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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远赴边疆

    云若清在离开凛冬城那一刻,便睁开了眼睛,虽然背后的腐肉散发着异味,似乎有虫子在蠕动,让云若清奇痒无比,但云若清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压在心头的大山终于崩塌。云若清忍不住活动身体,他能感受到背后的皮肤在撕裂。

    去边疆的路程大约要两个月的时间,云若清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吸收着天地灵气,虽然体内黑气的存在,让云若清无法将灵气储存在体内,但是仍然可以短时间控制着灵气滋养受伤的后背,只是这个过程异常艰难,灵气总是不受控制的消失。

    云若清掀起窗帘一角,看着窗外的景色,回想着往日的遭遇,心想自己若是能活下去,再回云家时,要让那些虚伪的人跪在自己脚下。这时突然传出了马匹奔驰的声音,紧接着两匹骏马来到马车的窗口。

    马匹上的侍卫带着漆黑面具,这是五房长老私自培养的亲卫,早年间云若清见过,这些亲卫仿佛是兵器,没有感情,不惧疼痛,同时云若清能察觉到面具侍卫体内流转的灵气,想来云家的人,可以战死沙场,为国争光,却不可以死在半途,同时也断绝了云若清逃跑的可能。

    随着面具侍卫的来到,两批骏马就这么安静的跟在车队后,车队的前进速度显著提高了,但很快便有人开始掉队,虚弱的瘫在地面上休息,而面具侍卫不仅视若无睹,而且任由马匹在掉队之人身上踩踏。只见那掉队之人眼中的光逐渐黯淡,最后停止了呼吸。

    路上看到一片灰皮松,这灰皮松在夏天会分泌一种油脂,寻常百姓家会收集用于点灯,但是这油脂燃烧时,会带来大量的黑烟,同时伴随着异味。穿过灰皮松林,便来到了沧州,车队也只剩下了寥寥数人,可云若清却发现这面具侍卫从不吃东西,就好像两尊雕像骑在马匹之上。

    沧州盛产一种名为红酸草的植物,是天然的染料,所以沧州的女子大多身着艳丽,可街道上来往少男子,且大多是身残老弱。

    沧州与兽人域接壤,每当冬季来临,粮食匮乏的兽人便会入侵沧州,这沧州的男丁大半去抵御兽人,沧州不仅没有健壮的劳动力,而且需要面对繁重的赋税,所以来往的行人稀少且浑浑噩噩。

    时常有军队前往边境支援,换来的只是一具具残破的尸体。

    继续北上,天气越来越寒冷,多了许多破旧不堪的屋子,想是兽人掠夺的结果,在车队行驶的过程中,一栋茅草屋开始崩塌,露出了一巨大身影,猩红的眼睛十分瘆人,这便是兽人。总是有漏网之鱼穿过防线。

    兽人浑身都是粗壮的黑色毛发,寻常的刀剑甚至无法斩断这钢针般的毛发,而兽人毛发下有着更加坚硬又柔韧的皮肤,体型更是大的吓人,比普通人大出两倍有余,站在那里便如小山一般。

    兽人弯着腰,眼睛死死盯着车队,长满獠牙的嘴里留着浓稠的口水,冲向车队时,大地都仿佛在震动。车队剩下的几人被如此场景吓得脸色苍白,瘫坐在地。

    而车队后的面具侍卫却快马冲向兽人,刚接触到兽人那刻,一道红光闪过,兽人那巨大的头颅便离开了身体,掉落在地面上,顿时鲜血如雨淋。

    云若清惊出一身冷汗,他根本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在那一瞬间面具侍卫释放出大量的灵气,云若清看不出面具侍卫的深浅,想来已经开始纳灵聚气了。

    云若清对灵气更加眼热了,全力吸收着灵气,灵气顺着经脉流入丹田,随已经被黑气吸收大半,但云若清却乐此不疲,想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必须要拥有实力。

    短暂的停留片刻,车队再次出发,速度明显提升,所有人都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原本十日的路程,只花了七日便来到了南谓州。

    南谓州曾经是南滇国最大的奴隶交易之地,不仅有着健壮的北域力奴,还有异域风情的妖姬,甚至连驯化的兽人奴隶都有。而这南谓州更是有着千古一绝的雪景,观雪台也是一座座的拔地而起,可随着兽人的不断蚕食,这地方也逐渐没落。

    顺着街道行驶,云若清看到了奇形怪状的人,长着猫耳朵的兽人在街上采买,不,应该叫半兽人,除了耳朵和眼睛,她与普通人无异,还有甩着狐尾的,还有顶着鹿角的,这应该是兽人和人类畸形的产物。

    车队继续前进,现在车队除了马夫,其他人全部留在了这片雪地里,当然,那两尊雕塑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

    出了城镇,便来到了寸草不生的荒野,马车在冻土上不停的打滑,无法前进,而最后的马夫也摔落在地,云若清想离开马车查看马夫的伤势,却被面具侍卫阻拦。

    “云家有令,未到边境,不得离开。”面具侍卫的声音嘶哑的可怕。

    “若没了马夫,我们如何到得了边境?”云若清有些恼怒的问道。

    可面具侍卫没有回答,无论云若清说什么,面具侍卫都如同雕塑一样,只有在云若清要离开马车时,上前阻止,重复的说上一句“云家有令……”

    就这样,马车在这冰天雪地中停了数日,云若清虽然被赶出家门,但是骨子里的骄傲不愿自己驾驶马车,而那面具侍卫也呆呆的跟在马车后面,丝毫没有上前的意图。

    云若清与面具侍卫再次僵持数日,雪已没过车轮大半,马匹也冻死在地,云若清纳闷的探出头,面具侍卫与其身下的骏马像是被冻僵一样,若不是嘴鼻呼出的热气,不免让人怀疑他们已经身死,面具侍卫可以用灵气抵御寒冷,而他身下的骏马想来也不是凡物。

    “不知是云家哪位大人?”一道身影从满天雪花里出现,仔细一看,此人身着厚实的甲胄,缝隙中有着保暖的皮草。

    “云家,云若清。”云若清不冷不淡的回答道,想是来人认出了云家的马车,不过在这满天飞雪里认出马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来人走到马车不远处,感受到面具侍卫的肃杀之气,不免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人见马车停在数日,不知云大人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小人福田愿报犬马之劳。”

    “苦寒之地,马夫马匹皆身死,恐不能前行”云若清探出头,微笑着说道。

    “这好办,大人你稍等片刻。”福田行礼后便又消失在风雪中。

    随后,福田来到马车旁,身后跟着两只被驯化的兽人,脖子上带着铁链,一声令下,兽人便将马车与自己身后的铁链捆绑好,静静的趴在原地。

    “这是?”云若清装模作样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这是兽奴,你在皇城附近生活,想是没有见过此等污秽之物。”福田解释道:“这乃是浮州李家抄没来的,小人便是押解流放之人。”

    “浮州李家。”云若清囔囔道,心里不断回想着关于浮州李家的信息,但只知道是个在南边的家族。

    “那就启程吧!”云若清吩咐道。

    “好嘞,不知大人此行何地?”福田点头哈腰道。

    “我前去林州支援边境。”云若清心里不禁暗爽,被逐出家门,还能借着云家的名声狐假虎威。

    “那可太巧了,大人与我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啊。”福田眯着眼睛,嘴角就没有合拢过,不断点着头,谄媚的讨好着:“那小人就先回去了,大人有事只管招呼小人。”

    福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再次跑到云若清的马车边,有些迟疑的问道:“大人,小人看你此行并未带服侍之人,想是忘了,这次流放之中有不少李家女眷,大人若不嫌弃,挑几个在身旁服侍可好?”

    “大人,有所不知,在这边境,这些罚没的女眷可是抢手货,很多将士为此大大出手呢。”福田笑的更加谄媚了,仿佛一条关明大道就在眼前。

    “不用了,此行乃是建功立业。”云若清不禁开始同情那些流放的女眷,一入边境,无疑是羊入狼群,若是遇到将军独占享用便是最好的结果,若没有,下场可想而知。久在这个压抑的边境,将士可比饥饿的兽人可怕多了。

    “好嘞,大人有事一定要吩咐小的。”福田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不亏是专门驯化的兽人,速度比寻常马匹快上不少,也更加平稳。而福田仍然不死心的挑了两个女眷来到马车旁,无奈之下,云若清只好让她们上了马车。

    看着福田意味深长的眼神,云若清让福田先退下,福田行礼后,便回到了押解罪人的车队,车队不远不近的跟在云若清身后,隐隐约约听到咒骂声和皮鞭挥舞的声音。

    马车虽不小,但是容纳三人还是有些拥挤,女眷被冻得瑟瑟发抖,单薄的衣裳根本阻挡不了严寒,云若清与她们相对而坐,不知道如何处置她们。

    云若清自认为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且抵御不住诱惑,但是面对如此可怜的女眷根本无法产生邪恶的想法,看到她们凹陷的脸颊,颤抖的身体。云若清还是给了她们一些食物。

    她们渴望的盯着食物,不断吞咽着口水以及干裂的嘴唇都说明了她们的饥饿,可她们仍然一动不动。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云若清轻声说道。

    听闻此言,饥饿的两人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食物。吃饱后,两人回想着自己的吃相,不禁有些脸红,不停的偷看云若清。

    兽奴不亏享誉南滇国,体力不是马匹可以相比的,不过七日,便穿过了南谓州,来到了此行的终点林州。

    经过几天的相处,两女眷开朗了许多,虽然云若清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又不愿意与人交流,但是一路上也算是照顾良多。

    两人处世未深,年纪稍大的叫李环月,年纪尚小的叫李昭仪,她们遇到云若清仿佛是看到了希望,活生生的把流放当做了郊游,云若清不忍心戳破她们的幻想。

    可来到了林州,看着无边无际的沙漠,云若清还是决定告诉她们,这边境的可怕。

    “两位姑娘,在下有事相告。”云若清舔了舔嘴唇开口道。

    “云公子,请说。”李环月看到云若清郑重其事的样子,收起了笑容。

    “这边境全是压抑许久的将士。”云若清看着眼前两双天真的眼睛,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们若相信在下,便自尽吧。”云若清的话让女眷开始慌张,疑惑的看着云若清。

    “若到了军中,你们这些弱女子便如同……如同娼妓无异,甚至更加凄惨,迎接你们的,将是没日没夜的凌辱……”云若清说道。

    两人顿时被吓白了脸,李幻月思虑片刻后,毅然决然的跪在云若清的身前,双手紧紧握住云若清的大腿,满怀期待的说道:“云公子,求你救救我们,我们愿为奴为婢,只求云公子收留我们。”

    “说来可笑,我同你们一样,我是云家遗弃之人,这大漠恐怕就是我的葬身之地,恕在下无能为力。”云若清心里的无力感再次浮现。

    “云公子,我们会听话的,你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救救我们。”环月姑娘轻轻挤了一下昭仪姑娘,随后便开始解开衣扣,露出了雪白的皮肤,昭仪姑娘愣了一下,脸颊微红,也跟着解开了衣扣。

    云若清掏出匕首,狠狠的刺在马车上,说道:“两位姑娘,在下并非胡说,若在下不是遗弃之人,怎会独自来到这苦寒之地。身旁无一人服侍。”

    “匕首就在这,请自便。”云若清松开手,匕首稳稳的立在马车上,福田的车队就跟在身后,想要逃跑无疑是痴人说梦。

    两位女眷停下了动作,小声的哭泣着,云若清看着窗外的荒漠,心想自己虽然不信鬼神,但是千万人所信仰的灵神你听得到这荒漠中的哭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