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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盗跖

    拳头打来。

    陈默本能施展逍遥游,往后飘去。

    盗跖见陈默竟轻易避开自己的拳头,不由有些惊讶。要知道在找上陈默之前,他曾专程从班大师哪里了解过陈默的本事,按照他的估计,这一击绝对十拿九稳,不仅命中,而且也必定能将陈默打得爬不起来。

    拳头却落空了。

    即便如此,盗跖的应变能力也非陈默比得上的。只见他扭腰立马,强行改变去势,再度朝陈默攻去。他左右开弓,双手化作漫天拳影,带起一阵阵骇动全场的刺耳气劲,威势慑人。

    惊鲵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到陈默。不仅因陈默是她们的倚仗,而且也因为她对陈默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见到盗跖出手,惊鲵本能出手。

    惊鲵的武功绝非如今的盗跖能对抗。且不说如今的盗跖武功只是略有所成,纵然盗跖的武功已达到巅峰,也绝不是惊鲵的对手。

    剑已在手,却没拔出。

    正准备出手的惊鲵,发现一件事:以褚期为首,负责保护陈默的一众墨家弟子,竟无任何反应。

    这一点令人十分奇怪。这段时日下来,惊鲵很清楚这些人将陈默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他们随时愿意为陈默而牺牲自己的性命,可为何这种时候竟没有任何动作呢?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一件事。

    盗跖出招虽然凌厉,但每一招每一式都留有余地。

    惊鲵道:“他是不是你们墨家的人?”惊鲵问的人当然是褚期。

    褚期本就打算解释,立刻回答道:“此地已是墨家禁区,除开墨家弟子,绝不会有外人闯入。小跖确实是我们墨家弟子,而且还是极优秀的弟子。”

    惊鲵冷冷道:“他为什么要对陈默出手?”

    褚期道:“不出意外,应该是班大师或者巨子的意思,早些时候,班大师让人传来消息,说要送一份大礼给陈默。”

    惊鲵听过这件事,也听过盗跖的名字,甚至知晓盗跖最厉害的功夫电光神行步。

    班大师到底想做什么呢?

    惊鲵面色静若止水,虽然始终握着剑柄,毕竟没有出手。

    褚期等墨家弟子松了口气。他们或多或少知晓惊鲵的本事,明白惊鲵若是出手,盗跖非但不是对手,而且极有可能重伤——除了陈默,惊鲵对任何人都冷酷无情。

    陈默脑子是懵懵的。他想不到盗跖会对他出手,更不知道盗跖为什么要对他出手。这一刻他甚至连思考盗跖对他出手的原因也不能。

    他必须全神贯注应付盗跖的攻势,脑子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方面的事。

    看着再度攻来的盗跖,陈默暗骂一声,下意识施展出还并不算运用自如的‘逍遥游’。

    道家祖师庄主有一篇文章,名逍遥游。这也是功法名字的由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赤松子曾详细为陈默介绍庄主内篇首篇逍遥游,并对陈默说:小兄弟若能领悟此篇真意,此功才算修成。

    陈默知道庄子所作逍遥游,且在惊鲵的监督下,每日至少读上三篇。可纵然如此,也仍旧难以领悟其中真意。如今虽然能施展逍遥游身法,却十分勉强,少了灵动飘逸,且身法的轨迹变化在盗跖这等高手眼中实在清楚不过。

    即便如此,陈默速度方位变化之快,还是令盗跖也大为惊讶。

    他暗暗道这小子的功夫和班老头说的大不一样,这哪里叫稀松平常。

    虽然心中埋怨,动作却一点不慢。仍旧步步紧逼,给予陈默强大的压力。

    陈默战斗经验不足的毛病,这个时候彻底展现出来。确切来说,陈默惧怕战斗,不敢面对对手。每次盗跖给予压力的时候,陈默身法动作不可避免慌乱。

    高手相争是决不能慌,也绝不乱。慌乱就等同于错,错其实就是败,甚至是死。

    如果盗跖想杀陈默,陈默至少死了十七八次。

    盗跖每次给予陈默压力,见到陈默难以承受,又会拉开一些;等陈默调整好,再度给予压力。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陈默总是在盗跖给予压力的时候,难以控制的慌乱。准确来说,脑子知道该怎么做,可身体不受控制做出错误的动作。

    盗跖有些惊讶。他发现虽然陈默总是在压力迫近时出错,但有两点却在改变——一、陈默适应能力极强,能承受更大的压力;二,虽然因慌乱犯错,但频率却在减小。

    显而易见,陈默在快速调整。

    盗跖暗忖这小子也不像班老头说的那么差嘛。

    又过了一会热,盗跖又发现陈默一个特点——耐力极强,功力颇深。

    两人一来二去,也斗了七八十招。

    陈默虽说喘着粗气,但当他攻来的时候反应速度竟没有慢多少。

    很早以前,盗跖便听说六指黑侠收了一名弟子,而且这名弟子创造出了不少有用的事物,是墨家非常重要的人物。至于武功方面,却没有听到任何突出的地方。后来回到机关城,也从班大师、徐夫子等人哪里听过不少关于陈默的事,也仍旧没有人说陈默武功上有天赋之类的话。

    今天正式见面,盗跖不得不改变原有的印象。

    他感觉陈默简直能算得上习武方面的天才,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便练成了如此多的本事。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呢?

    盗跖大概知道陈默深浅,再一次迫了上来。一拳朝陈默胸口打去。

    陈默想到用怎样的动作闪躲,可还没有做出来,拳头就打到胸口。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跌倒在地。

    盗跖走了过来,伸手去扶陈默,同时开口道:“你比班大师说的要强上一点,可这点本事在外面行走,还是太危险一些。等回到机关城,我们会好好调教你。”

    陈默虽然不算多么聪明,也绝不是笨蛋,看出盗跖并无伤他的意思,否则他早就被击倒了。他抓住盗跖的手,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道:“这是班大师的意思?”

    盗跖道:“巨子、班大师、徐夫子他们共同的决定。”

    陈默大概明白了。六指黑侠等人因为这一次的遇险,明白先前对他有些懈怠,故而打算好好调教他,以免再遇上这种事,无自保能力。

    接下来机关城的日子不太好过了。

    陈默苦着脸道:“你是说我们以后天天都要这样交手?”

    盗跖掏了掏耳朵,翻白眼道:“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被巨子从齐国叫回来,还不是对你进行特训。”又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笑道:“你也不必愁眉苦脸,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也会对你进行特训。”

    “什么人?”

    盗跖道:“除开巨子以外,我们墨家最厉害的高手:荆轲。”

    陈默身躯一震,满眼不可思议之色:荆轲竟从燕国回来了?

    盗跖并不知道陈默的想法,道:“你可是我们墨家的宝贝,由我传授你逃跑的功夫,而荆轲教授你剑法,以你的天资,说不定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