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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卿散

    少女去往刑罚堂的道路上,也许是头昏沉沉,竟是想起了往事。

    想起了幼时与夜灵相处的点滴。

    也让她更一步想起了当年的痛。

    夜灵啊夜灵,你绝对不会知道,就因为你这个忠烈之后的名头,让我受了怎样的痛。

    你以为那次我泼你茶水让你丢进脸面受尽苦楚,而兄长只让我禁足半月。

    可你不知道,事后兄长却让我握着一百度的玄铁直到冰冷,左手险些残废。那禁足的半月,只是被关着养伤罢了。

    而你以为我陷害你落水将你赶出青莲,是你本就居心不良给我下毒。可你知道吗,那日你离开,兄长硬生生拉着我跪在青莲烈士碑前跪了三天三夜。

    他们不是你的兄长,尚且那般护着你,只是因为你是忠烈之后五岁没了爹娘。

    可我自出生,父母去世兄长离身,就那般孤单成长了几年。

    都说嫉妒是不幸者对幸运者的排斥,可为何我没嫉妒你,你要来嫉妒我呢?

    ……

    “王,长老们要您去房内等他们。”那侍女蓦然反手挽住她,低声:“奴婢扶您过去。”

    她身上烫的吓人,侍女低着眉眼,强迫扶着她,入院。

    一路走过来居然也没发现身上滚烫灼热,软的厉害,没什么力气。

    “住手。”开口时,她已经气若游丝了,硬生生停住步子,几乎睁不开眼,眼前混混沌沌。她哑声:“你不是青莲的侍女吧。”

    青莲的侍女,靠近她半分便会发抖,怎么敢挽着她。

    侍女看起来恭恭敬敬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奴婢是。”

    东陵纤懒得和她废话,轻笑,口齿不清:“带我……去哪儿啊?”

    “去了您便知。”侍女拉着她,走进去。

    彼时,顾霁拿了信件,就要回宫。

    刑罚堂离青莲大殿不远,就在附近,顾霁回去时,偶然想起东陵纤同那个女孩出来,漫不经心一望,便望见纱衣女孩被人拉着,往刑罚堂里走。

    身影格外熟悉。

    顾霁眸色一顿。

    他拧着眉,还是跟上去了。

    侍女半强迫将人按在榻上,少女身子都是软的,浑身闷沉沉的。她想用内力阻挡这股药劲儿,但因天雷受了内伤。一运功,五脏六腑疼起来,腥甜的血液被逼上来。

    侍女转身,便出门。

    顾霁趁着这空段,进门去,一进门,便能闻到空气中沉闷地催情香。也不知如何回事突然觉得手脚无力起来,他拧眉,怕是小丫头下的药发效了。

    榻上坐着的人,靠着床头,看见他,拧眉:“顾霁。”她语气轻软,无力:“你快出去。”

    体内,见卿散的威力横冲直撞。

    “没法了。”顾霁眉眼冷静,他撑着力气走到床头,再床边蹲下。抬眸,却是笑了,伸手捏她的脸:“谁叫你给我下药。”

    他生的那般好看,清隽无比,平日里不怎么笑,可笑起来,带着矜贵温柔,轻易要了人命。

    身后,侍女的脚步声传来。

    顾霁按着眉心,起身,抬手,修长的指尖放下了帘子,上了床榻。

    她身上格外烫,体香格外沉,他怕把她压着,撑着手肘。

    侍女回来,看见了朦胧的白色帘间,一男一女一上一下。

    她看着看着,鄙夷笑了声,知道事已成,反手关上门,咔嚓一声,锁上房门。

    等她走后,顾霁反身坐起,他用内力平复体内的药性,下床,要用内力劈开门。

    “没用。”床上的少女懒懒趴着,抬了抬眸,语气轻:“刑罚堂……的锁……我也弄不开。”

    那锁只能外开,里头绝对不行。

    顾霁没说话,松了手。回眸看了眼床上的少女,拧眉:“什么药?能将你弄成这幅模样?”

    少女没回。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疼,身子无力又软,她闭着眼睛,只觉得热。

    “顾霁。”她没力气,动不了,细声细气:“帮我把外衣解了。”

    顾霁知道她难受,依她。

    他将人扶起来,担心王冠簪子会刺到她,将外面的纱衣脱下,又取下王冠花簪,将她一头卷发披下来。

    她里面穿的特制纱裙,倒是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得到雪白的小衣轮廓。只是纱裙是吊带裙款式,少女凹凸的锁骨肩头都露出来,玲珑巧致。他低眸抬手,面不改色,眸色冷静,将她卷发捋到肩前,遮住。

    她身上滚烫,顾霁环住她,她下意识贴上去,紧紧抱住他。

    她娇小,窝在怀里只觉得让人心疼。顾霁安抚揉了揉她的头,抬起手将帘子掀开透气。一边,拧着眉,若有所思。

    这是个计谋,设计东陵纤的计谋。

    ……

    青莲大殿。

    过去好多时候了,还没找回来,顾霁也没有踪影。

    东陵烨差点将酒杯捏碎,他问身边:“有消息了吗?”

    “夜灵回来了。”东陵芜此时也急的团团转,他皱眉:“她说纤儿与她分开,去了刑罚堂……”

    一句话,还没落音,殿内人却突然一波一波而成群结队地出殿。

    “三哥,出事了。”东陵辰走过来,一向漂亮的脸上,面色极其难看:“有人传,纤王在刑罚堂与人乱。”他说:“搞。”

    “去刑罚堂。”东陵烨捏紧了手指,冷声:“快。”

    ……

    怀里的小丫头安安静静坐在他怀里,脑袋搭在他脖间,低着头,乖乖巧巧的,纤细的腿乖乖搭在他两侧,身上还是热,但顾霁方才输了些内力给她,比方才好上不少。

    他揉了揉怀里人的头,低声问她:“然后该怎么办。”

    “想杀人。”她闷声回答,嗓音嗨委委屈屈的:“我从没这么被人耍过。”

    顾霁拍了拍她脑袋:“女孩子别那么喜欢打打杀杀。”

    “顾霁,如果,我们被发现了。”她在他耳边,小声说:“把事情扯到我身上,说是看见我进了刑罚堂,后一步跟着来,结果被人锁着了,知道么?”

    “小丫头,我是男人。”顾霁不置可否,按了按她头。

    “我知道。”她细声细气:“此事,我自有安排,也有计划,你别插手。”她低了低眸,语气轻:“求你,好不好?”

    她难得低声下气,顾霁惊讶。但更多的,他好奇。

    他不自觉环紧了她的腰,细的没法,语气沉:“你知道幕后主使。”

    “自然。”她承认的很痛快,低了低眼睛,除了云瑶还有谁啊。

    “你要将罪责揽到自己身上?”顾霁蹙眉。

    “顾霁,我现在动不得她。”少女没赞同也没反驳,只是低声,轻轻说了一句。

    顾霁没再说话,安抚地拍了拍她脊背,低声:“我知道了。”

    门是被唰一声踢开的。

    人也是哗一声涌来的。

    光更是啦一声洒来的。

    顾霁第一时间将床上她脱下的纱衣罩在她身上,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腿与肩头。

    众人进来就看见这一幕。

    刑罚堂客房,严正端明,柔软宽大的床榻上,生的面如冠玉矜贵漂亮的男人衣衫整齐坐在榻上,而坐在他的卷发少女一身吊带纱裙,环着他脖子,低着头也看不清容貌,那一瞬没有外纱衣的遮挡,能明显看见纤细的腰身和细长纤瘦的小腿,身段尤其漂亮,下意识抬头,被男人按住。

    卷发少女再熟悉不过,就是殿上美的不可方云的美人,纤王。

    人群点了火一样,沸腾起来。

    “居然是纤王。”他们面面相觑,在门口议论起来:“看着挺冰清玉洁的,居然……”

    豪门败家子们,在床笫之间,自然玩的比谁都疯,比谁都野,谈论起来,更是不掩口。

    “果真是个尤物,你们看那腿,那腰,可真是诱人……”话没说完,人群中的那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蓦然便被侍卫押着,扔出人群。

    身后,青莲殿下们到来,东陵岚低着眸,冷眼看着男人,舔了舔牙,笑了:“你可知,非议王室,该当何罪?”

    “来人,给我打入冰牢,择日发问。”他笑意一收,语气冷下去。

    接着,便是公子哥的求饶声呵忏悔。

    人群中非议的声音,蓦然停了。

    “闲杂人都给我退下。”东陵桐冷着眉眼,冷喝。

    门口围着的人,下意识都退出来,绕到刑罚堂大院。

    顾霁早已经下床将人放下来,她还站不稳,他只得揽住她。

    东陵芜进门,便是看见顾霁抱着妹妹不松手的样子,恼怒十分,咬牙,运起灵力,就要打过去。

    少女比他还快,明明浑身软的厉害,却抬手第一时间格挡下去。

    “纤儿!”东陵芜不敢伤她,生生收回,从未如此气过她,如今难得对她说话都冷:“你还护着他。”

    身后,殿下们都走进来。

    “我没有。”她倒是想放开顾霁,可腿软,放开顾霁她就能跪下去,此时,回了回头,语气都软:“我没力气。”

    她面色白,是个人都觉得不对劲。东陵芜紧张:“怎么了?”

    东陵烨刚进来,看见她这般脸色,眸色一沉。他走过去,低身把人从顾霁怀里接过来。她衣衫不整,纱衣散落在地,吊带裙单薄直角的肩完完全全露出来,他不动声色挡在她和顾霁面前,回身:“七弟,披风。”

    他不说东陵郡也知道。早就从随身指环中取了崭新的桃色外衣,低身将人盖住,抬手安抚地摸了摸少女的头。

    东陵烨反手扣住她手腕,须臾,他拧着眉心,看着怀里的人,语气偏冷:“谁给你下的见卿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