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尸体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了。
王青山是被冻醒的，他暗道侥幸，好在他们晕倒的地方是在一块大青石后面，青石挡住了山间刺骨的寒风，否则叔侄二人今天非冻死在这荒山野岭不可。
后脑勺传来一阵刺痛，王青山皱着眉摸了摸，发现手上立马沾了一些暗红色血迹，应该是晕倒后被石头磕碰到了，不过此时鲜血已经止住了，呈一种半凝固的状态。
抬眼望去，天空更明亮了。
而那青袍男子和麻衣老者二位仙人早已不知所踪。
王青山赶忙喊醒还在昏睡之中的四叔王道文，二人清点了一下鱼筐，发现筐是好的，并没有倾倒，但是筐里面的肥鱼却是个个翻白眼。
想来是被之前的仙人打斗声浪所波及，直接被震死了。
叔侄二人见此情景，有些欲哭无泪，好在现在是冬天，鱼死了照样也能卖出去，否则叔侄二人辛苦了一晚上的劳动成果就要打了水漂。
在狠狠地咒骂了那两个打斗的仙人几句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叔侄俩肩挑着鱼筐，再次踏上了前往平南县城的道路。
他们跨过卧牛山，发现沿途山路两旁随处可见倾倒的树木和碎裂的山石。
两人暗自咋舌的同时又庆幸自己只是受了点轻伤，性命却是无恙。
天光大亮的时候，叔侄二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又累又饿，又冷又渴，索性还是平安到达了平南县城。
一进县城，俩人顾不得其他，连忙挑着鱼筐，径直赶到了早集那条街。
此刻，集上早已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平素好的叫卖位置，已经被其他商贩早早占据。
叔侄二人只得寻了一个漏风的角落，支起了鱼摊。
幸亏是寒冬腊月，这翻白眼的死鱼，只要价格稍微便宜一些，倒还是有不少人要，倘若是换做大夏天的，这种死鱼早已发臭，决计是不会有人要的。
不过即便价格便宜一些，碰到刁蛮的顾客，难免不被说道几句，说是死鱼之类的云云，叔侄二人一大早滴水未进，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口干舌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好在正午时分的时候，终于还是将筐中的肥鱼全部卖完了。
叔侄二人先是在县城东头寻了一家常去的饼店，各自喝了一碗稀粥，对了一张羊油饼子，简单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又各自采买了一些年货，放置在洗净的鱼筐中，随即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来时各自挑了七八十斤的担子，回来时筐里只有十来斤年货，叔侄两人顿觉倍感轻松，再加上又轻车熟路，很快便走了七八里路，前方的卧牛山遥遥在望，只要跨过此山，再走四五里路就能到家了。
这时，天色越来越昏沉。
走着走着，天空中竟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叔侄二人见状，片刻不敢休息，他们当即决定以最快的速度翻越卧牛山。
否则，一旦大雪封山，山路湿滑，他们想回家就困难了。
再加上早上亲眼目睹仙人打架的可怕，他们更加不敢在此地停留。
当王青山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翻过卧牛山，踏着半个膝盖深的积雪，快要到达家门口时，发现母亲竟身穿一件蓑衣，杵着一根拐杖，站在大雪之中，不时地朝着这边张望。
显然，她早已等候多时。
“娘，外面风大雪大，您怎么出来了！”
王青山见状，把担子往雪地里随手一丢，三步并两步跑上前，一把抓住母亲有些冰冷的手，
径直就往屋里走。
“六娃啊，你可算回来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你再不回来，为娘可就要急死了。”王母一边走一边说，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这么大的雪天，儿子外出迟迟未归。
要不是身患恶疾，眼睛看不太清楚，她早就出门寻去了。
“儿子不孝，让您老担忧了。”王青山说着说着也是红了眼眶。
这时，里屋的弟弟王青云和小妹王青雨听着外面的动静，连忙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哥，你可算回来了，爹和娘都快急死了。”
“哥，你给我买了糖果没？”
……
兄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
“咳，咳……是青山回来了吗？”这时，里屋又传来王父关切的声音。
“爹，是儿子回来了。”
王青山赶紧让弟弟妹妹去将雪地里装有年货的鱼筐抬回来，自己却是抬腿进了里屋。
只见父亲王道安半躺在火炕上，上半身靠着两床破被褥，看着王青山走进来，干瘪黑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晚饭过后，王青山给了母亲两斤腊肉，一块盐巴，四根红蜡烛，一小袋花生，一卷粗布。
给了弟弟一支毛笔，一打黄纸。
给了妹妹一把糖果，一只拨浪鼓。
这些，都是他今天从集市上采买回来的，也是一家人过年的物资！
分发完物资之后，顾不上弟弟妹妹的欢呼雀跃，王青山只觉整个人昏昏沉沉，浑身酸软无力，连忙跑到里屋，盖上被子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直到半夜时分，他才被一股尿意憋醒。
黑灯瞎火中，王青山摸索着走下了床，推开大门，只见屋外皑皑一片。
原本飘摇的大雪和肆虐的寒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整个世界静悄悄的。
正开闸放水之际，眼尖的他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草垛下隐隐约约依偎着一道人影，此人靠着草垛，半个身子侧卧在雪地之中，一动不动。
王青山吓了一大跳，放完水后连忙逃回了屋内，紧闭大门，整个人斜撑在门后的暗闩之上，防止屋外有人破门而入。
然而，就这样坚持了许久，屋外始终静悄悄的，并没有丝毫动静。
这时，他才壮起胆子，拉起暗闩，打开大门，缓缓走了出去。
只见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人影跟前，先是蹲下身子摸了摸对方的脉搏，又探了探呼吸，紧接着低头打量了一番，又发现这人胸腔竟破了一个碗口大的洞，伤口处更有火焰灼烧过的痕迹，浑身血迹斑斑，僵硬无比，看样子，早已死去多时。
这是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生的唇红齿白，俊逸不凡，即便已经死去，也是自有一番风采。
王青山略一打量后却忽然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他！”
原来，此人竟是早上在卧牛山遇到的那两位仙人之一的青袍男子！
王青山当时虽然没有看清楚青袍男子的具体容貌，但是此人的着装打扮和那青袍男子一模一样，加之又突兀出现在此地，必是青袍男子无意。
他不禁有些感慨，堂堂仙人，竟死在冰天雪地之中无人知晓，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早上两位仙人大战那会，这青袍男子分明占了上风，怎么就死了呢？
那麻衣老者也不知道去哪了，是被这青袍男子杀了，还是逃走了？
万一麻衣老者逃走了，折返回来，发现青袍男子死在这里，会不会牵连自己和家人？
毕竟，仙人的行事手段和思维是他一个凡人无法预料的。
想到此处，王青山有些后怕。
沉吟了片刻过后，他打算连夜把青袍男子的尸体掩埋掉。
为了避免父母家人知晓此事后，担惊受怕，他小心翼翼的回到家中，没有惊动任何人，找来一把铁锹，然后把青袍男子的尸体缓缓拖到了百丈外的荒坡上。
不知为何，这死去的仙人尸体竟出乎意料的沉重，虽然借着积雪的便利，但是拖着这具沉重的尸体前行还是颇为费力。
等到达荒坡的位置，王青山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半蹲在雪地里，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随后便拿起铁锹，先是把荒坡上的积雪清理了一遍，然后开始挖坑。
不过，这积雪下面的冻土却是十分僵硬。
王青山连续挖了一个半时辰，中间休息了四五回，这才挖了一个长八尺，宽两尺，深五尺的坑洞，刚好可以容纳下那具仙人尸体。
“堂堂仙人，竟也有暴尸荒野，无人收尸的一天，果然世事无常，任你生前多风光，死后不过一捧黄土。”
王青山刚要把仙人尸体推进坑洞掩埋，忽然心血来潮，似是想起了什么。
只见他在尸体上一阵摸索，很快，便在胸口处的衣领口袋中找到一块紫色玉牌，随即，又在腰间找到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小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那口青色飞剑呢？”
王青山不禁有些失望，只得将黑色小袋和紫色玉牌拿在手中一阵端详。
王青山是被冻醒的，他暗道侥幸，好在他们晕倒的地方是在一块大青石后面，青石挡住了山间刺骨的寒风，否则叔侄二人今天非冻死在这荒山野岭不可。
后脑勺传来一阵刺痛，王青山皱着眉摸了摸，发现手上立马沾了一些暗红色血迹，应该是晕倒后被石头磕碰到了，不过此时鲜血已经止住了，呈一种半凝固的状态。
抬眼望去，天空更明亮了。
而那青袍男子和麻衣老者二位仙人早已不知所踪。
王青山赶忙喊醒还在昏睡之中的四叔王道文，二人清点了一下鱼筐，发现筐是好的，并没有倾倒，但是筐里面的肥鱼却是个个翻白眼。
想来是被之前的仙人打斗声浪所波及，直接被震死了。
叔侄二人见此情景，有些欲哭无泪，好在现在是冬天，鱼死了照样也能卖出去，否则叔侄二人辛苦了一晚上的劳动成果就要打了水漂。
在狠狠地咒骂了那两个打斗的仙人几句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叔侄俩肩挑着鱼筐，再次踏上了前往平南县城的道路。
他们跨过卧牛山，发现沿途山路两旁随处可见倾倒的树木和碎裂的山石。
两人暗自咋舌的同时又庆幸自己只是受了点轻伤，性命却是无恙。
天光大亮的时候，叔侄二人早已是饥肠辘辘，又累又饿，又冷又渴，索性还是平安到达了平南县城。
一进县城，俩人顾不得其他，连忙挑着鱼筐，径直赶到了早集那条街。
此刻，集上早已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平素好的叫卖位置，已经被其他商贩早早占据。
叔侄二人只得寻了一个漏风的角落，支起了鱼摊。
幸亏是寒冬腊月，这翻白眼的死鱼，只要价格稍微便宜一些，倒还是有不少人要，倘若是换做大夏天的，这种死鱼早已发臭，决计是不会有人要的。
不过即便价格便宜一些，碰到刁蛮的顾客，难免不被说道几句，说是死鱼之类的云云，叔侄二人一大早滴水未进，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口干舌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好在正午时分的时候，终于还是将筐中的肥鱼全部卖完了。
叔侄二人先是在县城东头寻了一家常去的饼店，各自喝了一碗稀粥，对了一张羊油饼子，简单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又各自采买了一些年货，放置在洗净的鱼筐中，随即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来时各自挑了七八十斤的担子，回来时筐里只有十来斤年货，叔侄两人顿觉倍感轻松，再加上又轻车熟路，很快便走了七八里路，前方的卧牛山遥遥在望，只要跨过此山，再走四五里路就能到家了。
这时，天色越来越昏沉。
走着走着，天空中竟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叔侄二人见状，片刻不敢休息，他们当即决定以最快的速度翻越卧牛山。
否则，一旦大雪封山，山路湿滑，他们想回家就困难了。
再加上早上亲眼目睹仙人打架的可怕，他们更加不敢在此地停留。
当王青山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翻过卧牛山，踏着半个膝盖深的积雪，快要到达家门口时，发现母亲竟身穿一件蓑衣，杵着一根拐杖，站在大雪之中，不时地朝着这边张望。
显然，她早已等候多时。
“娘，外面风大雪大，您怎么出来了！”
王青山见状，把担子往雪地里随手一丢，三步并两步跑上前，一把抓住母亲有些冰冷的手，
径直就往屋里走。
“六娃啊，你可算回来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你再不回来，为娘可就要急死了。”王母一边走一边说，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这么大的雪天，儿子外出迟迟未归。
要不是身患恶疾，眼睛看不太清楚，她早就出门寻去了。
“儿子不孝，让您老担忧了。”王青山说着说着也是红了眼眶。
这时，里屋的弟弟王青云和小妹王青雨听着外面的动静，连忙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
“哥，你可算回来了，爹和娘都快急死了。”
“哥，你给我买了糖果没？”
……
兄妹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
“咳，咳……是青山回来了吗？”这时，里屋又传来王父关切的声音。
“爹，是儿子回来了。”
王青山赶紧让弟弟妹妹去将雪地里装有年货的鱼筐抬回来，自己却是抬腿进了里屋。
只见父亲王道安半躺在火炕上，上半身靠着两床破被褥，看着王青山走进来，干瘪黑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晚饭过后，王青山给了母亲两斤腊肉，一块盐巴，四根红蜡烛，一小袋花生，一卷粗布。
给了弟弟一支毛笔，一打黄纸。
给了妹妹一把糖果，一只拨浪鼓。
这些，都是他今天从集市上采买回来的，也是一家人过年的物资！
分发完物资之后，顾不上弟弟妹妹的欢呼雀跃，王青山只觉整个人昏昏沉沉，浑身酸软无力，连忙跑到里屋，盖上被子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直到半夜时分，他才被一股尿意憋醒。
黑灯瞎火中，王青山摸索着走下了床，推开大门，只见屋外皑皑一片。
原本飘摇的大雪和肆虐的寒风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整个世界静悄悄的。
正开闸放水之际，眼尖的他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草垛下隐隐约约依偎着一道人影，此人靠着草垛，半个身子侧卧在雪地之中，一动不动。
王青山吓了一大跳，放完水后连忙逃回了屋内，紧闭大门，整个人斜撑在门后的暗闩之上，防止屋外有人破门而入。
然而，就这样坚持了许久，屋外始终静悄悄的，并没有丝毫动静。
这时，他才壮起胆子，拉起暗闩，打开大门，缓缓走了出去。
只见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人影跟前，先是蹲下身子摸了摸对方的脉搏，又探了探呼吸，紧接着低头打量了一番，又发现这人胸腔竟破了一个碗口大的洞，伤口处更有火焰灼烧过的痕迹，浑身血迹斑斑，僵硬无比，看样子，早已死去多时。
这是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生的唇红齿白，俊逸不凡，即便已经死去，也是自有一番风采。
王青山略一打量后却忽然生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他！”
原来，此人竟是早上在卧牛山遇到的那两位仙人之一的青袍男子！
王青山当时虽然没有看清楚青袍男子的具体容貌，但是此人的着装打扮和那青袍男子一模一样，加之又突兀出现在此地，必是青袍男子无意。
他不禁有些感慨，堂堂仙人，竟死在冰天雪地之中无人知晓，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早上两位仙人大战那会，这青袍男子分明占了上风，怎么就死了呢？
那麻衣老者也不知道去哪了，是被这青袍男子杀了，还是逃走了？
万一麻衣老者逃走了，折返回来，发现青袍男子死在这里，会不会牵连自己和家人？
毕竟，仙人的行事手段和思维是他一个凡人无法预料的。
想到此处，王青山有些后怕。
沉吟了片刻过后，他打算连夜把青袍男子的尸体掩埋掉。
为了避免父母家人知晓此事后，担惊受怕，他小心翼翼的回到家中，没有惊动任何人，找来一把铁锹，然后把青袍男子的尸体缓缓拖到了百丈外的荒坡上。
不知为何，这死去的仙人尸体竟出乎意料的沉重，虽然借着积雪的便利，但是拖着这具沉重的尸体前行还是颇为费力。
等到达荒坡的位置，王青山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半蹲在雪地里，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随后便拿起铁锹，先是把荒坡上的积雪清理了一遍，然后开始挖坑。
不过，这积雪下面的冻土却是十分僵硬。
王青山连续挖了一个半时辰，中间休息了四五回，这才挖了一个长八尺，宽两尺，深五尺的坑洞，刚好可以容纳下那具仙人尸体。
“堂堂仙人，竟也有暴尸荒野，无人收尸的一天，果然世事无常，任你生前多风光，死后不过一捧黄土。”
王青山刚要把仙人尸体推进坑洞掩埋，忽然心血来潮，似是想起了什么。
只见他在尸体上一阵摸索，很快，便在胸口处的衣领口袋中找到一块紫色玉牌，随即，又在腰间找到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小袋，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那口青色飞剑呢？”
王青山不禁有些失望，只得将黑色小袋和紫色玉牌拿在手中一阵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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