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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自由的天

    苏宇鸣先开右臂上的衣物,一条黑色的龙形纹身显露出来,那条黑龙似是活的一般,神情慵懒。

    这像个纹身,又像个图腾,又或者这就是他面临诸多痛苦的来源之一,与之相伴的,是苏宇鸣下半身黑色的鱼尾。

    头顶的海蔚蓝,那是阳光照射在海面上发生折射产生的美妙梦境,在梦里,一切都是自由的,海洋不再是囚禁的牢笼,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或许,她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是了,她被绑在海底的石柱上,周围有两个看守的守卫,守卫的下半身,是蛇尾。

    她缓缓闭上双眼,她叫白琳,是蛇人族族长的女儿,她被绑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巫女或是祭祀那些古老的迷信,她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海洋的弱肉强食,今日,她会被作为物品交给鲛人族。

    天空之上的太阳透过海面照射到她的身上,那里满是伤痕,一些已经结痂,而一些正流着血,那是她反抗命运的标志,只是很显然,她失败了,随后她便被她的族人绑在这里,就像是待宰的羊羔。

    真是讽刺啊,前一秒还同心喝着酒庆祝的族人,转眼间便拿起刀子成了杀害她全家的仇人,原来这就是陆地人类口中的人性,肮脏,卑鄙。

    白琳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她明白,她的族人不会让她轻易的死去,至少,不会是在接亲的銮驾到来之前。

    在海里,几个鲛人抬着架子赶往蛇人族,他们的任务便是接人。

    “赶忙赶路啊哥几个,早点回去好接着喝酒啊。”带队的小头领开口道。

    他身后的兄弟们听到喝酒都来了精神,“那可不,回去必须一醉方休,也不知道头领咋想的,要咱接个蛇人回去当老婆。蛇人这小身子骨的,玩两次不就没用了。”其他几人听到这话附和起来,相较于蛇人,鲛人就显得大的多。

    小队长露出一抹玩味地笑容:“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你们这些糙汉子,哪里知道头领的想法。”

    阳光映射,他们的身上满是伤痕,鲛人族喜战,说白了就是一群好战分子。

    或许每个人的出生都是悲惨的,由一个悲惨开始,再到另一个悲惨结束,就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无人能逃脱命运的轮环。

    白琳也曾渴望过神明的救赎,可她该拜会谁呢?该向谁祈祷?当她从石柱上被放下来的时候,当她身上的伤疤被人看到的时候,她心中的神明,究竟在何处。

    “怎么这样了?昏迷状态,还半死不活?”为首的鲛人在查看白琳的状态后大声质问着蛇人族。

    偌大的蛇人族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抬头怒视他,乌泱泱的低着头。

    “啊,不要。”后方传来蛇人族女性的声音,紧接着一阵骚动。

    “跑什么!”那是另一名鲛人,他抓住了一个蛇人族女性,就在这广场之上进行着最原始的冲动,蛇人们自觉散开,全都低着头。

    白琳笑了,嘴角的动作牵动了她脸上的伤口,血液消散在海水里,只留下一阵红色的雾气。

    鲛人贪婪的吸着残留的血腥味,表情变得亢奋起来,他捏了捏手中的刀,最终理智战胜了他,这座蛇人族族地是他们养育的草场,过早的把牛羊杀了会对过冬造成影响。

    “算了,就这样吧,带走,克图鲁,走了,你要玩就带回去。”

    “不要,救我,救救我。”蛇人女性悲惨的像周围的蛇人求助,在早上她还嚣张地唾弃白琳,而现在她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玩具。

    白琳像一个垃圾一样被捡了起来,鲛人随手把她抛在架子里,就像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货物。

    “嗯~”伤口撞在架子上,白琳吃痛忍不住叫了一声,她艰难地爬起身,掀开架子上的帘子,望向这个抛弃她的地方,白琳抬头望向随水流飘荡的流苏,怔怔地出了神。

    她需要自救,这时候,她已经不在渴求什么神明的救赎了,让该死的神明见鬼去吧,即便是死去,她也不去鲛人族的领地受屈辱。

    她这样想着,身体却虚弱到动一动手指都极为困难,她的眼皮如同千斤般沉重,几下无力地挣扎后她还是昏倒了。

    意识逐渐沉入海底,在黑暗的深处仿佛有什么在呼唤着她一样,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好似这具躯壳已经不再属于她了一样,“终究还是要死了吗?”白琳这样想到。

    一阵嘈杂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尽力想要听清,却连一句话都无法记起,她明明记得有人在她耳边呐喊,却再也想不起一丝细节。

    随着一丝光亮的出现,白琳的世界再次明亮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俏的脸庞,白琳不由的看向下半身,那是一双腿,在海里有腿的,只有人族。

    “人类?”白琳小声问道。她的鼻孔里充斥着鲛人的臭味,她顺着气味看去,几具鲛人的尸体正飘在海洋里,逐渐下沉,周围的鱼类肆无忌惮地啃食着鲛人的尸体,血腥味在海域中扩散。

    “快走,鲛人的鼻子很灵,再不走你会没命的。”白琳好心提醒着眼前这位看似憨憨的人类男子。

    男人不慌不忙的从衣中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纯白的手帕上绣着一只黄色的狗头,男人拿着手帕愣了几秒,随后又将手帕塞回衣服里,思考后,扯下衣服的一角,擦着他手里的剑。

    鲛人的血是肮脏的,同样,鲛人的血也是极难清洗的,红色的血液仿佛有生命般吸附在男人手中的剑上,即便是在海里,也挥散不去。

    “他们不会过来的,那条大蛇记得我的气味。”男人开口道,男人的身上似有一道看不见的膜,阻隔着海水。“我叫韩同,如你所见,是个人类。”

    韩同上下打量着白琳,他毫不掩盖地盯着白琳的身材四处打量,白琳挺了挺腰杆,她的族人可以没有骨气,但是她得有。

    “留你在海里也是死,跟我上岸吧。”韩同匆匆瞥过白琳身上几处暴露的位置,随即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白琳,“穿着吧,我不希望你的衣着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蛇人族本就没有什么纺织工艺,原本她身上的衣物也只是堪堪可以遮住关键部位而已,后来又经过鞭打,所以白琳可以说是全裸状态了。

    “您还是杀了我吧,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的心已经死去了。”白琳转过头,望向那个生她养她的族地,那里熟悉的人已然不再,留下的全是不堪入目的野兽。

    “向死之心吗?难道你不想复仇吗?书里不都这么写的吗?主角被人杀害全家后,独身一人学会绝顶武功,然后替家人报仇。”韩同擦着剑,本来他路过这里只是顺手砍了几个看不惯的牲口罢了,碍于白琳是个女的无法出手,又升起一丝怜悯之心。

    “书?那是什么,我还能有机会复仇吗?”白琳眼中充满了绝望,她原本已经放弃了,可命运似乎给她开了个玩笑选,原来神明终究会回应你,只不过有时会堵在半路而已。

    “这下小公主不无聊了吧,带了好吃的,又找了个人陪,额~找了条蛇陪。”韩同在海底快速穿梭,他的身后跟着一条白色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