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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兜兜转转,有些人还是回到了原地,而有些人不会。

    乐东升全程是懵的,莫名其妙就到了厄运教派,稀里糊涂地又回到了出征黑山镇的路上。

    路上杂乱的脚印提醒着乐东升这不是梦,也提醒着乐东升是时候离开了。

    当乐东升在那团团的异能之中面前维持的时候,他后悔了。

    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因为无关痛痒的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现在应该抓紧一切机会,强大自己,回去救下马晓红,可是现在自己在干些什么?

    整整两个月,自己在这座名为秩序之城的城市里流连忘返,和白小姐和二小姐逢场作戏?

    他觉得在那异能之中苦苦坚持的自己显得那么真实,那么无力。自己到现在都没有一丝一毫关于眼前这个世界糟糕局面的线索,也没有让自己快速变强的方法。现在想来,自己应该问问秩序城主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变得这么强的,可是当时的自己只是忙着一些自己现在想来也不知道有些什么意义的狗屁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说,乐东升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会去考虑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比如黑鼬的背叛。

    也比如如何在这座人间炼狱之中实现救赎,就在乐东升愣神的时间里,路上杂乱的脚印有了新的成员,这让路面显得更加混乱。

    “小子,你是很厉害,把秩序之城城主都给灭了。可是看你的样子,你还是得栽在我火龙的手上啊,哈哈哈哈!”这位生活困窘,饥饿无比,着急吃饭的龙套念出了如上的台词,其中的哈哈哈哈是即兴表演,成功演出了这个人物比之其他龙套更加的嚣张跋扈,连作者都打算给他加个鸡腿,所以更要加快速度送他去看看作者给他留的惊喜。

    “老大!啊~”话还没说完的小弟们就这样跟着他的大哥一起走了。

    乐东升看着一地的尸体,心里却没有半分的波澜,就好像在看一部四处飙血的丧尸片一样,有些厌烦。有些时候很难说看到恐怖片大声尖叫的人和波澜不惊的人到底哪个胆子更大一点,因为大声尖叫的人可能是演的,其实心中波澜不惊,但是为了加强自己的人设,而大声尖叫;而看似波澜不惊的人呢?或许心跳加快了不少,瞳孔也在感到恐怖的一瞬放大,但是他不会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把刚才送到嘴边的薯片再次送到嘴边。

    乐东升的厌烦不是因为对鲜血感到厌烦,没有人会对鲜血感到厌烦,鲜血也不是一个让人们去厌烦的事物,鲜血可以被恐惧、被愤怒、被尊敬、被铭记、被吸收,但是不会被厌烦。乐东升的厌烦在于自己的毫无改变和无能为力,或者说每个人的厌烦都来自于此,没有人会厌烦游戏,除非他在游戏中得不到游玩的乐趣(换句话说,太菜)。

    乐东升之前一直为自己在霉运中的坚强和无畏而感到自豪和骄傲,觉得自己比身边的人成长得更快,觉得自己比身边的人更加的成熟。可是当真正面对末世的时候,当面对所有人共同都面对的厄运时,乐东升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和懦弱,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乐东升感受到了极大的屈辱。一般来说,屈辱是会伴随着愤怒的,可是现在乐东升却没有感受到愤怒,他只感受到屈辱,因为侮辱他的也正是自己。

    乐东升想要愤怒,想要大声的怒吼,想要让整个世界听他的号令,想让一切的一切从此刻开始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他要让太阳明亮而不炙热,他要让月亮圆满不再残缺,他要让花朵永不凋零,他要让大海海面永远平静。可是,太阳就是明亮而炙热,月亮就是圆满又变残缺,花朵的宿命就是凋零,大海的海面永远汹涌,自己的愤怒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哪怕是一丝一毫,也正如乐东升的愤怒,被屈辱完全压盖,被挤在了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个时候,乐东升感到了悲哀,莫大的悲哀,对自己的悲哀比对别人的悲哀更加悲哀,对别人的悲哀不过是装腔作势,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对自己的悲哀是真正的悲哀。从心底涌出的悲哀,从脑袋渗下的悲哀,从毛孔吸入的悲哀,从脚底升起的悲哀,悲哀无处不在,吸入的空气变得更冷,眼中的一切却变得炙热,无比的炙热,仿佛怒火从心底被挤到了眼角,可是紧接着的又是悲哀,眼睛干涩的悲哀,不得不闭眼忍受片刻黑暗的悲哀,这其后,更大的悲哀升起,那是欲哭无泪的悲哀,那是无能为力的悲哀,一个懦夫的悲哀,一种不会让任何人悲哀的悲哀。

    风吹过脸颊,乐东升感到了些许的凉意,一个在冬天不打寒颤的大小伙子在这秋风中感到了清冷,打了一激灵。

    过了许久,乐东升终于迈出了步子,向着秩序之城的方向前进了。

    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像个车轱辘一样来回地转来转去,时间就像路面一样被这滚动着的车轮抛得老远,这车轮总是会发出吱扭吱扭的声音,不是因为坐车的人真的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而是当坐车的人掏出纸来对这吱扭声发牢骚的时候,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词,吱扭吱扭。声音永远只能被耳朵听到,而不会被眼睛看到,所以坐车的人只是用鞭子向骡马传递着痛苦,却自以为告诉了它前进的方向和节奏。

    乐东升只是走着,秩序之城附近还比较安宁,所以除了刚才试图捡漏的火龙之外,再也没有见到别的强盗。平静的路程让乐东升心中平静了许多,这世界上最能让人忘掉一切的东西就是安宁的时间。

    “那么,我们谈谈?”乐东升踢了踢眼前的可乐罐子,对眼前一头毡发的男人说道。

    “哦?是你啊,乐意奉陪!”男人把手中的可乐一饮而尽,然后把罐子捏扁了一飞,把乐东升身后一个正在从窗户里往外吐唾沫的住在八楼的胖子脑袋削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