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子虫

    我一边摸出钥匙开门一边忍不住叨咕了几句，让他下次行骗的时候离我远点，省得人家把我也当作同伙，阿应则是一副能有我这样子的朋友你就偷乐吧你的混账表情。

    打开门阿应先我一步挤了进去，我借着楼道里微弱的灯光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却被阿应一把摁住了手腕，力道之大不禁疼叫了一声。

    “嘶！”我刚想问他发什么神经，谁知根本没我开口的机会就被他拖着往门口退，下一秒“嘭”的一声，身后的门被关上了。

    这才惊觉不对，我没动，身后也没人！

    适应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昏暗光线，这才发现正堂沙发上坐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这人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要不是阿应抓住自己的那个已经汗湿了的手提醒着我，可能我到现在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来主人家做客总得报个名吧。”阿应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咽了口唾沫。

    那个人影慢慢站了起来，看形状竟比阿应还要高一些，他慢慢往这边走了过来，等他走到落地窗边我才看清，原来是半哑！

    我呼出一大口气，刚刚都快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咕咚一下归了位，我挣了挣阿应的钳制没挣开，无奈笑道：“没事，这是对门邻居，他叫……”顿时有些尴尬的看向他，我好像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并没有自报姓名，而是轻轻出声：“过来”。

    嗓音十分独特，像是高山上融化后滴落进冰层的雪水，又像是黑夜里悄悄乍开的铃兰，清冷又孤独。

    阿应握着我的手又紧了紧：“别过去！他不是人类！”

    下一秒手腕一松，“哐当”一声闷响，阿应整个人像抛物线一般砸向了墙壁，我甚至听到了令人牙酸的骨骼咔咔的声音。

    “过来”半哑再次出声，慢慢向我走来，我想往后挪，却发现双腿软得只能站在原地，我怕稍微一动就会瘫坐下来。

    “离她远点！”阿应一手撑坐起来喝道，另一只手夹着黄色符箓抛了过来，几张符箓在我面前一下子变成了十几张，又复制一般变成了几十张，上百张，并迅速组成了一个八卦的形状格挡在我和半哑之间。

    符箓八卦不停转动着，扩大着，并发出暖黄色的光芒，直至把客厅横膈开来，我还是第一次见阿应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即使是上次遇到陆蜀逃跑的时候也是冷静从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么……狼狈。

    阿应曲起膝盖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只得单膝跪地，灰色衬衫乱糟糟的，又蹭上了灰尘和血渍，刚刚的冲击让他内里受了伤，咳出了来的血来不及擦不停滴落下来。

    半哑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面前的八卦玄罩阵，抬了抬眼皮施舍一般看向角落的秦应。

    我不知道从哪里的勇气稍微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声线几乎只涌在喉咙口：“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收回目光看向我，却答非所问：“我是竺久。”

    “……”

    他见我一脸茫然皱了皱眉头，好像有点烦躁，抬起他那白得过分的大手一把就撕裂了隔在面前的符箓，几百张符箓黄色光芒立马熄灭，一张张自燃一般化成黑灰落了下来，在地板上堆成了一条灰线。

    就在我飞速计算着现在扯着嗓子喊存活下来的几率有几分时，背后的门开了：“哎呀，怎么搞成了这样，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是陆蜀，手边还牵着那个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