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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扬州少年

    天元三七九年,东陆第一王朝历经大劫,国力衰弱,各地封国皆是野心勃勃,终是在昭国带头之下纷纷宣布独立,并且发动战争,大战数十年后最为强盛的大魏王朝方才终于结束混乱,将这东方大陆统一。

    正午时分,大魏王朝,扬州境内一座小城,一处小小武馆中,内院里站着两排少年,正顶着大太阳热火朝天的努力练功,以求能通过今日教习的考核。却没人注意到,一处被大树树荫遮盖住的院墙上,一块砖头已经被人给偷偷抽了出来,而一个穿着布衣的少年正静悄悄的站在外面,透过那个小洞偷学着他们的武功。

    布衣少年名为陈甄,父母是两个小商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家中也有些小财,算是小康之家。不想在他十三岁那年,一群盗匪路过小城,打听到镇里的富贵人家之后,就在夜深人静之时突然杀入小城内,将城中富贵人家全部洗劫一空,陈甄的父母也被盗匪杀害,而他则是躲入了草房中才侥幸苟活。盗匪走后多时陈甄才心惊胆战的从草房走出,大哭一场之后托人将家中最后一些零碎物件和房子偏低价卖掉将父母下葬,随后便用剩下的十两银子拜入青兰武馆当了个外院学徒。

    陈甄本是想成为内院学徒去学些真功夫,却因为囊中羞涩未能如愿,只能退求其次拜入了外院。外院虽然也能学得一些拳脚功夫,能够强身健体,但哪能和内院那些真正功夫相比的。后来陈甄想着在武馆做工去赚些钱财攒着,以后再入内院。可赚来的钱交了宿费之后,剩下的钱只堪堪够他日常所用,无奈之下他只能用上最后也是最不愿用的方法——偷学。

    春去冬来,他从十四岁便开始偷学,到了如今他已经偷学了四年,也从青涩少年长大成了略显成熟的小青年,而他也从武馆的内院弟子手中偷学到了好几门武艺。

    “李师兄练的《独步腿》越来越熟练了,只可惜我乃是偷学的,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与他请教一二,不然我的《独步腿》也能更熟练一些了。”陈甄站在门外,透过个小洞盯着一位身材瘦高,正在对着木桩连出数腿的青年,同时在院外摆出与那青年一模一样的姿势,凌空数腿踢出,那架势甚至比那青年还凌厉几分。陈甄又连出数腿后收回架势,视线移开又看向一位对着一块巨石轰出一拳的少年,却是暗自摇头:“贺师弟还是太年少了点,气力不足,如今我使出的《通臂拳》都已经比他厉害了。”

    内院众弟子正热火朝天的练习武艺,门外的陈甄也偷学的起劲。经过这数年来的偷学,他已经将偷学来的几门武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即便是那些师兄也不可能胜得过他。虽然这里有着他有几分天赋的原因,但更多却是因为他曾胆大包天的溜到后院去,连续数月偷看过武馆馆主施展这几门武功,不然别说四年,就算是再给他四年也不可能只是看几名弟子练武就把这些武功练到大成。就在陈甄偷学的起劲时,院中一间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从中走出一位身高八尺,穿着一件衣襟大开露出胸膛,脸上长着络腮胡,一双豹目闪烁着精芒,额头青筋隐隐凸起的魁梧大汉,看见此人走出时内院弟子皆是收起架势,乖巧的排成两行站在人面前。陈甄看见此人时眼中也是闪过一抹亮光,仿佛是期待已久了,心中暗喜道:“来了!”

    此人名为朱铁,不但是武馆内的第一教习,更是这青兰城第二高手,甚至已将武馆内的武功都练的炉火纯青。而他之所以是武馆第一教习就是因为,其他教习虽然武功高强,还修出了劲力,却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些罢了,而此人不同,他不但武功高强,甚至已经修炼出了内劲,乃是内劲一层的高手!武功仅次于内劲二层的武馆馆主戚风岚!

    朱铁看着站在院中的内院弟子,满意的点点头,看见几位弟子眼中的得意之色后脸色却是一沉,怒喝一声道:“李安,陈熊,王磊,你们三个还敢笑!今日的课业做的如何了?!有没有及格?!”三个被点名的少年一个哆嗦,随后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向朱铁。朱铁怒哼一声,看着面前的另外几位青年和少年,脸色才稍稍缓和一些,双手背在身后脸色一板,语气严肃的开口:“你们当中,有的人已经拜入我青兰武馆多年,有的才拜入两年不到,刚刚拜入时我没有问你们,今日我却是要补上这个问题。我问你们,你们学武,都是为了什么?”众弟子听见朱铁的问题微微一愣,想了一会儿便纷纷开口回答,有的人说是为了强身健体;有的人说是为了大富大贵;有的人说是为了封侯拜相;有的人说是为了保家卫国;有的人说是为了成为朱铁这样的大高手,各种回答五花八门。朱铁默默的听完所有人的回答以后冷笑一声,抬头看着这群血气方刚充满自信的青年少年,开口缓缓道:“成为我这样的大高手?呵呵…你们莫不是以为,我一个内劲一层就是绝世高手了吧?”一个少年抬起头,满眼崇拜的看向朱铁:“当然了!朱教习您肯定是绝世大高手!之前来我们这里踢馆的那些坏家伙被您啪啪几拳就给打趴下了!”朱铁听见少年的话语后嘿嘿一笑,却没有说什么,而是仰头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慢慢低下头看着众多弟子,缓缓开口道:“你们…还是太小看了外面的世界。我在这青兰城确实是大高手,因为这里除了馆主以外就只有我修炼出了内劲,可是在外面那些江湖中呢?嘿嘿…像我这种内劲一层,不说有上万那么夸张,但是也有上千位了。”朱铁无视那些弟子震惊的神色,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内劲一层,不过算是刚刚踏入武道门槛而已。内劲一境,共有十层,一层最弱,十层最强!你们若是到了内劲十层,就算是到了江湖中那些大门派之中,最低也是长老之位。”

    这些弟子最大的不过才二十出头,连这小城都没出过,哪里听过这些奇闻,一个个都被惊的呆在原地,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而门外的陈甄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也是被这惊天秘闻惊的目瞪口呆,双目略微失神的喃喃低语:“原来,朱教习和戚馆主只是在我们这里才是高手,出了外面就是小角色。原来,内劲一层只是区区入门而已。原来,武道还有这么多的境界……”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一个弟子慢慢回过神来,看向朱铁问道:“那…朱教习,内劲十层就是武道巅峰了吗?那些绝世大高手是不是都是内劲十层啊?”陈甄听见声音之后也是回过神来,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不想错过一点。朱铁扭头看向那名弟子,轻笑着摇了摇头,抬头望向远处的一座高山:“内劲十层虽然已经是高手一列,但绝对不是绝顶高手!嘿嘿…若是只修出了内劲,那无论你再强也只是区区一个内劲武夫罢了,但内劲十层之上,却还有一个境界。那些人,无一不是踏足了武道巅峰之人,他们内力深厚,武功深不可测,随便一招就能将内劲十层击杀,他们,才是真正踏足了山巅之人,那个境界,被称之为,武道宗师。”朱铁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而是紧紧盯着远处的山巅,眼神交织着渴望,自嘲和深深的落寞。无论是院中的内院弟子,还是院外的陈甄,都已经沉默下来,内心只流转着一个念头:我有生之年,能否成为武道宗师,踏足这武道之巅?

    沉默了半晌后,朱铁收回了目光,看着面前这一群充满斗志的少年,内心不由有些感慨,年轻之时,他也有过这种斗志啊……平复下心情之后,朱铁板起脸来呵斥一声:“行了,不要去想那么遥远的事情,现在,你们最重要的就是学好现有的武功,好拥有自保能力!好了,现在该开始每日的练习了,看好了!”随着朱铁这声大喝,不但众弟子开始满眼放光专心看向他,就连外面的陈甄也身体一颤,双目泛起精芒,满眼期待的看向院内,生怕错过一点一般紧紧盯着朱铁,内心暗道:“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