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本来还真
关风当真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反复在十滩子上踱来踱去。
这十滩子是因地势稍高而裸露在江中的一块滩地，面上细碎地铺满了石子，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难道不是这？”他左张右望，横看竖看，瞧不出半点迹象，正要失望地回走时，忽然听见岸上传来喊声。
“起潮咯～”
却见江水骤然高涨，这三江之水涨潮时分气势惊人，关风还没反应过来，水位凭空涨了半丈多，已经打湿了他的鞋子。
关风诧异，但他本就算得上武道好手，一身家传刀法不容小觑，又兼修了无数修行法门，寻常修行中人不使点刁钻诡术，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当即足下轻点，便要跃上岸边。
“有两下子，但没那么容易！”女子躲在暗中偷偷一笑，手腕轻转变化出一道手印，动作说不出的潇洒如意。
关风只觉得上升的身形突然凝滞，一股力量拖着自己向下坠去。
“不好，救……”话音未落，潮水已经没过他的头顶。
他在水中奋力挣扎，手脚胡乱划动着，但始终停在原处，浮不上去。
江下水质浑浊，黄褐色的江水夹带着石子细沙，冲击得他睁不开眼。
直到脑中窒息感阵阵，他一狠心便要拔掉手中女魅胸口的剑，忽觉浑身一松。
哪还有什么江潮滚滚？
周遭的景物变幻，面前仙山袅袅水茫茫，一条宽阔石阶拾级而上，两旁翠柏森森，风光绝美。
“师兄，你还说这人有问题，我可不信大玄朝廷会派这么个活宝来这干坏事，哈哈。”
清脆的女子笑声传来。
关风方才沉浸在这变化之中，身形仍定格在水中张牙舞爪的狼狈模样，活像只杂耍的猴儿。
他连忙放下手脚，看向走出的一男一女，恼怒道：“这就是江州第一修仙大派的待客之道吗？”
事到如今，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真的到了本来门！
俊朗男子方才被师妹说出私下话语，颇有些尴尬地拱手道：“兄台勿怪，兄台应当是大玄朝廷之人吧，不知来我门中有何贵干？”
见对方文质彬彬，礼数周全，关风连忙回礼道：“在下是江州千里郡鹿南县县尉关风，有要事求见贵派掌门，呃，若是有修为更高或者精通幻术的高人，也行。”
“扑哧，你这人好厚的脸皮……”
男子将开口的女子拉到身后，回道：“原来是关兄，在下李心吾，这位是我师妹，宁花萝。掌门外出已有半月，不过巧了，你若是要找精通幻术的高人，那宁师妹当属我门中第一。”
“她？”关风讶然道，怎么看都不像高人啊……
“宁师妹虽然调皮爱玩，但幻术上的造诣确实高深，掌门说整个九州能胜她的，不过双掌之数。”
关风早打听过本来门，这派修行种类繁杂，实际并不以幻术出名，这年轻的红衣女子竟然能在幻术造诣上排在九州前十，当真是了不得！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信？”宁花萝气鼓鼓道：“忘了你方在水中的丑样吗？我若是不出手，淹死你。”
“是你干的？”关风大怒。
李心吾心虚地解释道：“关兄误会了，十字矶上的幻阵乃是宁师妹所布置，有时……有时会有路人误触，阵法便会运转，如李兄方才所遇。平常若无特殊手段或者我门中之人引路，外人决计寻不到。”
“哼哼，听到没，若不是我，你小命不保，更别想进来。”
宁花萝傲娇地抬头一抽鼻子。
关大人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只见李心吾扭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而宁花萝已经摆出一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快来谢恩的模样。
若真如他所说，这红衣女子的幻术修为确实了得，想起刚才像真实落在水中的感受，不禁一阵后怕。
而且他俩透露出了一个重要讯息，是宁花萝带他进来的。
再回想起一路上的种种遭遇，关风心下大定，若是拔剑重来，下次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于是他只能伸手作揖，谢道：“多谢宁姑娘。”
宁花萝高兴地点点头，道：“嗯嗯，说吧，你有什么幻术上的问题要请教我？”
如此，关风一脸严肃地放下女魅，指着她胸口的剑，将种种事迹说给他二人听。
“关兄，你的意思是说，你始终被困在一段时光之中？”
二人脸色古怪地看着他，关风不知道给多少人讲过这个故事，对于他们的反应早就不以为意。
“我有证据。”
关风手中法印连连变化，手指尖火焰、电光、水气轮番冒出，一片树叶被他隔空所控，飞来飞去。
宁花萝一开始还像看杂耍表演似的，一脸兴致，渐渐却端正了神色。
太多了，诸般法术在关风手中使出，从紫青真人传授的雷法到乡下杂派不入流的小术都有，足足展示了上百种心法、道术，只是无论何种道术都只是堪堪入门的水准。
“如你们所见，我会很多修行法门，虽然很弱小。因为我每次醒来，都只能记住之前修习的感悟，而没有时间融会贯通，尤其受限于我体内不能积累灵力，每次都要从头再来，时间根本不够……”
关风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是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停下吧，再耍下去可要伤到根基了。”宁花萝挥手制止了他，细细思索一番后，螓首轻摇：“幻术的根基是中术者的七情六欲，你方才在江中见潮水而心生惧意，幻境则会主动变化为你认知中最合理的恐怖场景袭击你，所以你的感知会欺骗你溺水了。”
“高明的幻术都是一点引子便能勾动人的七情六欲，然而你说的这种情形，已经脱离了幻术的范畴，甚至超出了我的认知。若真如你所说，那将是……或许，掌门能给你答案。”
高人啊！关风激动地浑身颤抖，无数次尝试中，第一次听到或许有人可以解。
不愧是江州第一的修仙宗门，连个小丫头都这么厉害。
“敢问贵掌门何时能回来？”
李心吾面露难色，摇头道：“掌门归期未定。”
“啪。”关风捏拳，指骨作响：“可恶，就差一点，过了今夜，又要重来。”
宁花萝却嘻嘻笑道：“虽然我还是不信你，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分辨你有没有中幻术……我门中有一部典籍名为《本来还真决》。此修行之法，依靠点亮灵台之中的一点光芒，便能诸象不侵，是天下第一等克制幻术的法门。即便初学乍练，也能凭着这灵台之光，驱散幻术。此乃激发人体自身的潜藏之力，仅在幻术这点上而言，比修仙大能出手还好用。”
“你说了那么多，那么在哪里可以学到呢？”关灯虚心问道。
红衣女子指指自己，嘴角噙着笑意：“这么讨厌的法门，人家当然是修得滚瓜烂熟啦！哼，我还想着有一天能破解它呢！”
这十滩子是因地势稍高而裸露在江中的一块滩地，面上细碎地铺满了石子，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难道不是这？”他左张右望，横看竖看，瞧不出半点迹象，正要失望地回走时，忽然听见岸上传来喊声。
“起潮咯～”
却见江水骤然高涨，这三江之水涨潮时分气势惊人，关风还没反应过来，水位凭空涨了半丈多，已经打湿了他的鞋子。
关风诧异，但他本就算得上武道好手，一身家传刀法不容小觑，又兼修了无数修行法门，寻常修行中人不使点刁钻诡术，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当即足下轻点，便要跃上岸边。
“有两下子，但没那么容易！”女子躲在暗中偷偷一笑，手腕轻转变化出一道手印，动作说不出的潇洒如意。
关风只觉得上升的身形突然凝滞，一股力量拖着自己向下坠去。
“不好，救……”话音未落，潮水已经没过他的头顶。
他在水中奋力挣扎，手脚胡乱划动着，但始终停在原处，浮不上去。
江下水质浑浊，黄褐色的江水夹带着石子细沙，冲击得他睁不开眼。
直到脑中窒息感阵阵，他一狠心便要拔掉手中女魅胸口的剑，忽觉浑身一松。
哪还有什么江潮滚滚？
周遭的景物变幻，面前仙山袅袅水茫茫，一条宽阔石阶拾级而上，两旁翠柏森森，风光绝美。
“师兄，你还说这人有问题，我可不信大玄朝廷会派这么个活宝来这干坏事，哈哈。”
清脆的女子笑声传来。
关风方才沉浸在这变化之中，身形仍定格在水中张牙舞爪的狼狈模样，活像只杂耍的猴儿。
他连忙放下手脚，看向走出的一男一女，恼怒道：“这就是江州第一修仙大派的待客之道吗？”
事到如今，哪里还能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真的到了本来门！
俊朗男子方才被师妹说出私下话语，颇有些尴尬地拱手道：“兄台勿怪，兄台应当是大玄朝廷之人吧，不知来我门中有何贵干？”
见对方文质彬彬，礼数周全，关风连忙回礼道：“在下是江州千里郡鹿南县县尉关风，有要事求见贵派掌门，呃，若是有修为更高或者精通幻术的高人，也行。”
“扑哧，你这人好厚的脸皮……”
男子将开口的女子拉到身后，回道：“原来是关兄，在下李心吾，这位是我师妹，宁花萝。掌门外出已有半月，不过巧了，你若是要找精通幻术的高人，那宁师妹当属我门中第一。”
“她？”关风讶然道，怎么看都不像高人啊……
“宁师妹虽然调皮爱玩，但幻术上的造诣确实高深，掌门说整个九州能胜她的，不过双掌之数。”
关风早打听过本来门，这派修行种类繁杂，实际并不以幻术出名，这年轻的红衣女子竟然能在幻术造诣上排在九州前十，当真是了不得！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信？”宁花萝气鼓鼓道：“忘了你方在水中的丑样吗？我若是不出手，淹死你。”
“是你干的？”关风大怒。
李心吾心虚地解释道：“关兄误会了，十字矶上的幻阵乃是宁师妹所布置，有时……有时会有路人误触，阵法便会运转，如李兄方才所遇。平常若无特殊手段或者我门中之人引路，外人决计寻不到。”
“哼哼，听到没，若不是我，你小命不保，更别想进来。”
宁花萝傲娇地抬头一抽鼻子。
关大人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只见李心吾扭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而宁花萝已经摆出一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快来谢恩的模样。
若真如他所说，这红衣女子的幻术修为确实了得，想起刚才像真实落在水中的感受，不禁一阵后怕。
而且他俩透露出了一个重要讯息，是宁花萝带他进来的。
再回想起一路上的种种遭遇，关风心下大定，若是拔剑重来，下次可以节约不少时间。
于是他只能伸手作揖，谢道：“多谢宁姑娘。”
宁花萝高兴地点点头，道：“嗯嗯，说吧，你有什么幻术上的问题要请教我？”
如此，关风一脸严肃地放下女魅，指着她胸口的剑，将种种事迹说给他二人听。
“关兄，你的意思是说，你始终被困在一段时光之中？”
二人脸色古怪地看着他，关风不知道给多少人讲过这个故事，对于他们的反应早就不以为意。
“我有证据。”
关风手中法印连连变化，手指尖火焰、电光、水气轮番冒出，一片树叶被他隔空所控，飞来飞去。
宁花萝一开始还像看杂耍表演似的，一脸兴致，渐渐却端正了神色。
太多了，诸般法术在关风手中使出，从紫青真人传授的雷法到乡下杂派不入流的小术都有，足足展示了上百种心法、道术，只是无论何种道术都只是堪堪入门的水准。
“如你们所见，我会很多修行法门，虽然很弱小。因为我每次醒来，都只能记住之前修习的感悟，而没有时间融会贯通，尤其受限于我体内不能积累灵力，每次都要从头再来，时间根本不够……”
关风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是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停下吧，再耍下去可要伤到根基了。”宁花萝挥手制止了他，细细思索一番后，螓首轻摇：“幻术的根基是中术者的七情六欲，你方才在江中见潮水而心生惧意，幻境则会主动变化为你认知中最合理的恐怖场景袭击你，所以你的感知会欺骗你溺水了。”
“高明的幻术都是一点引子便能勾动人的七情六欲，然而你说的这种情形，已经脱离了幻术的范畴，甚至超出了我的认知。若真如你所说，那将是……或许，掌门能给你答案。”
高人啊！关风激动地浑身颤抖，无数次尝试中，第一次听到或许有人可以解。
不愧是江州第一的修仙宗门，连个小丫头都这么厉害。
“敢问贵掌门何时能回来？”
李心吾面露难色，摇头道：“掌门归期未定。”
“啪。”关风捏拳，指骨作响：“可恶，就差一点，过了今夜，又要重来。”
宁花萝却嘻嘻笑道：“虽然我还是不信你，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分辨你有没有中幻术……我门中有一部典籍名为《本来还真决》。此修行之法，依靠点亮灵台之中的一点光芒，便能诸象不侵，是天下第一等克制幻术的法门。即便初学乍练，也能凭着这灵台之光，驱散幻术。此乃激发人体自身的潜藏之力，仅在幻术这点上而言，比修仙大能出手还好用。”
“你说了那么多，那么在哪里可以学到呢？”关灯虚心问道。
红衣女子指指自己，嘴角噙着笑意：“这么讨厌的法门，人家当然是修得滚瓜烂熟啦！哼，我还想着有一天能破解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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