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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往事重回]

    “告诉我现在的状况。”县令在堂中不停踱步,思考着任何处理此事的办法。

    “大人,边防军攻势太过凶猛,县衙外将士死伤无数,我们快要撑不住了!”

    县令心急如焚,忍不住骂道,“这帮畜生!皇上给他们最优越的待遇,让他们镇守一方,没想到他们居然做出此等大逆之举!”

    八百里加急文书已经送出去,最早不过明天送达刺史府,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县令也念动咒语,手中燃起灵力,“传我命令,各将士死守县衙,绝不能让反叛军踏入县衙半步!”

    “是!”衙役冲出衙门。

    暗影教会侵扰蜀地几百年,数任明城县令死于暗影教徒,明城的命运,终将如此吗……

    一声低沉的号角声打破了县令的思绪,县衙外传来长久整齐的马蹄声。

    这声音……不是边防军,那就只可能是……县令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快步走出衙门,高悬旌旗的铁骑杀将而来。

    县令惊喜万分,是蜀州刺史府的人!可消息为何传的这么快?

    万军丛中,一位身披铠甲的少年冲锋陷阵,无人可匹。

    “禧乐!”

    一只黑色的的灵力爪从地下伸出,一把拉住少年的战马。少年瞬间从马背上跃起,落地。反叛军围了上来,但少年也拔出刀来。

    好……好高的武功!

    尽管几十人与少年交锋,少年也丝毫不露破绽,甚至更胜一筹。

    “放箭射死他!”

    一名将领一声令下,数百箭支密密麻麻地从天上降下。少年抬起头,只是将手举在头顶,金色的屏障打开,箭支碰到屏障,一一折断。

    将领骑着战马,长枪拖地,直指少年。“巡夜人,你纳命来。”

    就在长枪刺向少年的一瞬间,将领的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少年快步脚踏枪尖,至半空,数道连踢如骤雨般落在将领身上,顿时人仰马翻。

    少年平稳落地,将领竟没缓过神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再想站起时,少年的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张副将,胜负已定,告诉我们乌将军的去处,还不算太迟。”

    反派军见将领被俘,都举起火枪围了上来。

    “众军散开!”

    众反叛军面面相觑,纷纷放下了武器。

    这就是皇帝老儿的后手吗,哼,可恶的小子!

    “乌将军的去向在下不知,既然落到了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君便。”

    县令带着县衙将士走上来,质问着他,“张束戎啊张束戎,东国到底哪里亏欠你,为何要与暗影教会同流合污!”

    乌将军大笑三声,“同流合污?我们只是在拿回我们应得的。”

    “你……”

    “县令大人,你从未与黑暗森林正面对抗,自然也不会察觉到我们的变化。”

    “我们与暗影教会对抗了几十年,杀死的暗影教徒不计其数,但暗影教会是不死的,暗影焰总会在他人身上重燃。”

    “我们累了。这个队伍不再有新人愿意加入,我们这些老兵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杀戮。我们也是人,人都会累。”

    “我们要回去,回到故乡去。黑暗森林会将蜀州从东国地图上抹去也好,加入暗影教会也罢,不用再与暗影教徒拼个你死我活。”

    少年摇了摇头,“连军队的副将都如此,更不用说整支边防军队了。”

    少年看了眼面前的绷紧神经的边防士兵,最年轻的也快三十岁,几十年前的他们,又是什么样?

    反叛军被禁魔石一一扣下,张副将仍恶狠狠地盯着少年。

    县令惊喜地问起少年,“禧乐,你怎么来了?”

    少年微微一笑,“叔父,是大阁领的密令,我奉旨来平定叛乱。这两位就是大阁令派来的使者。”

    一男一女走上前来,纷纷向县令行了礼仪。

    “小人林弦鸣,拜见县令大人。”

    “小人李若离,拜见县令大人。”

    是扎克和芙蕾娅!二人竟毫发无伤地现身明城。

    “县令大人,‘民台’大人现身处何处?”

    县令面露难色,“是下官无能,让‘民台’大人被刺客劫走了。”

    禧乐似乎意识到了这件事,“根据大阁令的密令,梁王已经到了明城,想必‘民台’大人正是被梁王劫走,使者,有办法与‘民台’大人取得联系吗?”

    县令有些不知所措,“这事怎么会和梁王殿下扯上关系?”

    扎克发动了灵力,“我还保持着和黎默的灵力通讯。”

    尽管通讯发亮,却侦查不到对方的任何消息。怎么回事……

    “我们先从太虚幻境查起,这也是大阁领的建议。”扎克二人也表示赞同。

    “叔父,被梁王带走的客栈老板和住户都送回来了,请您安顿好他们,我得去‘巡夜’了。”

    县令本想说些什么,却梗塞了,“好,禧乐,前路甚危,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啊!”

    禧乐念动密咒,紫色的气息在空中漂荡,似乎指向一个地方,扎克二人和刺史府的军队快步跟上。

    “我们走这边。”

    事情,会因为“巡夜人”的到来出现转机吗?

    太虚幻境之中,老内卫将竹刀插于地上,身上已有几处焦黑的伤口,显得万分吃力。

    蛟龙盘旋在黑云之中,眼边清晰可见几处伤口。

    老内卫喝干了葫芦里的最后一滴酒,站起身来,“老伙计,你差不多也该冷静下来,老是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可不好。”

    一声龙吼撕破天空,万道落雷齐下,阻隔狂风,扯开树干,切断云层。

    老内卫快步移动,穿过道道落雷的夹缝,运用灵力引起湖中水,水球悬于半空,朝落雷飞去,又发散开来,顿时雷光四溅,落雷消散。

    这样一味的防守也不是办法,只能用那招了吗......

    老内卫一边闪躲,一边拖拽着竹刀在地面划出道道痕迹,终围成一环。

    ““结”。”

    当落雷击中环中心之时,数道光柱从环升起,一直冲破云层。

    蛟龙瞬间反应,腾游着欲冲出光柱的范围。

    “这回可不能再让你跑了。”

    老内卫原本张开的手猛地攥紧,光柱瞬间螺旋扭曲,化为实体,四处流窜。

    不久,光柱挤压过蛟龙的鳞甲,缠上它的躯干,愤怒的嘶吼响彻布满黑云的天空,蛟龙的躯干之上,无数电光闪起。

    老内卫眉头紧锁,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灵力吗?

    老伙计,我知道你很痛苦,但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蛟龙挣脱束缚,以恶煞目光盯着老人,老人面不改色,迈开单腿,摆好了迎接的架势。“那就来吧。”

    ......

    “假如有一天我走火入魔了,你会杀了我吗?”

    “哎,这是什么意思?”头戴斗笠,身着粗布的武士和同伴一起坐在屋顶上,不解地看向他。

    一位身披铁甲,腰间佩剑的青年回答,“就是字面意思咯,像我们这种通过锻炼肉体强度来提高灵力承受力的人,也可能会走上不轨之道。到时你会怎么做?”

    武士掏出酒葫芦喝了一口,玩笑式地答道,“那当然会第一时间把你解决了,不然伤人怎么办。”

    青年瞅了他一眼,“切,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感人的话语,结果却是这般无情吗。”

    武士笑了几声,“哈哈哈,我可说不出那种话,正好没酒了,一起喝酒去,我请客。”

    青年也露出笑容,“谁请谁还不一定呢,以前哪一顿饭不是我请的,谁让我们的云遥大人天天在外面闲逛没个正经工作呢。”

    “钟岳大人,您当了内卫后可没有我这般自由。再说我靠行侠仗义赚的小钱,请你一顿小酒也不在话下。”

    青年开朗地笑了几声,“哈哈哈,那今天可得好好地薅你一顿。”

    ......

    “你看起来还真是一点没老。”结束了内卫府的任务,脸上已有些沧桑的老人坐在屋顶上,看向身旁的战友。

    夕阳照在他们脸上,把他们的青春照得透红。

    他沉默了,但最终仍开口,“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敢和你说,其实……我不是人类,是一只怪物。”

    老内卫愣了一会,轻微一笑,“是怪物又如何,自古以来,东国人与怪物和谐共处。”

    “我是蛟龙。”

    老内卫沉默不语。

    青年内卫化形出龙尾和龙角,继续说着,“如你所见,我是皇室成员与南方海蛟的后代,与其说是政治联姻,倒不如说我是个试验品。”

    “实验品?”

    “南方蛟龙愈战愈勇的天性与龙的力量,会激发出什么力量,我也挺好奇。”

    老内卫想起了孩童时听闻的传说,东国建立之前,皇帝与众天师合力击败了危害一方的东海蛟龙。

    老内卫故作叹气,“唉,要是我也是蛟龙就好了,那就不用天天修炼了。”

    青年听闻,忍不住一笑,“你这家伙,开玩笑都不论时宜。”

    老内卫的愁容转变为笑脸,“此生能与你这个朋友相识相知,切磋武艺,本就是三生有幸,谁会在意谁是谁呢?快给我买酒去。”

    青年也收回化形,露出笑容,“好好好,你倒是挺会使唤人。”

    ......

    黑色笼罩了整片天空,恶臭味在四周弥漫......

    “钟岳!”尽管已是满头白发,云遥还是最大声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两人相隔一条混着尸块的小溪,却似相隔万里。面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着紫色的黑气,身下是无数将士的尸体。

    “内卫大人,暗影教会的接应人已经逃走,我们该继续追击吗?”

    云遥没有回头,“回去复命吧,我待会跟上来。”

    “可是......”

    云遥没有多说一句话,抽出了刀,他忆起那天大醉后钟岳所说。

    ......

    “若是哪天我真的走火入魔,就把我杀了吧。”

    “哎,你又在...(嗝)...说什么玩笑话。”

    “我可没开玩笑,我不希望自己像传说中的蛟龙一样被东国的军队斩杀,那样的话,我留给世人的印象,便只是发狂的蛟龙。”

    云遥愣住了,“哎呀,说那么多丧气话干嘛,喝酒喝酒。”

    云遥把酒杯推到他的面前,他轻轻推开。

    云遥叹了口气,“我答应你,不会让你背负骂名死去,如果是我走火入魔,也请你做同样的事。”

    钟岳拿回酒杯,一饮而尽。气氛似乎又重新快活起来。

    ......

    “杀了我……”

    他破碎的衣服绸缎缠着手臂,似乎在阻止自己杀戮的欲望。

    他手中握着双刀,不停颤抖,他大口着呼吸着空气,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良知。

    老内卫握紧了刀,这个时刻还是到来了吗……“钟岳,你只是被暗影浸染,你可以反抗那股欲望。”

    他一手痛苦地扶起起昏沉沉的头颅,嘴唇已经被牙齿咬出血来,却仍面带笑容,“云遥,给我个痛快吧,横竖都是死,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可他却犹豫了,在这最不该犹豫的时候。

    几分钟前,面前的男人还在和自己一同并肩作战。

    在自己的垂暮之年,命运却给我开这样的玩笑?

    他怒吼着,冲向前去,溪水打湿裤腿下摆,一刀朝挚友的脖颈砍去,男人本能地用刀防住,老内卫急速变换身位,翻转刀身划过挚友的背部,鲜血流出,挚友立刻转身,双刃横斩,却被老内卫轻功躲过。

    他喘着粗气,“你还是那么强,我一直以来都憧憬着你,和你一起习武,和你一起变强,只可惜再没机会。”

    老内卫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着与挚友的打斗,这场打斗,一直持续到双方身上都伤痕累累,天色由暗转明。

    先倒下的,是钟岳。

    云遥的眼神中满是浑浊,再高的武功也敌不过岁月的煎熬,现在的他已精疲力尽。

    云遥在他面前蹲了下去,“原谅我,我没法履行承诺,我会带你回去面见圣上,你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