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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两心相偎

    【修】(因无法修改章节名,正文内容可能与章节名不符)

    本以为说出这些话自己会轻松无比,可佟锦等了半天,等到的只有心间酸痛,是不甘心吧?她想,努力了这么久,以为在解决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才发现,原来真正的危机她一直没看在眼里。

    她一直以为,水明月不足为惧,水明月早晚是要嫁人的,难不成还会红杏出墙?难不成兰青还会和有夫之妇牵扯不清?他们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啊!可她却忽略了他们在彼此心中的重量,不会做什么,不代表不会暗自牵挂。那比任何事情更加致命。

    “请你下车。”佟锦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腕,神情冷淡,“或者,我下车也可以。”

    兰青却是没动,握着她的手腕,脸色极差。

    “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咬着牙,“要我发誓么?”

    这番话,他说得极为艰难,他这样的人,何屑以誓言证明自己?可佟锦撇过脸去,“空口白话的东西,我听那些做什么!你去和水明月说,她应该很高兴听到。”

    “你!”兰青气到无以复加,“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感觉我牵挂水明月?我早说过了,没有!我和她没有一点关系,是你硬把我和她拉到一起的!”

    “那你出宫的时候为什么向我摆脸色?不是怪我陷害她么?”佟锦哼笑,“我就那么贱,受了那样的事,得不到一句温言软语也就罢了,还活该看你脸色是不是?”

    “谁说我不想安慰你!我只是怕自己难以自控再被人抓了把柄!”兰青话才出口便深觉自己的狼狈,可他始终没有放开佟锦的手,紧紧地抓着。

    佟锦因他的话一时恍神,这是……他的告白吗?

    “我那时是……”兰青语气急迫,“临出昭华殿的时候我问水明月,一切是不是计划好的,她没有回答。”

    佟锦愣了下,而后才想到,兰青所说的“计划”指的是什么。

    或许从一开始,水明月去向兰青通风报讯开始,就已经是一个计划。借着慎王的名义骗兰青过去,又对她施以迷药,若无意外,她和兰青必有夫妻之实,到那时水明月再出面掩发他们……

    兰青说水明月没有回答,没回答,便是默认。

    他们都上当了吗?佟锦默然,不过,曼音又确实见到了慎王,如果这一切都是水明月的计划,那慎王又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可我又的确在漪兰殿见到了慎王的心腹太监,还有,也是水明月安排人跟我一起到漪兰殿去,我才能在那些人手中顺利地救出你……”兰青顿了顿,“到现在也没想通是为什么……”

    如果慎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出现,那么他完全可以隐藏得点滴不露;如果这一切都是水明月的阴谋,她安排那些太监和那些人,难道只为了为力求将事情做到逼真?岂不画蛇添足?

    “这件事,有无慎王参与会直接导致不同的结果,慎王对你一直虎视眈眈,我怎会不担心?”兰青看着自己握在她腕上的地方现了几道红印,手上不觉松了松,却被她趁机抽出手去,心中不由一滞。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罢。”佟锦垂下眼去,“兰青,我真累了,你让我歇一歇吧。”

    怀疑的种子既然埋下,岂会轻易移除?况且,他们之间本就问题多多,想到这半年来他对自己就没有过什么好脸色,佟锦不由得大感疲惫。

    佟锦说完话便打下帘子,靠在车厢上,静静地出神。

    外头的兰青神色几变,双拳松了又攥、攥了又松,最后终是跳下车去,再没有一句话,翻身上马,甩鞭而去!

    “公主……”曼音低叹了一声,抽出自己腰间的帕子递了过去。

    佟锦木然地接过,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任脸上的泪珠一滴滴划落脸颊,坠到手中。

    想相信他,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说,现在相信他有什么用?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某一天,再因为一些事而远远避开她、拒绝她?这样的事已不止有过一次,却每次都是她先服软低头,难道只因为是她倒追的他,所以他就可以随时离开,可以随时看她伤心无措的样子?

    她真累了,这次设计比武招亲,已是她最后一点力气了,她不是神仙,她也有疲惫的时候,要是兰青再来一次……她不确定她会接受得了。

    或许她不该再这么执著下去了,锦娘已经走了,她无须再为任何人完成什么愿望,至于自己,一分随时要担心失去的感情,就算强求到手,又有什么意思?

    佟锦这是感悟了,可她觉得自己感悟得太晚,要是早一点,说不定她真能及时抽身,还做原来的那个佟锦,可现在……

    回到公主府后,佟锦没去见任何人,把自己关在屋内,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点梅记日图发呆。

    那是赐婚过后她画起来的,原本只画了枝干的画卷如今已开了将近半树的梅花,本来另外半树将会提前开完的,可惜……

    那晚佟锦坐了整夜,她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该不该提出退婚,说白了,她还是不舍得,可不舍得也得舍!她没力气了。

    可,如果退婚的话,永兴帝一定会很震怒吧?为了这桩婚事她甚至毁了来之不易的永兴帝和太后的信任,要是现在退婚,永兴帝说不定会立刻把她嫁给慎王……还是和离比较好吧?先嫁给兰青,然后……然后……

    佟锦没有把事情想到最后,人真的很矛盾,明明下了千百次的决心,可总是迈不过最后那一道坎。

    “……挑选布匹、首饰、点选随嫁人员、试穿吉服,今日温雅公主与欣月郡主将会来探望公主,此外,还有……”

    这是佟锦今日的日程安排,禄公公每天早上必做的交待。和圣公主大婚的仪制本就繁复,又压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皇贵妃为了重得永兴帝的好感,卯足了劲地想要好好表现,却是累了佟锦,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配合,往往要到深夜才可入睡。

    不过这样也好,每天安排得满满的,可以少想一些事情。

    下午的时候,温雅连同欣月郡主一同过府,这是公主出嫁前的例制,但凡未出阁的公主都要来贺一贺,当然除了这点原因,也有温雅和佟锦私交的关系。

    温雅自佟锦上次见恶于太后后便与她有些疏远,不过佟锦明白温雅是自有打算,她惹了太后生气,若温雅还继续与她交好,无疑会在无意间也得罪太后,只有与她疏远了,让太后以为她们不再有什么往来,温雅才好找机会替她向太后多多进言。

    “这茶有点苦,可没有欣月泡得好喝。”温雅抿了一口清茶,皱了皱眉。

    欣月郡主连忙起身,“我这便为公主重新泡一杯。”

    温雅笑了笑,并不阻止,佟锦便让静云带了欣月去泡茶。

    “这是你的新宠?”佟锦笑了一下。

    “算不上。”温雅轻哼,“古板又无趣,胆子小得像老鼠。不像你……”

    佟锦低头喝茶,并不搭话。

    温雅再哼一声,“我原好不容易替你向太后求了情,结果水明月的事情一出,太后觉得你得理不饶人,对你的看法现在却是神仙难转了。”

    佟锦不以为意,“水明月是她亲外孙,她偏向一点也是自然,至于我,以后尽量不做要求她的事,也就罢了。”

    “你倒看得开。”温雅目光一黯,“只是我万没想到,明月姐姐会那么做。”

    佟锦摆了摆手,不愿再提这事。

    “我刚刚在外头好像见到了兰青。”温雅说回正事,“他守在这做什么?”

    佟锦把手里的茶碗放回桌上,头眼不抬,“谁知道。”

    自那天晚上分开后,兰青便每天过来想要见她,佟锦却不想见他,干脆来了个不闻不问。

    “这就是强求之果。”温雅神情微有些恍然,“还好……我没有……”

    听着她的话,佟锦心里也不由恍惚起来。这几天她虽没见他,却总是派静云去出去买些东西、或者回佟府去取东西这类总要经过大门的差事,可除了想见她外,兰青并未向静云透露什么别的信息。

    借着送温雅的时机,佟锦这几天来头一回走到大门前,可却没见到兰青,只见到兰石在街角处探头探脑的,身后的静云哧了一声,“看着就不像好人!”

    “他又得罪你了?”兰石和静云天生的不合拍,这不是什么秘密。

    静云轻哼,“他昨天向我打听曼音来着,公主您说,是不是太不要脸?”

    看静云气鼓鼓的样子,佟锦没说什么,只问道:“曼音去见过他么?”

    静云摇头,“曼音才不会理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你去问问他,他家公子到底想做什么。”佟锦咬咬唇,还是说道。

    静云立时去了,没一会回来,气得更厉害,“那张贱嘴!一点都没变!”

    “他怎么说的?”佟锦问得有点急。

    静云愣了一下,而后惊叫,“我让他气的……把正事给忘了,我这就去再问他!”

    佟锦有点失望,同时又不知怎地松了口气,“算了……不问了。”问出来又能怎么样?她想不出有任何事能消除她心底的疲倦与不安。

    佟喜在年后有了一次回门省亲的机会,这是她自入了太子府以来第一次回门,虽然太子没有作陪,但作为正在受宠的五品承徽,该有的仪制一样不落,十分风光。

    佟喜拜见过老夫人和揽月公主后,这才来与佟锦相见,两人都没有提起什么不该提起的,只说些高兴的可乐的事,末了,佟喜道:“太子妃要我与公主说,定北侯府与恩国公府的婚事撂下了,没定成亲的日子,但也没说退婚,想是皇上还顾着奉安公主,不肯把事情做绝了。现在此事算是告一段落,要是再有外人插手,恐惹皇上不悦。”

    孔梦云的意思很明白,不愿她为韩林的事而惹怒永兴帝,不过,那岂不是耽误了韩林?佟锦眉间才刚皱起,又摇摇头,现在恐怕让韩林回归自由身,短时间内他也不会再接受别人,这婚退不退也就没有区别了,只希望他能早日想开罢。

    又过了两日,佟介远稀奇地主动登门,姿态很低,“你大婚在即,佟府里只有你奶奶打理,十分辛苦,我想让柳氏回来,帮忙管管家务。”

    佟锦无可无不可,“这是父亲的家事,父亲自己做主便是。”现在的她已不愿再理会这样的杂事。

    距佟锦大婚还有三天的时候,公主府来了一位难得的客人,就连佟锦都振作起精神,心情大好。

    “我还当你怪我连累你所以才不来。”佟锦难得地笑容舒畅,“好不容易得了太后的信任,又因为我许久不被太后召见了吧?”

    坐在佟锦对面的,是个素衣垂目,神态安祥的和尚,眉心一点朱砂分外鲜红,自然是三枷无疑。

    三枷是佟锦介绍给太后的,本已得到太后的信任,甚至还有人叫他“京城第一法师”,只是自佟锦失宠以来,三枷也受了她的影响,极少入宫了。

    “物极必反,极盛则衰,适当地慢下来,不是什么坏事。”三枷像是不太在乎被万觉寺的老和尚重夺“京城第一法师”的称号,一派闲适自然的模样。

    “你越来越有大法师的风范了。”佟锦忍不住发笑,“我还记得你那时想赚我的车钱,特地从万觉寺送我回家。”

    三枷抬眼,“我也记得那次我不仅没得到车钱,反而还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若非佟锦当时的建议,三枷也不会有今天的际遇。

    佟锦嘿嘿地笑,“我这车资付得值吧?”

    三枷看着她挤眉弄眼的笑容,不由得唇角跟着翘了翘,让他多了一些烟火气息,声音却比刚刚低了一些,“嗯。”

    “我想让你见一个人。”一盏茶喝过,三枷又恢复成那副宽仁慈悲的模样,“他就在外面相候。”

    “谁?”佟锦刚刚问完便心有所悟,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三枷低语:“缘起缘灭自有定数,岂是躲避可以了断的?”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他?”佟锦问。

    三枷平静的眼底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波澜,但,转瞬即逝。

    “他捐了许多银子给我修寺,我不好推辞。”三枷一边说一边朝外一指。

    佟锦恨得咬牙,贪钱的脾性一点都没变!

    想了良久,佟锦终是走出门去,便见院中站着一个头戴帏帽、身穿月白僧袍的挺立身影,看着那熟悉的身形,她不由得轻吸了一口气。

    她信任过、付出过、无悔过,屡屡触及他的底线,如今,终于也碰到了自己的底线,开始不安了。

    佟锦站在门前,没有动弹,远处那人见了她便急步赶来,为免暴露身份,他并没有摘去帏帽,松了口气的声音自帏帽后传出。

    “你终于肯见我了。”

    听到他的声音,佟锦的心情还是有些波动,她低下头去不看他,“就算现在不见,三天后也要见,你何必日日守在门口?”

    “不守在门口,你真入宫去退婚怎么办?”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郁闷。

    怎么能不郁闷?那天晚上他的确是气佟锦不相信他,可负气走了之后越想越不对劲,心也越来越慌,他知道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了,她哭得那么伤心,她是真不想要他了——心里空落落的,回过神的时候,他已折了回去,跟着佟锦的马车到了公主府。

    他先是没日没夜地守了两天,没见她出来,又侧面打听到她一直在走大婚的流程,这才稍稍安心,可后来又想到她说的另一句话,当即又坐立不安起来。

    明明还没原谅她的不信任,心里却是那样焦急地想再见她,就算是再被拒绝、再被骂也好,就是想见她。

    原来是这样的心情吗?原来被心里的人拒绝、不被她信任,竟是这样的患得患失、饱受煎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