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结盟

    齐国派使者访问莒国，这触动了鲁国敏感的神经。去年，齐国与鲁国实现了外交关系正常化。情况刚有点好转，齐国就派人访问莒国，这是什么意思？鲁国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鲁国也采取了相应的对策。

    三月，鲁国把叔姬送到了纪国。五年前，伯姬嫁到了纪国，伯姬的妹妹叔姬是陪嫁，但她当时还没有成年，就没有跟着一起去纪国。现在，她终于成年了，正好可以完成当年的婚约。叔姬在纪国历史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关于她的故事，我们后面会讲到。纪国是鲁国的盟国，与齐国相邻，却跟齐国是敌对关系。

    七月，正是农忙的季节，鲁隐公下令，在中丘筑城。中丘位于沂水河畔，与莒国相邻。这个季节筑城，多少显得有些突兀，因为筑城一般要选在农闲季节，以免妨碍农时。

    鲁隐公之所以不顾农时，也要修建中丘城，一是加强对莒国的威慑，二是郑国正式提出了土地交换意向，想拿祊（bēng）地交换许田。祊地离中丘不远，鲁国修建中丘城，一城两用，既可以保证顺利接收祊地，也可以给莒国施加压力。祊地与许田的性质是一样的，都是天子赏赐的休沐地，也都是飞地，远离本土。许田是鲁国国君前往洛邑朝觐时的休沐之地，建有周公庙，祭祀周公。祊地是天子赏赐给郑国，在天子祭祀泰山的时候，让郑国国君休沐的地方。

    现在，周天子不去泰山祭祀了，鲁国也早就不去洛邑朝觐周天子了，甚至连周公庙的香火都断了。当郑国提出土地交换意向时，鲁国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他们甚至都没有考虑，这两块土地，他们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所有权实际上还在周天子手里，只是赏赐给他们使用而已。

    鲁国加强与纪国的婚姻关系，还在中丘筑城，终于让齐国意识到，鲁国可能真的搞误会了，齐国派人访问莒国，就是一次正常的外交活动，没有别的意思。于是，齐僖公派他的弟弟夷仲年访问鲁国，重温去年的艾地之盟，这才化解了鲁国的疑虑。

    夷仲年是齐僖公的同胞弟弟，齐僖公派他来出使鲁国，以表示对鲁国的尊敬和重视。夷仲年有个儿子，叫公孙无知，甚得齐僖公喜欢。齐僖公给他的待遇与世子诸儿一样，但这也养成了公孙无知无法无天的个性。正所谓人如其名，公孙无知的故事，我们后面也会讲到。

    郑国奉天子之命要讨伐宋国的消息到处流传，宋殇公终于坐不住了，他主动提出要与郑国和解。郑国接受了宋国的请求，两国在宿地会盟。宿地在今山东东平一带。

    郑国是真心与宋国和解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郑庄公只是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与宋国虚与委蛇（yí）而已。

    郑国与宋国会盟，让鲁国有些摸不着头脑：真的还是假的？不管真假，鲁国都要有所行动，于是，就把邾国暴打了一顿。

    鲁国这样做，是鲁隐公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两全其美之策。如果郑宋两国和解是假的，鲁国就是在配合郑国演戏，把戏码做足。如果是真的，鲁国算是替宋国出了口气。当初就是邾国撺掇（cuānduo）郑国攻打宋国的。只可怜邾国，无缘无故地挨打，还无处说理。

    郑国与宋国结盟，陈桓公也坐不住了，派大夫五父访问郑国，与郑国寻求和解。五父是陈桓公的弟弟，也是他的亲信。

    郑国接受了陈国的请求，五父与郑国结盟。在会盟仪式上，五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古时的会盟叫歃血为盟。主盟的人持刀割下牛耳，主持会盟仪式的人宣读盟约，参加会盟的人把牛血涂在嘴唇上，把盟书放在牛身上埋到地下，完成会盟。五父在这时候居然忘记把牛血涂在嘴唇上，直到主持人提醒才醒悟过来。郑国大夫泄伯见了，就说：“这个人连鬼神都不敬畏，将来恐怕不得善终”。一年前，五父还睿智无比，劝陈桓公跟郑国讲和，今年为何变得如此不堪？

    又过了几天，郑国大夫良佐到陈国与陈桓公会盟，也看出了端倪，知道五父为何在会盟的时候心不在焉了。

    原来，陈国的大权被陈佗把持，陈国的大事小事都得听他的，陈桓公几乎被架空。五父作为陈桓公的亲信，正为此忧心忡忡。

    会盟结束后，陈桓公提出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郑国的世子忽。此时，世子忽还在洛阳当人质。郑庄公欣然同意了，并借此机会把世子忽叫了回来，与陈桓公的女儿订婚。至于订婚后还去不去洛阳当人质，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