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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采茵

    太宰府门前,大门两旁卧着两头口含朱丹,威武雄壮的石狮子。那是一扇装饰大气的古铜色木门,那惟妙惟肖的虎头门环彰显着贵族人家贵气。六个守门家仆虽穿的是粗布麻衣,但是衣冠和整,全身上下给人以舒服的感觉。他们整整齐齐地分别站在大门两侧,作毕恭毕敬之态。

    突然,大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不知这火急火燎的要奔向哪儿去?他低着头,也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很糟糕,连家仆的问好也没听进去,更别说能看到目之所及的我们。

    他不就是我在荷花池畔遇到的公子么?

    “君子!”突然,我身边叫即墨的女子急忙叫出了声。

    那男子回头一抬眸,抬起的是那千般的温柔思念,化作的是那平静湖面上荡漾的微光。唇边勾勒起的是欣然的微笑。

    二话没说,奔过来就将即墨揽在怀中。他带着责怨和心疼的口吻道:“你去哪里了?你可知我很担心你。”

    即墨道:“君子莫要如此,我只不过和落英出去买了点胭脂罢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沉声道:“没什么,你回来我便放心了。”

    我心道:原来他之前的那一个策马疾驰的举动,就是为了找即墨。可是,他为什么如此匆忙的去找即墨?而即墨却好端端的在他面前,从不离开?

    想到这里,男子朝我看过来,笑道:“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我微笑着点头。即墨道:“你们认识?”

    男子道:“嗯,有过一面。至于如何认识,回府再与你细说。”

    即墨微笑,“好,听君子的。”

    这男子似乎暂不想与即墨提起我们的相识,大概是因为他不想让即墨知道他去找了她,他究竟有何用意?我越想越想不明白了。

    男子微笑着对即墨说:“对了,我想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回去你就知道了。”

    “那我真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很快,我们便进入了府里深处。一条曲折小径绵延至树林深处,三两座亭台楼宇,皆隐在青松绿树之中。东边有几株矮小纤细的金竹丛,西边种有芍药与牡丹,正竟相开放。感觉这不像达官之府,更像是隐士仙道所居。

    走了好一会儿,相闻几声欢笑。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房舍前,一个椭圆的大鱼缸横在中间,两边是鹅卵石铺陈的过道,四个家仆恭守在房舍外。见我们来了,一个家仆连忙开门去正厅通报。随后,另外两个便引我们进去。

    进了门,三四位身着锦缎的夫人,和四五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围坐在摆满一桌子丰盛佳肴的宴席旁,有说有笑。待走近了一看,人群中拥着一位肤白貌美,身段苗条的美丽姑娘。她看上去与我年纪一般大,却是比我能喝,说起话来比我还能说。行酒令玩得也比我溜,虽然才只有十六岁的模样,我却看出了她有二十出头的风流韵集。

    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人,朝我们看过来,道:“瑶儿,过来见过你采茵妹妹。”

    即墨楚瑶向中年人福了福,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道:“是的,父亲。”

    还没等即墨楚瑶过去,那个叫采茵的女子端起酒,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笑道:“楚瑶姐姐,这么些年,你过得可好?”

    即墨楚瑶带着忧伤之情上下打量了采茵一番,眼泪止不住地流下,看着采茵的眼神,就像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捧起采茵的一只手,激动道:“妹妹,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年,姐姐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闻言,采茵仿佛带着仇恨的语气笑道:“我也都时常挂念着姐姐,如今我回来了,姐姐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呢。来,妹妹敬姐姐一杯。”说着,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了即墨楚瑶。这一幕,被即墨楚瑶的父亲看在眼里,神情中一时间复杂难明。

    “夙沙哥哥,你们都来坐吧,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采茵看到夙沙在一旁默不作声,便拉着他到她右手边的位置坐下。然后,即墨楚瑶坐在她的左边,我又坐在即墨楚瑶的旁边。

    “忘了跟长辈们介绍了,我身边的这位姑娘,曾出手相救于我。我希望和她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即墨楚瑶突然从座上站起,在众人面前夸我,我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我从座位上尴尬站起,干干笑道:“举手之劳,呵呵,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即墨楚瑶端起酒杯与我道:“姑娘,即墨敬你一杯。”

    即墨长忠道:“我也敬姑娘一杯,多谢你出手搭救爱女。”

    夙沙玉明道:“我不在拙荆身边的时候,是你仗义相助,来,我也敬姑娘一杯。”

    在场的贵族夫人,御史大夫等皆投来异样的眼光,唯独夙沙文强看我的目光与他人不同,却始终是那个目光平静祥和,不发一言的人。

    我心道:即墨楚瑶身在这样的富贵之家,上有父母疼爱,下有丈夫疼爱,真是幸福。

    “大人,公子。”我向他们分别鞠了一礼之后,道:“你们言重了,我救即墨姑娘只是看不惯那些贵族公子对即墨姑娘的一言一行。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恣意妄为,真是令人发指!好在他们没有做出什么事,即墨姑娘也平安无事。”

    此话一出,即墨长忠拍案而起,吹胡子瞪眼道:“岂有此理!秦涣!”他正要唤来身边随从秦涣调查此事的同时,即墨失声道:“父亲……”她的意思是想说既然已经过去就不要再追究。即墨长忠伸出枯糙的手挡住楚瑶的话语,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女儿道:“你不是一般家的小姐,怎能受得这等气?”

    夙沙行了一礼,从容道:“父亲大人息怒,受气的不仅您的女儿,也是我的妻子,如今劳烦父亲大人恐怕不太合适?不如这样,由我去调查此事,父亲大人等待结果便可。”

    “老夫一向看重你做事谨慎沉稳,如此也好。”然后他很有深意的挑了挑眉,又道:“不过,可不能让我的女儿再受到如此委屈,你可不能偏私啊!”偏私两字说得格外轻,且意味深长。然后他笑着拍了拍夙沙的肩,然后瞟了一眼,悠闲喝着酒的归海采茵。

    “父亲大人放心。”夙沙道。

    “好啊——!”

    然后对着夙沙的父亲,夙沙文强道:“亲家公,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与拙荆先走了。”其他贵族家的夫人和大夫也说了要走的话。

    夙沙文强答应着,携夫人一同有说有笑地送即墨的父母以及各位宴客出了太宰府。

    此时,宴桌上的菜已剩下一半。桌旁坐着的,也只剩下我,即墨楚瑶,归海采茵和夙沙玉明。我们沉默的吃着饭,半刻不说一句话,我憋得慌。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我试探性地问。

    即墨笑道:“你说的并没有错,只是父亲很疼我,不能让我受半点委屈,所以才动了怒。吓着你了吧?”

    我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有个疼人的爹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坐在我对面的采茵突然冷笑一声,道:“呵呵,的确是很幸福啊!总比无父无母的孤儿强得多。”

    即墨楚瑶一时无话,默默吃饭。

    夙沙以为她念及过去,安慰她道:“都已经过去了,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

    “嘻嘻!我当然知道咯!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还是回到了夙沙哥哥的身边呀!”

    她一会儿冷嘲讽刺,一会儿笑脸盈迎,这种虚情假意的温和在她稚嫩的眼神中深藏不露而又恰到好处。若非经历些许事情,怎能有如此的城府?

    我在心中寻思着,这归海采茵莫非真是十八年前,大司马府的千金?不是失踪了么?还是因为另有隐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后这么无缘无故的归来,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又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