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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少年初长成

    或许苏宇鸣根本就没有上岸,或许他刚刚也没有遇到那个曾经不嫌弃他的小女孩,或许他就一直在深海的族地里,懦弱的活着,不曾离开过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迷茫,他的双眼迷蒙,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世界。

    “是非对错,黑与白,真的重要吗?”他喃喃开口,语调却充满了愉悦,最终,在难以面对的现实面前,他再一次选择了逃避,逃回冰冷的雪原里,安心的做他一辈子的囚徒。

    苏宇鸣的体内迸发出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右臂上的黑龙竟然实体化,扭曲着从他的右臂中钻了出来,他抬头看着城堡,目光好似穿透建筑直接看到了在瞭望塔上的婆罗。

    婆罗看着苏宇鸣,脸色玩味起来,“当你否认了自己的过去,那这个你,还是原本的你吗?”

    苏宇鸣举起手,念起了古老的人鱼秘术,他的实力并不弱,甚至族地里很多秘术他也都已经学会,人鱼族的王子,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只是他的性格有些懦弱,不敢面对已经变了样的自己。

    婆罗越过塔亭,翻身从塔上跳了下来,数百米的高空在他的眼里似乎不值一提,他在空中对身旁的瞭望塔墙壁借力,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婆罗看着眼前眼神坚定的男孩,开口道:“愤怒会吞噬人的正常情感,即便是如此懦弱的你,也能堂堂正正地站出来吗?”他丝毫不理会苏宇鸣手中正在凝聚的力量,能量汇聚到苏宇鸣手中,婆罗感受的到,那是一种纯净的力量,纯净,就意味着它并不狂躁。

    “没用的。”婆罗摊开手,就这么看着苏宇鸣将手举向空中。一团洁白的能量被他射向空中,在空中炸裂开来,化作漫天星光。

    星光落到门口的人形生物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就像雨滴落在地上,掀不起一丝波澜。

    苏宇鸣愣住了,这并不是他预想中的变化,随后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表情冷酷下来。

    “看吧,我都说……”

    苏宇鸣一拳砸在婆罗脸上,巨大的力量将婆罗击飞出去数米远,婆罗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墙壁上,裂纹犹如蜘蛛网般散开。

    “咳咳……怎么不听人说话呢。”婆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的嘴角留下鲜血。

    “说不说话重要吗?反正你说出来的也不一定是人话。”苏宇鸣不理会婆罗,飞身上前抬起拳头就打。

    压抑在苏宇鸣内心的暴乱野兽被他释放了出来,那个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男孩此刻正化身野兽暴揍着这座城市的王。婆罗并不反抗,只是任由男孩骑在他身上打他。

    苏宇鸣的眼眶逐渐湿润,他的眼角流下眼泪,他找不到余我了,那个从海里游出来想要找哥哥的小女孩再也找不到她的哥哥了,诺言终究是无法实现,她的哥哥再也不会陪着她玩闹,带着她出去玩了。

    “为什么,为什么!”苏宇鸣大声质问着婆罗,他不理解,作为人鱼族唯一信任的人类,他为什么要做出如此的决定,良久,男孩低垂着身子,双臂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婆罗的脸上涌现出黑色的液体,只不过这一幕并没有被苏宇鸣看到,黑色的液体蠕动着修复婆罗身上的损伤。他肩膀上的芙缇早在苏宇鸣第一拳到来的时候就闪开了,芙缇趴在墙角的酒桶上,青蛙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或许身为爬行动物的它本身并不具备情感这一要素。

    婆罗嘴角动了动,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当他注意到男孩下巴流下的泪后,他沉默了,他缓缓地闭上嘴巴,不再打算说些什么。

    “花瓶就该好好的当花瓶。”花瓶或许是幸运的,被人摆在显眼的位置吸引客人的目光,客人礼貌且不是分寸的打量着它,夸赞之词从口中吐出,最终落到花瓶的身上,而花瓶什么都不需要做,便能平稳地享受这一切。

    苏宇鸣站起身,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泪,男孩总是会在一瞬间成长起来,他并不觉得他变了,他只是认为这个世界不再黑暗,过去的屈辱犹如过往云烟般消散,有人说,我原本可以忍受黑暗,若我不曾见过光明。可那人没有想过,他眼里的黑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阴影,当世界将真相鲜血淋漓地捧出来放在众人面前时,希望并不会因为无法忍受而干呕。

    苏宇鸣沉默着转身,他需要休息,只是简单的想要睡觉而已,睡醒之后,世界又将是一片美好。

    婆罗看着苏宇鸣转身离去的背影,芙缇跳到他的肩头,在霍乱源头离开之后,它第一时间回到了它的位置。

    “你刚刚是想要辩解什么吗?”芙缇的眼珠转动,盯着婆罗,似乎是在质问他。

    婆罗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血,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自嘲地说:“辩解?有什么好辩解呢,只是受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罢了,明明是一群老狗做出的背叛,却将帽子扣到了我的头上,不过伤心是好事啊,素素说过,他的内心过于压抑,沉久的情绪会压垮他的意志,如果不去释放,早晚会疯掉的。”

    “那件事准备的怎么样了?”芙缇转回眼珠,看着苏宇鸣的背影,说出一段毫无关系的话。

    婆罗:“失败了呗,你知道的,那位的身边,还有一个奇怪的人,一个脑子里可以说是坏掉的家伙。不过不用担心,他很快就会失控,就如同装满水的皮球,一个轻轻地碰撞就足以让他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