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善后

    楚国。

    成得臣派自己的儿子成大心，向还在申邑的楚成王报告战败的消息。成得臣虽然败了，但主力未失，损失的是盟国部队和二线军队，按理说罪过不大。但楚成王还是大怒，对成大心说：“是谁说的不胜甘当军令，按照楚国的法令，兵败者主将死。我就算想赦免他，他又如何向申、息两邑的死难者交代呢？你去告诉他们，自行了结吧。”

    成大心号哭而归，给成得臣等人报信不提。且说孙叔敖的爷爷蒍吕臣回到家中，跟儿子蔿贾说了成得臣战败，楚成王要其自杀的事情。蔿贾问为何不劝阻，蒍吕臣说自然要劝阻，但也要等到明天。蔿贾心领神会：“大王还没有即位的时候，巫师为他祈福，说大王和子玉（成得臣）、子西（斗宜申）命运相连，都不能死。大王即位后，还赏赐了他们免死金牌呢。”

    “有这事？”

    “千真万确。”

    第二天，蒍吕臣见楚成王，把蔿贾的话跟楚成王说了。楚成王一拍大腿：“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赶快派人，赦免成得臣等人。”

    楚成王派大夫潘尪（wāng）赶往前线传达赦免令，但还是慢了半拍。赶到的时候，成得臣已经拔剑自刎多时了。左军统帅斗宜申要悬梁自尽，怎奈他是个大胖子，身体太重，把白绫打的结坠脱了，还想再重来，潘尪赶到了，斗宜申算是捡了条命。斗勃打算收殓了成得臣、斗宜申的尸体后再自杀，现在也不用死了。

    成得臣死后，令尹的位置空缺，楚成王就让蒍吕臣做了令尹。

    楚成王为何让成得臣三人自杀，而后又赦免他们呢？中间还要打个时间差。楚成王是真心想让斗家的这几个人死，但事情又不能做得太过，毕竟若敖氏家族的势力还在，不能逼得太紧。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斗家三人没死完，就死了成得臣一个。蒍吕臣完美助攻，这样的人才，岂能不重用。

    晋国。

    晋军占领楚军大营，找到很多好吃好喝的。楚军的待遇真不错，晋军在这里开开心心吃喝玩乐三天，收拾战利品，胜利回国。齐国、秦国、宋国也分到不少东西，满意而归。

    晋国大军行至黄河，发现渡河的船只还没有准备好，晋文公大怒。开战前，晋文公就令舟之侨守住黄河渡口，准备船只，现在竟然只有几艘破船，若是大战紧急，如何能快速渡河？询问之下，才知道舟之侨接到家中来信，说妻子病重，便抛下军务，回家看望妻子去了。

    舟之侨是虢国旧臣，在虢国被晋国灭掉之后，便投靠了晋国，但郁郁不得志，最近才得到晋文公重用，升为车右，当了晋文公的保镖。他觉得这场战争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自己找船的时间很充裕，来得及，便回去看望病重的妻子。没想到城濮之战一天就打完了，他这里还没开始准备船只。舟之侨没在现场，晋文公知道发火也没用，便发布悬赏令，重金征募船只。晋国现在有钱，也不在乎这点花销，于是，无数船只蜂拥而来，晋军顺利渡过黄河。

    再说洛阳的周襄王也听说了晋国打败楚国的消息，很高兴。齐桓公死后这十多年，楚国就没老实过，天天欺负这个，欺负那个，还梦想着当霸主。周王室看不上楚国，毕竟不是一家人，不像齐国和晋国，都和王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亲戚套着亲戚。前番，晋国帮周襄王复位，周襄王心存感激，这次，晋国打了大胜仗，怎么着也得祝贺一下，于是，周襄王派卿士王子虎前来慰问。

    晋文公正想去洛阳见周襄王，商量点事情。见王子虎来了，就先给王子虎谈了自己的想法。王子虎听了，很高兴。

    晋文公有什么想法呢？料想大家也猜得着，就是如何当霸主。晋文公心里有比较的对象，那就是要比齐桓公的排场大。怎么搞排场才够大呢？晋文公想搞一个盛大的献俘仪式，让各国诸侯都来观礼，重现周朝最鼎盛时期的风采。王子虎一听，也热血沸腾，但洛邑这些年来就没搞过大型活动，加上多次内乱，很多地方已经破败不堪了，恐怕无力承担这次活动。

    王子虎说了王室的难处，晋文公表示理解，说，在洛邑附近有个地方叫衡雍，衡雍有块地方叫践土，土地平阔，我们在这里修建行宫，请天子来此巡狩，接受诸侯的朝贺，不知如何？衡雍在今河南原阳县西，属郑国地界。王子虎一琢磨，闲着也是闲着，周王室也该刷刷存在了，不能老窝在洛邑，也要出来走动一下。反正不损失什么，还有好处拿，为啥不干。于是，满口答应。

    晋文公也不回国了，调转马头，直奔衡雍。数万大军日夜施工，在践土建造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