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试马
骏马堂和济世堂、资运堂一样，是聚炎阁外门堂口之一。现在有灵田两百亩，马厩七座，大小屋舍四处，专门饲养灵马，供人租借和使用。这里的灵马匹匹都是膘肥体壮，行步如飞，是跋山涉水的绝好载具，甚至许多内门弟子也会前来租借。
两个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子就来到了骏马堂内，其中一个稍年长点的，头戴冠玉，背负宝剑，腰上挂着一枚聚炎阁内门的玉牌，看起来是一个内门弟子。另一个身上没有太多装饰，却生得身材高大，腰间挂着一枚金穗绿玉，气势丝毫不输给身边的内门弟子。
李管事一看这两人的衣着气度，就知道是大主顾，连忙挤出个笑脸，小跑着迎了出来。两个男子，说明了来意，李管事就伸长了脖子，大喊道：
“君故，快出来！”
后屋里，君故匆匆忙忙地拉开门，走了出来：“来了。李管事，什么事？”
之前他出门去找红光的源头，说是六七天便回来，没想到耽搁了十几天。李管事为这事没少臭骂他，因此最近他在骏马堂内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一听到喊声就跑了出来。
今天李管事却是和和气气的，说：“这两位公子要买灵马，你领他们去看看，记得好生招待。”
“是……”君故很不习惯李管事的客气，抬头看向顾客，却是有些惊讶——那个腰带绿玉的男子，正是和他同一学堂，已经学会御物飞行，被朱玄锡长老相中的潘彻，而他身边那个人，多半就是朱长老座下的内门弟子了。
这还是君故第一次见到内门弟子，对比潘彻二人的公子气派，君故身上衣着朴素，难免有些自惭形秽，生怕被认出来。但潘彻只是瞥了他一眼，并不认得他是谁。
“两位，后院请。”
君故收拾情绪，微笑着，指了指通往后院的大门，随后自己在前领路。
三人一同走向后院，马厩内并排站着许多骏马，有各种花色，每一匹都保养得极好，放在外面可以算得上是千金难求。但那个内门弟子看了却直摇头，说：“都是些肉体凡胎，灵力稀薄得很。”
君故尴尬地笑笑：“我们这里一共有灵马七十九匹，这里是普通马匹。两位眼光高，我带你们到后面，最好的灵马全在那里。”
说着，他领二人到里面，这儿的马圈宽敞了许多，而且每匹灵马都是单独喂养，体型明显比先前的灵马要大上一圈。
潘彻和内门弟子绕了一圈，最后在一匹黑马前停了下来。内门弟子说：“这匹还不错。”
君故看了看那黑马，长得有两个人高，毛发乌黑油亮，龇着一口尖利的长牙。
“两位，这马是我们这里最快、最健壮的，但它性格很烈，不服管教，之前还踢伤过几个人……”
“你别管，将它牵出来。”内门弟子却毫不在意：“顺便替我试试马，看它脚力如何。”
君故没办法，提心吊胆的拿了些食物，放在黑马面前。他紧张得手有些哆嗦。其实接待客人并不是他的工作，这回之所以让他来，就是因为之前接待客人的那个人被这匹黑马给踢了一脚。
那人胸口的骨头直接断了好几根，到现在还卧床不起，估计半条命都没了。
好在今天黑马似乎心情不错，一看有吃的，便乖乖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君故一手拿着马草，一步一步地将它引出来。
“我们去后面的马场吧。”君故苦笑着说道。
潘彻两人闻言，不在意地先过去了。君故自己慢慢地把黑马带到了马场上，又抱来许多马草让它吃。趁着黑马低头，他把马鞍挂了上去，然后纵身一跳，骑了上去。
那黑马顿时察觉，两条前蹄都扬了起来，暴躁地四处跳跃，但君故早就抓紧缰绳，两腿牢牢夹住马鞍，并没有掉下来。
“走！”
君故甩了甩鞭子，黑马腾跃而起，疯狂地奔跑起来。君故像是坐在一辆疾驰的车上，上下颠簸，耳旁的疾风呼呼作响。
黑马放声怒吼，越跑越快，最后竟然跳上了马场边缘的石壁，沿着陡峭的石壁爬升而上。君故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死死抱住黑马的脖子，但黑马晃着脑袋，从高处一跃而下，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剧烈的晃动下，君故眼前一黑，上下两排牙齿磕在一起，脑海里哐的一声，手臂顿时不受控制，松开了。他整个人一下子脱离了马鞍，摔落在地上。
尘土飞扬，马鸣风萧。
君故捂着后背，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在那一瞬间，他前所未有的专注，全身的力量瞬间灌注到了手臂之上，灵力在经脉之中奔腾。下一刻，他一手撑地，整个人鱼跃而起，弹到了后方。
瞬息之后，两口铁锤一般的马蹄砸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将地面砸出两个大坑来。要是这一下踩中了，只怕君故半条命都没了，黑马一击不中，气急败坏，鼻孔里喷吐着白气，又扬起蹄子，朝着君故踩踏而来。
君故在地上滚了几下，一瘸一拐地往后退，但耳边的马蹄声却越发的清晰猛烈……
这时，一道矫健人影飞驰而来，一把抓住缰绳，往后一拉。黑马蛮力如牛，居然也反抗不得，四条腿拼命地踢踏，但还是被硬生生往后拖了几米远，。
君故连忙爬起来，躲闪到远处。抬头一看，刚才拉住黑马的却是那个内门弟子。
“承远师兄，这匹灵马如何？”潘彻拍手，笑着问道。
“不错不错。”承远拉着缰绳，很满意地看着黑马：“就它了。”
君故惊魂未定，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耳朵嗡嗡的，那黑马踏蹄的力道真的凶猛，此时好像还在他耳边回响。
他模糊听到了潘彻两人的对话，于是站起来，“两位是挑中这匹灵马了吗？”
“没错。”潘彻取出一枚金锭，说：“这是定金，余下的我晚点叫人送来。”
“多谢。”君故接过金子，“两位可以先把灵马牵走。其他事我来处理即可。”
潘彻点点头，多看了君故一眼，似乎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但他转念便不在意了，区区一个养马的杂工，如何值得他记住？
看着两人牵走黑马，君故也是用拳头敲了敲后背，还好他练习御物飞行的时候经常摔跤，这次倒没觉得那么疼痛。能做成这一单生意，他心里挺高兴，觉得没白摔。
没多久，李管事欢天喜地的走出来：“君故，那匹马他们牵走了？定金呢？”
“这儿呢。”君故扬了扬手上的金子。
“哎哟，干得漂亮！”李管事乐呵呵地过来，接过金子：“我先去记账，这个月给你多发三成工钱，之前无故旷工的事，也不和你计较了。”
李管事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财迷。君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势利鬼。”
“诶？势利鬼怎么了？”李管事回过头来：“要我说，人就得势利点。这钱啊，只要攥在你手里，它就是你的，不会自己跑到别人的口袋里。我有钱的时候就开心，没钱的时候就不开心，多简单。”
“是是是，您说得对。”君故无奈苦笑：“刚才我替他们试马，摔了一下，今天能不能早点回去休息？”
李管事看了他一眼说：“去吧去吧。看你最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别把自己摔残废了……”
“那不至于，我只是在练习而已。”
“怎么，还想着进内门呢？要我说，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骏马堂里干，以后我这个管事的位置指定是你的。”李管事说道：“你以后就明白了，当个普通人没啥不好。非得修仙，像鸟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有什么好？”
“那我先试了再说，不行就回来跟着你混。”君故叹气。
李管事听了这话，骂道：“臭小子，跟我求着你似的。明天记得早点来，万一又有大主顾来呢……”
君故呵呵一笑，连声答应。既然得了李管事的同意，他也不再啰嗦，便收拾了一下，提早离开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晴空万里，君故在路上走着，盘算着今晚买些吃的回去，请范成进吃一顿，算是感谢他借钱。正好今天多赚了一笔，多花点钱也不心疼。
于是他转头去了一家出售菜肴的餐馆，刚进门，天上传来两声闷雷，震得人耳朵嗡嗡。君故抬头，天上万里无云，一点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只是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玫瑰色，与山峦上的绿色、褐色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不过这点天光比起之前的红光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君故也没觉得多特别。
“小哥？要点什么？”厨师大叔看他在门口站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哦，我拿一只烧鸡。”君故回过神，又指了指几样菜：“还有这几个。替我装好，我带回去。”
“好嘞！”
过了一会儿，君故就提着大大小小几道菜出门了。今天早上出门前他就告诉范成进，说今晚两人好好吃一顿。范成进也高兴，当时就答应了，还说会帮忙准备点东西，现在应该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
果然，君故回到院子的时候，他正在灶台前忙活，石桌上还摆着个酒坛子。暮色已经临近，天色暗淡了下来，院子里只有灶台里火光四射，还能补充一些光亮。
君故有些诧异——红光没有再出现，所有事物都沉浸在安详的暮色之中，西边的夕阳正在缓缓下沉，天地间的光芒都收束于此。
“红光终于消失了么？”
“什么？”范成进回头问道，他身前火舌燎燎，铁锅之中炒着兽肉，飘香四溢。
“没什么。”君故在桌边坐了下来，嘀咕着：“没什么……”
两个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子就来到了骏马堂内，其中一个稍年长点的，头戴冠玉，背负宝剑，腰上挂着一枚聚炎阁内门的玉牌，看起来是一个内门弟子。另一个身上没有太多装饰，却生得身材高大，腰间挂着一枚金穗绿玉，气势丝毫不输给身边的内门弟子。
李管事一看这两人的衣着气度，就知道是大主顾，连忙挤出个笑脸，小跑着迎了出来。两个男子，说明了来意，李管事就伸长了脖子，大喊道：
“君故，快出来！”
后屋里，君故匆匆忙忙地拉开门，走了出来：“来了。李管事，什么事？”
之前他出门去找红光的源头，说是六七天便回来，没想到耽搁了十几天。李管事为这事没少臭骂他，因此最近他在骏马堂内可以说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一听到喊声就跑了出来。
今天李管事却是和和气气的，说：“这两位公子要买灵马，你领他们去看看，记得好生招待。”
“是……”君故很不习惯李管事的客气，抬头看向顾客，却是有些惊讶——那个腰带绿玉的男子，正是和他同一学堂，已经学会御物飞行，被朱玄锡长老相中的潘彻，而他身边那个人，多半就是朱长老座下的内门弟子了。
这还是君故第一次见到内门弟子，对比潘彻二人的公子气派，君故身上衣着朴素，难免有些自惭形秽，生怕被认出来。但潘彻只是瞥了他一眼，并不认得他是谁。
“两位，后院请。”
君故收拾情绪，微笑着，指了指通往后院的大门，随后自己在前领路。
三人一同走向后院，马厩内并排站着许多骏马，有各种花色，每一匹都保养得极好，放在外面可以算得上是千金难求。但那个内门弟子看了却直摇头，说：“都是些肉体凡胎，灵力稀薄得很。”
君故尴尬地笑笑：“我们这里一共有灵马七十九匹，这里是普通马匹。两位眼光高，我带你们到后面，最好的灵马全在那里。”
说着，他领二人到里面，这儿的马圈宽敞了许多，而且每匹灵马都是单独喂养，体型明显比先前的灵马要大上一圈。
潘彻和内门弟子绕了一圈，最后在一匹黑马前停了下来。内门弟子说：“这匹还不错。”
君故看了看那黑马，长得有两个人高，毛发乌黑油亮，龇着一口尖利的长牙。
“两位，这马是我们这里最快、最健壮的，但它性格很烈，不服管教，之前还踢伤过几个人……”
“你别管，将它牵出来。”内门弟子却毫不在意：“顺便替我试试马，看它脚力如何。”
君故没办法，提心吊胆的拿了些食物，放在黑马面前。他紧张得手有些哆嗦。其实接待客人并不是他的工作，这回之所以让他来，就是因为之前接待客人的那个人被这匹黑马给踢了一脚。
那人胸口的骨头直接断了好几根，到现在还卧床不起，估计半条命都没了。
好在今天黑马似乎心情不错，一看有吃的，便乖乖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君故一手拿着马草，一步一步地将它引出来。
“我们去后面的马场吧。”君故苦笑着说道。
潘彻两人闻言，不在意地先过去了。君故自己慢慢地把黑马带到了马场上，又抱来许多马草让它吃。趁着黑马低头，他把马鞍挂了上去，然后纵身一跳，骑了上去。
那黑马顿时察觉，两条前蹄都扬了起来，暴躁地四处跳跃，但君故早就抓紧缰绳，两腿牢牢夹住马鞍，并没有掉下来。
“走！”
君故甩了甩鞭子，黑马腾跃而起，疯狂地奔跑起来。君故像是坐在一辆疾驰的车上，上下颠簸，耳旁的疾风呼呼作响。
黑马放声怒吼，越跑越快，最后竟然跳上了马场边缘的石壁，沿着陡峭的石壁爬升而上。君故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死死抱住黑马的脖子，但黑马晃着脑袋，从高处一跃而下，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剧烈的晃动下，君故眼前一黑，上下两排牙齿磕在一起，脑海里哐的一声，手臂顿时不受控制，松开了。他整个人一下子脱离了马鞍，摔落在地上。
尘土飞扬，马鸣风萧。
君故捂着后背，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在那一瞬间，他前所未有的专注，全身的力量瞬间灌注到了手臂之上，灵力在经脉之中奔腾。下一刻，他一手撑地，整个人鱼跃而起，弹到了后方。
瞬息之后，两口铁锤一般的马蹄砸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将地面砸出两个大坑来。要是这一下踩中了，只怕君故半条命都没了，黑马一击不中，气急败坏，鼻孔里喷吐着白气，又扬起蹄子，朝着君故踩踏而来。
君故在地上滚了几下，一瘸一拐地往后退，但耳边的马蹄声却越发的清晰猛烈……
这时，一道矫健人影飞驰而来，一把抓住缰绳，往后一拉。黑马蛮力如牛，居然也反抗不得，四条腿拼命地踢踏，但还是被硬生生往后拖了几米远，。
君故连忙爬起来，躲闪到远处。抬头一看，刚才拉住黑马的却是那个内门弟子。
“承远师兄，这匹灵马如何？”潘彻拍手，笑着问道。
“不错不错。”承远拉着缰绳，很满意地看着黑马：“就它了。”
君故惊魂未定，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耳朵嗡嗡的，那黑马踏蹄的力道真的凶猛，此时好像还在他耳边回响。
他模糊听到了潘彻两人的对话，于是站起来，“两位是挑中这匹灵马了吗？”
“没错。”潘彻取出一枚金锭，说：“这是定金，余下的我晚点叫人送来。”
“多谢。”君故接过金子，“两位可以先把灵马牵走。其他事我来处理即可。”
潘彻点点头，多看了君故一眼，似乎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但他转念便不在意了，区区一个养马的杂工，如何值得他记住？
看着两人牵走黑马，君故也是用拳头敲了敲后背，还好他练习御物飞行的时候经常摔跤，这次倒没觉得那么疼痛。能做成这一单生意，他心里挺高兴，觉得没白摔。
没多久，李管事欢天喜地的走出来：“君故，那匹马他们牵走了？定金呢？”
“这儿呢。”君故扬了扬手上的金子。
“哎哟，干得漂亮！”李管事乐呵呵地过来，接过金子：“我先去记账，这个月给你多发三成工钱，之前无故旷工的事，也不和你计较了。”
李管事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财迷。君故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势利鬼。”
“诶？势利鬼怎么了？”李管事回过头来：“要我说，人就得势利点。这钱啊，只要攥在你手里，它就是你的，不会自己跑到别人的口袋里。我有钱的时候就开心，没钱的时候就不开心，多简单。”
“是是是，您说得对。”君故无奈苦笑：“刚才我替他们试马，摔了一下，今天能不能早点回去休息？”
李管事看了他一眼说：“去吧去吧。看你最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别把自己摔残废了……”
“那不至于，我只是在练习而已。”
“怎么，还想着进内门呢？要我说，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骏马堂里干，以后我这个管事的位置指定是你的。”李管事说道：“你以后就明白了，当个普通人没啥不好。非得修仙，像鸟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有什么好？”
“那我先试了再说，不行就回来跟着你混。”君故叹气。
李管事听了这话，骂道：“臭小子，跟我求着你似的。明天记得早点来，万一又有大主顾来呢……”
君故呵呵一笑，连声答应。既然得了李管事的同意，他也不再啰嗦，便收拾了一下，提早离开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晴空万里，君故在路上走着，盘算着今晚买些吃的回去，请范成进吃一顿，算是感谢他借钱。正好今天多赚了一笔，多花点钱也不心疼。
于是他转头去了一家出售菜肴的餐馆，刚进门，天上传来两声闷雷，震得人耳朵嗡嗡。君故抬头，天上万里无云，一点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只是天边泛起一层淡淡的玫瑰色，与山峦上的绿色、褐色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不过这点天光比起之前的红光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君故也没觉得多特别。
“小哥？要点什么？”厨师大叔看他在门口站了半天，忍不住问道。
“哦，我拿一只烧鸡。”君故回过神，又指了指几样菜：“还有这几个。替我装好，我带回去。”
“好嘞！”
过了一会儿，君故就提着大大小小几道菜出门了。今天早上出门前他就告诉范成进，说今晚两人好好吃一顿。范成进也高兴，当时就答应了，还说会帮忙准备点东西，现在应该已经在院子里等候了。
果然，君故回到院子的时候，他正在灶台前忙活，石桌上还摆着个酒坛子。暮色已经临近，天色暗淡了下来，院子里只有灶台里火光四射，还能补充一些光亮。
君故有些诧异——红光没有再出现，所有事物都沉浸在安详的暮色之中，西边的夕阳正在缓缓下沉，天地间的光芒都收束于此。
“红光终于消失了么？”
“什么？”范成进回头问道，他身前火舌燎燎，铁锅之中炒着兽肉，飘香四溢。
“没什么。”君故在桌边坐了下来，嘀咕着：“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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