没有一颗星星,只剩下沉寂的月亮镶嵌在夜空中,林隐觉得此时的天空是那么纯粹干净,他仿佛听到了来自宇宙深处的呼唤。

    谷风慢慢小了起来,火把内芯的布条在火中颤颤巍巍着,林隐忽而感到一丝胆怯,那火中诡异抖动着的布条使他突然感到不安,他的心脏忽而无规律地跳动着。掏出手机,上面的倒计时已从47小时来到了18小时。

    火焰的光照在古堡破旧的外壁上,林隐的影子模模糊糊地被映在了尘封的墙壁。城堡外的夜晚似乎失去了声音,呼啸的雪风也缓缓减速,最终凝滞在古堡的周围。林隐甚至觉得时间都凝固了,抬头,盈月的位置似乎一直稳稳挂在东边,不见向斗宿的位置靠近。

    火焰跳动的炸裂声渐渐变得小了起来,夜晚理应陷入沉睡。林隐踏实下心来,右手握成半圈,缓缓蓄力叩向古堡的大门。

    大门用厚实的红杉木制成,门上的裂缝中有的塞满了青苔。不出意外,古堡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在无声的夜晚中徐徐回荡,一小搓雪从古堡的墙壁上落下,噼啪一声后撒在林隐的脚边。回声从雪谷中悠悠传出数里,渐弱的回声和近处的回声混杂在一起,让人无法分辨。

    林隐正打算再度用力推开古堡的大门,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回荡的声音了突然有了新的声音,是整齐的,清脆的声音,敲击金属的声音,很微弱地夹杂在回声里,却十分有规律地存在。

    音源似乎从古堡的高层中传来,在悠扬低沉的回声中显得是那么不合群。

    林隐屏住呼吸,俯下来贴过身去将头附在木门上,侧耳静静听去,整齐划一的声音中竟依稀有着似人语却非人所能理解的语言。诡异的寂静中,一片落叶从天空中徐徐飘落,一只手无声无息中从黑暗中迅猛地拍到林隐的肩上,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凝神倏忽沉下左肩,身体猛地跟着向下一沉,只见林隐右手上乍现出明亮的耀斑,几束电流涌动在他的臂膀上。风驰电掣间随着腰部的转扭他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已逃脱了那只手的控制,右手电流涌动的耀斑赫然是化成一柄幽兰色光辉的长剑。林隐右手反手持剑,剑尖正指向林隐身后黑影的喉头,那片落叶正巧落在林隐幽蓝色的剑柄上,似乎没受到任何阻碍地碎成了两半。

    “啊哈哈是我是我呀老羊,我是你初高中同学墨sir。”老羊是林隐名字的谐音,墨sir也是墨飒初中时的外号。墨飒一边用手隔空捏住林隐的雷电化剑轻轻推到一边,一边满脸含笑地说:“你不会被我吓到了吧哈哈哈。”墨飒和林隐曾经都居住在某个城市,从小一起玩到大,住同一间宿舍,吃一个食堂的饭,墨飒睡上铺,林隐下铺。

    借着火把噼噼卜卜跳动的光辉林隐真真切切看清了来着的脸,同时照亮的也有林隐脸上的惊讶:“哇墨sir,你怎么在这啊?”墨飒偏过头去咧嘴一笑。“先把你的雷电收收,你这急性子啥时候能改啊,”林隐不好意思的熄灭右臂仍然残余的电流,幽兰色的电流如同小蛇一般绕着他的右臂,倏尔消失在空中。

    “我就是单纯来探个险啊,没什么别的目的。”墨飒努了努嘴说道,“再有的话,我听说这个古堡和我们身份的来源有关,我想知道为什么。”

    林隐半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并没有和墨飒抢夺古堡藏物的打算。稍稍松了口气,他把左手持着的火把往远处挪了挪。“你还在想着你初中的问题呢,要我说其实我们这样就挺好的,别人是正常人,而我们有自己的秘密嘛,”林隐稍微顿了顿,他看间墨飒似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脸上的肌肉像是僵在了寒风中。

    许久,他只吐出来一个“嗯。”。

    “我其实来是为了古堡的藏物,我在赏金猎人的暗网中接了一单,古堡里某处藏着一颗生命热核心,要是拿到那个,可是一笔大单子。”墨飒其实并不在乎林隐探险的目的,看见林隐卸下防备暗暗感到好笑,他也为林隐几年来没变的的直爽和诚心所感动,

    “兄弟,有缘万里来相会,我们一起找吧,这个古堡看起来阴森森的,别把命丢在这里才是。”林隐不禁有些喜出望外,火焰橙红的光辉明明白白地映出了他脸上的喜色。

    墨飒感到心底里生出一股暖流,只听林隐他张口就说:“希望这一趟古堡之行咱俩都别受伤才是,你如果为了帮我找那玩意受伤了,那我可太过意不去了。”墨飒搓了搓双手,为林隐正了正衣领,拍了拍他身上刚刚落的细雪,“放心吧,咱俩的实力不至于受伤的,咱不耽误时间了,这就快去快回,回来时说不定我旅馆里的咖啡还热着呢。”

    墨飒的故作轻松似乎给了林隐极大的信心,林隐转身将火把递给墨飒,以极缓慢之势沉沉向木门推出两掌,巨大的木门在地上摩擦出吱呀的声音,一股冷风从门缝中猝不及防的袭出,火把的火焰骤然暗淡了下去。门徐徐打开,墨飒举着火把率先踏入了古堡,林隐挪开木门,跟随墨飒走了进去。

    在林隐的影子完全没入古堡内室的那一瞬,怦然一声巨响,古堡的大门突兀地自己关上了。古堡外,墨飒和林隐的脚印踩在玻璃碎渣子上,一阵雪风掠过,再也看不清墨飒和林隐来时的踪迹。

    进入古堡,深不可见的前厅中弥漫的黑暗吞噬了林隐手上的火把,林隐和墨飒感到自己如同处在深海般一样,火焰照亮出的球状范围就是深海中的氧气泡,他们两个就是那漫无天日海底中的两条鱼,缓缓在海底爬行着。黑压压的海底让墨飒和林隐感到心惊,每个光圈所照不及的角落都蕴藏着危险。古堡的空气中充斥着冰雪,苔类植物和灰尘的味道,墨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林隐明显地看到从他嘴里喷出一团灰白的气体,他帮着拍了拍墨飒。

    “墨sir,进来前我隐隐听到有规律的碰撞声音,和类似人语的呢喃,进来后声音似乎消失了。”墨飒扭过头去短暂地看了下林隐的眼睛,眨了眨双眼,旋即闭上了眼睛,稍稍抬起头静静感受着。

    空中围绕墨飒徐徐扬起的灰尘开始在他身边旋转着,林隐想起以前墨飒和他在玩捉迷藏的时候总是这样感知大范围的气流,某处不自然的变化总会被墨飒捕捉到,林隐自然无处可藏。墨飒正靠着气流的波动感知着有规律的声音,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在哪,到底这古堡还藏着什么?是否有其他的生物?墨飒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