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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喝花酒听疆场冲杀

    陆老灶的车队到怜花院,是辰末巳初,也就是现在早上八点半到九点。他们自然是着急赶路没有吃早饭的。陆老板是个敞亮人,叫了一桌菜壳子,几样水果脯子,当早饭。主要是请黄老板和院子里的客人抽烟喝酒熟络感情。

    分宾主落座,一个大圆桌,冷冷清清的四个主人,只有诚得友的少东家带着女人。诚得友是北路大买卖,陆老灶为了巴结居然让最年轻的吴大爷做了上座。吴大爷估计是过惯别人奉承的荒唐日子,也不表示。黄脸汉子老大的不乐意,嘴都撇到暹罗国去了。

    倒是诚得友家的女人看出门道了,拿来纸笔写了四张票子。来倒茶的龟公看见,像是得了圣旨一样。拿着票子往外跑,边跑边喊:“诚得友号吴大爷,叫四个局!”没多久老鸨子带走四个美人走了进来,两步走的袅袅婷婷,风打弱柳的相仿。每人跟着一个使唤的小丫头,拿着乐器,拎着杂用。丫头们打扮的非常素净,清爽可人。

    “让女人叫女人出局!太会玩了!我明翰太佩服了!酒呢?我要敬吴大爷三杯!”

    “猴急!酒还没有上桌呢!”一个桃心脸,小蒜头鼻的美人掐着明翰的下巴说道。这招对这个汉子非常受用。

    吴绶笑了笑,他其实很虚,他没有上过这种局。他对妓院的认知是找姑娘。什么打茶围,吃局,他在今天之前都没有听说过。反倒是杜娘非常淡定,歪坐在绣墩上,一只胳膊微微搭在吴绶的肩膀上,摆出一副病西施的无力体态。惹人怜爱。杜娘的脸微微转向吴绶,轻启朱唇:“明翰是蒙古名字,是千户的意思。对方有些可疑。”在外人看来这种交谈只可能是小男女的耳鬓厮磨。

    吴绶提高了警惕,也开始留意这些人。情报收集早就开始了。

    菜壳子上桌了,八碟干果,八样点心,八道炒菜,烧黄二酒。吴绶就认识扒肉条和羊肉烧卖两道菜。而明翰却觉得太寒酸,没有压桌子的大菜。陆老灶是南方人,想汆一个鱼丸汤解酒。于是黄老板吩咐后厨做牛奶炖羊腩和桂鱼丸子汤。都是费事的大菜。

    吴绶做主,先敬酒祝皇帝龙体安康。大家喝了四轮,各家都领到了。就开始吃饭。吴绶想动筷子,杜娘却先夹了一筷子扒肉条,喂给他。吴绶感觉非常膈应。明翰看了笑得都要趴在桌子上:“吴大爷,原来你不行呀!哈哈哈!”

    “那是鹿肉,治肾亏的,”杜娘轻声说。

    这是打击报复,一定的!吴绶心想。

    明翰和吴绶行酒令。明翰喊三桃园呀,吴绶喊保个全呀。结果两个人都是老拳,加起来是0。吴绶猜的0,明翰说的是3。要罚明翰喝。杜娘拿壶,踱步走到明翰席前,给他斟酒,结果不满半杯酒壶就空了。明翰想骗过去,拿着酒杯就要喝。

    杜娘用玉手一搭明翰的酒杯,盯着他的眼,款动朱唇,“扫了明老板的兴了,是奴家的不是。这杯我算我存的。明老爷给大家讲个故事就算是罚了。”这

    明翰听得骨头都酥了,让杜娘拿过酒杯。杜娘喝了这半杯酒。

    “就是吗,我也想听,”一个倌人在明翰耳边说到。

    “好!我匪…嗝…嘴瓢了,伟号是雁北头雁!去年我在威宁海在宁远侯旗下打瓦剌人。我是蒙古察哈尔部的,瓦剌不是我们的朋友。那是在海的南岸的沙滩上,威宁海好大,你要是骑马从旁边经过,你会有一种感觉。好像天正在流入海子里。那海子有吞噬天地的气势。让牲口会不自主的靠近。风吹推动海子里的水,发出战马打鸣的声音。”

    “湖水怎么能发出马叫?”杜娘在明翰耳边娇滴滴的说。

    “威宁海南岸打了一千五百多年的仗了。无论胜负,堆在岸边的死尸都会归到海子里。这些人到了湖底的龙宫,还是要打仗的。人不离鞍,马不卸甲,从早打到晚。进攻了就是涨潮,打散了就是退潮。”

    “我们当时从东边准备下到南岸饮马。影影绰绰看见对面有一两马匹过来。我还以为是去察哈尔左旗过节的牧民。”

    “他们见到我们,直接转马头回去。牧民怯官很正常。我当时没有想继续带着侯爷的兵往前骑。结果对面的山坡上出了一个明晃晃,黄澄澄的东西。然后越来越多,像是山坡上钻出一片成熟的麦穗。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金光。”

    “我马上就看清了,是孛儿只斤的黄金三叉枪和绰罗斯的银枪。是北元精锐小鬼力赤的部队。两拨人一照面,就是列队,冲锋。风从对面山坡上压下来,吹气沙尘砸到我脸上,我勉强睁开眼睛。”

    “我能感觉沙尘在我周边形成了屏障,我看不见号旗。我能听见大铜号角洪亮高亢的咒骂着对手,那是冲锋的信号。我用马靴夹住了大黄马的肚子。马颠了一下屁股,我感觉我在马背上跳起了舞,冲锋开始了,我开始跳舞咯!”

    “两边都是硬茬子,没有掉头跑的,直接骑枪互扎。我是使关刀的,先是把刀横在腰上,做了一个赵子龙七进七出无敌枪的架势。我的腰随着马的奔跑前后摆动。幅度还不够大,我加紧马肚子,小腹贴着鞍桥。随着腰向前摆,双手挑刀向上打出刀尖,把冲近的瓦剌骑兵打下马。“

    “那个冲撞太刺激了!我感觉对方连人代马四五百斤的力量都从我的大刀上反冲来。像是撞到包砖夯土城墙一样把我往后推。我的腰向后摔倒,卡在后马鞍桥上。一股剧痛从我的腰下部传来。我夹紧马肚子,保持平衡,尽量让战马左右摆动,去化解这个力道。”

    “我发现有一股使用短锤的畜生从我旁边经过,他正在和其他人对打。我猛的抽回刀柄打向他的腰窝。把打出呼呼声狠狠得把那厮打下马。我看见对方的马受了惊,直接踩死了他的主人。”

    明翰喝干杜娘递过来的酒,继续说。

    “瓦剌人冲了我们的前阵,又调转马头打我们的阵尾。这时候骑兵的冲撞带起的风化解了沙暴。那是腥臭的风,血汗粪便的味道。像是大蚊子一样往你的鼻子里钻。同时,我也在喘气流汗,都是臭的。我好像是一个从威宁海水里爬出来的索命鬼一样,浑身是臭水。”

    “有一个不怕死的,跟我杠上了。和我并骑,拿马刀劈我。我还在缓气,不能主动进攻。我两臂用力上举兵刃。拿关刀格挡了三次,感受对方刀锋带起的气浪劈在我脸上的感觉。腥臭的气浪,他刀子上有一堆没有干涸的血。我能感觉每次砍下,我的两臂都会升起一阵酸麻。第一次这种酸麻会蔓延道胸口和后背,第二次只是胸口,第三次胸口微微有点酸。我明白对方刀锋的威力就越来越小。我发现他力量不行。”

    明翰一拍餐桌,兴奋的说到:

    “奶奶的!别和他娘的耗着了。我一转刀锋从上到下,先劈断他的刀后。然后顺势对半头砍下他的头。那一劈震得我手腕疼。我的腰也舒展了,气也缓过来了。我深呼吸,体会着战场上肮脏的气味。那是我胜利!我转头骑回本队。这时候瓦剌已经被我们打跑了。石彪这小子…我是说侯爷对着我说:燕王在世不过如此。”

    吴绶愣住了,这个燕王是指文宗永乐皇帝。自比皇帝可是杀头的罪。

    隔壁的东厂太监黄恕有点觉得这个明翰可疑。他说自己是雁鸿合五大东家之一。但他去年还在跟宁远侯打瓦剌人。他是商人还是军官?他会是黄春联系的那个势力派来的人吗?他是宁远侯派来搅局的吗?

    孙二贵也非常不确定,他觉得三福有问题。所有的小厮应该是给妓女打下手的。但三福仅仅的盯着吴绶,站着不动。盯梢的人员是三刻钟一更换,但没有人给三福换班。说明三福并不是负责盯梢的。第二,孙二贵没有看见三福眨眼。孙二贵非常肯定。如果一个人两个小时没有眨眼,不是瞎子,就是被人控制的棋子。肯定不是他们的棋子。

    孙二贵走近了三福,三福没有动,孙二贵握住了他的手。三福如梦初醒,看着孙二贵,陌生的眼神。三福突然移动了,不太自然,走出大客房。孙二贵远远的跟随,走出杏蕊斋的建筑。见了太阳,三福的速度慢了下来。孙二贵感觉胃中绞痛,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操纵过其他人,这个感觉就像是自己被操纵了。他明白了是秘术,他看了三福的眼睛,眼睛是神鬼魂魄精离开躯壳的门。对方也抓住了自己的部分魂魄。

    他提气,用手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天灵盖。他瞬间清醒。好了,他自由了。

    他加快脚步赶了上去。三福穿过两重院,走到了半边院。静药远远的在他身后跟随,拿着孙二贵的齐眉短棍。吞萍楼投下的阴影吞没了半边院。孙二贵要冒险一试,中午的阳光消弱了黑暗的影响。这是孙二贵唯一的胜算。

    这一去才引出来热闹回目:小女子舞镖破短刀,大飞贼搅闹吞萍楼。