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有种放箭
攀上峰来,顾长帆心脏都几乎漏跳了一拍。
在他脚下、在山的另一侧,映入眼来的是广袤平原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黑压压一大片。
望之如蝗虫过境,人人披甲持盾,至少十万之数!
“轰啊!”
十万大军原地踏步,灌注内力的长枪猛击那燕尾盾牌,又传出一声震天巨响。
一名武将披一身银甲,跃马立于阵前,运起气劲高声传令:“前锋营全军听令!抛下全部辎重,拔营!”
在如此嘈杂的情况下,这人竟还能清晰发令,声闻数里,内功之深骇人听闻。
一只大约五千之数的重骑部队在那银甲武将的带领下,往前脱离大部队,往北飞奔而去,扬起滚滚沙尘,如同黄龙一般。
在顾长帆看来那武将只是一个小点,并无法辨认。但他毕竟军伍中人,一看这阵势便知此军正是出征的先锋营。
但部队行军,只有一种可能会放弃辎重,那便是急行军抢占有利形势,且短时间内就要结束战斗。
否则,随身干粮吃尽,五千大军的粮草,光啃树皮都是海量。
紧接着,他脑中冒出一个诡异的疑惑!
此地已属兖州府,地处中原,不说黄河天堑,便是杨锋的东台卫驻地都还在北方百里之外,这只铁甲重骑北上急行军要抢占何处形势?打的又是何人?
一股极度的不安从青年心底升起。
他回头看一眼身后,那蓝衫女子已然登顶,他顾不得再想,猛地飞身冲下,朝着那军队后方的营帐奔去。
蓝韵也被眼前一幕震得一呆。
江湖厮杀双方凑满百人已是大阵仗,她何曾见过这等阵势。
顾长帆奔到半山腰,已能看清行军队伍的帅旗。旗上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秦。
旁边另有小旗,乃是统军将领旗号,上书一字:奢。
他心头再起波澜。
整个大梁能用秦字做帅旗的,只有一人!
靖武侯秦啸疆。
这秦啸疆乃是梁军脊梁,军伍中可谓无人不知。他资历之老,即便是现今的山海关总兵官赵山河,也曾是他麾下。
但要紧的是,此人年事已高,早已在去年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他的帅旗怎会出现在此地?
难道乱党杨凤乾已经南下打到了兖州,朝廷紧急启用?那自己更北方范州的家人...
他想着想着竟冷汗长流。
突然,一只冷箭从空中急坠而下,“唰”地钉入他身前地上,直没至箭羽。
他知道那是前方营帐的卫兵发现了来路不明之人在发箭警告。
身后蓝衫女子仍未放弃,飞奔中的青年两厢权衡,只能冒险继续往前方大营冲去。
边冲他边大喊:“别放箭!我是东台卫驻军!”
那卫兵哪里听得清,见警告无用,立时以哨声作警,数十名弓箭手瞬间站好阵型开弓搭箭,只等长官令下。
顾长帆眼见双方相距太远,而身后女子已在咫尺,忙运气吼道:“别放箭!有重要军情,别放箭!”
那长官冲旁边卫兵问道:“他说什么?”
那卫兵耳听着那声音徐徐飘来...放...箭...有...重...
“禀大人,听不甚清,他好像说的是:有种放箭。”
那卫兵挠着头回禀。但他又唯恐自己听错了误了事要担责任,忙又补充道:“也可能是:有种别放箭。”
“放箭!”那长官大手怒挥而下,他还从没见过只身闯军营还如此嚣张之人。
数十只花雕羽箭携带真气如蝗群一般腾空而起,又以骤雨之势迅猛落下。
顾长帆闪转腾挪,狼狈不堪。
“老子去你大爷!”
前有冷箭,后有飞针,青年忍不住破口大骂。
“大人,他说去你大爷。”那卫兵终于听清了。
又是一轮猛烈的箭雨急射。
青年于百忙中往后一瞥,那蓝衫女子竟冒着箭雨仍要追来。
他一时有些错愕,怀中的虬龙令究竟是何物,竟能令这帮人疯狂如斯!
他隐约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眼见那箭矢越来越急,顾长帆脑中灵光一闪,掏出杨锋给的令牌,运起全力猛地往前掷去。
那令牌飞跃数十丈,被那军官看清后,一手抓在掌中。他低头去瞅,忙发令停止放箭。
顾长帆顺利奔入大营口,回头去看,那女子见无力回天,终于是悻悻地去了。
他不顾喘着粗气,冲那军官禀道:“在下东台卫杨锋指挥使麾下,有紧急军情相告。”
那军官已验过令牌,抛还后,道出一句骇人的话:“杨将军正在营中养伤,你自与他说吧。”
养伤?
青年瞳孔一震,忙急急入营。
他在一个士兵带领下,来到一处营帐门口,不等那传令兵去报,他强行便往里闯。那卫兵只当他是刺客,拔刀就要动手。
“让他过来吧。”
营帐里大位上传来一个声音。
顾长帆抬头看去,老大哥赤着上身正坐在大位上,胸口缠着的麻布已被鲜血浸红,正笑着朝自己喊话:“你个小崽子,老子还以为你小子死在北边了。”
他忙奔上问道:“你伤哪了,要紧吗?”
“你瞎他妈紧张啥!”
见部下慌慌张张,杨锋张嘴便骂。
随即他心头一震,几日不见,这小子竟像换了个人,武道大进不说,气势也更凌厉了,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刀。
他见青年兀自紧张自己伤势,这才接道:“死不了!被一只弩箭穿了肺而已。”
弩箭?
杨凤乾乱党绝无可能短时间造出这等军械,这是游牧民族骑兵常用的。
顾长帆脱口而出:“北氓骑兵?”
杨锋点了点头,仰头喝干一杯酒。
顾长帆心底发凉,东台卫驻地尚在东昌府,属黄河南岸一带,其北还有顺德府、河间府、真定府、保定府、顺天府等辽阔版图,还有辽东天下第一关,怎么会和北氓骑兵接上阵的?
杨锋苦笑一声,道:“杨凤乾在十余日前攻入了皓京,圣上已驾崩了。同日,辽东游击将军李国芳投降北氓,两日后山海关总兵官赵山河被李国芳劝降,大开关门,北氓铁骑长驱直入。嘿嘿,你可知北氓出兵打的是什么口号?”
顾长帆听了消息楞在当场,茫然摇头。
当日他得知杨凤乾贼寇一事,便曾对山海关腹背受敌表示担心,想不到一语成谶。
“北氓号称来帮我大梁镇压杨凤乾贼寇,所以带兵入关。哈哈哈,去他妈的。”
杨锋大笑起来,猛地又咳出一口鲜血。
顾长帆忙上前宽慰,待他稍缓,他问出心中疑惑:“那外面这只队伍?”
“杨凤乾在皓京匆匆称帝,只待了一天,听闻北氓入关,便急急带人往西南云贵方向逃命去了。北氓铁骑不费一兵一卒收下皓京,再以雷霆之势南下,十日内连下一十七城,无一城能抵抗一日,目前探子来报已经有小股部队越过黄河,快接近兖州了。”
杨锋一口气说完,目露痛苦神色。
青年心头一凉,彻底颓然坐倒。
那兖州往北的范州...
杨锋知他心中所忧,但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默默为这青年倒上了一碗酒。然后接道:“目前靖武侯秦啸疆已经坐镇南京,号召天下兵马勤王,重启南京内阁,以图稳住大势。这只队伍便是他麾下威远将军奢梁统军,奉命急行军北上阻击,务必守住黄河南岸。”
这便是抛弃辎重的原因!
顾长帆心头翻涌不止,形势比他料想的还要差,北氓骑兵可以说与他同步南下,几乎是他前脚刚走一两天,北氓铁骑后脚就到了。
“咱们常说兵贵神速,什么叫神速,这他娘的就是!”杨锋哈哈大笑,接着道:“我听说北氓骑兵到镜州时,那知州正从北门出发带着随从去狩猎,刚好撞上。你想想那仁兄当时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他笑得面红耳赤大声咳嗽兀自不止,似遇到了天大的滑稽。
昔年曹孟德出兵乌丸,麾下谋士郭奉孝便建言让他兵贵神速发动长途奇袭,在敌人尚无防备时便要发起进攻。往后,兵贵神速一词,便成为后世兵家常挂在口头的话。
北氓重骑兵高速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其速比那探子军情还快,竟无一城来得及做出有效防御!
顾长帆听他说起镜州不由一怔,脑中闪过一张好看的笑脸,但很快又被他打消了念头。
他闭目深深呼吸,当兵三年,他自知军人精忠报国的意义,但他此刻满心牵挂的却只有范州的家人。
一个步履踉跄的醉汉子,还有两个吓坏了的孩童,婶娘不知正面对怎样的举步维艰。
甚至可能已经...
他缓缓睁眼,主意已定,对着他的老大哥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回范州。”
杨锋太了解他了,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他苦笑一声:“就你一个人,回去送死吗?”
两国交战不比江湖厮杀,讲究的是行军阵法。
武当山二十一人的北斗剑阵已足矣困死一名无色境高手,战场上万人之力汇于一处自成罡气,即便是圣魂境修为,面对军伍冲锋,也顶多抵挡千人之数。
顾长帆自然知晓其中道理,但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北上能做点什么,但一想到婶娘、小妹、兄长和各路家人,他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无法什么都不做。
“我知道你的性子,劝你是没用了。那便等你安顿好你的家人后,一定再来此处见我。你若不来,老子以后可不认你!”
杨锋最后激将一句,不再多言,再次为他倒上了一碗酒。
汜水斩华雄,易水送荆轲。
对于壮行,千言万语永远及不上一杯烈酒!
青年一饮而尽,起身告辞。
出得营帐,眼望旌旗招展,不知为何他竟在这时想起了童年好友。
臭狗屎,你的状元怕是考不成了。
在他脚下、在山的另一侧,映入眼来的是广袤平原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黑压压一大片。
望之如蝗虫过境,人人披甲持盾,至少十万之数!
“轰啊!”
十万大军原地踏步,灌注内力的长枪猛击那燕尾盾牌,又传出一声震天巨响。
一名武将披一身银甲,跃马立于阵前,运起气劲高声传令:“前锋营全军听令!抛下全部辎重,拔营!”
在如此嘈杂的情况下,这人竟还能清晰发令,声闻数里,内功之深骇人听闻。
一只大约五千之数的重骑部队在那银甲武将的带领下,往前脱离大部队,往北飞奔而去,扬起滚滚沙尘,如同黄龙一般。
在顾长帆看来那武将只是一个小点,并无法辨认。但他毕竟军伍中人,一看这阵势便知此军正是出征的先锋营。
但部队行军,只有一种可能会放弃辎重,那便是急行军抢占有利形势,且短时间内就要结束战斗。
否则,随身干粮吃尽,五千大军的粮草,光啃树皮都是海量。
紧接着,他脑中冒出一个诡异的疑惑!
此地已属兖州府,地处中原,不说黄河天堑,便是杨锋的东台卫驻地都还在北方百里之外,这只铁甲重骑北上急行军要抢占何处形势?打的又是何人?
一股极度的不安从青年心底升起。
他回头看一眼身后,那蓝衫女子已然登顶,他顾不得再想,猛地飞身冲下,朝着那军队后方的营帐奔去。
蓝韵也被眼前一幕震得一呆。
江湖厮杀双方凑满百人已是大阵仗,她何曾见过这等阵势。
顾长帆奔到半山腰,已能看清行军队伍的帅旗。旗上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秦。
旁边另有小旗,乃是统军将领旗号,上书一字:奢。
他心头再起波澜。
整个大梁能用秦字做帅旗的,只有一人!
靖武侯秦啸疆。
这秦啸疆乃是梁军脊梁,军伍中可谓无人不知。他资历之老,即便是现今的山海关总兵官赵山河,也曾是他麾下。
但要紧的是,此人年事已高,早已在去年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他的帅旗怎会出现在此地?
难道乱党杨凤乾已经南下打到了兖州,朝廷紧急启用?那自己更北方范州的家人...
他想着想着竟冷汗长流。
突然,一只冷箭从空中急坠而下,“唰”地钉入他身前地上,直没至箭羽。
他知道那是前方营帐的卫兵发现了来路不明之人在发箭警告。
身后蓝衫女子仍未放弃,飞奔中的青年两厢权衡,只能冒险继续往前方大营冲去。
边冲他边大喊:“别放箭!我是东台卫驻军!”
那卫兵哪里听得清,见警告无用,立时以哨声作警,数十名弓箭手瞬间站好阵型开弓搭箭,只等长官令下。
顾长帆眼见双方相距太远,而身后女子已在咫尺,忙运气吼道:“别放箭!有重要军情,别放箭!”
那长官冲旁边卫兵问道:“他说什么?”
那卫兵耳听着那声音徐徐飘来...放...箭...有...重...
“禀大人,听不甚清,他好像说的是:有种放箭。”
那卫兵挠着头回禀。但他又唯恐自己听错了误了事要担责任,忙又补充道:“也可能是:有种别放箭。”
“放箭!”那长官大手怒挥而下,他还从没见过只身闯军营还如此嚣张之人。
数十只花雕羽箭携带真气如蝗群一般腾空而起,又以骤雨之势迅猛落下。
顾长帆闪转腾挪,狼狈不堪。
“老子去你大爷!”
前有冷箭,后有飞针,青年忍不住破口大骂。
“大人,他说去你大爷。”那卫兵终于听清了。
又是一轮猛烈的箭雨急射。
青年于百忙中往后一瞥,那蓝衫女子竟冒着箭雨仍要追来。
他一时有些错愕,怀中的虬龙令究竟是何物,竟能令这帮人疯狂如斯!
他隐约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眼见那箭矢越来越急,顾长帆脑中灵光一闪,掏出杨锋给的令牌,运起全力猛地往前掷去。
那令牌飞跃数十丈,被那军官看清后,一手抓在掌中。他低头去瞅,忙发令停止放箭。
顾长帆顺利奔入大营口,回头去看,那女子见无力回天,终于是悻悻地去了。
他不顾喘着粗气,冲那军官禀道:“在下东台卫杨锋指挥使麾下,有紧急军情相告。”
那军官已验过令牌,抛还后,道出一句骇人的话:“杨将军正在营中养伤,你自与他说吧。”
养伤?
青年瞳孔一震,忙急急入营。
他在一个士兵带领下,来到一处营帐门口,不等那传令兵去报,他强行便往里闯。那卫兵只当他是刺客,拔刀就要动手。
“让他过来吧。”
营帐里大位上传来一个声音。
顾长帆抬头看去,老大哥赤着上身正坐在大位上,胸口缠着的麻布已被鲜血浸红,正笑着朝自己喊话:“你个小崽子,老子还以为你小子死在北边了。”
他忙奔上问道:“你伤哪了,要紧吗?”
“你瞎他妈紧张啥!”
见部下慌慌张张,杨锋张嘴便骂。
随即他心头一震,几日不见,这小子竟像换了个人,武道大进不说,气势也更凌厉了,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刀。
他见青年兀自紧张自己伤势,这才接道:“死不了!被一只弩箭穿了肺而已。”
弩箭?
杨凤乾乱党绝无可能短时间造出这等军械,这是游牧民族骑兵常用的。
顾长帆脱口而出:“北氓骑兵?”
杨锋点了点头,仰头喝干一杯酒。
顾长帆心底发凉,东台卫驻地尚在东昌府,属黄河南岸一带,其北还有顺德府、河间府、真定府、保定府、顺天府等辽阔版图,还有辽东天下第一关,怎么会和北氓骑兵接上阵的?
杨锋苦笑一声,道:“杨凤乾在十余日前攻入了皓京,圣上已驾崩了。同日,辽东游击将军李国芳投降北氓,两日后山海关总兵官赵山河被李国芳劝降,大开关门,北氓铁骑长驱直入。嘿嘿,你可知北氓出兵打的是什么口号?”
顾长帆听了消息楞在当场,茫然摇头。
当日他得知杨凤乾贼寇一事,便曾对山海关腹背受敌表示担心,想不到一语成谶。
“北氓号称来帮我大梁镇压杨凤乾贼寇,所以带兵入关。哈哈哈,去他妈的。”
杨锋大笑起来,猛地又咳出一口鲜血。
顾长帆忙上前宽慰,待他稍缓,他问出心中疑惑:“那外面这只队伍?”
“杨凤乾在皓京匆匆称帝,只待了一天,听闻北氓入关,便急急带人往西南云贵方向逃命去了。北氓铁骑不费一兵一卒收下皓京,再以雷霆之势南下,十日内连下一十七城,无一城能抵抗一日,目前探子来报已经有小股部队越过黄河,快接近兖州了。”
杨锋一口气说完,目露痛苦神色。
青年心头一凉,彻底颓然坐倒。
那兖州往北的范州...
杨锋知他心中所忧,但不知该如何安慰,只默默为这青年倒上了一碗酒。然后接道:“目前靖武侯秦啸疆已经坐镇南京,号召天下兵马勤王,重启南京内阁,以图稳住大势。这只队伍便是他麾下威远将军奢梁统军,奉命急行军北上阻击,务必守住黄河南岸。”
这便是抛弃辎重的原因!
顾长帆心头翻涌不止,形势比他料想的还要差,北氓骑兵可以说与他同步南下,几乎是他前脚刚走一两天,北氓铁骑后脚就到了。
“咱们常说兵贵神速,什么叫神速,这他娘的就是!”杨锋哈哈大笑,接着道:“我听说北氓骑兵到镜州时,那知州正从北门出发带着随从去狩猎,刚好撞上。你想想那仁兄当时是什么表情,哈哈哈!”
他笑得面红耳赤大声咳嗽兀自不止,似遇到了天大的滑稽。
昔年曹孟德出兵乌丸,麾下谋士郭奉孝便建言让他兵贵神速发动长途奇袭,在敌人尚无防备时便要发起进攻。往后,兵贵神速一词,便成为后世兵家常挂在口头的话。
北氓重骑兵高速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其速比那探子军情还快,竟无一城来得及做出有效防御!
顾长帆听他说起镜州不由一怔,脑中闪过一张好看的笑脸,但很快又被他打消了念头。
他闭目深深呼吸,当兵三年,他自知军人精忠报国的意义,但他此刻满心牵挂的却只有范州的家人。
一个步履踉跄的醉汉子,还有两个吓坏了的孩童,婶娘不知正面对怎样的举步维艰。
甚至可能已经...
他缓缓睁眼,主意已定,对着他的老大哥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回范州。”
杨锋太了解他了,对此一点也不意外,他苦笑一声:“就你一个人,回去送死吗?”
两国交战不比江湖厮杀,讲究的是行军阵法。
武当山二十一人的北斗剑阵已足矣困死一名无色境高手,战场上万人之力汇于一处自成罡气,即便是圣魂境修为,面对军伍冲锋,也顶多抵挡千人之数。
顾长帆自然知晓其中道理,但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北上能做点什么,但一想到婶娘、小妹、兄长和各路家人,他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无法什么都不做。
“我知道你的性子,劝你是没用了。那便等你安顿好你的家人后,一定再来此处见我。你若不来,老子以后可不认你!”
杨锋最后激将一句,不再多言,再次为他倒上了一碗酒。
汜水斩华雄,易水送荆轲。
对于壮行,千言万语永远及不上一杯烈酒!
青年一饮而尽,起身告辞。
出得营帐,眼望旌旗招展,不知为何他竟在这时想起了童年好友。
臭狗屎,你的状元怕是考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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