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三年之报
秦国。
崤之战发生在前年年底，到今年春天，连头带尾，正好三年。秦国人是急性子，他们不愿意再等了，尽起全国兵马，讨伐晋国。
晋国当然不能示弱，先且居为主帅，出兵迎战。两军在彭衙（今陕西白水县一带）相遇。从地理上看，彭衙是秦国城邑，秦军并没有进入晋国领土。这说明晋国早有防备，是要御敌于国门之外。由此可见晋国此时的霸道。
这次出征，狼瞫（shěn）也随军来到阵前。
狼瞫对手下说：“当年先轸说我等出身卑微，不配冲锋在前，战死沙场。你们甘愿认命吗？两军对阵的时候，我要以身陷阵，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吗？”
“愿誓死跟随将军！”他的手下多是出身寒微之人，不想被人瞧不起，都答应了。
两军对垒的时候，都还没有摆好阵势，狼瞫就率领手下冲了出去，直接冲击秦军的中军大阵。秦军没防备，大阵居然被凿穿了。等秦军七手八脚地把这群人消灭掉，军阵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先且居见仗打成这个样子，也不摆阵了，下令发起总攻。秦军溃败。
秦军渡过白水，收拾残兵，准备跟晋国人拼命。白水是一条不大的小河，清澈的河水一尺多深，河床上满是漂亮的鹅卵石。这样的河流能挡住晋国的战车，鬼都不相信。
看着晋国的大军铺天盖地的而来，如水银泻地，孟明视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这回完了。但这又如何，秦国人没有怕死的，三人抖擞精神，要与晋国人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大作，大地一片昏暗，天地骤变。紧接着，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先且居只好下令停止追击，让战车撑起雨棚避雨。不一会，白水上游一声震撼天地的轰鸣，洪水汹涌而下，白水从一条小溪瞬间变成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
老天爷似乎故意跟晋国人过不去。上回的城濮之战，一股龙卷风让晋国的中军迷失了方向，楚国主力部队免于被歼灭的命运。这次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救了秦国人的命。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妒英才？
孟明视捂着“噗通噗通”直跳的小胸口：妈呀，真是太刺激了，这次又不用死了。三人退兵汪邑，整顿好军队，回去向秦穆公请罪。
秦穆公安慰了他们一番：老天爷还是帮我们的，只要坚持，就是胜利。打不败晋国，你们不许撂挑子。三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发誓和晋国死磕到底。
秦穆公最终还是对孟明视的军事才能产生了怀疑，让他负责后勤工作，自己亲自统帅军队。孟明视毫无怨言，勤修政务，秦国的国力很快得到恢复。
秦穆公决定明年再次讨伐晋国。他能成功吗？
晋国。
夏季，晋国派使者访问鲁国。使者派头很足，责问鲁文公，其他国家的国君都去晋国朝见，你为什么不去？
如今，晋国已经坐稳了霸主之位，着手建立霸主秩序，凡是违逆晋国意愿的国家，都会受到教训，卫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什么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晋国给出了最完美的诠释。
鲁文公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去晋国朝见晋襄公。晋国为了让鲁国长点记性，晋襄公让阳处父与鲁文公结盟，而且还是阳处父主盟。
鲁文公在晋国受到折辱。消息传回鲁国，满朝群臣都很愤怒，但又无可奈何。晋国的强大他们一清二楚，反抗是没用的，怎么办呢？
鲁文公郁闷地踏上回国的旅程。鲁国国内的人知道，他们必须做点什么，否则，鲁国就太没面子了。于是，公孙敖邀请郑国等几个国家的国君，和晋国的大司空士毂在垂陇（郑国城邑，在今河南郑州一带）会盟，共同商议讨伐卫国的事宜。士毂是晋国前大司空士蒍的儿子，如今也接替了父亲的职位。
去年，卫国的孔达攻打晋国，郑国也想趁机夺回被卫国侵占的三座城邑。几国商定，这回由鲁国为主力，讨伐卫国，给予卫国最严厉的教训，顺便讨好一下晋国。
卫国很快就得到鲁国要组织联军的事情。鲁国的联军还没有召集好，卫成公就逮捕了孔达，把他交给陈共公，让陈共公把他移交给晋国，说所有这一切都是孔达自作主张犯下的罪行，卫国已经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因此把孔达交给晋国来处理。卫国还表示，明年，卫成公将亲自去晋国赔礼道歉，承认错误。卫国永远跟着晋国的英明指示走。
晋国看卫国态度这么诚恳，很高兴，就让鲁国放弃了讨伐卫国的准备。郑国也很识趣，没有提那三座城邑的事情。
鲁国。
鲁国决定把鲁僖公的牌位供奉在太庙里。主持祭祀的夏父弗忌是鲁僖公的铁粉，他对众人说：“先君为鲁国作出了巨大贡献，虽然是新鬼，但却是大鬼；闵公虽然亡于先君之前，是旧鬼，但却是小鬼，按照先大后小的顺序，新鬼的牌位应该在旧鬼之上。”
鲁闵公年幼而亡，只当了两年国君，没啥势力，自然也不会有人替他说话，而且他和鲁僖公也没有直系血缘关系。鲁僖公在国内人气很高，大家都很喜欢他。于是，夏父弗忌就擅作主张，把鲁僖公的牌位摆在了鲁闵公的前面。
夏父弗忌这样做，明显违背了周礼。人们听说了这件事，议论纷纷。有人说，祭祀是国家大事，一定要遵循先后顺序。儿子虽然聪明圣哲，也不能在父亲之前享受祭品，这是自古以来的礼法。所以禹不能在鲧（gǔn）之前，汤不能在契之前，文王、武王不能在窋（kū，周人先祖弃的儿子）之前。宋国以帝乙为祖宗，郑国以周厉王为祖宗，这是对祖宗的尊崇。所有这些人，他们虽然都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功绩，但他们的牌位都很靠前。
臧文仲听说了这件事，亲自前往太庙调查情况。臧文仲是鲁国的司寇，有关礼法的事情归他管。后来，孔子也担任过这个职务。
夏父弗忌说：“我们既可以按照即位的顺序论大小，也可以按照出生的时间论先后。僖公是闵公的哥哥，辈分在他之上，我这样做没问题。”臧文仲听夏父弗忌这样说，就没有再说什么。
再到后来，孔子拿这件事评价臧文仲，说他有三不仁，三无知。三不仁是：明知道柳下惠更贤良而不谦让，让他居于下位；设立六个关卡收取过路费，为害百姓；让自己的妾编制席子高价出售，与民争利。三无知是：私自蓄养来自蔡国的大神龟，迷信占卜；纵容夏父弗忌不合顺序的祭祀；祭祀与鲁国无关的海上神鸟爰居。
我们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件事情，读书人的事，咱真说不清。
到了冬季，鲁文公派臧文仲带了很多金银财宝到齐国去求婚。长期以来，鲁国国君一直娶齐国的女儿为夫人，已经成为一种传统，算是舅甥之国，鲁文公当然也不例外。
秦国。
晋军大败秦军后，撤离彭衙。秦国一看彭衙没人了，又占领了这里。晋国怒了：谁让你占领的！于是，晋国又联合宋国、陈国、郑国，攻打秦国，抢回了彭衙和汪邑两座城池。秦国咬咬牙，忍了。但秦国又能忍多久呢？
崤之战发生在前年年底，到今年春天，连头带尾，正好三年。秦国人是急性子，他们不愿意再等了，尽起全国兵马，讨伐晋国。
晋国当然不能示弱，先且居为主帅，出兵迎战。两军在彭衙（今陕西白水县一带）相遇。从地理上看，彭衙是秦国城邑，秦军并没有进入晋国领土。这说明晋国早有防备，是要御敌于国门之外。由此可见晋国此时的霸道。
这次出征，狼瞫（shěn）也随军来到阵前。
狼瞫对手下说：“当年先轸说我等出身卑微，不配冲锋在前，战死沙场。你们甘愿认命吗？两军对阵的时候，我要以身陷阵，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吗？”
“愿誓死跟随将军！”他的手下多是出身寒微之人，不想被人瞧不起，都答应了。
两军对垒的时候，都还没有摆好阵势，狼瞫就率领手下冲了出去，直接冲击秦军的中军大阵。秦军没防备，大阵居然被凿穿了。等秦军七手八脚地把这群人消灭掉，军阵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先且居见仗打成这个样子，也不摆阵了，下令发起总攻。秦军溃败。
秦军渡过白水，收拾残兵，准备跟晋国人拼命。白水是一条不大的小河，清澈的河水一尺多深，河床上满是漂亮的鹅卵石。这样的河流能挡住晋国的战车，鬼都不相信。
看着晋国的大军铺天盖地的而来，如水银泻地，孟明视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知道这回完了。但这又如何，秦国人没有怕死的，三人抖擞精神，要与晋国人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大作，大地一片昏暗，天地骤变。紧接着，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先且居只好下令停止追击，让战车撑起雨棚避雨。不一会，白水上游一声震撼天地的轰鸣，洪水汹涌而下，白水从一条小溪瞬间变成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
老天爷似乎故意跟晋国人过不去。上回的城濮之战，一股龙卷风让晋国的中军迷失了方向，楚国主力部队免于被歼灭的命运。这次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救了秦国人的命。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妒英才？
孟明视捂着“噗通噗通”直跳的小胸口：妈呀，真是太刺激了，这次又不用死了。三人退兵汪邑，整顿好军队，回去向秦穆公请罪。
秦穆公安慰了他们一番：老天爷还是帮我们的，只要坚持，就是胜利。打不败晋国，你们不许撂挑子。三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发誓和晋国死磕到底。
秦穆公最终还是对孟明视的军事才能产生了怀疑，让他负责后勤工作，自己亲自统帅军队。孟明视毫无怨言，勤修政务，秦国的国力很快得到恢复。
秦穆公决定明年再次讨伐晋国。他能成功吗？
晋国。
夏季，晋国派使者访问鲁国。使者派头很足，责问鲁文公，其他国家的国君都去晋国朝见，你为什么不去？
如今，晋国已经坐稳了霸主之位，着手建立霸主秩序，凡是违逆晋国意愿的国家，都会受到教训，卫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什么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晋国给出了最完美的诠释。
鲁文公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去晋国朝见晋襄公。晋国为了让鲁国长点记性，晋襄公让阳处父与鲁文公结盟，而且还是阳处父主盟。
鲁文公在晋国受到折辱。消息传回鲁国，满朝群臣都很愤怒，但又无可奈何。晋国的强大他们一清二楚，反抗是没用的，怎么办呢？
鲁文公郁闷地踏上回国的旅程。鲁国国内的人知道，他们必须做点什么，否则，鲁国就太没面子了。于是，公孙敖邀请郑国等几个国家的国君，和晋国的大司空士毂在垂陇（郑国城邑，在今河南郑州一带）会盟，共同商议讨伐卫国的事宜。士毂是晋国前大司空士蒍的儿子，如今也接替了父亲的职位。
去年，卫国的孔达攻打晋国，郑国也想趁机夺回被卫国侵占的三座城邑。几国商定，这回由鲁国为主力，讨伐卫国，给予卫国最严厉的教训，顺便讨好一下晋国。
卫国很快就得到鲁国要组织联军的事情。鲁国的联军还没有召集好，卫成公就逮捕了孔达，把他交给陈共公，让陈共公把他移交给晋国，说所有这一切都是孔达自作主张犯下的罪行，卫国已经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因此把孔达交给晋国来处理。卫国还表示，明年，卫成公将亲自去晋国赔礼道歉，承认错误。卫国永远跟着晋国的英明指示走。
晋国看卫国态度这么诚恳，很高兴，就让鲁国放弃了讨伐卫国的准备。郑国也很识趣，没有提那三座城邑的事情。
鲁国。
鲁国决定把鲁僖公的牌位供奉在太庙里。主持祭祀的夏父弗忌是鲁僖公的铁粉，他对众人说：“先君为鲁国作出了巨大贡献，虽然是新鬼，但却是大鬼；闵公虽然亡于先君之前，是旧鬼，但却是小鬼，按照先大后小的顺序，新鬼的牌位应该在旧鬼之上。”
鲁闵公年幼而亡，只当了两年国君，没啥势力，自然也不会有人替他说话，而且他和鲁僖公也没有直系血缘关系。鲁僖公在国内人气很高，大家都很喜欢他。于是，夏父弗忌就擅作主张，把鲁僖公的牌位摆在了鲁闵公的前面。
夏父弗忌这样做，明显违背了周礼。人们听说了这件事，议论纷纷。有人说，祭祀是国家大事，一定要遵循先后顺序。儿子虽然聪明圣哲，也不能在父亲之前享受祭品，这是自古以来的礼法。所以禹不能在鲧（gǔn）之前，汤不能在契之前，文王、武王不能在窋（kū，周人先祖弃的儿子）之前。宋国以帝乙为祖宗，郑国以周厉王为祖宗，这是对祖宗的尊崇。所有这些人，他们虽然都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功绩，但他们的牌位都很靠前。
臧文仲听说了这件事，亲自前往太庙调查情况。臧文仲是鲁国的司寇，有关礼法的事情归他管。后来，孔子也担任过这个职务。
夏父弗忌说：“我们既可以按照即位的顺序论大小，也可以按照出生的时间论先后。僖公是闵公的哥哥，辈分在他之上，我这样做没问题。”臧文仲听夏父弗忌这样说，就没有再说什么。
再到后来，孔子拿这件事评价臧文仲，说他有三不仁，三无知。三不仁是：明知道柳下惠更贤良而不谦让，让他居于下位；设立六个关卡收取过路费，为害百姓；让自己的妾编制席子高价出售，与民争利。三无知是：私自蓄养来自蔡国的大神龟，迷信占卜；纵容夏父弗忌不合顺序的祭祀；祭祀与鲁国无关的海上神鸟爰居。
我们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件事情，读书人的事，咱真说不清。
到了冬季，鲁文公派臧文仲带了很多金银财宝到齐国去求婚。长期以来，鲁国国君一直娶齐国的女儿为夫人，已经成为一种传统，算是舅甥之国，鲁文公当然也不例外。
秦国。
晋军大败秦军后，撤离彭衙。秦国一看彭衙没人了，又占领了这里。晋国怒了：谁让你占领的！于是，晋国又联合宋国、陈国、郑国，攻打秦国，抢回了彭衙和汪邑两座城池。秦国咬咬牙，忍了。但秦国又能忍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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