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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司机的秘密

    陈枫很吃了一惊,他猛地回过头,淡褐色的峨眉和浅灰色的眼影马上映入了他的眼帘。是那个女医生——江帆。

    “你这个人怎么神神秘秘的啊?你在看什么?噢,对了,我搭你肩一下,好像吓了你一跳?”

    “噢……没……没有,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妻子。”陈枫尴尬的又有些语无伦次。

    江帆秋水一样的的眼睛闪动着,很显然,她不信他所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你妻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不用太紧张。”

    “我知道,我知道。对了,我一会能请你吃点夜宵吗?”陈枫忽然渴望有一个女性陪他说说话。

    江帆似乎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现在不行,我在值班。等下班吧。我非常愿意有人请我吃饭。”说完,她笑了笑,样子很美。

    门口值班的小护士已经被陈枫和江帆的对话惊醒,她抱歉得站在那里显得手脚无措——因为她知道,护士在值班的时候是不允许睡觉的,尤其是她监护的这个还是个重症病人。江帆并没有责备她,只是看看凌巧床头的重症监视器,又顺手调调氧气输送设备。走出病房的时候,微笑对陈枫说:“我已经知道了,您是一位经理,您能邀请我吃饭,我非常荣幸。下半夜1点钟我下班,你到我的办公室找我吧。”语气里似乎带着调侃。

    看着江帆的白色衣角消失在医生办公室的门缝,陈枫又转身向玻璃窗内的凌巧看去,凌巧好像仍处在深度的昏迷之中,只有仔细地看,才能看到凌巧胸部微微的起伏。陈枫叹息着想转过身。蓦地,他忽然被凌巧床下的一件东西吸引住了:那是一双鞋——一双乳白色的高跟鞋,那嵌在高高鞋跟上的的金属外壳,在吸顶灯的映照下,闪闪发光。陈枫不禁又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她真的是穿着这双鞋外出出差的。刚才在走廊里遇到的人是不是她呢?”陈枫在心里暗暗的想着。他轻轻的敲了敲病房的门。值班的小护士在陈枫第一次到病房的时候已经认识他了。她轻轻的打开门,“陈先生,不好意思,没经过江医生的允许,您是不能到病房里来的,虽然您是病人的家属。”

    “噢,这我知道,我是想问你一件事。”顿了一顿,他接着说:“你看到床下那双鞋了吗?”

    小护士回头看了看床下,看着陈枫疑惑的点点头。

    “我妻子来的时候,噢,我是说她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脚上就是穿着这双鞋吗?”

    小护士又回头看看床下的那双高跟鞋,点点头,“是啊,入院的时候是我给她脱的鞋。怎么了?”她脸上的神色更加疑惑了。

    “噢——”陈枫迟疑了一下,“我只是想问问,那双鞋一直在床下没人移动过吗?”

    小护士第三次回头看看床下,“没有啊,这是重症病房,我一直没离开过,没有别的人进来。您的意思是……?”

    “那我怎么刚才进医院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女人穿过这双鞋呢?”陈枫一边思索,一边下意识的对小护士说。

    小护士的眼睛瞪圆了,“陈先生,你什么意思啊,你该不会怀疑我穿过这双鞋吧?我还没有无聊到要穿一个病人的鞋。”

    陈枫诺诺连声,“噢,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护士狠狠地蹬了陈枫一眼,就把病房的门关上了。

    陈枫并没有介意小护士的抢白,心里仍是先前的那个疑团——是谁呢,是谁穿了凌巧的鞋子在医院里走呢?是拥有同样鞋子的另一个女人么?但她怎么会同时有凌巧那米色的西服裙,背影又怎么那么像凌巧呢?

    在H省人民医院的街路对面,有一个昼夜营业的中式茶饮店,营业面积虽不大,却非常雅致。H省人民医院是省城最大的医院,在这个医院工作的医生收入非常可观,这家收费很高的中式茶饮店——清心居小筑,主要就是面对H省人民医院收入不菲的医生的。

    陈枫和江帆现在正坐在二楼一个临窗的小桌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钢琴曲在空间里往复的飘荡着,如果不是有服务员不时地悄声走过,这里很有回家休憩的味道。

    两人相对坐着沉默了好一会,陈枫在琢磨怎样把心里的疑团告诉江帆,不想,江帆却先打开了僵局。

    “陈经理,作为医生,我是不应该接受病属吃饭的邀请的,但是,我真的是有一些话想跟你谈谈,请你不要把我想象成一个贪婪的医生。”

    江帆的话,让陈枫微微的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他与江帆的谈话是这样开头的,而让他吃惊的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本来是想向江帆说说自己的疑惑,可是不想,江帆竟然也有些话想对自己谈。

    “她想对我说什么呢?”他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然而,当陈枫听完了江帆的话,心中的疑惑更盛了,忽然他觉得江帆的双眸就像两潭秋水,很深很深。她说的话里面好像隐含着某种意思,但是,江帆却一再表示,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有什么意思。

    在送江帆回来的路上,他的耳边人仍响着江帆的话:陈经理,其实我想跟你谈的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些奇怪。我接手治疗过很多车祸的伤者,一般的来说,前面坐着的人要比坐在后面的人伤的重些,如果坐在后面的人死了,坐在前面的人很难生存,即使生还,也必然负伤很重。但是,奇怪的是,本次车祸与你妻子同车坐在后面的人无一生还,而你妻子和司机坐在前面,受伤却很轻,尤其是司机,受伤很轻。你妻子也只是肋骨断了两根。这么严重的车祸,应该说也算很轻的了。噢,陈经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是我从医以来比较奇怪的车祸而已,你不要往别处想啊!

    江帆的话是让陈枫始料不及的,他其实本来是要把医院中自己的“遭遇”告诉江帆的,但是不知为什么,他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因为他隐隐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妥,但那儿不妥又说不上来。

    其实,还有让陈枫更加始料不及的事情。

    就在送江帆上车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就在离陈枫车子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红色的宝马跑车,一双很媚的眼睛就藏在挡风玻璃的后面,从陈枫与江帆进入清心居小筑,一直到他们出来,这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降雨默跟踪陈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不相信还有自己的魅力打不倒的男人。大学时的她就已经懂得如何引诱男人,但是她又不肯让被引诱的男人接近她。在她的内心深处觉得让男人在她身边簇拥是一种乐趣。

    但是她现在遇到了对手。

    无论她怎样勾引陈枫,陈枫都与她若即若离,她心里非常清楚,这种“若即若离”只不过是陈枫不想得罪她的舅舅吴廷光。她引诱陈枫一方面是因为上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她真的被陈枫的风度所倾倒而不能自拔。她心里暗暗较劲:一定抓住陈枫点什么把柄,让陈枫屈服。所以她一直在暗暗的跟踪着他。

    世间的事情很奇妙,人有的时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付出很大的代价,然而这种事情却仍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旁观者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处在局内的人却是怎么也看不到。降雨默现在就是这样。

    今天,她看到陈枫原来在与一个漂亮的女医生午夜幽会。她感觉,她的机会来了。她却怎么也看不出她的努力是徒劳的。

    正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陈枫。“怎么是他?难道他发现我了?”她犹豫了好一会才忐忑的按下了受话的按钮。陈枫在电话中告诉她,昨天晚上凌巧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明天他要到交警队去处理凌巧车祸的事,有事就打他的手机或到交警队找他。

    放下电话,降雨默心中暗暗的想:他昨晚到医院原来是为了这个。她不禁有些失望,但继而又想,我何不因此要挟他一下呢?他与女医生在茶楼吃夜宵那可是真的。但那样陈枫会更看不起我的人格。怎么办呢?她心里就这样矛盾的想着。

    早上,警队刚上班,陈枫已经来到了高翔的办公室。高翔长着一张警察惯有的国字脸,办公室收拾得比较整洁,警服也穿的得体,看得出他是一个做事仔细认真的人。高翔告诉陈枫,这起交通事故由于牵扯到省城的一家很有名望的广告外企公司,所以,上级领导特别重视,要他来亲自处理。

    陈枫一直等到凌巧所在的广告公司的法律代表、和其他几个死者的家属一同来到,并一同作了繁琐的例行笔录,广告公司的法律代表就先走了。陈枫也站起来告辞。高翔站起来送陈枫,一边往外走一边安慰陈枫。

    “陈经理,听说你妻子伤的并不是很重,你就不要太担心了,她应该会很快好起来的。车后边的几个人就不太幸运了,哎!这实在是一起奇怪的车祸。”

    听到这里,陈枫陡的站住了。

    “您说什么,奇怪?能说说怎么个奇怪法吗?”陈枫又想起了昨天高翔说过的话。

    高翔也是一愣,他没料到陈枫会对他的这句话这样感兴趣。两个人凝视了有3秒钟。

    “噢,是这样,你回来,我给你看看现场的示意图”他一边向里挥着手,一边走到办公桌前。

    高翔翻开现场记录,指着示意图说:“你看啊,这起车祸发生在距离省城130公里又127米处,这里的道路稍有弧度,路况也好,他们是自西向东行驶,我的意思是他们是背光行使,应该不会受到即将落山的太阳的影响。”

    顿了一顿他又说:“昨天傍晚天气很好,视线应该良好,可你看,他们的刹车痕迹……”

    陈枫向示意图上看去,很明显,这一段很直的公路,从刹车痕迹上看,林肯车是在左面向右偏离开始刹车,刹车的过程中,车子好像又想回到左面的路上来,结果可能由于车速太快终于窜出了路基。

    “从这点意义上说,问题可能出在司机身上。”高翔在继续他的话。

    “你是说……行车的过程中司机睡着了?”

    “如果我那样认为的话就不奇怪了,的确,有些司机疲劳驾车,在行车的过程中睡着了的情形是常有。但是,那家广告公司的司机不是那种为了金钱疲于奔命的跑长途运输的卡车司机,休息应该是良好的,我觉得不应该存在着疲劳驾驶的因素,你妻子就坐在他的身边,他们应该在不断的聊天,所以司机睡着的可能性很小。退一万步讲,即使是司机行驶的过程中睡着了,那么优良的轿车也不会跑偏。就是说它仍会按照直线行驶,在那样平直的道路上也不应该开进沟里。”

    陈枫迟疑了一会问:“能不能司机中途惊醒了,发现自己睡着了,惊慌中误踩了刹车呢?”

    “假如司机中途惊醒了,稍有驾驶经验的人,都会调整舵盘,而不是踩刹车。”

    “那您的意思是……”

    高翔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沉思了好一会,才若有所思地说:“从刹车的痕迹上看,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司机突然发现了路的中央有了什么障碍物,匆忙中,他一边向右打舵,一边踩刹车。结果他怕车子撞上右边的护栏,又忙着向左打舵,结果……”

    “高速公路上会有什么呢?”陈枫迟疑着问。

    “什么都没有。据附近秋收的农民说,路上干净的很,什么都没有,哪怕是其他车子,在那个时间段,都没有一辆。”高翔又吸了一口烟,“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当然,我还要问问司机。”

    陈枫离开了高翔的办公室。

    就在他向走廊尽头走去的时候,他似乎听到返身走回办公室的高翔又说了一句:“那么好的车子,安全气囊怎么会打不开呢?”

    陈枫犹豫了一下,他觉得这个高翔还有什么话没有跟他说清楚,就像昨晚的江帆一样。他很想回去再问问,但是,又觉得不妥。

    在交警队的走廊里,陈枫心里不断的翻腾着:昨晚江帆跟我说的意思就是说这起车祸很奇怪,现在高翔似乎又在说这起车祸很奇怪,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魂不守舍的低着头,慢慢地向前走……

    猛地,他差点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降雨默,他差点撞在降雨默的身上。

    降雨默今天打扮的很别致,瀑布一样的长发用一根粉色丝带轻轻的扎在脑后,脸上化着淡淡的日妆,一件领开得很低的黑色的连衣裙和一条宽宽的松松的束在腰间褐色腰带更显出了女性身材的曲线,裙子不长,下面露着白皙的腿和一双跟很高、很细的浅黄色凉鞋。

    “你怎么了,疑虑重重的,想什么呢?”降雨默娇声的问。

    陈枫不想在这里能看到降雨默,他愣了有好几秒钟,才从刚才的思绪中会过神来。

    “噢,没事,我在想我妻子的事。公司有事吗?”陈枫以为如果不是公司有事,降雨默应该不会找到这里。

    “公司没事,我想到医院看看你太太。对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降雨默想了一夜,仍是左右为难。她觉得凌巧负伤住院,她看到陈枫与女医生“幽会”,对于自己来说是个接近陈枫的机会,但是她又觉得会因此破坏她与陈枫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辗转到后半夜她才最终拿定主意——到医院看看凌巧,再伺机而动。

    于是,今天一大早她到公司安排一下,就急忙赶到交警队来了。她到医院看凌巧,一者从与陈枫是同事关系来讲,应该去医院看看;再者,其实也是最重要的,她要看看凌巧到底怎么样,如果凌巧生命垂危,她的机会可就更大了。为了接近陈枫,她早上到交警队来甚至没有开车

    “谢谢你,我妻子没事。我看你不必去了,她很幸运,只是断了的两根肋骨,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没关系,那我也应当到医院去看看。噢,到底是怎么回事?”降雨默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听了陈枫的话心里还是不免微微失望。去医院的路上,陈枫简单的把车祸的事对降雨默说了一遍。但是把高翔和江帆说的话略了过去。

    早上值班的大夫不是江帆,是一个男大夫。他告诉陈枫说,凌巧已经醒了,只是还不能说话,大概下午就可以了。至于那位司机,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大概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降雨默隔着病房的玻璃看了一会凌巧,就被陈枫婉言的打发走了。降雨默觉得凌巧不能说话,也探听不到什么。也就顺水推舟的走了。不过她还是冒充陈枫的家属到问讯处问了一下主治医生江帆,被告知要下午才来上班。

    陈枫找到司机的病房。司机叫莫居臣,四十上下的年纪。此时正有一个女家属在病房中陪护。他的伤很轻,头上青了一块,站起来跟陈枫握手的时候,右脚有点跛。陈枫把降雨默送给凌巧的鲜花转送给了莫居臣,说代表凌巧向他表示慰问。莫居臣也向陈枫问了凌巧的情况,两个人就这样闲聊起来。陈枫趁着司机妻子——那个女家属出去接热水的时候,忽然问司机:“莫师傅,您在车祸发生之前在公路上看到什么了吗?”

    莫居臣猛地一愣,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凌巧说的吗?她也看到了吗?”一连三句问话,把陈枫也问的一愣。

    “不,凌巧还不能说话,是我……是我猜的。”

    莫居臣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定了定神,说:“噢,我说的么,能看到什么呢,马路上什么也没有。”

    “那你怎么好好的把车开出了公路呢?”陈枫半开玩笑地问,他表面轻松其实此时心里焦急得很。

    莫居臣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他笑笑说:“真的没有什么,我以为你说凌巧看到了什么呢,反正也不知怎么的,稍一溜神,车就蹿出了路基,也许是车速太快。”

    “司机想隐瞒什么”,这一点陈枫明显的感觉到了,因为他刚才从莫居臣那吃惊的神态还有那脱口而出的语言中可以看出,莫居臣真的看到了什么,高翔可能估计对了。

    “就是这样吗?真的没看到什么?”陈枫这次焦急的表情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了。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莫居臣。

    莫居臣避开了他的眼睛,微微的低下头说:“真的没看到什么,就是一溜神,就……你不会怀疑我是故意的吧?”

    “那倒不是,您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想跟你说一件事。”陈枫觉得应该把昨天晚上在医院中的“奇遇”,还有那个奇怪的梦,告诉莫居臣,因为他觉得凌巧出差的这段时间只有莫居臣还能了解一些,把这件事对他说了,也许,可以得到一点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当说道那个拉着凌巧的高大男人的时候,陈枫发现莫居臣睁大了惊恐的眼睛,陈枫及时的停住,问:“你见过这个男人吗?”

    莫居臣忙不迭的摇摇头“没有,没有,你继续说。”但陈枫感觉得到,他在说谎。

    “他肯定见过这个男人”陈枫在心里暗暗的想。

    待他说完了自己的故事,莫居臣又摇了摇头,说:“我没见过这个男人。不过你的梦真的很奇怪。”

    “他又在欲盖弥彰”陈枫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他一定见过这个男人,也一定知道一些事,但他为什么不说呢?

    陈枫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他的妻子回来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枫看再没有机会,才从莫居臣的病房里告辞出来。

    望着陈枫的背影,莫居臣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个高大男人的影子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那威胁的语言又响在了他的耳畔:“把看到的说出去,你会死得很惨。”

    陈枫走到凌巧的病房前,值班的护士告诉他,说医生嘱咐说,可以与凌巧见面了。

    凌巧脸色还是比较苍白。说话却已经没有大碍,当陈枫在没人的时候问起昨晚上的事的时候,凌巧茫然的摇摇头,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说陈枫可能过度关心自己眼睛出现了幻觉。

    离开医院的时候,陈枫看到了刚刚来接班的江帆,江帆告诉他,凌巧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离康复还要有一段日子。本来他还想和江帆再谈谈昨天晚上的话题,也想把高翔的话讲给她听听,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降雨默从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有一件重要的业务,要他回去处理。

    陈枫径直来到了降雨默的办公室,透过玻璃门看到她并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而是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好像心事重重。

    听见陈枫敲门,她定了定神,急忙站起来,“请进!”此时她已经换下了早上穿着的黑色短裙,穿上了浅灰色的职业套装。不过这更显得干练一些。陈枫不禁多看了她两眼。这也使降雨默心里甜甜的。

    十五分钟后,陈枫明白了降雨默把她找回来的原因。

    乌拉圭有一家互联网设备公司,无意间用到了陈枫所在公司的网络设备,认为质量很好,发展前景很好,成本也很低,乌拉圭是一个旅游业非常发达的国家,这样低成本的互联网技术设备很适合乌拉圭本国的实际。所以,万里迢迢的来到中国与陈枫所在的公司洽谈业务,要陈枫安排谈判的时间。公司老总吴廷光很重视这件事,因此招陈枫和其他几个部门的经理,来商讨洽谈的事。

    会议开的很晚,结束的时候已经早过了下班时间,陈枫疲惫的走进办公室,却看到降雨默也在。看他进来,忙给他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怎么商榷了这么久”,说着她看看腕上的时装表。

    此时,她又换好了早上的那个黑色的连衣短裙,珍珠绒的长筒丝袜在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使得即使对降雨默没有丝毫倚念的陈枫也不禁心中一荡。他急忙收回了目光。

    女人是敏感的,陈枫的眼神降雨默看得清清楚楚。在她内心的深处也不禁轻轻的一荡。她心中的希望又升起了一丝。

    看到陈枫坐下端起咖啡,高跟鞋的咣咣声又不失时机地响到了椅子的背后,白皙柔嫩的双手在陈枫的双肩上轻轻的跳动着。法国香水的浓郁香味在椅前椅后缓缓的游动着。

    陈枫靠在椅子上,轻轻的呷着咖啡。他并非陶醉在浓郁的香风中,此时的思绪又飞到了医院的那个司机——莫居臣的病房里。他眯着眼睛,心中在默默的转折念头:他看到了什么呢?为什么不肯说起呢?是不肯还是不敢呢?那为什么不敢呢?他的压力来自哪里呢?

    “应该再去找那个司机!”

    这个念头一产生,便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此时才意识到降雨默的存在。

    降雨默正沉浸在自我陶醉的虚幻中,她觉得她已经征服了陈枫。因为像这种暧昧的动作,陈枫是从来不予接受的。但今天,陈枫好像已经默许了这种动作。尤其是陈枫刚进办公室时的那种眼神,尤其让她激动不已。陈枫猛地站起来,使她猛地吃了一惊。

    “哦,对不起,雨默!我是不是撞到你了?”

    “没有,没有,没关系的”降雨默心里更甜了。因为“雨默”这样的称呼,在陈枫嘴里是第一次。

    “你的车在公司里吗?要不我送你回家吧?”陈枫礼貌的询问着。

    降雨默抬起柔媚的脸,眼睛直视着陈枫。直到看着陈枫回避着她的目光,才缓缓的道:“好——啊”。

    其实陈枫真的是不敢面对降雨默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的确是一双令男人倾倒的眼睛,他怕自己真的迷失在那长长睫毛下的两泓秋水中。

    “我去车库开车,你到楼下等我吧?”他急忙逃开了。

    望着陈枫的背影,降雨默意味深长的,久久的微笑着。

    陈枫摆脱降雨默的纠缠,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江帆以为他惦记凌巧,就告诉他,凌巧最快也要大约一两周以后才可以出院了。当陈枫问起那个司机的情况时,却被告知,莫居臣已经出院了。江帆也不知道他家的确切地址。

    这一夜,陈枫睡的很不好,一会梦见凌巧痛苦的呻吟,一会又梦见莫居臣对着他诡异的微笑。天快亮的时候,才进入朦胧的状态。门厅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陈枫一跃而起,抓起电话……

    最近几天他很敏感,总觉得会有什么意外的消息。

    电话的另一边是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陈经理吗?我是江帆,莫居臣要找你说话,他伤得很重,你快点到医院来吧”

    陈枫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