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打结婚证

    苏斓曦参加工作的第二年冬天，学校又要分房子了。这一次分到的话，可以买下来，房子问题就一步到位了。

    苏斓曦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去打结婚证，争取分一套两居室。

    苏斓曦和王青山各自去了单位所在派出所开了单身证明，然后直接去领证了。

    看到别的情侣都喜气洋洋地领完证，然后给工作人员发糖，苏斓曦和王青山很尴尬，没准备喜糖。王青山还在去领证的路上犹豫了一下，为了分房子领证吗？信息准确吗，一定能分到房子吗？

    苏斓曦想，反正要结婚，又可能得一套房子。于是很生气，威胁他，你不和我结，我就和别人结了。说完，苏斓曦自己都笑了。

    两人去的很仓促，照片都是现照的。两人的结婚证照片上，苏斓曦笑着，王青山嘴角也上扬。

    结果并不如他们料想的如意，虽然分得了一套房子，但是没有产权，只有租住权，房租不高，每月象征性交300多点。

    这套房子规整了很多，两室一厅一卫一厨，顿时有了家的感觉。

    王青山和他妈妈王彩凤一起刷了一遍涂料，把卫生彻底打扫了一遍。苏斓曦忙着上班，压根就没有管。

    她下班回到家后，看到准婆婆坐在屋内的马扎上，邀功似地对她说：“累死我了。”苏斓曦心里顿时涌上复杂的情绪，愧疚委屈，五味杂陈。别的同事都是男方准备婚房，现在自己费劲千辛万苦从单位争取的租住房，准婆婆只是帮着儿子打扫了一下，就好像所有活都是为苏斓曦干的。

    王青山又带苏斓曦去了一个偏远的家具城买了沙发、床、大衣橱和梳妆台，这个地方的家具都是自己做的，所以便宜。当然款式和材质是有些过时和劣质，但是总算是摆脱了用床头柜当餐桌的日子。

    在他们的整个生活中，一直都是遵循便宜的原则，这种节俭甚至有些抠门的作风一直延续到他们有了一些积累之后。

    苏斓曦终于有了自己的衣橱和梳妆台，年轻的女人都有这梦想吧。

    原来房子里从旧货市场买回的床，放不进另一个卧室，王青山灵机一动，把床头锯掉一块，搬了进去。

    锅碗瓢盆是从两家攒的，从这家拿几个碗和盆，从那家拿个锅和盖帘，风扇是苏斓曦父母养鸡时给鸡扇风用的。他们像是化缘一样，到处索要，这所租住的房子里，终于有了些家的味道。

    苏斓曦的父母也开始接受王青山，但是听到他们打结婚证的消息还是很震惊。

    “打了结婚证就相当于一个钉子楔到了木头里。”父亲苏进说。潜台词就是我们没有了向他们家提要求的可能。在苏进看来，这相当于下棋下输了。

    苏斓曦直到后来才明白了父亲小小的权谋之术，如果恋爱是纯真的、纯粹的，那么婚姻势必掺杂着很多世俗的问题。婚姻就是柴米油盐，离不开钱。

    结婚时要房要车要彩礼的女人，一辈子都过得不错，因为男方家庭不忍舍弃，沉没成本太大。

    虽然打结婚证，苏斓曦什么都不要，只有一个用易拉罐做的戒指，这是王青山开玩笑时送给她的，但是苏进还是郑重其事地把王青山约到家里，趁着八月十五中秋节的空，跟他说了很多，想让他父母过来一趟算是订婚，也算是认识一下，想让他们买一套房子作为新家。

    说到订婚当地又有风俗，什么彩礼和三金，苏斓曦也听过一些，不太懂。

    王青山的姐姐说，你们都是自己谈的，还要什么彩礼和三金，那跟卖闺女有什么区别。

    王青山竟然把这话转述给苏斓曦，看她的反应，试探她的底线。

    苏斓曦心智成熟得晚，傻乎乎的，心里早就对王青山有强烈的依赖心理，早就把他当成一辈子的爱人。但是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伤了。原来关键时刻，他们不是一个人，他还是会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生气的苏斓曦，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很落寞和痛苦，原来婚姻是这么不堪，打不打结婚证真得不一样。

    两人发生了争执。苏斓曦觉得对不起家里人，那些学历、工作、样貌远远不如她的女人都可以待价而沽，有四万八的彩礼和沉甸甸的黄金首饰，自己难道不配吗？

    同时苏斓曦也有点自卑，自己已经不是处女了，还堕过胎，工作还是他帮忙找的，不能离开他，就这样在矛盾和纠结中折磨自己。

    苏斓曦的父母没有明确彩礼和三金的具体数量，王青山的母亲王彩凤说，反正他也是家中独子，又没有兄弟，以后都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