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宣室问神
顺康皇帝像是累极了，并没有回答尹心扬的话，而是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反而是皇后看出了她似乎有话要问，不过她也没有正面给尹心扬答疑解惑，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寿喜。
“麻烦高公公代陛下和本宫送一下顾将军！”
皇后身边是有贴身太监的，他就低着头垂着手温顺的站在皇后身后。可是，皇后竟然没叫他，而是让皇帝的贴身太监送尹心扬，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出宫的路上，尹心扬终于问出来心中的疑问：“王公公，这陛下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王寿喜也是个聪明人，自从皇后让他送尹心扬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这次任务是有目的的，自然也清楚的知道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停下脚步，笑嘻嘻的问她：“顾将军，咱主上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尹心扬垂下眼睑，略微思索了片刻：“陛下说时候不早了，让我早点回去，别耽误了明天早朝。”
“哦。”
他依旧是微笑着：“那就按照主上的意思办就行了！”
“可是？”尹心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寿喜给打断了。
“将军，主上让咱们做什么，咱们就照做就行了。切勿多想。”
最后的“切勿多想”四个字，语气明显加重了。倒像是在刻意提醒她一样，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尹心扬抬眼看向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了。却只见他一如往常一般，依旧是低眉顺眼的笑着。就好像刚才那句话他压根儿不是他说的一般。
尽管如此，她还是谢过了王寿喜之后，一路忐忑不安的回到了百花里的将军府。
府中上下见她突然回来都十分高兴，知道她今晚不走了之后，忙里忙外的去加菜去了。
看到尹心扬回来，槿姨娘也很高兴。不过，高兴之余她也嗅到了一丝异常。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作为父亲的悦武王去世后，王妃便亲自准备了十里红妆，把悦武王生前的红颜知己，以平妻的身份从王府正门抬进了王府。
那时候，悦武王新丧不久。她的这个举动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不为世人所理解。
甚至，大家一度以为王妃受不了打击，疯了。
不过，后来他们渐渐发现，当初是他们目光短浅了。槿姨娘进门后不但忙里忙外的操持着整个王府，还培养出了顾南枝这样威名赫赫的边关守将。
时人皆道，就算顾南枝天纵奇才，如果不是有槿姨娘的博学多才，单凭悦武王妃所在的荥阳李家，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创造了令人难以逾越的丰功伟绩的顾南枝。
不光如此，这十多年来，槿姨娘一直把顾氏姐妹视为己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所以，自从王妃不问世事一心礼佛之后，她和尹心扬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尹心扬有什么事几乎从来不避讳她。
“皇帝命我明天去上早朝！”
尹心扬说完就看向槿姨娘，然后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在宫里所发生的事情，都给她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槿姨娘的脸色有些凝重。尹心扬都明白的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不过还好，皇帝虽然窘迫，好在也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不是什么有损皇家颜面，不足为外人道的大事。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语重心长的提醒尹心扬：“朝堂不比边关，既然日后要涉足朝堂，那么平常行事需得小心谨慎，切不可再像以前一样任意妄为了！”
尹心扬听完之后，也只是点头称是。
第二天一大早，槿姨娘和红泥早早的就把尹心扬的朝服给整备好，送到了她房间中，并帮她穿戴整齐。
其实这套官服，早在他们得知皇帝招尹心扬回天都城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放置着没有派上用场而已。
毕竟事情发生在昨天，时间太短，很多官员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早上看到尹心扬一身朝服走在去大殿的路上，很多人一脸懵。
楚星战远远就看见她了，正在考虑要不要去跟她打个招呼的时候，后面跟上来的曾竑拍了拍他。
“想必昨天的传言是真的了？”
楚星战皱着眉头看了尹心扬一眼，转而又回过头来看向曾竑，没有说话。
曾竑不禁有些纳罕。不对啊，按说大理寺的消息应该绝对灵通，不会他这个秘书郎都知道了的事，楚星战这个大理寺少卿不知道吧！
正当曾竑想问他知不知道的时候，楚星战沉吟着说道：“看样子传言应该是真的。”
“虽说以这样一个由头才能上朝，确是不太好听。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总比让一个威名赫赫的一品将军一直赋闲在家强吧！”
“戍边守疆十几载的功绩，竟然比不上一次梦中救驾，这不应该才是真正的可悲之处吗？”
楚星战定定的看着曾竑，眼中的悲伤失落溢于言表。
曾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而且更残酷的是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低声对楚星战说道：“楚兄，事实如此不假，但是话可不能这么说。朝堂之上，千万小心，否则祸从口出。”
说完之后又接着说道：“我们都是大历的臣工，只要能替君父分忧，管它是戍边守疆还是梦中救驾呢，都是一样的。你说不是吗？”
最后又补充到：“嗯，就应该这么想！”说完像是说服了自己一样，甩了甩衣袖，昂头挺胸的去追赶尹心扬了。
楚星战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跟了上去。
真的能一样吗？
他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
这些年他所读的所有书都只教了他一个道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寒窗十余载，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能为天下的太平出一份力。而这天下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皇帝也不过是无数天下人之中的一员。
所以，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事情发展到如今，楚星战看的明白，曾竑看的明白。尹心扬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的明白。
尹心扬浑浑噩噩听他们在朝堂上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关于赋税关于徭役关于盐铁。这些她都没有发言权，因为她都不懂。
突然间，她觉得好没意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早朝，在匆匆跟楚星战他们打了个照面之后，尹心扬就径直回了将军府。
傍晚时分，突然有旨意传到太平将军府，说是皇帝要召见尹心扬。于是她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急匆匆的跟着宣旨太监进了宫。
在宫门口，恰好碰到了一同被皇帝宣召而来的国师。
虽然两人未曾碰过面，可是尹心扬多少也听说了，顺康皇帝梦魇之事，后续大多是这位年轻的国师处理的。今天一见，她自然想要把一些疑问弄清楚。
还没等她开口，国师率先向她作揖行礼。两人寒暄几句之后，尹心扬终于问出了她想问的那个问题。
“国师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大人。”
国师虽然依旧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却也轻声细语的说道：“将军请讲。”
“关于昨日陛下梦魇之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将军想不明白什么？是为什么只有将军能叫醒陛下吗？”
尹心扬看着他不置可否。
“这件事陛下也问过我。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转过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尹心扬：“将军征战多年，身上杀伐之气过重，精神气足。自然就比我们这些常年在富贵乡里，早已磨灭了锐气的人更容易冲散煞气。”
尹心扬瞬间抓住了重点：“精神气足？”
虽然不太相信国师说的话，可是她却也不能解释。就像她能穿越到书中的世界一样，看似荒唐难以解释，却是真实的。
她原以为皇帝火急火燎的召她进宫也，会有什么大事要找她商量。却不曾想顺康皇帝一开口之后，她就彻底绝望了。
“爱卿可相信鬼神之说？”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对鬼神的态度可以说是很谜的。
要说她不信鬼神吧，逢财神庙她还喜欢拜拜，逢七月十五她从不走夜路；可要说她信鬼神吧，在她平常的小说中，可是把各路鬼神贬的一文不值，半点没有恭敬的意思。
就像看待眼皮跳这件事一样，左眼皮跳的时候，她会很期待好事的发生。可是右眼皮跳的时候，她都会啐上一口，大骂一句什么封建迷信。
在她看来，鬼神之说信与不信其实都不是什么打紧的事，重要的是要心存敬畏。
“臣信，也不信。”
顺康皇帝显然对她这个回答十分好奇：“怎么说？”
“臣敬畏一切未知的事物，却也不盲目迷信它们。”
像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样，顺康皇帝又把目光转向了国师：“那国师呢？你信吗？”
“臣信！”
国师回答的倒是很干脆。
“那好，国师今晚就给朕讲讲这些鬼神吧！”
不得不说，国师的确博学。从上古的诸神混战，深入浅出的讲到上个朝代的奇闻异事，从黄昏时分一直讲到了鸡鸣时分。
当国师讲到海外仙山和长生不老的时候，尹心扬分明看到顺康皇帝不自觉的朝着国师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看着华发丛生的顺康皇帝，对于历史的敏感性告诉尹心扬，这恐怕不是一个好兆头。
人对死亡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这一点在历朝历代的富贵阶层中表现的尤为明显。就连雄才大略的始皇帝都不能幸免，更何况是还不如他的顺康皇帝呢？
破晓时分，顺康皇帝终于乏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走出大殿之后，尹心扬回头看去，只见殿门上方的牌匾上两个大字，刺的她眼睛有些疼。
宣室。
不自觉的，她突然想起了李商隐的那首诗。
宣室求贤访逐臣，
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
不问苍生问鬼神。
反而是皇后看出了她似乎有话要问，不过她也没有正面给尹心扬答疑解惑，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寿喜。
“麻烦高公公代陛下和本宫送一下顾将军！”
皇后身边是有贴身太监的，他就低着头垂着手温顺的站在皇后身后。可是，皇后竟然没叫他，而是让皇帝的贴身太监送尹心扬，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出宫的路上，尹心扬终于问出来心中的疑问：“王公公，这陛下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王寿喜也是个聪明人，自从皇后让他送尹心扬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这次任务是有目的的，自然也清楚的知道这个目的究竟是什么。
于是停下脚步，笑嘻嘻的问她：“顾将军，咱主上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尹心扬垂下眼睑，略微思索了片刻：“陛下说时候不早了，让我早点回去，别耽误了明天早朝。”
“哦。”
他依旧是微笑着：“那就按照主上的意思办就行了！”
“可是？”尹心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寿喜给打断了。
“将军，主上让咱们做什么，咱们就照做就行了。切勿多想。”
最后的“切勿多想”四个字，语气明显加重了。倒像是在刻意提醒她一样，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
尹心扬抬眼看向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了。却只见他一如往常一般，依旧是低眉顺眼的笑着。就好像刚才那句话他压根儿不是他说的一般。
尽管如此，她还是谢过了王寿喜之后，一路忐忑不安的回到了百花里的将军府。
府中上下见她突然回来都十分高兴，知道她今晚不走了之后，忙里忙外的去加菜去了。
看到尹心扬回来，槿姨娘也很高兴。不过，高兴之余她也嗅到了一丝异常。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作为父亲的悦武王去世后，王妃便亲自准备了十里红妆，把悦武王生前的红颜知己，以平妻的身份从王府正门抬进了王府。
那时候，悦武王新丧不久。她的这个举动可以说是惊世骇俗，不为世人所理解。
甚至，大家一度以为王妃受不了打击，疯了。
不过，后来他们渐渐发现，当初是他们目光短浅了。槿姨娘进门后不但忙里忙外的操持着整个王府，还培养出了顾南枝这样威名赫赫的边关守将。
时人皆道，就算顾南枝天纵奇才，如果不是有槿姨娘的博学多才，单凭悦武王妃所在的荥阳李家，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创造了令人难以逾越的丰功伟绩的顾南枝。
不光如此，这十多年来，槿姨娘一直把顾氏姐妹视为己出，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所以，自从王妃不问世事一心礼佛之后，她和尹心扬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尹心扬有什么事几乎从来不避讳她。
“皇帝命我明天去上早朝！”
尹心扬说完就看向槿姨娘，然后一五一十的把今天在宫里所发生的事情，都给她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槿姨娘的脸色有些凝重。尹心扬都明白的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不过还好，皇帝虽然窘迫，好在也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不是什么有损皇家颜面，不足为外人道的大事。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语重心长的提醒尹心扬：“朝堂不比边关，既然日后要涉足朝堂，那么平常行事需得小心谨慎，切不可再像以前一样任意妄为了！”
尹心扬听完之后，也只是点头称是。
第二天一大早，槿姨娘和红泥早早的就把尹心扬的朝服给整备好，送到了她房间中，并帮她穿戴整齐。
其实这套官服，早在他们得知皇帝招尹心扬回天都城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放置着没有派上用场而已。
毕竟事情发生在昨天，时间太短，很多官员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早上看到尹心扬一身朝服走在去大殿的路上，很多人一脸懵。
楚星战远远就看见她了，正在考虑要不要去跟她打个招呼的时候，后面跟上来的曾竑拍了拍他。
“想必昨天的传言是真的了？”
楚星战皱着眉头看了尹心扬一眼，转而又回过头来看向曾竑，没有说话。
曾竑不禁有些纳罕。不对啊，按说大理寺的消息应该绝对灵通，不会他这个秘书郎都知道了的事，楚星战这个大理寺少卿不知道吧！
正当曾竑想问他知不知道的时候，楚星战沉吟着说道：“看样子传言应该是真的。”
“虽说以这样一个由头才能上朝，确是不太好听。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总比让一个威名赫赫的一品将军一直赋闲在家强吧！”
“戍边守疆十几载的功绩，竟然比不上一次梦中救驾，这不应该才是真正的可悲之处吗？”
楚星战定定的看着曾竑，眼中的悲伤失落溢于言表。
曾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而且更残酷的是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低声对楚星战说道：“楚兄，事实如此不假，但是话可不能这么说。朝堂之上，千万小心，否则祸从口出。”
说完之后又接着说道：“我们都是大历的臣工，只要能替君父分忧，管它是戍边守疆还是梦中救驾呢，都是一样的。你说不是吗？”
最后又补充到：“嗯，就应该这么想！”说完像是说服了自己一样，甩了甩衣袖，昂头挺胸的去追赶尹心扬了。
楚星战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跟了上去。
真的能一样吗？
他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
这些年他所读的所有书都只教了他一个道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寒窗十余载，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能为天下的太平出一份力。而这天下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皇帝也不过是无数天下人之中的一员。
所以，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
事情发展到如今，楚星战看的明白，曾竑看的明白。尹心扬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的明白。
尹心扬浑浑噩噩听他们在朝堂上唇枪舌剑的你来我往，关于赋税关于徭役关于盐铁。这些她都没有发言权，因为她都不懂。
突然间，她觉得好没意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早朝，在匆匆跟楚星战他们打了个照面之后，尹心扬就径直回了将军府。
傍晚时分，突然有旨意传到太平将军府，说是皇帝要召见尹心扬。于是她晚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急匆匆的跟着宣旨太监进了宫。
在宫门口，恰好碰到了一同被皇帝宣召而来的国师。
虽然两人未曾碰过面，可是尹心扬多少也听说了，顺康皇帝梦魇之事，后续大多是这位年轻的国师处理的。今天一见，她自然想要把一些疑问弄清楚。
还没等她开口，国师率先向她作揖行礼。两人寒暄几句之后，尹心扬终于问出了她想问的那个问题。
“国师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大人。”
国师虽然依旧板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却也轻声细语的说道：“将军请讲。”
“关于昨日陛下梦魇之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将军想不明白什么？是为什么只有将军能叫醒陛下吗？”
尹心扬看着他不置可否。
“这件事陛下也问过我。原因其实很简单，”
他转过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尹心扬：“将军征战多年，身上杀伐之气过重，精神气足。自然就比我们这些常年在富贵乡里，早已磨灭了锐气的人更容易冲散煞气。”
尹心扬瞬间抓住了重点：“精神气足？”
虽然不太相信国师说的话，可是她却也不能解释。就像她能穿越到书中的世界一样，看似荒唐难以解释，却是真实的。
她原以为皇帝火急火燎的召她进宫也，会有什么大事要找她商量。却不曾想顺康皇帝一开口之后，她就彻底绝望了。
“爱卿可相信鬼神之说？”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对鬼神的态度可以说是很谜的。
要说她不信鬼神吧，逢财神庙她还喜欢拜拜，逢七月十五她从不走夜路；可要说她信鬼神吧，在她平常的小说中，可是把各路鬼神贬的一文不值，半点没有恭敬的意思。
就像看待眼皮跳这件事一样，左眼皮跳的时候，她会很期待好事的发生。可是右眼皮跳的时候，她都会啐上一口，大骂一句什么封建迷信。
在她看来，鬼神之说信与不信其实都不是什么打紧的事，重要的是要心存敬畏。
“臣信，也不信。”
顺康皇帝显然对她这个回答十分好奇：“怎么说？”
“臣敬畏一切未知的事物，却也不盲目迷信它们。”
像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样，顺康皇帝又把目光转向了国师：“那国师呢？你信吗？”
“臣信！”
国师回答的倒是很干脆。
“那好，国师今晚就给朕讲讲这些鬼神吧！”
不得不说，国师的确博学。从上古的诸神混战，深入浅出的讲到上个朝代的奇闻异事，从黄昏时分一直讲到了鸡鸣时分。
当国师讲到海外仙山和长生不老的时候，尹心扬分明看到顺康皇帝不自觉的朝着国师的方向挪动了一下。
看着华发丛生的顺康皇帝，对于历史的敏感性告诉尹心扬，这恐怕不是一个好兆头。
人对死亡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这一点在历朝历代的富贵阶层中表现的尤为明显。就连雄才大略的始皇帝都不能幸免，更何况是还不如他的顺康皇帝呢？
破晓时分，顺康皇帝终于乏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走出大殿之后，尹心扬回头看去，只见殿门上方的牌匾上两个大字，刺的她眼睛有些疼。
宣室。
不自觉的，她突然想起了李商隐的那首诗。
宣室求贤访逐臣，
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
不问苍生问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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