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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军爷饶命啊

    进入京城就必须易容,否则就凭苏至简这个朝廷缉拿要犯,入了城很快便会被告发,从而再次身陷囹圄。

    妈呀,我太南了!苏至简心里叫苦不迭,当初在卧龙山庄易容化名苏扬,后来又易容为龙掌门上邬硖山,好了,这次又得易容混入京城,我特么就是不能做自己是不?

    赵灵儿可不这么想,她只觉着好玩,她将师父的易容术学得了那么点皮毛,便张罗着给自己和苏至简装扮起来。

    经过一番捯饬,两人活脱脱一副中年农夫模样也算是可以掩人耳目了。这次他们还是装扮成城外挑大粪、买农肥的夫妇,推着臭哄哄的粪车朝着京城南门环阳门而去。

    “你,干什么的?”环阳门守卫喊道。

    “咳咳,辛苦了军爷,你没闻到味儿吗?我们是城郊人,来买粪肥的,呵呵。”苏至简咳了两声,指指车上的粪桶,露出一脸卑微谄媚的笑。

    守卫捂着鼻子,鄙夷地望了望他,说道:“你,打开粪桶,让我瞧瞧。”

    “这……”苏至简故意露出为难之色,笑道,“这腌臜臭粪桶还是别开了吧,我怕熏坏了军爷尊贵的鼻子。”

    “呦呵,一个臭挑大粪的说话倒还挺讲究。我看你八成是细作或是逃犯!”守卫拿起刀架在苏至简脖子上。

    苏至简赶紧佯装惊吓万分,竟真真切切地哆嗦着跪倒在地,口里喊着:“军爷,饶命啊,军爷。”

    赵灵儿见了,连忙跑过来,说道:“军爷,使不得,使不得,我家男人年轻时参加乡试,连着五年不中,那年因心中过于苦闷,竟把脑子使坏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赵灵儿说完,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在苏至简脸上,骂道:“你这该死的傻大,还不去把粪桶开了,让军爷查验查验啊,你当这是进自家大门。滚!”

    苏至简懵了,她赵灵儿竟敢打我!出手这么狠!不过他从她的眼光中立即明白她的意图,赶紧哭泣着从守卫面前爬走,爬到粪车边才起来,然后将两只大粪桶的盖子打开。

    此时,苏至简力求动作显得笨拙,表情呆滞,完全是一副二百五傻大模样,配合着赵灵儿,也算尽力把戏做足。心里却恨恨地想,小伲子,今天让你占尽了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守卫本来也就是恫吓入城的过路人,说不定还能“瞎猫碰上死耗子”,抓个细作或者逃犯,那不也立功了吗,可见眼前这个人这副猥琐弱智相,便不再为难他。

    那守卫捂着鼻子,往粪桶里看了看,见空空如也,便也不再说什么,赶紧让他们走人。

    就如此这般,苏赵二人有惊无险地入了环阳门。

    “你这只猪!”刚离开环阳门不久,赵灵儿忍不住拿卫生球眼瞪他,咬牙切齿地轻声骂道,“你还死不够是吧,让你开桶你就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臭灵儿,死灵儿,丑灵儿,刚才都要被你打坏了,你欺负我的招我都记着,哪天叫你都加倍还上,哼。”

    “打你还算轻的,刚才真想一脚踩死你,知道不?你就嘴欠!不把你打打醒,你现在早就见了阎王。”

    “臭婆娘,你敢打你夫君!”苏至简一手推车,腾出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赵灵儿的上臂,假意顺便吃一回豆腐,吓得赵灵儿猛地跳开去。

    “哈哈哈……”苏至简笑道,“就这。”

    ……

    两人就这样偷偷拌拌嘴,打打闹,不紧不慢地绕过繁华的大街,朝着偏僻的城西而去,在一处空旷之地,将粪车停在那里,偷偷地跑开了。

    傍晚时分,苏赵二人终于走到皇城南门朝阳门外,他们来到护国巷内的悦来客栈,意欲在此宿下,洗去一路风尘以及身上的臭味。客栈小二见这二人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恶臭,正想将此二人撵出去。

    赵灵儿掏出两锭银子,镇在他的柜台上,并往前一推,那小二见了银子,眼睛也直了,也便不再说什么,只把上好的房间给他们二人安排上。

    赵灵儿翻了翻白眼,跟着小二往房间里去了。好势利的社会啊!苏至简远远地跟着灵儿与小二身后,心想。哎呦欸,就订一个房!

    苏至简正想跟着赵灵儿进入房间,还未跨入门槛,就被她推了出去,房门咣地一声在他鼻尖处关上。嗐,原来是他想多了!小二笑着摇摇头,指指隔壁的那间房,道:“客官请。”

    翌日傍晚,苏至简拉着赵灵儿往大街上走。

    “我们这是去哪儿呀?”赵灵儿边走边问,见苏至简一直不语,她气得直跺脚。

    大街上很多人在飞奔,偶有一辆马车急匆匆驶过,似乎大家都在逃难似的,但又不像糟糕得如同大难临头的样子。

    苏至简觉得奇怪,倏地他拉住一个奔走的老人,问道:“老人家,路人都这般急忙奔走,到底为何?”

    “哎呦,外乡人有所不知。听说宫里令下,今夜开始宵禁,戌时一到,不得在街上走,否则格杀勿论。哎,快走快走。”说完那老者逃命似地走了。

    “幸亏我昨日入了城,不然今天就回不了家了,你说这宫里头到底要搞什么名堂。”路过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他边快速走着,边跟同伴说着,两人均是行色匆匆。另一个道:“别说了,快走快走!”

    “师兄,这是怎么了?难道?”赵灵儿问道。

    “看来幸亏我们也是昨日入城,今天可没那么方便了。我们快走!”苏至简道。

    苏至简带着赵灵儿来到一个叫米子巷的地方,并在一个小院落门外停下。

    “马超然在家吗?”苏至简边扣门边喊道,见喊了良久也没人来开门,苏至简野蛮地拿拳头捶门。

    “来了,来了,谁啊?门都要被砸破啦!”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院门里传了出来。

    嘎吱,木门一打开,那女人在暮色里瞅了瞅了苏至简,又看了看赵灵儿,问道:“你们是……”苏至简认得这女人便是马超然的婆娘蔡虹,而她却认不得他,因为他经过易容。

    “我是马哥的同僚,也是御前侍卫,快叫马哥出来一下。”苏至简道。

    “哦,我家官人还在用膳,吃完急着要赶往宫里当值呢。要不两位进来……”

    蔡虹的话还未说完,苏至简极其迅疾地迈向前,一手反剪了蔡虹的双臂,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吓得蔡虹只能呜呜地叫唤。在苏至简的示意之下,赵灵儿把院门关好,上了闩。

    “好汉找的是我吧,何必为难我家婆娘?放开她。”马超然说得很冷静,但话里自有几分威严,正是大内御前侍卫的风范。

    “哼,放开你家婆娘可以。我正是找你马哥,把修云刀扔过来,借小弟一用。”

    “你谁!?”马超然听对方的声音,感觉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暮色将对方的五官晕染得十分模糊。

    “我脾气不好,再啰嗦半句,你家婆娘便断气了,休怪小弟不讲情面。”苏至简说道,阴冷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特别寂寥。

    “哇……”两个娃娃从屋里探出头来,见母亲被人掐住,正无力地挣扎与颤抖,吓得哭了出来。

    只见马超然将两个孩子抱回屋里,将屋门关上,右手朝前使劲一推,修云刀迎着晚风嗖地飞向前方。

    苏至简立即推开女人,右手稳稳地接住了修云刀,在接触到修云刀的那一刻,他心里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