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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仁义不曾亲睹见,清廉仅现史书说。

    (题:清廉新韵)

    “国衰必有佞臣乱,民苦难挨乞苟活。

    仁义不曾亲睹见,清廉仅现史书说。”

    等李长剑携赵幼艾进入大堂时,堂下朱智眉头紧锁,堂上崔县令阖眼沉思。

    李长剑介绍道“师妹,这位是蒙山县令崔县令,那位是朱家商号的朱东家,都是故交。这是我的小师妹,赵幼艾”

    赵幼艾很有礼貌的行礼“坤元宗赵幼艾,见过崔县令、朱老板。”

    朱智行商多年,消息灵通,立刻就猜到了赵幼艾的身份,心头一揪,但是明面上还是回礼道“赵女侠客气”。

    崔县令知道李长剑喜欢提携后辈,也礼节性的拱手道“赵姑娘客气,请随便坐”

    李长剑示意赵幼艾找个地方先坐着,而后开门见山的对朱智说道“朱东家可还不想承认曾经跟高凉寨立下十两一匹葛布的契约之事?”

    朱智当然不能承认“李少侠你千万别听他们胡言乱语,不是我承不承认的问题,是真的没跟他们立过这种契书。”

    李长剑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问道“那你可承认二月份去过他们高凉寨?”

    朱智这倒是承认“我的确去了高凉寨。”毕竟行踪这事没法抵赖。

    李长剑又问:“那你去高凉寨做什么了?”

    朱智吞吞吐吐“就是随便看看,问问今年的的交易是怎么个情况。”

    “那谈出来什么了么?”

    面对李长剑的询问,朱智含糊着“呃,时间太久了,忘了。”

    李长剑笑了笑,从袋中取出契书,向朱智说道“那你看这是不是你当时在高凉寨商议之后所写的契书呢?”

    朱智有些气短,连连挥手“呃,不是。不是。”

    李长剑见朱智没承认,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呈给了崔县令“这就是两方争议所在的契书,还请县令大人过目。”

    崔县令接了过来,看了看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点点头又把契书递回李长剑“李公子继续便可。”

    李长剑看向朱智“朱东家,你既然说不是你签的,想验证也很容易,不如就去贵商号取几封东家亲笔写的书信,对下笔迹不就知道了么?”

    朱智似早有应对“笔迹都是能模仿的,我跟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他们若存心伪造,肯定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李长剑指着印押“那这个呢?”

    朱智自然不能承认“当然也是伪造的,他们南越之人,都会些奇门邪异,这本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伪造这玩应还不手到擒来吗?”

    李长剑听后笑了笑颇有深意道“朱东家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县令大人就在堂上,若是这个案子你被查实有做伪嫌疑,不,应该说你说过的每句话,但凡有一句话说了谎话,那朱东家,你可就难以脱身了,还请朱东家慎言慎行。”

    可是朱智现在能怎么办,骑虎难下的他只能硬撑,激动道“李少侠,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能污人清白!我朱智要是说一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又向崔县令表忠道“县令大人,草民朱智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还望县令大人明鉴”

    崔县令阖眼不言语。

    朱智见崔县令不搭理他,只好尴尬的收回作揖的双手。

    李长剑不紧不慢道“那朱东家可有证据证明这契书是伪造的?”

    朱智当然没有“诶呀李少侠,都说了他们南越人最善于歪门邪道,我,我,这如何让我如何证明。”

    李长剑目光炯炯“那好,朱东家刚刚自己承认一个月前去过高凉寨,但是又说不出来去干什么了,我想以朱东家这么忙的人,总不是去看风景的吧?其实想要探究这事也好办,大可由县令大人去宣你同行的伙计好好问问,总有一二位能被审出结果的不是么?”

    “而且你刚从高凉寨离去,高凉寨就立刻着手纺织葛布这是可以验证的,贵商号同高凉寨的葛布生意始终都保持在一匹布五两,对吧?那么如果你当时真的要求他们寨子六十日赶工完成五千匹葛布,那每匹布卖你们十两太正常不过了吧。”

    “不,我觉得他们还要少了呢,如果他们真要伪造文书,岂能仅仅伪造十两之数?”

    “当然光推演上自洽通顺还不行,也要讲证据才是。”

    李长剑手拿契子走到朱智眼前“而恰好这张契书的存在,可以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串接起来,证据确凿。”

    又严肃道“朱东家,你如果执意想说明这契书是伪造的,那就必须提供证据证明这个契书的确是伪造的事实才行,还有请您不要再用奇闻异事来搪塞,不然你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还让县令大人相信你呢?”

    朱智讪笑道“李少侠,你听我解释,你说我就一普通人,哪里懂你们武林高手的门门道道啊”

    李长剑不客气道“既然朱东家无法证伪,那我就要请县令大人结案了。”

    朱智赶紧道“且慢,先抛开真伪的问题不谈,光凭这上面没有官府契印,没有保人,见人。也不足以说明这契纸有效啊。”

    李长剑看着朱智的负隅顽抗,笑了笑“这不更好证明?他们高凉寨乃俚人部落,其风俗风气远异于我们,与你们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想必朱东家应该也了解才对?所以大可以请朱东家找几份曾经跟高凉寨签过的契书核对一下不就好了,拿来便知所言真假。”

    朱智已经黔驴技穷了,倒不是说他现在没有角度诡辩,为了这次“大买卖”从上至下,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尤其是这契约其实写的很粗糙,有很多地方可以细说,就比如契书上只写了葛布,但是没写是绤布还是絺布,他们高凉寨按照惯例这批货只纺织了絺布而没有绤布,朱智完全可以说我要收的是绤布,绤布十两一匹,絺布五两一匹。诸如此类看似很胡搅蛮缠的说辞,但是往往在生活实践中很有效果,因为最后谁说的在理还不是县令一醒木的问题,而这恰好是朱智有所依仗的原因。

    但是李长剑的搅局,让原本很多种胡搅蛮缠的方式用不了了,首先他自己也不敢把李长剑得罪的太死,毕竟他们商号还要在蜀地经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县令的态度,显然李长剑的出现,县令大人已经真正的重拾明镜高悬的初心,头顶青天不偏不倚,朱智没有了县令做后台,明白自己已然无有胜算。

    朱智现在只好不停的在向崔县令使眼色,寄希望与县令斡旋一二。

    崔县令并非没看到朱智的暗示,或者说早就看到了,现在他也很头疼,如果没有李长剑,早就一个醒木拍下把案子定了。现在可不行,一边是平时给他伺候很舒服的大富商贾,另一边又是蜀地的豪门大宗,他都不想得罪。

    于是就在上面继续阖眼不言。

    这可把朱智急的冷汗直流,真怕县令最后把他当棋子扔掉,那就真完了,虽然契约上没规定双方违约要怎么样怎么样,但是杞朝法律上可规定了违约的人不但要双倍赔偿要挨皮肉之苦的。

    李长剑将一些看在眼里,适时的对朱智缓和道“朱东家,您也是作大宗买卖的人,掌管如此大的商号难免有疏漏,所以何必因一事而误百事。正如县令大人所言,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是买卖人,更应该明白此种道理,他们的目的也就是能把布卖出去过好今年而已,也不是非要与你辩个是非曲直,你如契约所言如实交易便可了事,如果换了别人,得理不饶人的非要惩治朱东家那可如何是好。”

    “当然了,除了你在上面写明的食宿差旅费用外,你还必须还要把人家因为你的原因在蒙山郡多逗留的这几日的花销给付上才行,不能因为你的过错而让别人承担后果。”

    朱智干干的咽了咽嗓子不敢接话。

    崔县令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副样子,原本以为两边会僵持不下,之后他在出场打个圆场,和个稀泥,他这两面都吃好,三赢,结果竟然呈现出如此一边倒的架势,这让崔县令有些犹豫,迟迟拿不定主意。

    李长剑见县令这个状态。走到崔县令旁边轻声说道“县令大人,此次交易事关系高凉寨甚大,他们告诉过我,为了此次交易顺利,来保驾押镖的人就有百人之多。我个人感觉,若是他们对处理结果不满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在去郡府衙门去找说法,上百人聚集在郡府衙门,那场面可不太好看,尤其是现在蒙山县并不太平,如果因此小事却被郡府诘问质责,我看是得不偿失,还请县令大人三思。”

    又道“对了,可能县令大人有所不知,他们寨子的葛布是供奉皇室并不作虚,若是今年他们寨子的贡品不足以供奉皇室,届时度支司能不过问县令大人原委吗?”

    李长剑所说的正好戳中了崔县令的痛点,当官嘛,最怕麻烦,这事还是不要闹太大的好,急于从中脱身的崔县令,见有了台阶下当然借坡下驴,对朱智笑呵呵说道“我看李公子说的在理,再说你们做商人的还是以和为贵的好,和气生财嘛,吵吵嚷嚷的能谁还能赚钱啊?诶呀,这事本官也不想深究了,难道非要让一方挨了板子才能叫解决么?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就他们高凉寨的葛布,别说十两,你就算二十两收去都有赚头,朱老弟你说是不是?要不就这样吧,朱老弟?”

    朱智听到崔县令把“朱老弟”都叫了出来如何不知道县令的心思,只好用衣袖擦了擦虚汗,讷讷的说道“好,好,草民全凭县令大人做主”

    崔县令听道朱智如此识抬举,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对李长剑说道“李公子果然聪仁无双,这事多亏李公子从中协助,才能解决,如果方便的话,那么剩下的事情还请请李公子继续把关吧。本官信得过你。”

    李长剑对崔县令的小心思一清二楚“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国,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于人,暴力是人际关系的延续。

    江湖上哪有那么多打打杀杀,都是人情世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