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枪
“艾格尔镇冒险者，南乡。”来到台上的南乡自报了名字。
“第六场，希德城德雷！对阵！艾格尔镇南乡！”
……
“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安吉那位友人的同伴。”歌德利亚说，“看面相是东煌帝国那边的人。”
“这般场景下也要出场。也许称得上一句勇气可嘉。”雷昂看了看南乡，眼里却并未有期待之色。他是边境将军，和不少东煌人打过交道，看到个东煌男孩还不至于让他的表情有所变化。
“将军不看好他？”歌德利亚笑了笑，“明明他和你用的是一样的武器？”
“枪是长器，主攻中远，近处太弱。以及他们这般年纪的人对魔力的掌控度不够，魔力还不适用于他们之间的兵刃对峙。”雷昂说，“我少时也是练枪，但为了通过军部的试炼不得已改练了骑士剑。到二十二岁时自觉身体，魔力，临战经验各方面的基础都趋于成熟了，这才练回了枪。”
……
担任临时裁判的教官走下去，手里的骑士剑轻点地面。
对决开始。
南乡一手抓枪，枪尖点地，另一手托着枪尾，笔直地站着，并未急于进攻。
“对手快是强弩之末了，这家伙怎么还不动啊？”
“是为了让对手回口气？”
“他觉得这样就能脱去‘胜之不武’的嫌疑了？天真！”
“看那瘦弱的样子，不会连这一场都打不过吧……”
观众席里响起一片私语声。
台上的两人自然是听不到的。
德雷看对手不动，便抓紧时间有节奏地小口呼气。
不管对手出于什么原因不出动作，对他而言终究是有利的。
十多个呼吸后。
先动的是德雷，他自觉恢复了些气力后开始先手进攻，依然是持盾平剑的‘骑士冲锋’。这是攻守兼备的招式，且攻势可收，后招可静可动，是几乎完美的试探招。
德雷在军部见过枪士间的对决，枪士的胜负手通常都围绕在枪尖附近。已故他前冲的同时也在凝神注意着地面上的枪尖。
而在他前冲的时候，南乡手里枪尖在地的长枪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力。
前冲的德雷看到枪尖在地面上急掠，摩擦起一小串火花后消失在上方的空气里。
下一瞬间，他在眼前看到了银色的光。
眼前的银光画出个扭曲着的圆型，同时响起一片撕裂空气的密密麻麻的啸声，无穷无尽，几乎要震碎他的神经。
……
“枪势？”雷昂神色转向震惊，“他这般年纪就能形出枪势了？”
歌德利亚有些惊讶地看了雷昂一眼。他没有练过枪，不知道“枪势”所代表的意义为何。但他和雷昂曾经是多年军旅的友人，知道这世上能让雷昂惊讶的事情并不多。
在他眼里看到的，是长枪柔韧的枪杆在南乡手里如蛇形那样急速扭动，枪尖在空气里点出一面银色的墙。
……
四周的观众们都只看到银光一闪，听到一串尖锐的空啸声，而后德雷前冲的身形猛烈减速，仿佛撞在空气里的一堵墙上。银光散开，所有人再次看清场上的时候灰衣少年正身在德雷前冲路径的侧边，转腰带起枪尾横空一扫，打在不及停下的德雷举起的圆盾上。
德雷只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在上涌，盾上传来雄厚的力量让他握盾的手几乎要失去知觉。他在大惊中右手阔剑对着南乡肩膀的位置横斩过去。
南乡双手上下提枪，用枪杆格挡。枪剑相撞，木质的枪杆略微弯曲，但阔剑上的力量还不足以让它折断。
两人静峙一瞬，德雷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但随即南乡下手放开了枪，接着一脚踢在下方的枪颈之上。
进势退势不过须臾，德雷手里的阔剑再静峙不住，只能连连后退以消去这股力量。
长枪的枪刃以南乡上方的手为圆心画了个四分之一的圆，这时枪身平行于地面，南乡另只手再次抓住枪尾，向着急退的德雷往前一步，枪尖向着德雷的胸口呼啸而去。
全场安静一瞬。
然后，坐在地上的德雷开始重重喘气，冷汗已然浸湿了他的后背。
亮银色的枪尖穿过了他交叉剑盾间的缝隙里，离他的胸口咫尺之遥。他抬头看着剑盾间缝隙里出现的那张淡漠的脸，仿佛解脱那般笑了笑。
他的剑盾没来得及防住这一刺击。要是在战场上，他这时候已经死了。
“好枪法。我认输。”
枪尖缩回。取而代之的，是伸过来的一只手。
德雷面露惊讶地看看手后方那面色依然冷漠的少年，意外于他的举动。
随后德雷释然地笑笑，让南乡把自己拉了起来，向他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这时德雷看到这个就算在对决中都一直神色冷漠的对手，因为他的骑士礼露出了略显窘迫的表情。
窘迫片刻的南乡，也学着德雷的样子做了个不甚标准的骑士礼。
“第六场，艾格尔镇南乡，胜！”教官走上来宣布。
“怪不得敢上场，还算有些本事。”
“不知道面对个全力的准骑士还能不能这么从容？”
虽然很多观众都没有完全看清场上的状况，但他们能感觉到这灰衣少年几乎是以碾压之势赢下了对决，看他那轻松的表情似乎也没尽上他的全力。
“拉杰你小心，这小子力量很强！”德雷低声提醒下一位要上场的同伴。
“哦！交给我！”
……
“第七场，艾格尔镇南乡！对阵！希德城拉杰！”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神秘灰衣少年要和尚存全力的准骑士有一场恶战的时候。
场上响起一段心悸的摩擦声，后跟着声金属相撞的蜂鸣，而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拉杰微微张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
在刚才。
两人在开场令落下的同时起步前冲，不约而同地选择近身抢攻。
经验丰富的拉杰首先开始了变化。他知道枪的弱点在近身，只要他能尽快近身，不用花多少力气就能赢下来。
他疾冲的身形停住，而后奋力侧身，剑盾在手里上下交叉，架住了南乡刺过来的枪。
拉杰手持剑盾，开始向着南乡的方向跑去。移动间剑盾和枪杆的交接处摩擦出长长的金属切割那般的声响。
南乡忽然低吼了一声。他双手紧握，猛地震动枪杆，暴烈的圈劲从枪杆上激发出去，剑盾后的拉杰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侧目，瞬感麻木的双手让他本能地松开了架住枪杆的剑盾。
而后南乡手里长枪的枪尖在空中划出个半圆的弧度，自下而上击打在了拉杰手里阔剑接近剑柄的刃面上。
拉杰的手还没从麻木中完全恢复回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松开了握着阔剑的手。
高高飞起的阔剑急速旋转，“嚓”一声插进教堂白色的墙上。
观众席里几位土系的法师围了过去把阔剑拔了出来，顺便修复了破损的墙体。
几滴血落在了台上，像是开了几朵血色的花，在灰白色的地面上显得格外醒目。
单手持盾的拉杰看到对手握着枪杆的双手虎口处的血溢了出来。
南乡也紧握着枪杆看着拉杰，面无表情地沉声喘气。
刚才那股震动枪杆的劲力耗费了他不少的气力。那股力量在一瞬间震退了拉杰，同时也磨破了当时握着枪杆的自己的手。
好在结果是好的，这一奇击让对手失去了进攻的武器。
他还有盾……他身后还有两人，必须要用尽可能少的气力结束这一场……南乡边想边看着拉杰，揣测着他的防御意图。
让他没想到的是，拉杰自己松开了紧绷的姿态，随手把圆盾扔在地上。
骑士的教条让拉杰敬畏着对手这份决然的魄力。
“让人难忘的爆发力。我认输。”拉杰对着南乡送去了掌声。
他手里有盾，其实还有着不少的进攻手段。但拉杰也清楚，如果刚才南乡震退他之后用的招式不是上挑，而是刺击，那就不仅仅只是武器脱手这么简单的事了。另外车轮战里自己已经没赢面了还不下场，在场上只为耗费对手体力的这种事，身为准骑士的他也拉不下脸去做。
“谢谢。”拉杰走下台时听到了台上传过来的声音。
他回头看向场上正静神调息着的南乡，试图确认这个小小的声音的来源，被四面的观众席里发出的雷鸣般的掌声打断了。
……
“以力破巧。让人印象深刻。”歌德利亚评价。
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脸色凝重的雷昂，轻声笑笑，没再说什么。
……
“拉杰，他力气真那么大？”
下方坐着的希德城第四位准骑士卡莱看到拉杰在南乡手里坚持的时间甚至还没德雷来得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上去就知道了。”拉杰笑着摇摇头，和旁边的德雷对视一眼，各自无奈地耸了耸肩。
“哎哟你们搞得我都紧张起来了……”卡莱有点小慌。他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没比这两位同伴高多少。
这时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要不让我先上吧？”温和的声音自卡莱的身后响起。
“我都行。”卡莱耸耸肩。
其实他也不必问自己的意见，身为准骑士的自己没有否决他的资格。
“第六场，希德城德雷！对阵！艾格尔镇南乡！”
……
“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安吉那位友人的同伴。”歌德利亚说，“看面相是东煌帝国那边的人。”
“这般场景下也要出场。也许称得上一句勇气可嘉。”雷昂看了看南乡，眼里却并未有期待之色。他是边境将军，和不少东煌人打过交道，看到个东煌男孩还不至于让他的表情有所变化。
“将军不看好他？”歌德利亚笑了笑，“明明他和你用的是一样的武器？”
“枪是长器，主攻中远，近处太弱。以及他们这般年纪的人对魔力的掌控度不够，魔力还不适用于他们之间的兵刃对峙。”雷昂说，“我少时也是练枪，但为了通过军部的试炼不得已改练了骑士剑。到二十二岁时自觉身体，魔力，临战经验各方面的基础都趋于成熟了，这才练回了枪。”
……
担任临时裁判的教官走下去，手里的骑士剑轻点地面。
对决开始。
南乡一手抓枪，枪尖点地，另一手托着枪尾，笔直地站着，并未急于进攻。
“对手快是强弩之末了，这家伙怎么还不动啊？”
“是为了让对手回口气？”
“他觉得这样就能脱去‘胜之不武’的嫌疑了？天真！”
“看那瘦弱的样子，不会连这一场都打不过吧……”
观众席里响起一片私语声。
台上的两人自然是听不到的。
德雷看对手不动，便抓紧时间有节奏地小口呼气。
不管对手出于什么原因不出动作，对他而言终究是有利的。
十多个呼吸后。
先动的是德雷，他自觉恢复了些气力后开始先手进攻，依然是持盾平剑的‘骑士冲锋’。这是攻守兼备的招式，且攻势可收，后招可静可动，是几乎完美的试探招。
德雷在军部见过枪士间的对决，枪士的胜负手通常都围绕在枪尖附近。已故他前冲的同时也在凝神注意着地面上的枪尖。
而在他前冲的时候，南乡手里枪尖在地的长枪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力。
前冲的德雷看到枪尖在地面上急掠，摩擦起一小串火花后消失在上方的空气里。
下一瞬间，他在眼前看到了银色的光。
眼前的银光画出个扭曲着的圆型，同时响起一片撕裂空气的密密麻麻的啸声，无穷无尽，几乎要震碎他的神经。
……
“枪势？”雷昂神色转向震惊，“他这般年纪就能形出枪势了？”
歌德利亚有些惊讶地看了雷昂一眼。他没有练过枪，不知道“枪势”所代表的意义为何。但他和雷昂曾经是多年军旅的友人，知道这世上能让雷昂惊讶的事情并不多。
在他眼里看到的，是长枪柔韧的枪杆在南乡手里如蛇形那样急速扭动，枪尖在空气里点出一面银色的墙。
……
四周的观众们都只看到银光一闪，听到一串尖锐的空啸声，而后德雷前冲的身形猛烈减速，仿佛撞在空气里的一堵墙上。银光散开，所有人再次看清场上的时候灰衣少年正身在德雷前冲路径的侧边，转腰带起枪尾横空一扫，打在不及停下的德雷举起的圆盾上。
德雷只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在上涌，盾上传来雄厚的力量让他握盾的手几乎要失去知觉。他在大惊中右手阔剑对着南乡肩膀的位置横斩过去。
南乡双手上下提枪，用枪杆格挡。枪剑相撞，木质的枪杆略微弯曲，但阔剑上的力量还不足以让它折断。
两人静峙一瞬，德雷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但随即南乡下手放开了枪，接着一脚踢在下方的枪颈之上。
进势退势不过须臾，德雷手里的阔剑再静峙不住，只能连连后退以消去这股力量。
长枪的枪刃以南乡上方的手为圆心画了个四分之一的圆，这时枪身平行于地面，南乡另只手再次抓住枪尾，向着急退的德雷往前一步，枪尖向着德雷的胸口呼啸而去。
全场安静一瞬。
然后，坐在地上的德雷开始重重喘气，冷汗已然浸湿了他的后背。
亮银色的枪尖穿过了他交叉剑盾间的缝隙里，离他的胸口咫尺之遥。他抬头看着剑盾间缝隙里出现的那张淡漠的脸，仿佛解脱那般笑了笑。
他的剑盾没来得及防住这一刺击。要是在战场上，他这时候已经死了。
“好枪法。我认输。”
枪尖缩回。取而代之的，是伸过来的一只手。
德雷面露惊讶地看看手后方那面色依然冷漠的少年，意外于他的举动。
随后德雷释然地笑笑，让南乡把自己拉了起来，向他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这时德雷看到这个就算在对决中都一直神色冷漠的对手，因为他的骑士礼露出了略显窘迫的表情。
窘迫片刻的南乡，也学着德雷的样子做了个不甚标准的骑士礼。
“第六场，艾格尔镇南乡，胜！”教官走上来宣布。
“怪不得敢上场，还算有些本事。”
“不知道面对个全力的准骑士还能不能这么从容？”
虽然很多观众都没有完全看清场上的状况，但他们能感觉到这灰衣少年几乎是以碾压之势赢下了对决，看他那轻松的表情似乎也没尽上他的全力。
“拉杰你小心，这小子力量很强！”德雷低声提醒下一位要上场的同伴。
“哦！交给我！”
……
“第七场，艾格尔镇南乡！对阵！希德城拉杰！”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神秘灰衣少年要和尚存全力的准骑士有一场恶战的时候。
场上响起一段心悸的摩擦声，后跟着声金属相撞的蜂鸣，而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拉杰微微张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
在刚才。
两人在开场令落下的同时起步前冲，不约而同地选择近身抢攻。
经验丰富的拉杰首先开始了变化。他知道枪的弱点在近身，只要他能尽快近身，不用花多少力气就能赢下来。
他疾冲的身形停住，而后奋力侧身，剑盾在手里上下交叉，架住了南乡刺过来的枪。
拉杰手持剑盾，开始向着南乡的方向跑去。移动间剑盾和枪杆的交接处摩擦出长长的金属切割那般的声响。
南乡忽然低吼了一声。他双手紧握，猛地震动枪杆，暴烈的圈劲从枪杆上激发出去，剑盾后的拉杰为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侧目，瞬感麻木的双手让他本能地松开了架住枪杆的剑盾。
而后南乡手里长枪的枪尖在空中划出个半圆的弧度，自下而上击打在了拉杰手里阔剑接近剑柄的刃面上。
拉杰的手还没从麻木中完全恢复回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松开了握着阔剑的手。
高高飞起的阔剑急速旋转，“嚓”一声插进教堂白色的墙上。
观众席里几位土系的法师围了过去把阔剑拔了出来，顺便修复了破损的墙体。
几滴血落在了台上，像是开了几朵血色的花，在灰白色的地面上显得格外醒目。
单手持盾的拉杰看到对手握着枪杆的双手虎口处的血溢了出来。
南乡也紧握着枪杆看着拉杰，面无表情地沉声喘气。
刚才那股震动枪杆的劲力耗费了他不少的气力。那股力量在一瞬间震退了拉杰，同时也磨破了当时握着枪杆的自己的手。
好在结果是好的，这一奇击让对手失去了进攻的武器。
他还有盾……他身后还有两人，必须要用尽可能少的气力结束这一场……南乡边想边看着拉杰，揣测着他的防御意图。
让他没想到的是，拉杰自己松开了紧绷的姿态，随手把圆盾扔在地上。
骑士的教条让拉杰敬畏着对手这份决然的魄力。
“让人难忘的爆发力。我认输。”拉杰对着南乡送去了掌声。
他手里有盾，其实还有着不少的进攻手段。但拉杰也清楚，如果刚才南乡震退他之后用的招式不是上挑，而是刺击，那就不仅仅只是武器脱手这么简单的事了。另外车轮战里自己已经没赢面了还不下场，在场上只为耗费对手体力的这种事，身为准骑士的他也拉不下脸去做。
“谢谢。”拉杰走下台时听到了台上传过来的声音。
他回头看向场上正静神调息着的南乡，试图确认这个小小的声音的来源，被四面的观众席里发出的雷鸣般的掌声打断了。
……
“以力破巧。让人印象深刻。”歌德利亚评价。
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脸色凝重的雷昂，轻声笑笑，没再说什么。
……
“拉杰，他力气真那么大？”
下方坐着的希德城第四位准骑士卡莱看到拉杰在南乡手里坚持的时间甚至还没德雷来得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你上去就知道了。”拉杰笑着摇摇头，和旁边的德雷对视一眼，各自无奈地耸了耸肩。
“哎哟你们搞得我都紧张起来了……”卡莱有点小慌。他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没比这两位同伴高多少。
这时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要不让我先上吧？”温和的声音自卡莱的身后响起。
“我都行。”卡莱耸耸肩。
其实他也不必问自己的意见，身为准骑士的自己没有否决他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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