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阴间转换一把火
傅先生的房间稍大一些，但堆了许多方形大包。姚成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查点那些大包。见到姚成，傅先生非常客气，忙笑着让座。
巧儿兴奋的又蹦又跳，说：“傅先生要开讲了，我去请王妈一起来听好不好？”
姚成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看巧儿，又看看傅先生。
傅先生摇头苦笑，说：“这妮子最爱听人讲故事，可现在庄子里情况堪忧，我哪有讲故事的心情。”
巧儿说：“谁想听故事了，姚客卿有许多高深问题要问你呢，咱们住的房子从哪儿来的，魂豆从哪儿来的，还有其他好多高深问题。我推荐他来找你，夸你的学问最高。”
傅先生再次苦笑，说：“我哪敢称有学问，只不过到这鬼界早来了几年。姚先生，你的问题有些我能回答，有些我也不懂。”
姚成说：“没关系，傅先生，我问问咱们这儿是什么地方？”
傅先生说：“这个我能说上来。咱们这块空间统称汉梁川，汉梁川分了三块，最南端的高地面积最大，叫做寒骨塬。咱们所在的这块叫稻香盆地，面积不大但比较富裕，每年的丰魂季都有很多稻魂落下来。最北端的地方叫乱鬼窟，全是些石窟洞穴。哪儿几乎没有任何素魂，但经常出现一些动物的魂魄。”
“咱们黄庄，就在盆地的南缘，向南飞的话，不大工夫就是寒骨塬了。”
姚成长吁了口气，傅先生一席话，他终于将这个地方的轮廓弄明白了。这个傅先生的确讲的不错，三言两语就把鬼界介绍的明明白白。
巧儿笑道：“姚客卿，我说傅先生学问大，没骗你吧？”
姚成忙说：“没有骗，傅先生的确懂得很多。我想再问问傅先生，这鬼界没有树木，也没有阳间的工匠，这些屋子、桌椅等物是怎么来的？”
傅先生说：“这个问题不难，我一说你马上就懂。阳间有人去世的话，要操办丧事的，你参加过这种丧事没有？”
姚成说：“参加过呀，我还当过孝子在坟前叩头呢。”
傅先生说：“这就对了。丧事到了最后，要烧掉很多东西的，纸糊的屋子，花圈等等，屋子里床榻桌椅都有。这一烧化，就来到阴间了。你摸摸这屋子的墙壁，很薄很薄，桌椅也是这样。
姚成恍然大悟，脑中闪过阳间丧事烧化纸屋的情景，他急忙在门口处细看墙壁的厚度，的确如傅先生所说，非常薄，绝非砖石墙壁。巧儿也急忙查看桌椅的厚度，嘴里啧啧称奇。
姚成急忙又问：“傅先生，花圈呢，我在这鬼界可从没见过花圈？”
傅先生说：“花圈烧化之后，来到阴间的是一串一串的花朵，不过在野外很难见到。一串花朵在绿竹街上可以兑换三枚魂豆，然后那些花朵就被制成胭脂售卖。巧儿就托人给自己买过胭脂，一个劲给嘴上乱涂。”
巧儿赧然，扭捏着说：“哼，又揭我的短，我刚才还夸你呢。”
姚成瞅了瞅巧儿的嘴唇，却看不出胭脂颜色，只觉得有点发亮。
傅先生说：“阴间的胭脂真的是无用之物。鬼魂在阴间视力受到限制，只能看见黑白二色。姚先生，你在这儿没看见过红绿色彩吧，其实胭脂是有颜色的，我们所穿的衣裳也有颜色，可惜我们看不到颜色。”傅先生说着长长叹息一声。
姚成回想自己在兔子窝、寒骨塬及现在所见到的景色人物，的确没有红蓝绿各种色彩，只有黑白或灰色，当时他并未在意，以为是阴间灰暗。如今被傅先生说破，姚成顿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原来所谓的灰暗，只是自己视力收到了限制。可为什么鬼魂的视力会受到限制呢？
傅先生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遗憾的摇头。姚成只好又换了个问题：“魂豆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做的？”
傅先生说：“这个问题有点难，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做魂豆有两大原料，一是素魂，二是荤魂，这二者按比例混合，用糯米魂做粘合剂，就可以做出魂豆了。至于具体是怎么做的，恐怕除了绿竹村的工匠，就再无人知道了。整个汉梁川，只有绿竹村能做魂豆。咱们黄庄的素魂，也是打包后送到绿竹村，到他们哪儿兑换魂豆。”他指了指房间的几个大包，说：“这是打包好的素魂，本来就要送往绿竹村，可惜出了这茬子事，就耽误了。”
姚成点头，既然只有绿竹村能做魂豆，他们自然对魂豆技术严加封锁，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他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问：“傅先生，魂豆除了当食物，还有什么功效？”
傅先生笑了，说：“魂豆既是食物，也是这儿的货币。去绿珠街上买东西，必须用魂豆来买。”
姚成不解，说：“阳间的人去世后，亲人使劲的给他烧纸，说这纸一烧，到了阴间就是钱，这是怎么回事？”
傅先生憋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说：“也不一定是假的。听说汉梁川在很久之前，就曾用这种纸币流通，但后来阳间烧纸太厉害，给死人使劲烧纸，汉梁川的纸币一个劲贬值，渐渐的大家就不用纸币了，开始改用魂豆。”
姚成想了想，觉得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阳间的确盛行烧纸之风，除了下葬时烧，清明及各种祭奠之日都大肆烧纸，导致阴间货币贬值，最后被彻底抛弃。
想到这儿，姚成禁不住笑道：“我若能回阳间，一定告诉人们别烧纸币，宁愿多烧点衣服什么的。”
巧儿咯咯乱笑，说：“你说了也没用，阳间的人一定会说：谁信你的鬼话！你若继续解释，他们就会骂你：你鬼话连篇，是个唠叨鬼、骗人鬼！”
姚成、傅先生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姚成继续话题，说：“傅先生，魂豆是用魂魄做的，房子衣裳是阳间烧化来的。那么就是说，阴间什么产出也没有，所有的一切，都仰赖于阳间？”
傅先生凝眉沉思，说：“似乎是这样，但又不全是。咱们捡拾素魂，用袋子装。这袋子其实就是纸做的，阳间烧化的那些纸钱，可以做衣裳、袋子，还能用来修建房屋。这些都仰赖于阳间。但你知道绿竹村用什么装魂豆么？他们用的是金银大桶，这些金银大桶，明显不是阳间烧化之物。”
姚成震惊不已，绿竹村这么豪奢，连金银家伙也用上了，这东西怎么来的？
傅先生说：“很多年前，寒骨塬上的鬼魂弄了许多金银器皿，拿到绿竹村换魂豆，绿竹村用不上这些器皿，就要求他们做些能贮存魂豆的器具，没想到他们真做出来了，据说有三个巨大的金桶，十多个稍小些的银桶。你下来问问春梅就知道了，她去绿竹村换过魂豆，见过银桶。”
姚成去过寒骨塬，见过寒骨塬众鬼的饥饿状态，他忙问：“既然寒骨塬能做金银器具，他们为什么不继续做了，用来兑换魂豆？”
傅先生说：“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手艺没有传下来，也可能是金银之物用完了。听说绿竹村还派人到了塬上，与独石轩联系，想继续购买些金银用具，但都无果而终。”
姚成想到了火，炼制金银器具，必须用火，可阴间无火，即便有，鬼魂也都是怕火的，怎么炼制呢？他想到火在阴间转换中的神奇作用，只要用火一烧，阳间的东西就能来到阴间，阳间的假屋子就能变成阴间的真屋子，那么，绿竹村的金桶银桶，对阳间而言是不是也是假的金银？
这个问题有点绕，姚成一下子想不明白。这时候，院外有了嘈杂声，接着嘈杂声来到院子里。一个男声喊道：“巧儿呢，傅先生呢？”
傅先生与巧儿忙飘出屋门，姚成知道要来事情了，默默的随他们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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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兴奋的又蹦又跳，说：“傅先生要开讲了，我去请王妈一起来听好不好？”
姚成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看巧儿，又看看傅先生。
傅先生摇头苦笑，说：“这妮子最爱听人讲故事，可现在庄子里情况堪忧，我哪有讲故事的心情。”
巧儿说：“谁想听故事了，姚客卿有许多高深问题要问你呢，咱们住的房子从哪儿来的，魂豆从哪儿来的，还有其他好多高深问题。我推荐他来找你，夸你的学问最高。”
傅先生再次苦笑，说：“我哪敢称有学问，只不过到这鬼界早来了几年。姚先生，你的问题有些我能回答，有些我也不懂。”
姚成说：“没关系，傅先生，我问问咱们这儿是什么地方？”
傅先生说：“这个我能说上来。咱们这块空间统称汉梁川，汉梁川分了三块，最南端的高地面积最大，叫做寒骨塬。咱们所在的这块叫稻香盆地，面积不大但比较富裕，每年的丰魂季都有很多稻魂落下来。最北端的地方叫乱鬼窟，全是些石窟洞穴。哪儿几乎没有任何素魂，但经常出现一些动物的魂魄。”
“咱们黄庄，就在盆地的南缘，向南飞的话，不大工夫就是寒骨塬了。”
姚成长吁了口气，傅先生一席话，他终于将这个地方的轮廓弄明白了。这个傅先生的确讲的不错，三言两语就把鬼界介绍的明明白白。
巧儿笑道：“姚客卿，我说傅先生学问大，没骗你吧？”
姚成忙说：“没有骗，傅先生的确懂得很多。我想再问问傅先生，这鬼界没有树木，也没有阳间的工匠，这些屋子、桌椅等物是怎么来的？”
傅先生说：“这个问题不难，我一说你马上就懂。阳间有人去世的话，要操办丧事的，你参加过这种丧事没有？”
姚成说：“参加过呀，我还当过孝子在坟前叩头呢。”
傅先生说：“这就对了。丧事到了最后，要烧掉很多东西的，纸糊的屋子，花圈等等，屋子里床榻桌椅都有。这一烧化，就来到阴间了。你摸摸这屋子的墙壁，很薄很薄，桌椅也是这样。
姚成恍然大悟，脑中闪过阳间丧事烧化纸屋的情景，他急忙在门口处细看墙壁的厚度，的确如傅先生所说，非常薄，绝非砖石墙壁。巧儿也急忙查看桌椅的厚度，嘴里啧啧称奇。
姚成急忙又问：“傅先生，花圈呢，我在这鬼界可从没见过花圈？”
傅先生说：“花圈烧化之后，来到阴间的是一串一串的花朵，不过在野外很难见到。一串花朵在绿竹街上可以兑换三枚魂豆，然后那些花朵就被制成胭脂售卖。巧儿就托人给自己买过胭脂，一个劲给嘴上乱涂。”
巧儿赧然，扭捏着说：“哼，又揭我的短，我刚才还夸你呢。”
姚成瞅了瞅巧儿的嘴唇，却看不出胭脂颜色，只觉得有点发亮。
傅先生说：“阴间的胭脂真的是无用之物。鬼魂在阴间视力受到限制，只能看见黑白二色。姚先生，你在这儿没看见过红绿色彩吧，其实胭脂是有颜色的，我们所穿的衣裳也有颜色，可惜我们看不到颜色。”傅先生说着长长叹息一声。
姚成回想自己在兔子窝、寒骨塬及现在所见到的景色人物，的确没有红蓝绿各种色彩，只有黑白或灰色，当时他并未在意，以为是阴间灰暗。如今被傅先生说破，姚成顿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原来所谓的灰暗，只是自己视力收到了限制。可为什么鬼魂的视力会受到限制呢？
傅先生却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遗憾的摇头。姚成只好又换了个问题：“魂豆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做的？”
傅先生说：“这个问题有点难，我也只知道个大概。做魂豆有两大原料，一是素魂，二是荤魂，这二者按比例混合，用糯米魂做粘合剂，就可以做出魂豆了。至于具体是怎么做的，恐怕除了绿竹村的工匠，就再无人知道了。整个汉梁川，只有绿竹村能做魂豆。咱们黄庄的素魂，也是打包后送到绿竹村，到他们哪儿兑换魂豆。”他指了指房间的几个大包，说：“这是打包好的素魂，本来就要送往绿竹村，可惜出了这茬子事，就耽误了。”
姚成点头，既然只有绿竹村能做魂豆，他们自然对魂豆技术严加封锁，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他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问：“傅先生，魂豆除了当食物，还有什么功效？”
傅先生笑了，说：“魂豆既是食物，也是这儿的货币。去绿珠街上买东西，必须用魂豆来买。”
姚成不解，说：“阳间的人去世后，亲人使劲的给他烧纸，说这纸一烧，到了阴间就是钱，这是怎么回事？”
傅先生憋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才说：“也不一定是假的。听说汉梁川在很久之前，就曾用这种纸币流通，但后来阳间烧纸太厉害，给死人使劲烧纸，汉梁川的纸币一个劲贬值，渐渐的大家就不用纸币了，开始改用魂豆。”
姚成想了想，觉得这个解释合情合理。阳间的确盛行烧纸之风，除了下葬时烧，清明及各种祭奠之日都大肆烧纸，导致阴间货币贬值，最后被彻底抛弃。
想到这儿，姚成禁不住笑道：“我若能回阳间，一定告诉人们别烧纸币，宁愿多烧点衣服什么的。”
巧儿咯咯乱笑，说：“你说了也没用，阳间的人一定会说：谁信你的鬼话！你若继续解释，他们就会骂你：你鬼话连篇，是个唠叨鬼、骗人鬼！”
姚成、傅先生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了一阵，姚成继续话题，说：“傅先生，魂豆是用魂魄做的，房子衣裳是阳间烧化来的。那么就是说，阴间什么产出也没有，所有的一切，都仰赖于阳间？”
傅先生凝眉沉思，说：“似乎是这样，但又不全是。咱们捡拾素魂，用袋子装。这袋子其实就是纸做的，阳间烧化的那些纸钱，可以做衣裳、袋子，还能用来修建房屋。这些都仰赖于阳间。但你知道绿竹村用什么装魂豆么？他们用的是金银大桶，这些金银大桶，明显不是阳间烧化之物。”
姚成震惊不已，绿竹村这么豪奢，连金银家伙也用上了，这东西怎么来的？
傅先生说：“很多年前，寒骨塬上的鬼魂弄了许多金银器皿，拿到绿竹村换魂豆，绿竹村用不上这些器皿，就要求他们做些能贮存魂豆的器具，没想到他们真做出来了，据说有三个巨大的金桶，十多个稍小些的银桶。你下来问问春梅就知道了，她去绿竹村换过魂豆，见过银桶。”
姚成去过寒骨塬，见过寒骨塬众鬼的饥饿状态，他忙问：“既然寒骨塬能做金银器具，他们为什么不继续做了，用来兑换魂豆？”
傅先生说：“这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手艺没有传下来，也可能是金银之物用完了。听说绿竹村还派人到了塬上，与独石轩联系，想继续购买些金银用具，但都无果而终。”
姚成想到了火，炼制金银器具，必须用火，可阴间无火，即便有，鬼魂也都是怕火的，怎么炼制呢？他想到火在阴间转换中的神奇作用，只要用火一烧，阳间的东西就能来到阴间，阳间的假屋子就能变成阴间的真屋子，那么，绿竹村的金桶银桶，对阳间而言是不是也是假的金银？
这个问题有点绕，姚成一下子想不明白。这时候，院外有了嘈杂声，接着嘈杂声来到院子里。一个男声喊道：“巧儿呢，傅先生呢？”
傅先生与巧儿忙飘出屋门，姚成知道要来事情了，默默的随他们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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