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面楚歌
这两声巨响震醒了迷糊中的林隐，他定睛看到脚下的地板开始塌陷，那女子和他之间产生了一条深深的裂缝，女子所站的地板忽然碎开，她不防失去平衡跃到空中，冷不丁头上八爪鱼般的火盆向她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林隐看到火盆即将砸到她头上那一瞬，反手甩出两枚苦无刺向火盆，火盆一击即碎，焰花像一场火红色的雨落在女子身上，已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女子却只是迷惑地瞥了林隐一眼，正要说话，她却被更多下落的巨石所压倒，身体坠入了古堡无尽的深渊中。
林隐慌忙后退到角落，后背紧贴在墙上，两只手紧紧抓住墙上凸出来的土石，还未等他安定下来，刚刚站的地方已然碎裂跌入了空中。整个大厅的地板在迅速的破碎中越来越多地陷入下层，从天花板中仍然暴雨般砸下许多土石，所有的火把，火盆早已掉入黑暗之中，林隐甚至忘记召出电球为自己照明。他惶恐地钉在墙角一动不动，刚刚受到的撞击伤害和现在眼前的危险让他一筹莫展。正思考着，他脚下仅供他双脚紧挨站立的地面也开始晃动，随即像他眼前的流石一样落入下方。
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睛在他面前闪烁，之后便不省人事。
铁门应声悠悠打开，一丝清冷的月光流淌在他脚下。这，竟然是一个大型竞技场，墨飒想。
足足有七八层的露天座位围成一个大圆，第一层座位大概建在十几二十米上，那之下到竞技场的地面上建着许多环绕着的小窗口，到底谁会在那个小窗口里？又在小窗口里做什么？墨飒感到好奇。
看得出来，竞技场以前是用流纹岩建成的，竞技场内壁上有着不规则又看起来具有古希腊美的条纹。整个竞技场被刷成雪白色，百年来也许是千年来的风蚀让它不再看起来高贵而雍华，倒是充满了莫名的神秘和沧桑。
墨飒抬起头来看了看月亮，月亮已然从夜幕的东边慢慢走到了中天的位置，几缕云从月上掩去，透澈的月光洒在竞技场中间。他冷不丁发现，自己刚刚走过的入口正是竞技场角斗士的入口。
向前踏出一步，夜空中那有规律的声音变得更明显了，听起来就像从这个竞技场中发出来的一样。墨飒确定那是某种生物用物件敲打铁栏杆的声音，他在大学曾修过一段时间的语系学，那个荷兰老师他现在还记得，懒得要死上课迟到早退不说，连自己发邮件的提问也时回时不回，基本上这不是门语系学的课，而是他墨飒的自习课。
好在墨飒有下过一阵子的功夫，虽然最后没拿到A，但自己心里多少有点东西了。那群生物的呢喃听起来像是古希伯来语和亚兰语的结合。墨飒并不打算认真听下去那到底在说什么，他一边担心着林隐，一边担心着自己。
随着他在竞技场中走着，密密麻麻的小窗户中先是出现了一双幽绿色的光点，一双，一双后又一双，等第四双睁开在窗子里时，墨飒才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他胸前的玛雅太阳吊坠在月光下逐渐亮了起来，突然闪了一下后又恢复到刚刚的亮度，墨飒拿手握住了它。刚刚还有些呼啸的雪风悄声停住了，竞技场中心一丝风都没起，墨飒驻足在竞技场中间。
墨飒的身体渐渐发出了灰蓝色的光，他眼前的世界也被刷上了灰蓝色，墨飒一惊，虽然没有感到任何异常，但他仍然下意识地向旁侧跨开一步。跳出一步后，刚刚眼中亮着莹莹蓝色的光的角斗场又变回了原本寂静的样子。墨飒扭头一看，一只巨大的猛犸象从他刚刚站的位置里四平八稳地走过，那猛犸全身透明，身上的毛发闪烁着波纹。正是它刚刚一脚踏在了墨飒身上，透过它的身子墨飒看到了淡蓝色的世界。只是猛犸象似乎没有看到墨飒一般，仍然悠然地踏着步走向远方。
不知从哪出现的一群史前原始人围住了猛犸象，猛犸象一脚踏入了他们设计的陷阱中，身体被根根圆木削成的巨刺洞穿，猛犸的大鼻子在空中无力地挥舞了几下，砰地砸到了入坑边。墨飒看到那群原始人脸上露出的狰狞的笑容，他们在陷阱上将手中的石矛一齐丢到木坑中，十几号人一起喊着古老的口号。墨飒见此跑过去扬起右手正要阻止他们，那群人，那头猛犸象和那个陷阱化成了蓝色的光辉，隐隐失去了踪迹。
墨飒一个踉跄铺了个空，眼中呆呆地看着前方。
“哈哈哈哈你看他你看他的样子!”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围着墨飒肆意嘲笑着，墨飒正揉着眼睛啜泣，他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红红的难受极了。
“也就他这傻逼，会信这是真的眼药水哈哈哈哈!”那群小孩的奸笑如此的刺耳，墨飒想起来那几乎都被埋在岁月中尘封已久的往事。那时候墨飒喜欢跟在那些顽皮的孩子后面玩，那天他的眼睛里揉进了沙子，墨飒痛苦地揉着眼睛向身边的伙伴们要着一些清水。然而，顽皮的孩子们却给了他一小瓶盐水，墨飒毫不知情地滴进一滴后捂着眼睛惨叫着，周围夹杂着其他孩子的狂笑。
此时墨飒正站在那群小孩的中间，站在以前的自己旁边。随着墨飒的逐渐恼火，他整个身体周围的气流开始扭曲尖啸着，周围的灰蓝色幻象又突然散去，再次只剩下墨飒一个人呆呆杵在原地。
露天竞技场里那敲打铁物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古老的经文从数不清有多少的生物口中吟诵出，在竞技场的圆壁中回弹，反射，环绕在中心的上空。墨飒充耳不闻已然轰鸣的声音，或者说他完全沉浸在经文中，他身上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根血管都随着规律的敲击铁的声音而振动着。墨飒的心脏跟随韵律搏动着，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轻盈，随着韵律上下跃起。
眼前的蓝光又在诡异地变化，幻化成了傍晚出发前的咖啡石屋。四个壮汉围在白纱女子身边，白纱女子这时却不似下午那时候的冷静和凶悍，她无辜娇柔地看向墨飒，眼中原本燃烧着的怒火和屈辱变成了眼眶中不住打转的眼泪，纤白玉臂在小屋中瑟瑟抖动着，朱红般的樱桃小嘴被她自己咬出了鲜血，当大汉的手最终抚摸在了她肤如凝脂般的后背上，摇曳在她眼眶中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
墨飒此时再也难忍心中的盛怒，他胸前的太阳吊坠忽而散发出刺目般如明日样的光辉后暗淡下，他冲那四个壮汉冲去，整个身躯在空中如出海蛟龙般翻了一圈后再空中抬起左掌怒吼一声劈天盖地地拍去，掌力所到之处，只见地面土石飞散，蓝色如梦幻泡影的幻象烟消云散，墨飒一个人在偌大的竞技场中间喘着粗气。
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幻象中走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地板，脑海中还想着刚才的画面。
只听脚下的古堡下面几层一声沉闷而悠远的爆炸声轰隆一下震醒了还在迷茫和失落中的自己，角斗场小窗户里密布的绿眼睛一下少了一半有余。墨飒登时清醒了过来，角斗场的地面开始向下倾斜，顾不上细想研究刚才的幻象，他用力右腿向后一蹬，站在已经逐渐失衡的地面上发力有些过猛，差点一头栽在了石砖上。
墨飒双手撑地，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迈开大步跑向竞技场对面的大门。
又是一声响彻夜空的爆炸声，这次声音明显来自于离天顶角斗场更近的楼层，竞技场的地面又一下突兀的向下倾倒，竞技场的墙壁也开始碎裂，几块硕大的土石从墙里崩裂出来，顺着竞技场方圆的地面嘎啦啦滚落下来。
墨飒侧身闪过一块迎头而来的土块，地板在几个呼吸间倾斜塌陷，整个地面已经几乎九十度垂直，墨飒离竞技场对端的大门却仍然有些距离。陆续的爆炸声从天顶竞技场的下方传来，一块圆板状石头从墨飒头顶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他用力一跃跳上那块圆板，再奋身向另外一块可以作为跳板的石头。
他像是一条飞鱼在不断冲刷的瀑布中向上攀跃，几粒尖锐的石片从他脸上划过，墨飒无暇闪避，脸上早已挂了彩。角斗场圆盘般的地面停止了倾斜，在脱离了墙壁后开始因为引力而下坠，眼看就再没有机会够到圆板的顶端，墨飒奋力鱼跃于渊，双手死死扒住了圆板，再使劲将身子往上一提，再落地时已然来到了竞技场的门前。他靠着大门，看着眼前的无底深渊，和仍然在滚落的碎石，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墨飒缓过来刚才的危险，他脚下所站的土石砖一晃竟又向下坠去，墨飒忙不迭飞身扑向竞技场的铁门，沉力在左肩欺身撞开闭锁的大门。
铁门被墨飒咣当一声撞开，只见前面一条百米左右的长廊凌在空中，长廊右侧的护栏已然破碎，零七八落的细圆柱东倒西歪地杵在边上，原本应该用于扶手的横柱有一半斜斜地耷拉在护栏柱子上，另一半更是不知所踪。向下看，夜空中云雾缭绕，寒风呼啸刮过墨飒的身躯，一时间墨飒竟不知道他到底在古堡的多高层。
长廊左侧更是让墨飒骇然，数排铁围栏所封闭的大门中伸出密密麻麻的枯瘦如黑木枝般的双手，每双手上无不带着厚重的大圆铁铐，所有的手在整齐划一地敲打着铁栏杆，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囚犯嘴里呐喊着古希伯来文和亚兰语。来自古堡连串的爆炸声也掩盖不住火光中摄人心魄的吟诵声，大雪纷纷飘下，墨飒身后的火光熊熊。
墨飒在长廊上狂奔着，跑，跑！跑！他来不及停歇，他来不及喘息！身躯如游龙般掠过后刚刚所在的地面立刻炸裂开，迸射出黑夜中耀眼刺目的火花。这时已接近黎明，本一直照耀在夜空中的盈凸月不知隐在了何处，大地上漆黑一片，墨飒一个人在长廊上玩命飞奔。他竭力控制周身的气流以搅乱那轰鸣的吟诵声，然而这并挡不住古希伯来文的句句文字海潮般涌入，钻入，浸没他的耳中。那双双枯瘦的黑手奋不顾身地向外眼神，死命敲打着铁栏杆，像是要抓住墨飒，抓住他，抓住他！又像要把手上的铁铐子敲碎一般，那些生物的幽绿色眼睛瞪得发亮，似乎要喷射出光芒来，他们嘶声呐喊着，本就扭曲昏暗的面庞似乎在狞笑着，墨飒脚下的地板炸裂着，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呼啸着。
墨飒跑到长廊的尽头猛地刹住响箭般飞驰的身体，一把抓住围栏，翻身坠向层层云海。
说时迟那时快，林隐看到火盆即将砸到她头上那一瞬，反手甩出两枚苦无刺向火盆，火盆一击即碎，焰花像一场火红色的雨落在女子身上，已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女子却只是迷惑地瞥了林隐一眼，正要说话，她却被更多下落的巨石所压倒，身体坠入了古堡无尽的深渊中。
林隐慌忙后退到角落，后背紧贴在墙上，两只手紧紧抓住墙上凸出来的土石，还未等他安定下来，刚刚站的地方已然碎裂跌入了空中。整个大厅的地板在迅速的破碎中越来越多地陷入下层，从天花板中仍然暴雨般砸下许多土石，所有的火把，火盆早已掉入黑暗之中，林隐甚至忘记召出电球为自己照明。他惶恐地钉在墙角一动不动，刚刚受到的撞击伤害和现在眼前的危险让他一筹莫展。正思考着，他脚下仅供他双脚紧挨站立的地面也开始晃动，随即像他眼前的流石一样落入下方。
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一双金黄色的大眼睛在他面前闪烁，之后便不省人事。
铁门应声悠悠打开，一丝清冷的月光流淌在他脚下。这，竟然是一个大型竞技场，墨飒想。
足足有七八层的露天座位围成一个大圆，第一层座位大概建在十几二十米上，那之下到竞技场的地面上建着许多环绕着的小窗口，到底谁会在那个小窗口里？又在小窗口里做什么？墨飒感到好奇。
看得出来，竞技场以前是用流纹岩建成的，竞技场内壁上有着不规则又看起来具有古希腊美的条纹。整个竞技场被刷成雪白色，百年来也许是千年来的风蚀让它不再看起来高贵而雍华，倒是充满了莫名的神秘和沧桑。
墨飒抬起头来看了看月亮，月亮已然从夜幕的东边慢慢走到了中天的位置，几缕云从月上掩去，透澈的月光洒在竞技场中间。他冷不丁发现，自己刚刚走过的入口正是竞技场角斗士的入口。
向前踏出一步，夜空中那有规律的声音变得更明显了，听起来就像从这个竞技场中发出来的一样。墨飒确定那是某种生物用物件敲打铁栏杆的声音，他在大学曾修过一段时间的语系学，那个荷兰老师他现在还记得，懒得要死上课迟到早退不说，连自己发邮件的提问也时回时不回，基本上这不是门语系学的课，而是他墨飒的自习课。
好在墨飒有下过一阵子的功夫，虽然最后没拿到A，但自己心里多少有点东西了。那群生物的呢喃听起来像是古希伯来语和亚兰语的结合。墨飒并不打算认真听下去那到底在说什么，他一边担心着林隐，一边担心着自己。
随着他在竞技场中走着，密密麻麻的小窗户中先是出现了一双幽绿色的光点，一双，一双后又一双，等第四双睁开在窗子里时，墨飒才发现自己被包围了。他胸前的玛雅太阳吊坠在月光下逐渐亮了起来，突然闪了一下后又恢复到刚刚的亮度，墨飒拿手握住了它。刚刚还有些呼啸的雪风悄声停住了，竞技场中心一丝风都没起，墨飒驻足在竞技场中间。
墨飒的身体渐渐发出了灰蓝色的光，他眼前的世界也被刷上了灰蓝色，墨飒一惊，虽然没有感到任何异常，但他仍然下意识地向旁侧跨开一步。跳出一步后，刚刚眼中亮着莹莹蓝色的光的角斗场又变回了原本寂静的样子。墨飒扭头一看，一只巨大的猛犸象从他刚刚站的位置里四平八稳地走过，那猛犸全身透明，身上的毛发闪烁着波纹。正是它刚刚一脚踏在了墨飒身上，透过它的身子墨飒看到了淡蓝色的世界。只是猛犸象似乎没有看到墨飒一般，仍然悠然地踏着步走向远方。
不知从哪出现的一群史前原始人围住了猛犸象，猛犸象一脚踏入了他们设计的陷阱中，身体被根根圆木削成的巨刺洞穿，猛犸的大鼻子在空中无力地挥舞了几下，砰地砸到了入坑边。墨飒看到那群原始人脸上露出的狰狞的笑容，他们在陷阱上将手中的石矛一齐丢到木坑中，十几号人一起喊着古老的口号。墨飒见此跑过去扬起右手正要阻止他们，那群人，那头猛犸象和那个陷阱化成了蓝色的光辉，隐隐失去了踪迹。
墨飒一个踉跄铺了个空，眼中呆呆地看着前方。
“哈哈哈哈你看他你看他的样子!”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围着墨飒肆意嘲笑着，墨飒正揉着眼睛啜泣，他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红红的难受极了。
“也就他这傻逼，会信这是真的眼药水哈哈哈哈!”那群小孩的奸笑如此的刺耳，墨飒想起来那几乎都被埋在岁月中尘封已久的往事。那时候墨飒喜欢跟在那些顽皮的孩子后面玩，那天他的眼睛里揉进了沙子，墨飒痛苦地揉着眼睛向身边的伙伴们要着一些清水。然而，顽皮的孩子们却给了他一小瓶盐水，墨飒毫不知情地滴进一滴后捂着眼睛惨叫着，周围夹杂着其他孩子的狂笑。
此时墨飒正站在那群小孩的中间，站在以前的自己旁边。随着墨飒的逐渐恼火，他整个身体周围的气流开始扭曲尖啸着，周围的灰蓝色幻象又突然散去，再次只剩下墨飒一个人呆呆杵在原地。
露天竞技场里那敲打铁物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古老的经文从数不清有多少的生物口中吟诵出，在竞技场的圆壁中回弹，反射，环绕在中心的上空。墨飒充耳不闻已然轰鸣的声音，或者说他完全沉浸在经文中，他身上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根血管都随着规律的敲击铁的声音而振动着。墨飒的心脏跟随韵律搏动着，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轻盈，随着韵律上下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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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飒此时再也难忍心中的盛怒，他胸前的太阳吊坠忽而散发出刺目般如明日样的光辉后暗淡下，他冲那四个壮汉冲去，整个身躯在空中如出海蛟龙般翻了一圈后再空中抬起左掌怒吼一声劈天盖地地拍去，掌力所到之处，只见地面土石飞散，蓝色如梦幻泡影的幻象烟消云散，墨飒一个人在偌大的竞技场中间喘着粗气。
他还没有从刚刚的幻象中走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地板，脑海中还想着刚才的画面。
只听脚下的古堡下面几层一声沉闷而悠远的爆炸声轰隆一下震醒了还在迷茫和失落中的自己，角斗场小窗户里密布的绿眼睛一下少了一半有余。墨飒登时清醒了过来，角斗场的地面开始向下倾斜，顾不上细想研究刚才的幻象，他用力右腿向后一蹬，站在已经逐渐失衡的地面上发力有些过猛，差点一头栽在了石砖上。
墨飒双手撑地，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迈开大步跑向竞技场对面的大门。
又是一声响彻夜空的爆炸声，这次声音明显来自于离天顶角斗场更近的楼层，竞技场的地面又一下突兀的向下倾倒，竞技场的墙壁也开始碎裂，几块硕大的土石从墙里崩裂出来，顺着竞技场方圆的地面嘎啦啦滚落下来。
墨飒侧身闪过一块迎头而来的土块，地板在几个呼吸间倾斜塌陷，整个地面已经几乎九十度垂直，墨飒离竞技场对端的大门却仍然有些距离。陆续的爆炸声从天顶竞技场的下方传来，一块圆板状石头从墨飒头顶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他用力一跃跳上那块圆板，再奋身向另外一块可以作为跳板的石头。
他像是一条飞鱼在不断冲刷的瀑布中向上攀跃，几粒尖锐的石片从他脸上划过，墨飒无暇闪避，脸上早已挂了彩。角斗场圆盘般的地面停止了倾斜，在脱离了墙壁后开始因为引力而下坠，眼看就再没有机会够到圆板的顶端，墨飒奋力鱼跃于渊，双手死死扒住了圆板，再使劲将身子往上一提，再落地时已然来到了竞技场的门前。他靠着大门，看着眼前的无底深渊，和仍然在滚落的碎石，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墨飒缓过来刚才的危险，他脚下所站的土石砖一晃竟又向下坠去，墨飒忙不迭飞身扑向竞技场的铁门，沉力在左肩欺身撞开闭锁的大门。
铁门被墨飒咣当一声撞开，只见前面一条百米左右的长廊凌在空中，长廊右侧的护栏已然破碎，零七八落的细圆柱东倒西歪地杵在边上，原本应该用于扶手的横柱有一半斜斜地耷拉在护栏柱子上，另一半更是不知所踪。向下看，夜空中云雾缭绕，寒风呼啸刮过墨飒的身躯，一时间墨飒竟不知道他到底在古堡的多高层。
长廊左侧更是让墨飒骇然，数排铁围栏所封闭的大门中伸出密密麻麻的枯瘦如黑木枝般的双手，每双手上无不带着厚重的大圆铁铐，所有的手在整齐划一地敲打着铁栏杆，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囚犯嘴里呐喊着古希伯来文和亚兰语。来自古堡连串的爆炸声也掩盖不住火光中摄人心魄的吟诵声，大雪纷纷飘下，墨飒身后的火光熊熊。
墨飒在长廊上狂奔着，跑，跑！跑！他来不及停歇，他来不及喘息！身躯如游龙般掠过后刚刚所在的地面立刻炸裂开，迸射出黑夜中耀眼刺目的火花。这时已接近黎明，本一直照耀在夜空中的盈凸月不知隐在了何处，大地上漆黑一片，墨飒一个人在长廊上玩命飞奔。他竭力控制周身的气流以搅乱那轰鸣的吟诵声，然而这并挡不住古希伯来文的句句文字海潮般涌入，钻入，浸没他的耳中。那双双枯瘦的黑手奋不顾身地向外眼神，死命敲打着铁栏杆，像是要抓住墨飒，抓住他，抓住他！又像要把手上的铁铐子敲碎一般，那些生物的幽绿色眼睛瞪得发亮，似乎要喷射出光芒来，他们嘶声呐喊着，本就扭曲昏暗的面庞似乎在狞笑着，墨飒脚下的地板炸裂着，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呼啸着。
墨飒跑到长廊的尽头猛地刹住响箭般飞驰的身体，一把抓住围栏，翻身坠向层层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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